菲律賓提起仲裁 中國以“無為”置之

摘 要：2013年菲律賓向國際海洋法法庭提起國際仲裁，要求就中國對南海擁有主權做出仲裁裁決。而依據《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菲律賓的訴求不在國際海洋法法庭的受理范圍內，而且我國早已發表聲明排除了國際海洋法法庭的適用。菲律賓此舉無非要使爭端擴大化，為其爭奪南海權益增加砝碼而已。

關鍵詞：南海；黃巖島；U形線；國際仲裁；聯合國海洋法公約

中圖分類號：D9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11-0026-02

2013年1月22日，菲律賓啟動了仲裁程序，向中國發出通報和起訴書，質疑中國對距離最近海岸遙遠的南海海域及其下覆海床，構成菲律賓的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的權利要求，并旨在要求就菲律賓對其在西菲律賓海（即我國南海）中的海洋權利資格的主權權利和管轄權做出仲裁裁決。①2013年2月19日，中國駐菲律賓大使馬克卿當天約見菲律賓外交部官員，表示中方對菲方提請國際仲裁的照會及所附通知不予接受并將其退回。鑒于此，2013年3月25日，國際海洋法法庭（ITLOS）任命波蘭籍法官代表中國出席法庭關于該爭議的仲裁。②其實，自2012年4月中菲黃巖島對峙事件以來，菲律賓外交部就曾聲稱邀請中國到國際海洋法法庭打官司，如今菲律賓將仲裁付諸實施。對此，我國已經多次公開表示，黃巖島是中國的固有領土，不存在提交國際海洋法法庭的問題。單從法理上講，菲律賓此次提起仲裁在事實和程序上都不具備法理依據，ITLOS也應做出不予受理的決定。

一、菲律賓訴求不在ITLOS受理范圍內

此次菲律賓的主要訴求是，希望仲裁法庭基于國際法做出裁決，判定中國必須尊重菲律賓在南海的專屬經濟區、大陸架和毗連區的主權權利和管轄權，停止侵犯其權利的非法行為。在訴狀中形成了三條具體請求，而仔細思考每一條請求，都是企圖繞開或規避直接適用《公約》的有關強制程序。

菲律賓首先提出請求，宣布有關各方關于南海海域、海床以及海洋地形的各自權利和義務由《聯合國海洋法公約》（以下簡稱《公約》）決定，中國基于“U形線”的權利主張不符合《公約》規定，因此無效。“U型線”是我國就南海島嶼及其附近海域權利主張的界限，線內的島嶼屬于我國領土。這涉及國家島嶼主權問題，對此線的否定或提出此類要求就是企圖否定我國對南海島礁主張的權利線，就是實質上在挑戰我國在南海享有的主權和權利。其次，菲律賓提出，根據《公約》的島嶼制度對中國和菲律賓都提出權利要求的一些海洋地形是否為島嶼，及其法律效力做出裁決。《公約》確立的島嶼制度區分了島嶼和不能維持人類居住或其本身經濟生活的巖礁，前者擁有領海、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而后者只能擁有領海。在國際海域劃界實踐中，島嶼是需要考慮的重要因素之一，它對海域界限的最終確定起著重要作用。菲方不會無緣無故地對與其無關的海洋地形向國際社會要說法兒，而2012年中菲黃巖島對峙也為菲方的企圖做了注解。菲律賓無非是要在未來南海爭奪中盡可能地撈取籌碼罷了。第三，希望仲裁裁決使菲律賓能夠行使和享有《公約》中所確定的其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之內及以外的權利。根據《公約》，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及其主權權利和管轄權完全依托陸地領土產生的，而菲方提及能夠行使和享有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之內及以外的權利，沒有島嶼陸地作為支撐又從何談起呢？

由此，雖然菲律賓口口聲聲不尋求確定哪一方享有對雙方都主張的島嶼的主權，也不要求劃定任何海上界限，但是訴狀顯然是以主權、海上劃界為前提的。而《公約》第298條第1款（a）、（b）、（c）項所述的涉及海洋劃界、領土爭端、軍事活動等海洋爭端不屬于國際海洋法法庭受理范圍。

二、我國有關聲明已經排除了國際海洋法法庭的適用

2006年8月25日，我國依據《公約》第298條的規定，向聯合國秘書長提交了一份書面聲明：“明確聲稱對于該《公約》第298條第1款（a）、（b）、（c）項所述的任何爭端（即涉及海洋劃界、領土爭端、軍事活動等爭端），中國不接受該《公約》第15部分第2節規定的任何國際司法或仲裁管轄。”①據此，應當說我國已經將涉及海洋劃界、領土主權的爭端排除在導致有拘束力裁判的強制程序的適用范圍之外，相關訴訟因其不在國際仲裁法庭仲裁范圍之內而不予受理。

但是，仔細研究《公約》第298條規定，發現這里還會有一個限制條件，即海洋劃界爭端、涉及歷史性海灣或所有權的爭端“如果發生于公約生效之后，經爭端各方談判仍未能在合理期間內達成協議”，則以書面聲明對此類爭端做出保留的國家，經爭端任何一方請求，應同意將該事項提交強制調解程序。據此，似乎我國相關國家的有關訴求還是要接受一定的國際強制程序的約束。但《公約》緊接著又規定，“任何爭端如果必然涉及同時審議與大陸或島嶼陸地領土的主權或其他權利有關的任何尚未解決的爭端，則不應提交這一程序。”即強制調解程序。

據此，中國通過國家的任意選擇對導致有拘束力裁判的強制程加以排除。即使考慮到爭端產生時間的因素，我國也有充分的法理依據空間，對強制性調解程序的適用也予以排除。基于此，針對此次菲律賓的仲裁請求，中國政府根本沒有應訴的義務。

三、獨島的啟示

我們都知道，韓日之間存在著獨島（日本稱“竹島”）爭議。日本政府于2012年8月17日決定就獨島（日稱“竹島”）問題向國際法院（ICJ）提起訴訟，這是日本繼1954年、1962年后時隔五十年又一次就獨島主權問題向國際法院提起訴訟。日本政府似乎要通過第三者調整、ICJ提起訴訟從而引發國際輿論。

而韓國政府對此予以堅決回應：“獨島毫無疑問屬于韓國領土，不屬于爭議事項。”一方面，日本是接受國際法院的強制管轄權的，在此情形下日本只有與韓國達成一致，才能提起訴訟。而2006年4月因為日本要在獨島附近海域實施勘測計劃再次引發獨島爭端，于是韓國正式向聯合國遞交聲明，宣布韓國在海洋界限劃定、軍事活動、海洋科學調查等方面的執法活動將不受《聯合國海洋法公約》所規定的強制解決爭端程序的限制。另一方面，韓日兩國曾在1965年簽訂“建交正常化及請求權協議”時簽署了《關于紛爭解決的交換公文》，規定：“除了有另外規定外，對于兩國間有紛爭而又通過外交渠道無法解決的問題，兩國政府需要在一致同意的第三國的調停下解決問題。”據此，韓日間解決紛爭原則上要有“第三國的調停”，起訴到國際法庭的方法不在規定內。如果牽強地講，日本尋求國際法庭解決是“交換公文”中的“有另外規定”的情況，而雙方對此又存在解釋的不同。

四、我國不應訴利大于弊

中國要不要去應訴？有的專家會強調，我國正在崛起，作為一個大國應當在國際事務上發出我們的聲音。我國可以借此機會向國際社會提出我國南海U形線的主張。誠然，越早地明確并提出我國南海U形線的主張就越好，但是對于此次菲律賓提起的國際司法程序，我國有充分的法理依據空間終結本次起訴的受理程序。更何況，此次菲律賓顯然是做足了準備。假設仲裁程序啟動，出現包括程序上的或實質上的一系列可能的不利后果也未可知。因此，我國對此還需持謹慎態度為宜。

其次，菲律賓訴求中稱，“請求仲裁裁決中國和菲律賓都提出權利要求的某些海洋地形的法律地位問題……”菲律賓無非企圖繼續努力將黃巖島變為“爭議島”，謀取黃巖島主權。中國的一貫立場是，《聯合國海洋法公約》不是確定黃巖島領土歸屬的法律依據，不能改變該島主權屬于中國的事實。②如果我們應訴，無異于對中菲之間存在爭議一定程度的默認。因此，中國不予應訴就可以避免留下口實。

最后，此次菲律賓提起仲裁程序的動機與南海爭端的不斷升溫有著密切的關系。早在2011年五六月之交中菲之間發生南沙主權爭執時，菲律賓總統阿基諾三世就曾表示外交努力難以阻止中國的“入侵”，但仍認為以和平手段解決爭端，同時表示將依據《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向聯合國提出申訴，并稱“這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不過，就在2011年8月底至9月初阿基諾訪華后，菲方就透露出“有關中菲南海之爭，菲律賓已決定現階段不予起訴”，并強調申請國際海洋法庭仲裁或起訴的做法“只是解決問題方法中的一項選擇”，目前不是這么做的時候，經2011年11月召開的第六屆東亞峰會等場合上的磋商后，菲律賓重新做出判斷，稱對于起訴持謹慎態度。從此看來，似乎菲律賓在南海問題上的態度有所轉變。但是，經過2012年4月以來的長達六個月的中國與菲律賓的船只在黃巖島附近海域對峙事件，菲律賓承認“黃巖島處在中國有效控制之下”。2013年1月22日，菲律賓外長德爾羅薩里奧稱，菲律賓已在南海爭端上用盡了一切可能的措施，如現在再不采取“法律行動”就只能接受“既成事實”。菲律賓前副外長、前菲駐聯合國大使巴查呼吁菲律賓必須在“喪失領土”之前做出行動。③也許菲律賓提起仲裁程序就是菲律賓采取的行動吧。從這個意義上講，也許菲律賓明知這一行動不會產生實際的作用，但其認準的無非就是要把事態擴大化、復雜化，制造今后反駁中方的“有力證據”罷了。

五、結語

如果我國確定去應訴，也能拿得出充分的證據對我方的主張予以支撐。我國歷來對南海島礁擁有無可辯駁的主權，菲律賓持有的立場和觀點都是站不住腳的。中國之所以不去應訴，首先，菲律賓提出的仲裁根本不會在國際仲裁法庭獲得受理；其次，中方也是本著貫徹《南海各方行為宣言》的宗旨和精神，以維護南海秩序的穩定為出發點，給菲律賓一個自省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