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和金融兩個點,信息是互聯網金融論爭中的盲點。
信息是互聯網之為互聯網的力量所在。信息透明既是互聯網的潛力所在,也代表新金融秩序的方向。通過信息對稱機制化解金融風險,是金融創新的新思路。本來,它應該成為在金融問題上支持互聯網創新的關鍵理由。但正是這一點,成為爭論雙方的思維盲點。
工業化機制與互聯網機制的最大不同,從長遠(而非現有發展水平)角度講,就是信息不對稱與信息對稱的區別。工業化時代化解金融風險,主要靠金融手段,而非信息手段。隱含的前提是信息不對稱。但互聯網在經過一個從不完善到完善的創新探索過程后,最終將走向信息對稱。因此互聯網金融的終極問題將轉化為,信息對稱機制可否成為一種化解金融風險的創新。以此決定是否鼓勵發展,這比目前對互聯網金融創新性質的判斷要更靠譜。
希勒想的正是這樣的東西:“信息技術其實可以讓金融實現更復雜的功能——比如可以利用大數據來精細計算合同價值等等”。希勒的實際意思是在強調信息對稱作為一種機制嵌入到金融之中。希勒認為“互聯網是推動金融民主化的重要力量”,所謂“民主化”在這里就是信息對稱化,而且這種對稱是對等的對稱(點對點對稱)。
眼下金融界在討論互聯網金融的可能走向時,看到的更多是短期因素、非信息一面的因素。從這個角度看去,互聯網不是導向降低風險的金融交易,反而被認為引發和提高風險的金融交易。6年之后,人們會發現這模糊了問題的本質,把互聯網的旁支當作了基本面,把新金融秩序引向了舊金融方向。
為什么是6年之后呢?因為6年之后,中國的工業化將基本完成。那時,金融界將有可能從一種新的角度觀察互聯網,發現互聯網金融實際是“工業化基本完成之后的”金融的意思。
工業化基本完成之后的金融,將成為一種“互聯網+”,即互聯網+金融,或者更直截了當地說:“信息+金融”。希勒的“新金融秩序”就反映了“信息+金融”這一內核。“新金融秩序”不僅關系金融監管部門,更關系到信息主管部門。按這種雙核的秩序,象今天這樣由金融監管部門單方面決定秩序,不考慮信息主管部門(如電子商務主管部門)意見,或任由銀行出于單方面理由決定支付限額,殃及電子商務發展之類的情況,是不應該發生的。
在新金融秩序中,今天叫停虛擬信用卡的邏輯也將不再成立。中信銀行推出的虛擬信用卡,在很大程度上引入了第三方的信用數據。叫停的邏輯據分析是“因為參與銀行對授信風險不具備絕對主導權。如果合作伙伴的數據分析對銀行授信模型產生了誤導,那其中就確實存在風險隱患”。這等于說,當“信息+金融”時,由于信息一方具有專業化的信息透明的能力,因此金融一方的風險反而更大了。這是19世紀的邏輯而非21世紀的邏輯。
對互聯網業來說,這也是一個提醒。金融風險是國家和金融業的合理關切。我們不能以互聯網金融不存在金融風險來應付。如果不能發揮自身在信息對稱方面的優勢主動化解金融風險,就不能回避金融部門以信息不對稱為根據加以監管。互聯網金融不是把現有金融產品照搬到網上,而讓信息不對稱依舊。按希勒的觀點推論,如果利用電子商務優勢,把投資本身透明化,“精細計算合同價值”,實現精準投資,將有助于實質性地降低金融部門的擔心。“金融-信息”混業經營代表趨勢,金融部門現在未必想到這一點,但競爭者如其他互聯網企業,特別是具有對等網絡商業條件的企業是可能想到的。脫離信息根據地搞金融,不利于“互聯網+”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