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火星文”可以分為“非漢字符號”和“漢字符號”兩大類?!胺菨h字符號火星文”主要是一些表意或表音的形體符號,“漢字符號火星文”則主要以簡體字、繁體字為主體,并摻雜了一部分以簡體或繁體為基礎的生造字。這些生造字基本不具備合理的理據(jù),甚至嚴重破壞了現(xiàn)行規(guī)范漢字的形、音、義對應格局,對青少年學習、使用規(guī)范漢字存在相當程度的負面影響,應該予以重點防范。
關鍵詞:“火星文” 結構類型 對規(guī)范漢字的影響
網(wǎng)絡發(fā)展日新月異,相關的現(xiàn)象和問題也不斷涌現(xiàn),“火星文”即是其中之一。對于這種現(xiàn)象,雖然不乏贊譽者,但更多的卻是激烈的批評,甚至有“腦殘體”這種極端說法。其實,給一種現(xiàn)象定性或者采取應對措施,首先應該把該現(xiàn)象包含的事實全部搞清楚,對待“火星文”亦應如此。本文擬利用數(shù)據(jù)統(tǒng)計的方法,對“火星文”主要類別的實際情況做進一步研究,以期得出更為合理的應對原則和處理方法。
一 “火星文”的結構類型
關于何為“火星文”?前輩時賢多有論述,文煩不贅。這里基本采用張偉(2011)的意見,認為“火星文”是在網(wǎng)絡空間中流行的一種以簡體字、繁體字為主體,并摻雜了其他各種圖形或符號的文字綜合體,其主要功能是滿足青少年追求新奇、個性和時尚的心理需求。
對于“火星文”這種文字綜合體的內部構成,在綜合了前輩時賢意見的基礎上,我們采用了兩層三類的分類方法:首先把“火星文”分為“漢字符號”和“非漢字符號”兩大類,然后再把“非漢字符號”類分為“表意”和“表音”兩個小類。三類“火星文”內部還可以做進一步的區(qū)分。
(一)“非漢字符號火星文”?!氨硪狻鳖悺胺菨h字符火星文”主要有兩個小類:圖形符號和指示符號。圖形符號“火星文”的實例如下:
(⊙o⊙)——目瞪口呆
這些圖形符號表意準確、形象生動,幾乎和漢字早期階段的很多象形字無異。
指示符號“火星文”一般是由某些簡單的線條和標記符號構成的,與漢字早期階段的很多指事字有異曲同工之妙。例如:
↑——上
“表音”類“非漢字符號火星文”的字符來源非常復雜,有來自阿拉伯數(shù)字的,例如:
7456——氣死我了
也有來自注音字母或拉丁字母的,例如:
u——有、誘、用
也有把各種來源不同的字符混在一起使用的,例如:
3Q——thank you
可謂五花八門。但是,如果從記錄語言這一角度考察,卻又非常一致,即它們記錄的都是網(wǎng)民口中的單音節(jié)語素的讀音,具有音節(jié)文字的性質。
(二)“漢字符號火星文”。同“非漢字符號火星文”不同,“漢字符號火星文”本身就是簡體字、繁體字或以二者為基礎的新造字符,例如:
廠——廠/虧——虧
這是在已有漢字字形基礎上通過增減偏旁造成的“漢字符號火星文”。因為和已有的漢字字符的關系密切,這類“火星文”字符也被稱為“異體火星文”。但是這些字符,很難說是規(guī)范漢字的異體字,因為這類字符中有相當一部分根本就不成字,當然不能稱其為“異體”。利用繁體字造成的“火星文”并不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根本和通行的繁體字構不成異體關系。至于直接使用簡體字充作相應字符的“火星文”,因為形體一致、功能無別,就是同一個字,實在無所謂“異體”的問題。因此,我們并不采用“異體火星文”這個說法,而是用“漢字符號火星文”來概括這類現(xiàn)象。
通過以上的簡要分析可知,“非漢字符號火星文”和規(guī)范的簡體漢字并不存在形體或聲音上的必然關聯(lián),因此也就很難說它們會對青少年規(guī)范漢字的學習和使用造成多大的負面影響。但是“漢字符號火星文”和規(guī)范簡體漢字之間卻存在著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對青少年學習、使用規(guī)范漢字的消極影響不容小覷,有必要作進一步的深入分析。
二 “漢字符號火星文”的分類及統(tǒng)計
借助火星文轉換器,我們把3500個常用漢字轉換成了“漢字符號火星文”,其中有1615個常用漢字的“火星文”形體是保持不變的,約占46.14%。另有1885個常用漢字的“火星文”形體發(fā)生了變化,約占53.86%。這部分形體發(fā)生了變化的“火星文”大致可以再分為五個小類。其具體情況和相應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如下:
(一)繁體、異體字類。繁體字共有899個,占25.69%。其中2500個常用字里有680個繁字體,1000個次常用字里有219個繁體字。例如:
億——億
異體字共有76個,占2.17%,其中常用字60個,次常用字16個。例如:
冰——氷
利用獨立偏旁的舊字形造成“火星文”字符(利用這類偏旁組成的舊字形亦歸入此類),可以歸入廣義的“異體字”類,屬于這種轉換方式的“火星文”共有35個,占1.00%。例如:
開——幵
兩類異體字合計共111個,占3.17%。
(二)增刪偏旁或筆畫類。這類“火星文”是在原有規(guī)范漢字基礎上通過添加或刪除某些偏旁或筆畫而成。由于形體發(fā)生了顯著變化,因此看起來更加難懂,也變得更“火星化”。在3500個常用字的轉化形式中,這種“火星文”共有562個,占16.06%。其中在常用字里有531個,占整個2500個常用漢字的21.2%;次常用字里有31個,占1000個次用字的3.10%。
這類“火星文”還可以進行更為細致的分類:
添加偏旁的,如:沒——莈
刪除偏旁的,如:操——喿
添加筆畫的,如:人——亼
刪減筆畫的,如:互——彑
(三)更改字體或偏旁類。這類“火星文”共計253個,占總數(shù)的7.23%。具體可以細分為兩個小類,一類是通過改變原漢字的字體或某些筆畫的組合方式轉換成“火星文”,共有64個,占1.83%。例如:
八——ハ
另一類是通過直接更換原漢字的偏旁構成的“火星文”,共有189個,占5.4%。例如:
她——祂
(四)疊加漢字類。通過疊加原有漢字形體使其構成“品”字形結構或對稱結構。屬于這種轉換方式的漢字有21個,占0.60%。例如:
又——叒
(五)拆分漢字類。把原有規(guī)范漢字拆分成其兩個構成部件,從而使它“火星化”。屬于這種轉換方式的漢字有7個,占0.20%。例如:
呀——ロ牙
三 “漢字符號火星文”對規(guī)范漢字學習、使用的影響
“漢字符號火星文”對規(guī)范漢字的學習、使用存在負面潛在影響,這一點已見于第一節(jié)的相關部分。根據(jù)第二節(jié)對該類“火星文”的進一步分析統(tǒng)計,這一觀點還需要進一步細化。
應該說原形“火星文”根本不存在影響規(guī)范漢字學習的問題,因為它使用的字符就是原來的簡體漢字,而且形、音、義的對應格局也沒有改變。而且這類“火星文”所占的比例是46.14%,已經(jīng)接近一半。這個數(shù)字具有重要意義,因為這意味著我們的青少年在使用“火星文”時,并非真的和規(guī)范漢字格格不入,而是在大量使用著它們。
繁體字、異體字“火星文”雖然不屬于規(guī)范漢字,但它們卻是現(xiàn)實存在的漢字字形,并被允許在很多特定的條件下使用。這就意味著,即使我們的青少年在使用“火星文”的過程中,學會了繁體字和異體字,并不自覺地在現(xiàn)實生活中使用了這類漢字,也并非什么重大的問題。家長或教師只需要明確告知他們這是繁體字或異體字,請他們注意根據(jù)場合的不同,合乎規(guī)范地使用,也就不會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損失。另外,這種不經(jīng)意的繁體字、異體字的學習,對將來有志于或可能從事古代文學、歷史、哲學學術研究的青少年來說,這不啻是一種提前的基本功訓練。
如果我們把繁體字所占的25.69%、異體字所占的3.17%,與原形“火星文”合并統(tǒng)計,那就意味著有75%的“火星文”字符不會對青少年學習和使用規(guī)范漢字造成重大的負面影響。
與“原形火星文”和“繁體字、異體字火星文”是漢字體系的合格成員不同,不論是“增刪偏旁筆畫”類“火星文”、“更改偏旁”類“火星文”,還是“疊加、拆分”類“火星文”,都不具有合格漢字的資格,屬于生造字。這些生造的“火星文”有的根本不成字,并且其理據(jù)存在嚴重謬誤。
這四類“火星文”合計占到“漢字符號火星文”總數(shù)的24.09%,已經(jīng)接近四分之一,這意味在一段火星文中,有四分之一的不合格字符。平時耳濡目染,而且?guī)缀趺刻於紩褂盟鼈冊诰W(wǎng)上交際,勢必會對青少年規(guī)范漢字的學習、使用產(chǎn)生不小的消極影響。如果考慮到它們在2500個常用字中的比例達到31.28%,已經(jīng)接近三分之一,由于常用漢字在現(xiàn)實日常生活中的使用頻率極高,這種不合格字符的重現(xiàn)率會更高,當然危害也就更大。
綜合以上的分析,我們不妨把“漢字符號火星文”對青少年學習、使用規(guī)范漢字的影響概括為“雖有影響,但總體可控?!庇捎凇霸鰟h偏旁筆畫”類“火星文”、“更改偏旁”類“火星文”和 “疊加、拆分”類“火星文”的嚴重謬誤性質與近25%的比例,足以造成一定的消極影響(在某些條件下,可能是比較重大的負面影響),但是由于存在 “原形”類和“繁體字、異體字”類“火星文”這些合格的漢字,而且其比例高達75%,所以,這種消極影響并不會真正產(chǎn)生災難性的后果,因而仍然是可控的。
鑒于上述事實,對于青少年使用“火星文”,廣大家長、教師也應采取更為理性的應對措施,而不是采用簡單、粗暴的手段進行壓制。總體寬容,重點規(guī)范,也許才是最好的選擇。絕大多數(shù)青少年使用“火星文”,往往是出于某種好奇、保護隱私或者標示新新人類身份的目的。隨著年齡的增長、心智的成熟,逐漸回歸現(xiàn)實正常的語言文字生活,會成為他們自然而然的選擇。況且,從構成成分與使用頻率的客觀事實出發(fā),“火星文”對規(guī)范漢字學習、使用的影響,也并非真的如洪水猛獸那般可怕。因此,“總體寬容”地對待青少年使用“火星文”具有發(fā)展的眼光和事實的依據(jù)。但是畢竟“火星文”中存在著一少部分不合格的字符,極有可能產(chǎn)生不良后果,對它們進行“重點防范”是必要的。廣大家長、教師理應努力提高自身的漢語漢字應用水平,爭取能夠使廣大青少年從理論上認識到這類“火星文”的謬誤,從實踐上認識其危害,使他們能夠盡量做到自覺地避免接觸、使用這類“火星文”,并且抵制其可能造成的負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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