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美籍阿富汗現代作家卡勒德·胡塞尼的作品《追風箏的人》用一種細膩的筆觸深入到人物內心,使讀者透過故事領會到小說救贖的主題內涵。敘事手法打破傳統結構,采用二元對立關系結構的策略。本文通過分析作品的敘述手法,在此基礎上構建出作品的深層內涵。
關鍵詞:《追風箏的人》 第一人稱 敘事 主題
引言
《追風箏的人》于2003年出版。小說講述了一個美國阿富汗移民對童年往事的回憶,以及他成人后對童年時所犯過錯的心靈救贖。它一經出版就受到了全世界的普遍好評,榮登2008年全球暢銷作者榜首。
故事的內容是阿富汗的富家少爺阿米爾和仆人的孩子哈桑情同兄弟。但是在一場風箏比賽后,由于種族的歧視,哈桑被人奸污。阿米爾目睹了這場悲劇卻沒有伸手相救,因自己的懦弱而萬分自責,又因父親對哈桑無微不至的關心而心生妒忌,最終用不正當手段逼走了哈桑。不久,戰爭爆發,阿米爾隨父親逃往美國。成年后的阿米爾始終為當初背叛哈桑而心懷愧疚。為了贖罪,阿米爾不顧危險,再次踏上了闊別二十多年的故鄉,從塔利班手中救出哈桑的兒子,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來平復多年的負罪感。小說感人至深,這與作者所運用的敘事策略有著密切的關系。下面將從三個方面:敘述聚焦、敘述時間、人物話語模式來對這篇小說進行敘事策略方面的分析。
一、《追風箏的人》的敘述聚焦
小說是以第一人稱“我”即主人公阿米爾的視角來講述故事,采用了典型的內聚焦敘事模式。巴爾認為:“如果聚焦這與人物重合,那么這個人物將具有超越其他人物的技巧上的優勢。讀者以這一人物的眼睛去觀察,原則上將會傾向于接受由這一人物所提供的視覺”。小說中所發生的事件基本上都是通過阿米爾的眼睛來一一展現在我們面前的。“內聚焦敘事”是一種直接表達的方式,使讀者能夠產生一種真實親切的感覺,更好地身臨其境融入于作品當中,能夠與主人公產生共鳴,走入主人公的內心世界。
小說的精彩之處在于它打破了傳統單一的敘述聚焦模式。在小說中的第十六章中,聚焦者從阿米爾的視角轉移到其父親的好友拉辛汗身上。這是熱奈特提出的“不定式內聚焦敘事”,不定式內聚焦就是以兩個或兩個以上的人物作為聚焦者。第一人稱的敘事方式有著自身的缺陷,就是所敘述的內容不能超過“我”耳濡目染的范圍,僅從“我”的眼中透射出所看到的事物,對小說情節的展開多少受到一定限制,不便全方位地展現故事情節。第十六章的內容主要是拉辛汗以第一人稱敘述他歷盡艱辛找到哈桑,而哈桑已經成家,拉辛汗于是將哈桑一家接過來,一起來照料阿米爾父親留在阿富汗的房子。由于戰爭阿米爾已與父親逃往美國,阿米爾對拉辛汗所做的一切一無所知,如果仍舊用阿米爾視角來講述事情的經過,明顯降低了原先作品所表現出的親切感,使得文章之前所表現出的感染力大大降低。換成拉辛汗敘述故事,依舊能使讀者感同身受。從小說的第十七章開始,敘事視角再次發生轉移,視角再次回歸到阿米爾身上。后面發生的事情主要是阿米爾的親身參與,這仍舊是為了增加小說的親和力。
二、《追風箏的人》中的二元對立敘事結構的建構
結構主義家認為潛入深層,注重抽象是結構主義文論批評的特點之一。結構主義批評把文章的結構分為表面和深層,只有揭露深層結構才能透視事物的潛在意義。通過對文中二元對立關系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到一些深層結構的關系。
哈桑作為一個卑微的仆人,對主人忠心耿耿,天真地以為可以與阿米爾成為真正的朋友。為了保護他.瘦弱的哈桑用彈弓對抗阿塞夫,與其結下過節。哈桑向阿米爾許諾“為你,千千萬萬遍”,為了保住他為阿米爾追到的風箏不被阿塞夫奪走,他說:“阿米爾少爺贏得巡回賽,我替他追這只風箏。我公平地追到它,這是他的風箏。”最后卻慘遭阿塞夫的侮辱。阿米爾因為自責設計將阿里父子逼走,阿里父子再一次救了阿米爾,沒有當著他父親的面揭露他,而是默默忍受并離開。后來為了報答阿米爾父親的恩典,哈桑答應拉辛汗帶著全家回去幫忙照料廢棄的房子,為了保住房子,哈桑夫婦抵抗塔利班黨羽被槍殺,用自己的勇氣和生命去維護阿米爾一家。但是阿米爾卻沒有把這個出身低賤的哈扎拉人當作自己的朋友,多次戲弄哈桑,甚至為了保護他那打開父親心門的鑰匙——藍風箏,眼睜睜看著哈桑被阿塞夫欺負。為了逃避自身的罪惡感,他制造偷竊假象污蔑哈桑,逼走阿里父子,“那是我想要的,要繼續生活,要遺忘.要將過去一筆勾銷,從頭來過。我想要能重新呼吸。”在小說最后,拉辛汗道出了阿米爾父親守了一生的秘密:哈桑是他和阿里老婆生的私生子。父親雖說把阿里當做家人和兄弟,但在他眼里,阿里只是一個哈扎拉仆人,而哈桑只是一個私生子,為了保住自己的聲譽,他至死都沒有承認哈桑的身份。阿米爾父子都背叛了愿意為他們付出生命的人。從這里可以看出這就是身處不同階級的阿里父子和阿米爾父子之間從未平等過的友誼。就像阿米爾所認為的,“因為歷史不會輕易改變,最終,我是普什圖人,他是哈扎拉人,我是遜尼派。他是什葉派.這些沒什么能改變得了。”
而哈桑與索拉博這對父子的命運更像是一個悲劇的輪回。小時候哈桑為了保護阿米爾,兩次與阿塞夫等人正面對抗。而索拉博在失去雙親之后不幸淪為阿塞夫的玩物,經歷了與他父親一樣的遭遇,但同時也繼承了父親勇敢的品質,舉起彈弓救下阿米爾。哈桑父子與阿塞夫等惡勢力之間的矛盾也是兩個信仰的沖突,在某種程度上激化了故事的基本矛盾并推動了故事的發展。可以看出阿米爾父子和阿塞夫等惡勢力在對待哈扎拉人的不同態度,他們看似對立實則統一,他們表層的對立關系形成反襯推動了情節發展,深層的統一關系則反映出深刻的主題。
矛盾沖突構成了二元對立的矩形方正,而當矛盾不復存在時,也就標志著二元對立的消解。“那兒有再次成為好人的路”。拉辛汗的話點亮了阿米爾心中的燈塔。最終阿米爾挺身而出,冒著生命危險從阿塞夫手中救回索拉博,而貫穿于全文的風箏在這時也起了重要作用,阿米爾曾說風箏是他和父親之間薄如紙翼的交集,現在它也成為他和阿米爾之間的微弱的交集,正是風箏化解了兩人間的堅冰。他為索拉博追風箏時說:“為你,千千萬萬遍”。這里故事似乎回到了原點,象征了美好的結局。
優秀的作品總是能給人足夠的空間去思考,讀者能從不同的視角去闡釋作品蘊含的內涵。格雷馬斯的符號矩陣理論抽象出故事的基本語義素和其間的關系.對分析文學作品的深層內涵意義重大。對小說的敘事結構的二元對立分析和對其深層結構的剖析有利于人們更好地把握小說的深刻內涵。
結語
通過對小說的敘事分析,我們更好地把握主人公的內心世界,充分理解小說所表達的“救贖”主題。而小說的成功不僅在于精巧玄妙的敘事技巧,還在于筆調看似平靜但蘊含憂傷,娓娓向我們講述一個情節動人而又曲折的故事,使我們見證了一個在愧疚中成長的阿米爾,為贖罪百般努力,最終完成自己的救贖,內心逐漸強大起來的過程。語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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