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學興盛的宗教因素探究

摘 要：宗教是人們在生產力低的情況下，對大自然的一些現象，以及自身的生老病死做不出科學解釋，于是認為天地間存在著鬼神，是他們在支配著這個世界。從孔子的“敬鬼神而遠之”，不難看出古人對鬼神的敬畏之情。儒家談鬼神只是淺嘗輒止，而作為與儒學并行強盛的墨家，鬼神論則是其能夠興盛的重要原因，本文將從宗教因素分析墨家學派興盛的原因。

關鍵詞：法儀；平等；興利；明鬼

作者簡介：張玉晴，哈爾濱師范大學文學院，2013級漢語國際教育專業。

[中圖分類號]：B9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7--01

一、法儀從天

墨子明確提出法儀從天的主張：“ 故子墨子置立天之以為儀法，若輪人之有規，匠人之有矩也。今輪人以規，匠人以矩，以此知方圜之別矣。是故子墨子置立天之，以為儀法，吾以此知天下之士君子之去義，遠也！”[1] （《天志下》）同時，《墨子》中有很關于天意的論述，天在墨子看來是正義賢明的化身，天的一切意愿都是正確的，而人們所要做的就是遵從上天的旨意，按照上天的旨意行事才能擁有更好的生活，以此看來人們應該按照上天的好惡來行事，不然又怎會獲得幸福。“然則天亦何欲何惡？天欲義而惡不義。然則何以知天之欲義而惡不義？曰：天下有義則生，無義則死；有義則富，無義則貧；有義則治，無義則亂。然則天欲其生而惡其死，欲其富而惡其貧，欲其治而惡其亂。此我所以知天欲義而惡不義也。”[2]（《天志上》）墨子顯然標榜自己就是上天，或者自己是正義的化身，自己的一切都是最仁義的，是最真實的，是在替天布道，子墨子言曰：“我有天志，譬若輪人之有規，匠人之有矩。輪、匠執其規、矩，以度天下之方員，曰：‘中者是也，不中者非也。’今天下之士君子之書，不可勝載，言語不可盡計，上說諸侯，下說列士，其于仁義，則大相遠也。何以知之？曰：我得天下之明法以度之。”[3] （《天志上》）上天的權威無可置疑，無論誰都必須遵從上天，就連天子也應如此。曰：天子為善，天能賞之；天子為暴，天能罰之；天子有疾病禍祟，必齋戒沐浴，潔為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則天能除去之。然吾未知天之祈福于天子也。此吾所以知天之貴且知于天子者。[4] （《天志中》）這就為墨家的理論的來源找到了合理的依據，這是上天的旨意，墨家只不過傳達者。

同樣，大部分宗教都有自己門派的具體神，道家有太上老君，佛家有如來佛主，而伊斯蘭教有真主安拉。這些神是完美的標準，他們有著明辨是非的眼睛，給予逆天而行的人懲罰，給予哪些遵從天意的人獎賞，但究竟這個天意從何而來，恐怕只有墨家自己明白，所謂的天意就是自家的主張。

二、平等之門

宗教認為眾生皆平等，這就為眾多的勞苦大眾提供了信奉宗教的可能，以“平等”作為進入之門，這恰恰是宗教特色。墨家倡導勞動，同時提出“兼愛”、“尚賢”等觀點，在一定程度上為下層勞動者學習墨家思想提供了平等之門。墨子認為：天下的紛亂來自人們的不想愛，將相愛的美好品德泯滅掉的結果導致了天下的大亂。 “天下之人皆不相愛，強必執弱，富必侮貧，貴必敖賤，詐必欺愚。凡天下禍亂怨恨其所以起者，以不相愛生也。”[5]（《兼愛·中》）兼愛的目的是平息國家的戰亂，維護社會全體的利益。要做到“兼相愛，交相利”，就要愛人之父如愛己父，愛人之家如愛己家，愛他人之國如愛己國；還要“必吾先從事乎愛利人之親，然后人報我以愛利吾親也。”[6]（《兼愛·下》）因此以利天下為前提，人們兼相愛是無差別的，是平等的，這種平等打破了血緣關系為基礎的宗法制，是一種打破階級的平等。

三、興利的犧牲精神

墨家對死亡的態度是“死”要有所利。這是源于墨家對時空特性的分析，尤其是對時間、空間相互關系的論述。墨子把時間、空間和物體運動結合起來。他認為，在連續的統一的宇宙中，物體的運動表現為在時間中的先后差異和在空間中的位置遷移。沒有時間先后和位置遠近的變化，也就無所謂運動，離開時空的單純運動是不存在的。[7]（《墨子》）而運動也是生命本質，不運動的生命是不存在的，那么要運動就得有時間上的先后差異和空間上的位置移動，失去了這些就意味著生命的終結。正因為墨家從這個角度來看生死，才有了倡導在有限的生命里，積極做事，將自己的生命投身于行天下大利之中。

因此，墨家死亡觀與宗教死亡觀的歸宿點是不同的。墨家興利，“利”是利他，為了這種利他是可以為之犧牲的。但宗教也倡導行善積德，這種行善積德也是利他，可這種利他的目的是為了死后來世自己獲得福報。可見，墨家當下修行，為的是天下蒼生，而宗教還是局限于利己。而“興利”可以說是墨家學派的最終目的，也可以說是實現其主張的重要途徑。

四、明鬼

墨家堅信鬼神的存在，墨家大談“明鬼”，其基本意圖是使活著的人感到恐懼，有所忌怕，使“兼愛”等主張具有一種超驗的背景，嵌上某種神圣的光環，以此來堅定世人踐履其學說的信心，其中也貫徹著功利的原則。

墨子認為，世間是存在“鬼”的，而且“鬼”的類型是不同的。 “古之今天有鬼，非他也，有天鬼，亦有山水鬼神者，亦有人死而為鬼者。”[8]（《明鬼·下》） “山林幽谷，鬼神之明必知之；鬼神之罰，不可為富貴眾強，勇力強武，堅甲利兵，鬼神之罰必勝之。”[9] （《明鬼·下》）墨子筆下的鬼神所向披靡，法力無邊，之所以如此做的目的是希望使廣大民眾和官吏諸侯都對之既敬且畏，而鬼神的意志不過是墨家的主張，這樣墨學便可暢通無阻了。

總之，墨家借助與宗教相類似的模式，為自己的理論構建了嚴密的體系。從墨家理論的法儀從天，對門徒的平等之門，到興他人之利的價值觀，到最后有悖于墨家理論的神鬼罰之，整個體系嚴密，且讓人既敬又怕，這不得不說是墨家在春秋戰國迅速發展的一個重要原因。

參考文獻：

[1] 畢元.《墨子》[M].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

[2] 孫詒讓.墨子間詁[ M].諸子集成本.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