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韓愈干謁性書牘文

摘 要：本文以韓愈干謁性質的書牘文為研究對象，總結其干謁書啟創作的兩種基本模式，并舉例分析說明其創作模式特點輯佚文學價值所在。

關鍵詞： 韓愈；干謁；書牘文； 情理結合

作者簡介：何玉瓊（1990-），女，漢族，陜西省洛南縣人，在讀研究生，文學碩士，經濟學學士（本科第二學位），單位：南昌大學人文學院，中國古代文學專業，研究方向：唐宋詩文研究。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7-0-01

唐宋八大家的書牘文中，幾乎每位作家都有以干謁為目的的書牘文，其中韓愈的干謁性書牘文數量較多且具有代表性，在此就以韓文為例，簡要了解干謁性書牘文的特點。

韓愈的干謁性書牘文至少有12篇，分別是《上賈滑州書》、《上考功崔虞部書》、《應科目時與人書》、《與鳳翔邢尚書書》、《上宰相書》、《后十九日復上書》、《后二十九日復上書》、《與于襄陽書》、《上李尚書書》、《與陳給事書》《上兵部李侍郎書》、《上襄陽于相公書》等。通讀這些干謁書牘文，其干謁方式常見的有兩類：一是贊美吹捧型；另一種是自嗟懷才不遇與贊美吹捧結合型。

前者例如《上李尚書書》云：

月日，將仕郎前守四門博士韓愈，謹載拜奉書尚書大尹閣下：

愈來京師，于今十五年，所見公卿大臣，不可勝數，皆能守官奉職，無過失而已；未見有赤心事上，憂國如家如閣下者。今年已來，不雨者百有余日，種不入土，野無青草，而盜賊不敢起，谷價不敢貴。百坊、百二十司、六軍二十四縣之人，皆若閣下親臨其家；老奸宿贓，銷縮摧沮，魂亡魄喪，影滅跡絕。非閣下條理鎮服，布宣天子威德，其何能及此。愈也少從事于文學，見有忠于君孝于親者，雖在千百年之前，猶敬而慕之；況親逢閣下，得不候于左右以求效其懇懇？謹獻所為文兩卷，凡十五篇。非敢以為文也，以為謁見之資也。進退惟命。愈恐懼再拜。

這是貞元十九年，韓愈以四門博士前資官身份干謁德宗幸臣李實的書信。據史料記載，李實其實是個奸佞之輩。但為了能順利得到較好的官職，韓愈只能去干謁這位寵臣，所以這封信中極盡溢美之辭，對李實的吹捧已經上升到了空前的高度：但“未見有赤心事上，憂國如家如閣下者”；又如“老奸宿贓，銷縮摧沮，魂亡魄喪，影滅跡絕。非閣下條理鎮服，布宣天子威德，其何能及此。”除了對李實的贊美，還表示愿為其忠心效勞：“愈也少從事于文學，見有忠于君孝于親者，雖在千百年之前，猶敬而慕之；況親逢閣下，得不候于左右以求效其懇懇？”在文章最后，韓愈拿出了自己的“謁見之資”——15篇文章，并再表衷心——“進退惟命”。韓愈這封干謁書信最后達到了理想的效果，在李實的舉薦下，韓愈守選未滿便當上了監察御史。

另一類干謁書牘文則是自嗟懷才不遇與贊美吹捧結合型，比如《上兵部李侍郎書》云：

十二月九日，將仕郎守江陵府法曹參軍韓愈，謹上書侍郎閣下：愈少鄙鈍，于時事都不通曉，家貧不足以自活，應舉覓官，凡二十年矣。薄命不幸，動遭讒謗，進寸退尺，卒無所成。性本好文學，困厄悲愁，無可告語，遂得究窮于經傳、史記、百家之說，沉潛乎訓議，反復乎句讀，礱磨乎事業，而憤發乎文章。凡自唐虞以來，簡編所存，大之為河海，高之為山岳，明之為日月，幽之為鬼神，纖之為珠璣華實，變之為雷霆風雨，奇辭奧旨，彌不通達。惟是鄙鈍不通曉于時事，學成而道益窮，年老而智益困，私自憐悼，悔其初心，發禿齒落，不見知己。夫牛角之歌，辭鄙而義拙；堂下之言，不書于傳記。齊桓舉以相國，叔相攜手以上，然則非言之難為，聽而識之者難遇也！伏以閣下內仁而外義，行高而德聚，尚賢而與能，哀窮而悼屈，自江而西，既化而行矣……謹獻舊文一卷，扶樹教道，有所明白；南行詩一卷，舒憂娛悲，雜以瑰怪之言，時俗之好，所以諷于口而聽于耳也。如賜覽觀，亦有可采，干黷嚴尊，伏增惶恐。愈再拜。

與《上李尚書書》寫作模式不同，這篇文章開篇用了大量篇幅寫自己困厄悲愁，懷才不遇知音難覓的苦痛：“惟是鄙鈍不通曉于時事，學成而道益窮，年老而智益困”，以博求李巽的同情和惜才之心；接下來開始對李巽的德行作為作了高度贊美和評價：“伏以閣下內仁而外義，行高而德聚，尚賢而與能，哀窮而悼屈，”。結尾提到自己的所做詩文兩卷，作為干謁之資。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這篇干謁書啟不僅有實用性，而且文學價值頗高。首先結合賦的寫法，鋪張羅列，如：“簡編所存，大之為河海，高之為山岳……變之為雷霆風雨，”；其次，駢散結合的句式，使文章具有音律美，如：“學成而道益窮，年老而智益困，私自憐悼，悔其初心，發禿齒落，不見知己”；再次，韓愈擅長情理結合，本是干謁書啟，但作者用“求知己”置換了干謁，在信中兩次嗟嘆“發禿齒落，不見知己”，“非言之難為，聽而識之者難遇也”，淡化了急功近利的成分，使雙方更易接受； 最后，善用典故，“齊桓舉以相國，叔相攜手以上”，巧妙地運用齊桓公任用管仲為相成就大業，和叔相因司馬侯引薦而為晉國稱霸做出貢獻為例，強調干謁求薦和公卿舉薦賢士的行為都是出于朝廷上下、貴賤雙方共同的需要，對于干謁者、被干謁者和整個國家而言都具有合理性。

簡言之，韓愈的干謁性書牘文往往情理結合，很有說服力；氣勢充沛，境界雄大；而且往往能從中體現出韓愈昂揚不屈的精神狀態，因而堪稱后世干謁性書牘文的典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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