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州,天下學子的夢鄉
撫州是個多情的地方。要不,怎么會產生那么多的大才子。
文人去到那里,可以隨性地看遠處的山,近處的水,也可以探究滿地皆是的學問。只是有一樣,在撫州,切忌大聲喧嘩,你所不經意的一個所在,可能就是歷代大文人構思寫作的地方。風景可觀,唯夢不可驚。這夢,便是大師奇想中的創作妙景。于是在撫州,連風到了這里,都得躡手躡腳。
從秦漢到明清,輩出的撫州才子,令每一個朝代都關注著這里。二百多處古跡,你隨便選一處,便是一段厚重的歷史。在撫州,如果不是因了透明的陽光、和煦的風、清脆的鳥鳴,稍不小心,你就很可能會迷失在這二百多本厚厚的教科書里。
王安石、湯顯祖、晏殊、晏幾道,是撫州文科班里的優等生。南宋的醫學家陳自明、元代地理學家朱思本、針灸名醫席弘,則是撫州理科班里的佼佼者。
顏真卿、王羲之、白居易、陸游、謝靈運,只能算中途而來的插班生,也可以說他們是到撫州來的留學生。撫州是大方的,也是慷慨的,撫州沒有讓他們失望,這里的的智慧之門始終是開放的,包容的。撫州將其留下的大量詩詞、文賦、字畫、雕塑、摩崖石刻及許多美好的歷史傳說,小心地保存到今天,便是給他們建造的一份最好的學習檔案。
朱熹來了,曾國藩、左宗棠也來了,一代代的政治家們紛紛來到撫州。只那個叫流坑的“千古第一村”里,309棟明清古建及迷宮式建筑群組里,便留下了先賢四百余件題字、題匾。
能不來么,撫州是個培養才子的大學堂。到了大學堂,就總得簽到,就總得報名。那就題字、題匾吧。來到撫州,又怎能不留下點痕跡。
其實,也僅僅只是痕跡。
外來的才子到了撫州,更多的只有敬仰和謙恭,到撫州是萬萬不可賣弄學問的。孤傲一生的朱熹,到了撫州不也變得謙虛起來了么。守著一代又一代撫州的大才子,老夫子不再辦班兒,也沒搞什么講座,這個學說那個觀點的,都暫時放在了老夫子的口袋里。且不說朱熹,湘江大地上的驕子,鶴立于眾的曾左二人,治理大國,若烹小鮮,來撫州也似乎只有嘆息的份兒了。
撫州出文人,撫州出才子,它把一代代的才子送了出去,而后,便遠遠地關注著他們。這些人一旦離開了撫州,便以各自的角色出現在時代的舞臺上,有的上演了一出出震天動地的正劇,有的,則是悲劇或喜劇。更多的,離開了撫州,就再沒回到過這塊生育養育了他們的土地上。
應該說,這并不奇怪。小撫州,大世界,撫州的才子需要關注的是整個世界。在他們這里,撫州只是一個人生的加油站,是一個給他們安插翅膀的寶地。十年不飛,一飛驚人,起飛了,就鶴鳴九天,就聲震九州。多么遼闊的天空啊,對于插翅的人來說,外面的山河湖泊,才有著更大的吸引力,于是,一代代的才子在撫州成長,一代代的才子從撫州走出。鐵打的撫州,流水的才子。撫州留下的,是才子們走過的足跡,深情的回眸,華麗的背影。撫州的才子,每個人的一生,都讓人可圈可點,可感可嘆。
只有東晉時期的大覺禪師留了下來。以千米蓮花峰為背景,將寺廟直接鑲嵌在天然巖洞內,這需要勇氣,也需要眼光,更需要與撫州有著相投的機緣才可為。
守著一座巖寺,大覺禪師置身于蓮花峰上,遙看撫州的山水,呼吸著撫州新鮮的山風,以一個不變的坐姿,在撫州修煉千年。因此,你不能不說,大覺禪師是一位大隱,一位超脫的智者。
漫長的修煉里,大覺巖寺也吸收了撫州的靈氣,采納了撫州的仙氣,坐看了撫州千年的變遷。大覺巖寺是撫州變遷的見證,也成了撫州的一個部分、一個組成。
甚至,它本身便成了一個奇跡。
風風雨雨之后,這個集儒、釋、道三教合一的朝覲圣地,以自身的文化光芒,豐富了蓮花峰,抬舉了蓮花峰。
有了大覺巖寺,蓮花峰的高度,誰敢說只有千米!
福澤之地數撫州。
撫州是萬里江山中的一塊富含文化元素的沃土,才子長成的沃土,一片迷人的土地。這片土地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上天的青睞,都能幸運地降臨在這里。
你得承認,平生立志做才子,卻不能降生于斯,實乃莫大之不幸。
既如此,撫州,做不成故鄉,就且當作夢鄉吧。
夢鄉,是可以自由選擇的。
夢里游撫州,雖然遺憾了些,但終究還是可以聊補幾分缺憾。畢竟,撫州的案幾上,擺放有湯顯祖的《牡丹亭》、《紫釵記》、《南柯記》、《邯鄲記》。
湯顯祖的“臨川四夢”,是撫州饋贈給異鄉讀書人的禮物。
美在南雁
最美是江南。
江南的魂,則在南雁。
南雁,是上天在美江南的一處點睛之筆。
如果,江南是萬頃碧波的蓮池,是上天賜給華夏民族的一片最溫潤的寶地,溫州則是蓮池里的一朵碧蓮,平陽是盛開的蓮花,南雁,則是花朵里最飽滿的蓮子。
中國的江南,江南的溫州,溫州的平陽,平陽的南雁。
江南美,江南俏,江南賽過美嬌娘。
如果,把江南比作為一個多情的美人兒,南雁,則無疑是美人發鬢上的那朵盛開的花兒。你俏麗,如二八女子腮邊的紅暈;你樸實,像少年明亮的眼睛;你又是老成的,睿智里充滿了哲思,要不,又怎樣薈萃三教,容“儒、釋、道”于一方。
你是美,真美,大美。青山作你的衣裳,綠水作你的裙擺,北雁蕩是你親親的包澤兄弟。你以秀麗的溪水洗塵,江南兒女才如此的靈秀。你以綿綿的梅雨潤膚,南雁啊,走到哪里,你都讓江南人鄉愁萬千。鄉愁如雨,細密的發絲一樣的雨啊,宛如心深處濃得化不開的鄉愁。
我不知道該怎樣書寫南雁的奇峰,還有石塹、銀瀑、景巖。那得用一萬支畫筆,蘸銀河之水,取五色之美,方能潑出南雁大美之一二。南雁,九天之上,你是彩霞中翱翔的精靈;落在江南,你便是人間的仙境。
南雁,大聲喊著你的名字,我向你走去。
如果讓我選擇騎乘的方式,那我就跨一匹白色的駿馬,駿馬也應該是天上的龍馬,或許,只有這雪白的馬兒,方能讀懂你的山、你的水,你大地上的一草一木。
打馬過江南,南雁風景舊曾諳。我是南雁在外的游子,是游子便非過客。
南雁,我心靈的棲息之地啊。摟著南雁,就是摟著久別的故國家園。
翻過高山,踏遍萬水,南雁,喊著你的名字我來了。你雅致的古典之美,你流動著的現代之韻律,就這樣向我張開了懷抱。
舉頭的明月,低頭的南雁。如果可以,就讓我縱馬越過三月的飛絮,走過小巷里水洗似的青石板,讓我把疲倦的馬拴在南雁的某一個村頭,村頭的那棵柳樹上,讓靈魂在你的夜色里倦鳥般的安息。
夜風吹來,水一般漫過南雁的土地。
這個時刻,我又怎能安然入眠。
那就乘風登上高高的山嵐,從高處靜靜地打量著南雁。在對視中,沉入南雁歷史的長河,以漫長的光陰作絲線,給心靈營構一張絕版的南雁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