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私立大學董事會制度的運行機制分析

王 寧

(南京曉莊學院美術學院，南京211171)

美國私立大學董事會制度的運行機制分析

王 寧

(南京曉莊學院美術學院，南京211171)

董事會制度是美國私立大學的管理特色，這種依靠“外行”人員的管理方式幫助私立大學獲得了很大的成功。美國私立大學董事會運行機制的基礎在于實行法人制度，運行的核心原理是堅持委托與代理關系，而保障機制則主要依靠大學章程、大學權力委托代理兩種路徑和超越委托代理的“管家”角色來支撐。

美國私立大學；董事會制度；法人；委托與代理

美國教育學者卡羅多尼爾(V.R. Carodonier)認為，“董事會制度是美國大學管理的特色，在美國私立大學通常被稱為‘董事會’(a board of trustees)，而公立大學的董事會則被稱為‘理事會’ (a board of regents) ”[1]。在談到美國私立大學的“外行”董事會制度時，伯頓·克拉克指出，“(在私立大學里)董事會最重要的職責是任命大學的行政負責人，即校長，并把許多權力委托給他，與此同時保留其余權力和最終的法律控制權。當然委托給校長哪些權力是由董事會和行政機構各自權力的歷史發展來決定的”[2]。因此，美國私立大學董事會制度運行的核心在于董事會與以大學校長為首的行政管理人員的委托代理關系，而這種類似于經濟管理領域的董事會與校長(行政管理群體)之間的委托代理關系，其基石是法人。

一、美國私立大學董事會制度的基礎：法人制度

美國私立大學董事會制度是移植、模仿和吸取了英國大學董事會制度的模式和傳統，并在此基礎上根據美國的現實情況創新的結果。英國大學對美國大學的影響主要在殖民地時期奠定的，德耶認為，英國大學實行的法人和“外行”董事會制度組成了當時美國學院的基本管理模式[3]。1650年，哈佛學院的鄧斯特校長向馬薩諸塞殖民議會提出的建議導致了由校長、5名評議員和1名司庫(會計)組成的法人團體與哈佛大學監視會一起管理哈佛學院，“……為了促進如此崇高的一項事業和上述目標的實現，今后新英格蘭的中塞克斯郡劍橋鎮的這所學院的權威應當是一個法人團體(a Corporation)……此處所談的校長與評議員從此在名義上和事實上，對于所有的意愿和目標，都將在法律上是一個政治和法人團體(one body politic and corporate in law)”[4]。在1650年5月31日得到當時的殖民地總督杜德雷(Dudley)簽名后哈佛學院董事會正式獲得法人地位。而另一所在討論私立大學董事會制度設立中具有重大意義的耶魯學院從1701年開始設立，直到1745年才正式成為一個法人團體。在耶魯學院建立之后成立的6所殖民地學院，也就是后來被稱為“常青藤聯盟”的院校都獲得了法人地位。

1819年達特茅斯學院案判決標志著美國私立大學與公立大學在法律上的區分得以明確，自此，美國私立大學是致力于慈善(非營利)目的的社團私法人(private corporation)的性質得以確立。

二、私立大學董事會制度運行的核心機制：委托與代理

從私立大學董事會制度運行來看，顯然是委托與代理的方式：私立大學董事會作為委托人將大學的經營權委托給以大學校長為首的大學管理團隊來實現對大學的領導與管理。也就是說，私立大學董事會制度標志著大學的決策與執行、組織活動分離：董事會作為大學的法人代表，承擔起大學重大事務的決策，并幫助大學實現與社會之間的溝通、協調。而以大學校長為首的大學管理團隊形成管理機構，執行董事會形成的辦學決議。在談到美國高等教育管理體制時，伯頓·克拉克認為，“……由院外人士控制，管理人員不是學術人員，也不是政府部門的人員，但必須是創辦團體的人員。由此建立的控制機構是董事會，在董事會中，董事們代表‘公眾利益’。……由創辦該院校的團體建立一個上級機構——董事會，它擁有所有權力，然后按照它自己的意愿把權力委托給校長和教授。……董事會最重要的職責是任命大學的行政負責人，即校長，并把許多權力委托給他，與此同時保留其余權力和最終的法律控制權”[5]。同時，伯頓·克拉克還強調，在大學這個管理層次上，美國高等教育與其他國家有很大不同，“主要表現在吸收院外人士作為董事，負責總政策并負有最終責任，掌握最后權力，與此同時，又設立了一個行政機構向董事會負責并掌握著受董事會委托的權威、權限和責任”。由此可見，美國私立大學董事會制度運行中委托代理關系是其核心所在。

三、美國私立大學董會制度運行的保障

1.私立大學董事會章程保證了契約(委托)關系。 美國私立大學史上著名的達特茅斯學院案是基于契約關系才使得在達特茅斯學院案中董事會得以勝訴。馬歇爾大法官在判決書中開宗明義地支持了丹尼爾·韋伯斯特關于1769年達特茅斯學院的董事會章程(特許狀)就是契約的觀點。

美國私立大學董事會實行的委托代理有一定的特殊性，因為這種委托代理首先從特定的公益信托開始，到董事會成為受托人之后再行使委托代理權利來完成。公益信托是一項強制性義務，受托人不能因為擔任受托人而獲得利益，這可以解釋為什么美國私立大學董事會成員都是沒有報酬的；委托人(主要指財產捐贈人)是明示信托的創設者，一旦信托成立，委托人本身就失去了對信托財產的所有控制，受托人(董事會)承擔管理和控制信托財產的責任，但只能是為了受益人的利益，這里指的不是直接受益人——學生，而是指最終受益人——公眾。在成為信托受托人之后，受托人(董事會)再通過建立委托代理關系，將私立大學的辦學管理事務委托以大學校長為首的大學行政管理團隊來執行、實施。美國私立大學董事會制度這種信托委托—受托代理—委托—代理關系都是建立在大學章程(特許狀)這一特定契約基礎之上的。

2.美國私立大學董事會的兩種委托代理路徑。美國私立大學董事會在實行委托代理關系時形成了兩種獨特的路徑：一種是把大學的行政權力委托給以校長為首的大學行政管理團隊代理，另一種是把大學的學術權力委托給教授為核心的教師團隊來代理。

遴選、任命、定期考察和支持校長被看做是美國私立大學董事會最重要的職責。受董事會委托，大學校長負責具體學校事務的管理。同時，作為成熟學者的校長也是溝通董事會與大學教師之間的聯系人。羅伯特·伯恩鮑姆和皮特·艾克爾是這樣來刻畫大學校長承擔董事會委托代理事務的角色形象：“作為一個管理者，校長要執行董事會的決策，監督下屬，分配資源，建立責任體系，并履行任何類似的復雜機構都存在的職能。作為一個政治家，校長必須對各種選民的需求作出回應 。他還必須考慮和迎合教師、學生、校友、當政官員等團體和亞團體的利益，另外校長還必須去結盟和妥協。作為企業家，校長被期待去發展和開拓市場，以給院校的發展提供必需的資源。籌集資金可能是這個角色最常見的工作”。校長正是這樣復雜卻又充滿挑戰的代理人角色。

關于董事會將學術權力委托給以教授為主的教師團體，這在美國私立大學中經歷了漫長的過程，康奈爾大學校弗蘭克·羅德斯認為，“董事會委托給教師的權力是具體的，這些權力在系、學院乃至整個大學里發揮的越有效，大學作為整個機構的運行也就越有效”。那么董事會委托給教師的權力應該體現在哪些方面呢？“教師對課程、教學、教師地位以及學生生活的學術方面等基本領域負有主要責任。主要責任的含義是‘董事會和校長應當同意教師的判斷，除非情況特殊和具有令人信服的理由，即便如此，也應當詳細地說明清楚’。這樣，在學校應教什么、由誰來教和誰能入學等一些重大問題上，從法律上來講，董事會擁有權力；但實際上，處理這些問題的權力更多地掌握在教師手里”[6]。

3.受托代理人的自我超越。 不可否認，美國私立大學董事會制度運行中委托代理是其中的核心所在，但對于董事會成員來說，委托代理理論尚不足以描述其角色形象，與私立大學董事會成員呈現的角色特點更吻合的是超越委托代理人的管理角色——管家。因為常常是功成名就的社會人士去受聘美國私立大學董事會成員。他們并不是為了掛名，而是全力以赴地為董事會付出和服務；他們希望通過成功地完成工作而得到內在的滿足，希望得到同事或他人的認同，這種對成就的需要使得他們成了恪盡職守的“管家”，為了追求委托人利益的最大化，董事會就像“管家”一樣管理好所有者的財產，并努力使之增值，追求組織目標的自我內驅動力使董事會成員為了私立大學的發展竭盡所能，身體力行。

[1]Carodonier, V.R. American Higher Education: An International Perspective. Brookfield: Gower Publishing Company, 1987.28.

[2][5][加]約翰·范德格拉夫，等.學術權力——七國高等教育管理體制比較[M].王承緒，等譯.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117.106-117.

[3]Duryea, Edwin D. The Academic Corporation: A History of College and University Governing Boards. New York: Falmer Press, 2000.3.

[4]Hofstadter, Richard. & Smith, Wilson(eds.). American Higher Education: A Documentary History. Volume I.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61.10-12(The Harvard Charter of 1650).

[6]Hofstadter, Richard. & Smith, Wilson. (eds.) American Higher Education: A Documentary History. Vol. 1.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61.213.

(責任編輯朱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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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8418(2014)05-0154-02

王 寧(1974—)，男，江蘇南京人，南京曉莊學院美術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