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馮小剛執導的《一九四二》以其獨特的影視藝術語言,再現了1942 年河南特大旱災中三千萬災民所受的天災人禍的苦難歷程,取得了震撼觀眾心靈的藝術效果。在表現苦難的同時,《一九四二》真實地再現了在苦難面前人的本能表現以及超越本能的靈魂追求。在本能真實與藝術超越上取得了震撼人心的效果。
關鍵詞:真實;饑餓;本能;超越
作者簡介:劉鎮偉,西北師范大學文學院中國現當代文學專業碩士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05-0-01
《一九四二》改編自劉震云1993年創作的調查體紀實小說《溫故一九四二》,是著名導演馮小剛的新作、力作。它以發生在1942年的河南災荒為歷史背景,從幾條不同的故事線索出發,客觀且全面地呈現身處這場大災內外的各類人物的遭遇以及當時的社會狀況。
“真實這個概念與哲學上的真理有著某種性質上的聯系,真理性的存在往往在產生或發生之初都會是遭受到種種偽真理的掣肘,而真實同樣如此。”《一九四二》以影視藝術的真實性再現了在1942年河南特大旱災和人禍給當地百姓帶來的巨大災難。本片以歷史事實為依據,真實的表現了特定時間特定地區人民的苦難。在表現苦難的同時,《一九四二》真實地再現了在苦難面前人的本能表現以及超越本能的靈魂追求。在表現本能與超越本能之間,為我們留下了諸多的思考空間。
一、再現真實歷史
《一九四二》反映1942~1944 年間,我國河南三千萬人遭受特大旱災和人禍,悲慘死亡三百萬人的人類大災難,是震驚世界的重大事件。這一事件本身的真實性是影片藝術真實性的基礎,再現真實歷史,刻骨銘心。在這個基礎之上,影片的藝術真實性才體現出其藝術的真正價值。因為真實的歷史事件必然有其確定性的時間、地點、人物及其故事的經過等,所以本片以1942年的時間概念命名,從史實和影視藝術兩方面都體現了時間因素的真實性特點。另一方面,影片從國內外對事件的反響,全面、完整的典型性故事情節等方面進行了有力的表現,擁有了震撼觀眾心靈的藝術真實性及其情感因素的感染力。
二、 真實的人性本能表現
《一九四二》在表現真實的歷史事件的同時,也表現了在作為人的一些本能需求:食與性。食色,性也。對于食物的本能需求和對于性的本能需求都是人的一種基本本能需要。《一九四二》在反映重大歷史事件的同時不忘表現人的本能反應與需求,對人的本能的藝術表現無疑增加了作品的藝術性和真實性,從而有了反復讓人咀嚼的空間與意義,這也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作品的藝術性和內涵。
開始影片中,“我”說:“1942年冬至 1944 年春,因為一場旱災,我的故鄉河南,發生了吃的問題。”吃的問題是一個本能需求的問題,《一九四二》中因為“吃”而發生的一系列問題都是人的自然本能的一種合理表現。
吃是一種本能的問題,同時對性的需求也是人的一種本能需求。有意味的是,吃的問題往往會與性的問題聯系在一起,而且聯系的方式是那么的值得玩味。在 《一九四二》剛開場不久,便有一場戲:少東家試圖強暴佃戶瞎鹿的老婆花枝。當花枝拼命反抗,表示絕不愿意時,少東家的第一反應不是放棄,而是抓起兩個核桃,并且說道:“要不我再給你倆核桃?”盡管花枝仍然沒有答應,但是當所有人開始逃荒之后,面對絕境,花枝也逐漸放棄了底線。當她看到栓柱手里有餅干時,說道:“把餅干給我,我和你睡。”同樣體現這個轉變過程的,還有地主家的女兒星星,最初星星在面對栓柱的熱情時,也是誓死不從,但是當饑餓逐漸將她侵蝕之后,她甚至自愿被賣到妓院,理由是:“至少我不會餓死。”在本能吃的問題的威脅下,似乎一切都變了。
食與色,是人性本能中最為重要的兩個部分,但影片并非意味地張揚本能的需求,而是在本能與超越本能之間做出了恰如其分的藝術表達,在滿足本能的同時又超越本能,正是在某種意義上對本能的超越才使得《一九四二》的藝術價值更為突出,影片《一九四二》對人類食與色這最為本能的本能做出了最為藝術的闡釋。
三、超越本能的力量
《一九四二》不僅表現了關于吃的問題,而且表現了與吃有關的其他重要而又意義深遠的問題。《一九四二》突出了人性在絕境中的善良、堅毅和忠誠問題,影片中主人公在親情或愛情的號召下對親人或愛人的解救行動雖然是個別的,卻形成強大的情感力量。《一九四二》讓我們看到:“無論災難如何肆虐,人性的光芒總是最終形成一種上升的力量,形成反抗災難的‘價值屏障:災難可怕,但人心可貴可敬。”
當苦難中的兩家人里只剩下老東家和懷里的嬰兒,以及栓柱和一雙兒女這五人時,后來老東家終于表現出了兩家相互關懷和相依為命的態度。影片最后老東家幾乎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這時遇到了另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妮,你叫我一聲爺,咱倆就認識了”——于是他和小女孩互相溫暖與支撐,成為延續民族繁衍的力量。這一聲“爺”,是彼此的一種歸宿感的尋找與確認,是在災難面前的這一對本能生存需求的超越,尋求一種精神上的支撐與靈魂上的超越。
是說,當他徹悟到“與”而不“取”,為“義”而不為“利”時,他才真正“取”了。這似乎意在表明,一個族群,當其茍且于死與生小利之間時,必將超越本能的尋求與渴望;而只有當其于徹悟中順化生死邊緣,生死之后,方可獲取新生。老東家在經歷了生于死的種種磨難之后,追求自我精神的歸宿與靈魂的超越,與“俺娘”相認,這是一種自我歸宿的尋求。
《一九四二》不僅僅表現本能與超越本能的問題,同時也思考了人性底線和信仰根基問題。正如余岱宗先生所說:“《一九四二》的影像敘事則挑戰人性底線和信仰根基: 信仰搖搖欲墜、公序良俗分崩離析、政權公信力完全流失。”所以說,《一九四二》在真實與超越之間尋求了很好的藝術平衡,正是這種平衡凸現了影片的藝術張力,給觀者無限的思考空間與心靈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