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力感？不止你一人

已故的凱瑟琳·葛蘭姆（Katharine Graham）常被人們譽為全世界最有影響力的女人。她管理著《華盛頓郵報》、《新聞周刊》以及多個電臺，同時還是華盛頓熱情好客的女主人，常有名流貴客在她喬治城的家中聚會。然而，她也有能力有限的時候，有一次，一位朋友遭其報紙的猛烈抨擊，她甚至無法出面制止。

之所以想到談這個，是因為《外交政策》的前任編輯——優秀的莫伊塞斯·納伊姆寫了一本絕妙的新書《力量的終結》（The End of Power）。我在同前總統克林頓就埃及局勢進行簡短交談時，他將這本書推薦給我。眾所周知，美國對埃及“義正辭嚴”的批判并沒能阻止埃及軍隊對穆斯林兄弟會的欺凌。奧巴馬政府本可以保留援助，但是他選擇向埃及政府提供15億美元的軍火，而這些錢對沙特阿拉伯來說或許并非難事，從國王的娛樂預算中就可輕松撥出。

納伊姆的這本書寫在埃及陷入混亂之前，但是就他的觀點來講，沒有比埃及局勢更適合的例子了。畢竟在很大程度上，中東問題是由超級大國們造成的。丘吉爾一時心血來潮，打著義務的旗號，僅憑借自己的那點張狂和一點繪圖用的墨水，就挑起了中東問題。英國扶持哈西姆王族分別坐上了伊拉克王室和約旦王室的寶座，從此再未有改變。現在，超級大國們無能為力了。敘利亞總統阿薩德不斷招惹奧巴馬，顯然就是另一個“越南”——曾讓美國頭疼又無力的國家。

“力量在消減”，納伊姆寫道，他舉出各種例子來證明自己的觀點。曾經雄霸天下的公司（幾乎）在瞬間灰飛煙滅；柯達（在頃刻間）破產；美國的兩大汽車公司拿著乞討的小錫杯來到華盛頓；“黑莓”曾經一度風靡，還被稱為“黑莓成癮癥”，可現在也已過氣；各公司老總以眼花繚亂的速度“你方唱罷我登場”，大約有80%的大公司領導在任期結束之前就被迫離職；比利時漸漸難以治理；所謂的“聯合王國”——英國將來可能難再聯合；北方聯盟妄圖從意大利分離出來；這個世界日漸四分五裂，2011年南蘇丹成為世界上第193個國家，獨立國家的數量從20世紀40年代的51個不斷攀升。

最令人沮喪的是，美國國會這個還有待完善的機構，竟然也出現了權力銷蝕的情況——原來屬于領導層的力量已經被分散和破壞。結果共和黨核心團體中那些瘋狂的犯罪分子得空就大談擊倒政府、廢除奧巴馬醫改。造成領導層缺少足夠權力的原因多種多樣，比如說重新劃分選區的方式、集資的方式、“脫口秀”廣播節目起到的惡劣影響，更別提政黨提倡大挫頑固分子的傲氣了。毫無疑問，最能體會力量流失滋味的當屬奧巴馬。

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局面？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一切都在增多。當然，主要是人在增多，可武器也在增多，國家、億萬富翁、博客也在增多，甚至象棋大師都在增多。人們的思想在轉變。全世界的女性正在從飽受虐待的婚姻中擺脫出來，人們的流動性在增強。納伊姆的書中寫道，“通往力量的障礙已經被削弱”。世界正經受民主的沖襲。

我本人也是力量喪失的受害者。我同博客、推特、互聯網組織（例如“Politico”）競爭，而這些在我買現在這輛車的時候都還沒有出現，現在卻要與它們競爭人氣、認可度、那點可憐兮兮的收入。我那曾經一度輝煌的報紙也光景不再，被賣給了住在“另一個華盛頓”的那個人（他很快就會知道什么是“能力有限”）。不過，力量喪失最具諷刺性的表現可能當屬納伊姆所說的“思想轉變”。曾經，父母之命是絕對的，“因為我說讓你這么做”這句話具有無上的權威。然而，現在這種已經過時，成為一種打趣的話——而天下的父母都在成就這種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