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悔”蘇聯解體？但沒人想“回去”？

2009年12月25日公布的一份年度民意調查顯示，有大量俄羅斯人長期以來一直“痛悔”蘇聯的解體。這項莫斯科獨立調研機構列瓦達中心進行的調查發現，約有60%的俄羅斯人深陷懷舊情緒中，這一比例雖低于2000年時的75%，但仍是有力的政治現實。

“最懊悔的都是上了年紀的人，貧窮，受教育程度低，或者來自農村。”該中心研究員丹尼斯·伏爾科夫說。被調查者中，懷念蘇聯最深切的人群為養老金領取者（85%）。稱自己無力解決溫飽的人占79%。67%的人年齡介于40歲和55歲之間，有63%是婦女。在18歲至24歲的受訪者中，只有25%的人聲稱對蘇聯的消失感到遺憾。回憶起蘇維埃，年紀大的俄羅斯人一致認定那是個穩定、有保障的時期。“那時候一整塊面包才賣十六戈比，價錢好多年沒變過，”莫斯科的養老金領取者阿列夫季娜·季米特列娃回憶道，“現在的價錢一天一變。當局許諾要提高養老金，可就算真提了，也趕不上嘩嘩的漲價。”

年輕一代開始享受漸漸擴展的個人自由、經濟機會和社會流動性帶來的好處，他們對國家未來感到樂觀，對空前的機遇磨拳擦掌，而多數養老金領取者卻因為缺錢而占不到這些變化的便宜。

許多人懷念作為一個龐大、幅員遼闊的多民族超級大國國民時受到全世界尊敬的感覺。“我曾經游遍蘇聯，在哪兒都受到熱烈歡迎，”退休電視音響師因娜·列普涅娃說，“如今祖國分裂了，再沒人喜歡俄國人了，美好的關系都毀滅了。”

懷舊情緒曾在20世紀90年代達到頂峰。當時，俄國經濟和社會都在衰退，葉利欽的民眾支持率在其任職晚期很少超過百分之個位數；而且很少有人在他去世后表達過對他的好感。

他的繼任者弗拉基米爾·普京終止了葉利欽時代從文化到政治上對蘇聯遺產的對抗，甚至還“平反”了某些被葉利欽棄若敝履的蘇維埃關鍵象征，如蘇聯國歌。

“如今克里姆林宮的宣傳部門堪稱極端專業，他們深知如何利用這些人民發自內心熱愛的象征，并懂得如何修改歷史，以激發對現任領袖的擁護愛戴。”莫斯科獨立機構全球化研究院院長鮑里斯·卡加爾里茨基說。普京一直是該國最受歡迎的政治家。數據可以證明：其支持率從未低于70%。

“普京改善了生活水平，使俄國高調地重返世界舞臺，在不引起公眾反感的同時掌控了政治，這些他干得很漂亮。”莫斯科卡內基中心自由派政治分析家瑪莎·利普曼評論道。

另一方面，對蘇聯的情愫在俄羅斯迅速催生了一系列打懷舊牌的產業，包括只播放蘇聯時期電視節目的電視臺，數不清的蘇聯風格的飯店、酒吧，以及專門膜拜蘇聯一切事物的門戶網站（如http：//cccp.tv/）。

不過，這未必意味著這些人真心想重返蘇聯。調查結果中，只有16%的人想看到蘇聯原封不動地復辟。伏爾科夫認為，這種懷舊是一種很復雜的情感，應當看作對現狀的反映，而非真正想回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