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腕“不濟南”：楊麗萍的“濟南式尷尬”

話劇為什么不來濟南？舞劇為什么不來濟南？大腕全國巡演為什么繞開了濟南？是藝術拋棄了濟南？還是濟南“要不起”藝術？8月9日，舞蹈藝術家楊麗萍攜《孔雀》登陸濟南，在演出前的一則小故事卻“尷尬了楊麗萍”、“尷尬了濟南”。

尷尬的硬件：

舞臺不達標，演出差點“難產”，全球巡演中最小的劇院

2013年8月9日，楊麗萍最后一部舞臺劇《孔雀》濟南站在山東劇院演出。楊麗萍精湛的舞藝和對藝術的執著、視覺大師葉錦添親自制作的空靈而魔幻的舞蹈服、超現實的舞臺效果引起巨大反響，極受好評。山東劇院工作人員稱，演出票在8月初便銷售一空，結束后觀眾情緒十分熱烈，不斷鼓掌。

然而，這次精彩的濟南演出卻一波三折，差點兒無緣濟南觀眾。

據《孔雀》運作團隊負責人介紹，《孔雀》與曾在濟南公演的《云南映象》最大的不同是舞臺要求更復雜、更嚴格，光演員凌空飛翔、舞臺搭建等使用的吊桿就多達六十多個，燈光、舞美器械數量比大牌明星的萬人演唱會還多。最困難的是，《孔雀》要求演出場地一定要有可升降的樂池。這個樂池是葉錦添為增強立體效果專門設計的，樂池中將營造升降的曠野群山，觀眾不用戴3D眼鏡就能看到3D效果。據悉，這一舞臺要求，差點讓《孔雀》與濟南觀眾擦肩而過。

運作團隊負責人介紹，他們曾經在濟南考察了一個月，大大小小的劇場都看過了，濟南的劇場大多舞臺比較小，或者層高不合適，難以實現樂池的設計。“就在我們準備放棄引進《孔雀》計劃的時候，有業內專家向我們建議可以考察一下剛裝修竣工的山東劇院，結果是讓人興奮的——山東劇院的舞臺場地完全符合要求。不過，唯一的遺憾是舞臺太小。”

據悉，山東劇院的觀眾座位非常少，除去《孔雀》燈光、音響、電腦控制臺等器械要占最后兩排座位，實際座位數不足750個。“不過，演出效果可以媲美北、上、廣一流的大劇院，這可能是《孔雀》在全球巡演中最小的劇院。”

尷尬的人情：

富人、貧者的集體“心窮”

除了硬件設施，“地方人情文化”也是讓《孔雀》團隊頗為頭疼的問題。

據演出商介紹，他們與楊麗萍洽談《孔雀》演出時，希望借由楊麗萍的影響力，打破濟南演出市場贈票的傳統。

據悉，楊麗萍的《孔雀》在全國已是第二輪巡演了，算來已經超過百場，每一個地方的票房都很火爆。談到文化市場的消費，楊麗萍本人非常謙虛，“我覺得贈票可能是主辦方出于一些人情的考慮，不過我們大家應該習慣文化消費，因為只有有了大家對文化的消費，才能推動藝術的發展。”

贈票里凸顯的人情文化，其實也是濟南所特有的城市性格的隱喻。

濟南是知識精英分子和齊魯傳統文化相結合構成的“大雅大俗”的城市文化，對于光著膀子蹲地攤喝扎啤的“大俗”人群而言，一張楊麗萍門票所代表的文化消費也許只是“包裝身份”的道具，如同太過遙遠的彼岸，甚至還不如一碗豆沫、一頓燒烤來得更痛快淋漓，直達肉體和心靈的滿足——當然，閑來無事享受一張不花錢的贈票是另外一說了……

但受傳統文化熏陶，濟南人在書、畫、文物古董、京劇甚至斗蟋蟀等這些中國傳統文化方面的愛好要遠遠強于很多城市——隨隨便便一個飯局，你也許就能碰上一個書畫收藏愛好者，抑或老濟南文化的堅定傳承者，但對于這些書墨飄香的“大雅”而言，愛好藝術只是一層優雅華麗的袍子，袍子下大多是個局：

這局可能是濃厚官本位思想熏陶下的投官所好，也可能是“什么好賣賣什么”的商業局——盡管有了可以用于收藏的財富，但富人們缺乏基礎美育，對審美的判斷歸根結底依靠市場。在藝術市場，當一幅畫作可以用尺寸的大小作為判斷其藝術質量的依據，當商業的耳朵大于藝術的眼睛時，一張楊麗萍門票所能帶來的附加值又有幾何？

也許，在濟南這座“傳統的、樸實的、深厚的、保守的、中庸的、謙遜的、官的”土地上，楊麗萍們所直面的，是兇猛的人情文化，更是富人與貧者對于文化藝術的集體“貧窮”與“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