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我聽到暴風雨,是來帶我走的!”1827年3月26日夜,病床上的貝多芬一陣劇烈咳嗽,臉色更加蒼白。他握著安娜的手,喃喃地說道,之后安詳地離開了人世。除了安娜送終外,貝多芬的身邊沒有一個親人。
那個被貝多芬寵愛的侄子卡爾,并沒有出現在貝多芬的病床邊。這真是絕妙的諷刺,也是對貝多芬的最大打擊。貝多芬孓然一生,除了侄子在他心中占據一席之地外,最大的嗜好就是音樂。可是造化弄人,在他創作正進入爆發期的時候,他的耳朵卻聾了。
貝多芬說:“我的腦子里隨時都充滿著音樂,永遠靜不下來。我只有把它寫下來,心里才能得到紓解。”然而他的聽力越來越弱,對于一個音樂家來說,這比剝奪他的生命還要殘酷。我們試想一下,一個畫家如果眼睛看不見了,再也無法瀟灑自如地在紙上潑墨作畫;一個行走江湖的俠客,被人挑斷了腳筋、手筋,舞槍弄棒自不必說,連獨立行走都不可能;一個作家如果癡呆了,再也不能創作出曾經的美文來……他們的心里會是什么感受,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啊!
然而貝多芬沒有向命運低頭,相反他投入了更大的激情來作曲,一旦進入狀態,經常是通宵達旦。聽力減弱了,那不要緊,他在后腦上圍上一圈硬紙片,耳朵戴上自制的擴音器,這樣一來就可以聽到鋼琴發出的聲音。這個銅質的擴音器幫了貝多芬的大忙,作曲時戴著,跟朋友交談時戴著,甚至指揮樂隊排練時也戴著,顯得不倫不類。
耳聾以后,貝多芬變得非常暴躁,甚至不可理喻,連最親密的朋友兼抄譜員施萊蒙,也經常被他痛罵:“蠢貨,笨蛋,重做一遍,否則我就宰了你,毀了你。”即便是安娜這樣天資聰穎的美女,在和他共事期間,也經常受到他言語上的諷刺和侮辱。比如安娜說她來維也納是學習作曲的,貝多芬就揶揄道:“女作曲家啊,哈哈,就像狗用后腿站著走,雖然走得不好,但令人吃驚。”這就是人們口中的狂人貝多芬。
有人說他瘋了,言行不可理喻;鄰居說“我們受夠了你這頭蠢豬!”因為貝多芬經常在創作結束時,用幾瓢冷水澆在頭上冷卻自己,結果污水都順著木質樓板流到樓下去了;修道院的長修女說貝多芬離經叛道;安娜的男友設計師馬丁說貝多芬是個偽君子;就連貝多芬鐘愛的侄兒,也說他是個邋遢的老混蛋,屋子弄得一團糟。他極端自負,會摧毀他遇到的每個人,他不喜歡任何人,除了自己。
可是音樂學院作曲高材生安娜卻不這樣認為,她把同貝多芬相處視為上帝賜予自己的學習良機,認為這是天大的榮幸。安娜沒有失望。1824年,貝多芬在耳聾以后仍然創作出了《第九交響曲》,這個新交響樂采用了全新的音樂,全新的形式,在安娜的幫助下,交響樂演出獲得巨大的成功,整個維也納都沸騰了。
“我過去如此,現在未變,將來依然,未曾有世人知我識我。”在音樂的世界中,貝多芬才華橫溢,如魚得水。可是在現實生活中,又有多少人能夠理解他呢!這就是狂人貝多芬,狂放不羈的背后,實則是他內心無比的苦悶與孤獨,這也許就是大師的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