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鄉村與鄉村教育

美麗鄉村建設是中國夢的題中之意，鄉村教育是美麗鄉村的基石。其實，互聯網時代，信息大爆炸，不管在哪里做教育，都是地球上的一個點。筆者之所以提出了鄉村教育，乃是筆者所處的川西平原鄉村，確實有很多別于其他地方的特點，但同時也有感于現在的千校一面，筆者覺察到處在鄉村的鄉村教育本身固有的東西在丟失。

鄉村教育之問——鄉村教育與美麗鄉村

互聯網時代，我們處在消費時代、欲望社會、信仰缺失這個大背景下，鄉村還有美麗的體驗嗎？我們拿什么心理積淀去體驗鄉村的美麗？雖然人處在鄉村，我們的心牽到哪了？或者說我們處于鄉村學校的人每天內心盼望和守望的，還有關于鄉村的那些人和事嗎？

本文的著力點不是去追問鄉村教育的價值，而意在探討休閑時代來臨下，作為鄉村教育人想做什么，能做什么，何以何能，何以獲得建設美麗鄉村的信念。今天大力推行均衡教育的情況下，我們的行為是怎樣的，我們有怎樣的美麗鄉村的教育信念。或者我們要建設什么樣的鄉村教育才會為美麗鄉村奠基，抑或鄉村究竟需要什么樣的教育？如果我們思考，我們用什么去思考？沒有思考，我們會拿什么樣的教育行為去面對鄉村。

有人把學校稱為機構，機構這個詞沒有特點沒有內涵之意，如此審視一下我們的學校，情況會是如何呢？“考試機構”何如？我無意于抹殺鄉村學校為鄉村教育所作的貢獻，我只是想說，現在的鄉村學校到了應該和鄉村對話的時候了。雖然高等教育發展的規模速度到現在已開始砍掉了幾十所高校，高校過剩了，但我們農村能進重點高中的學生也就10%多一點。

欣慰的是，鄉村教育也遇上了前所未有的歷史機遇：首先是均衡教育的大力推行，二是城鄉一體化的推進，三是教育本身在全球范圍內受到的重視。比如：1999年，德國科恩八國首腦會議通過《科恩憲章——終生學習的目的與希望》，呼吁各國民眾為實現經濟發展，履行公民義務，刺進社會同意而堅持終身學習。“教育”和“終身學習”成了每個人參與社會活動的通行證；2012年3月，世界經合組織發表了《為21世紀培育教師提高學校領導力來自世界的經驗》，表明人類越來越重視教育。李澤厚先生也發表了今后教育是全世界的中心任務。

政府承擔教育發展教育均衡的責任，每個教育工作者在提高教育質量上則是義無旁貸的義務和使命。

鄉村教育內涵——鄉村教育的信仰建立

接下來的問題是，我們何以可能。只有先認識到教師隊伍是鄉村教育的關鍵和保障，我們才可以以此為中心加強師德建設，提升教師隊伍的整體素質。教師首先是一個個體，因為人的思想必須也必然是以自身的思考為思考原點，只能以自身為根本的參照，所以參照的方式因每個人的積淀而不同。個體的原點在于個體的閱讀、積淀和生活經驗與人生體悟，這些都是思想、精神層面的。統領精神層面的是信仰，正如儲朝暉先生所說，信仰是現代教育的精髓，自然是鄉村教育的精髓。

而信仰的獲得，汪丁丁先生有句話：關于信仰我能夠說的只是一句話，“在知識的極限處，我們獲得信仰”。我們是不是可以說，個體的思想、精神、信仰的發育史，或者說積淀，來自于學習和閱讀的歷史，而不是其他。我們如何關注教師個體文化心理積淀呢？這個積淀持續而漫長。它不是轟轟烈烈、立竿見影，而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般安靜而富有生氣的。因為漫長，所以管理者在對教師休閑的引領選擇示范氛圍的營造，機制等要有心、留心、用心，若干年的積淀，才會決定一個學校的辦學品位。

尤其重要的是，這個積淀過程中，至始至終伴隨閱讀的展開與教師在閱讀基礎上的行走方式。李鎮西老師曾說過，現在在學校再怎么強調閱讀的重要性都不為過。閱讀行為是推動社會進步的行為，一個人的閱讀史就是其精神發育史。閱讀的重要性及其意義不是本文討論的。我的問題是：1.為什么大家不去讀書。2.和鄉村學校在休閑文化建設中讓人們展開閱讀的可能。從汪丁丁先生的看法來看，比讀書的目的更加重要的或者可以稱為讀書的前提的，便是關于問題的意識了。因為讀書是為了對某類問題想得比以前更清楚。世界上有不少書就是單獨為了那些愿意理解特定問題的人而存在的。海德格爾曾經說過，沒有思考過這些問題的人讀也是白讀。現實生活中看閑書的人，不稱閱讀，至少不是真正的閱讀，因為沒有問題意識，便沒有與作者的充分對話和“視界融合”。那么，我們何以沒有問題意識，我們在想些什么呢？一方面欲望牽著我們走，永不滿足而又不付出；一方面缺乏付出的能力散亂而迷茫，無所事事，無聊乏味，厭倦與麻木，無所寄托。什么都不怕，缺乏敬畏，一點也不膽小；什么都不信，即使信上帝、信佛教，只不過把上帝和佛當作是升官發財滿足私欲的工具。很多人不進書店，因為欲望不在這里，或者進了書店不知道選什么書（沒有問題意識）。

鄉村教育文化——氛圍營造與美育熏陶

鄉村學校休閑文化建設中，我們可以在問題意識的產生，欲望及時間管理上做些思考和行動。當我們從宗教、道德、美、政治、信仰以及人的本能等視角對欲望進行一番梳理之后，雖然對待欲望這些不同的視角有不同的認識與方法，但有一點是一致的，欲望是可以調適、調整、培植的，我們的休閑文化建設對此是有作為空間的。而這個作為是在休閑文化中伴隨一系列文化活動與閱讀行走產生的問題行為和時間管理等等共同產生與實現的。這個過程中個體的自身協調、心靈秩序的建立而自覺將欲望放在秩序中，（不是生活目標、欲望、關注點的轉移，而是一種生成，一種關乎信仰、美、道德、秩序、理性的生成），進而與社會秩序融合，和諧共生。

當進行休閑文化建設時，我們主動體認、覺察到欲望自身時，調整便開始了，也意味著心智的平衡。而這個過程必須給藝體安個位置，否則什么都不會發生，因為這涉及到美與美育。關于美育代替宗教我們早已有所聞，中國提出這個問題已有100年歷史了。近年這個論題李澤厚先生有這方面的專門著作。我們可以肯定美與美育對人類的重要作用，就秩序而言，美本身就是秩序。“美學是第一哲學”，“美可以說是社會蘇醒解放思想的符號”，雖然美隨處可見，美育有太多的途徑，但就鄉村教育而言，作為休閑文化可操作性，藝體是重要途徑和突破口。所以，鄉村學校休閑文化建設必須有藝體的位置，以美育美，以美儲善，以美啟真。

鄉村教育要完成休閑文化建設，較之城市，氛圍和平臺以及資源的建設顯得尤為重要（本文不做討論）。尤其是貫穿于整個建設中的“學友”的建立，會對學校文化建設的發生、發展、持續、深入、境界的提升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學友”式的組織管理或是文化管理，“學友”式的組織或是學習型組織，“學友”的關系超越階層、地域、遠離功利與浮躁，是對“熟人社會”的超越，是和諧而富有生命力的。當不同類別的學友，隨著書法、美術、太極、篆刻、心理學等活動和根據這些活動產生的各種問題意識，又據以展開的閱讀，并隨之行走在全國各地的不同學習場合；他們找到了一種新的和社會發生關系的形式，和博物館、美術館、各種展覽等相關而不只是和物質商場相關，不少人身上有了追求的影子。其實“文化就是或應該是對美的探究與追尋，而美與智或日美好與光明，就是文化所追求的主要品格”。

《信仰的力量》一書的作者說：“當一個國家出現全民性的生命和思想閃光時，當整個社會浸潤在思想之中，具有感受美的能力，聰明智慧，富有活力，這便是人類最幸運的時刻。”鄉村教育是急需具有思想的行動，鄉村教育之于中國美麗鄉村具有基礎的作用。不少人說“好的學校需要好的社會”，但沒有好的社會便沒有好的學校。我的腦海里長期存留的是張伯苓的南開及馬相伯的復旦和西南聯大的畫面。全球50位最具影響力的思想者之一丁未先生在某方陣與張瑞敏、宗慶后等有個對話，丁未的思考是：張瑞敏認為有什么樣的時代就有什么樣的企業，丁未則說，張瑞敏的邏輯錯誤在于應該是企業塑造時代，而不是相反。我想，鄉村教育之于美麗鄉村是否也是如此。這樣的認識是不是我把問題想大了呢？錢理群先生說：想大問題，做小事情。

（作者系四川什邡市雙盛初級中學校長）

（責任編校：合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