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竹翠蘿寒,遲日江山暮, 幽徑無人獨自芳,此恨憑誰訴?
似共梅花語,尚有尋花侶。 著意聞時不肯香,香在無心處。
曹組,北宋詞人,生卒年不詳,字元寵。潁昌(今河南許昌)人,也有說陽翟(今河南禹縣)人。與其兄曹緯以學識見稱于太學,但六次應試不第,曾著《鐵硯篇》以自見。宣和三年(1121),殿試中甲,賜同進士出身。歷任武階兼閣門宣贊舍人、給事殿中等職。曾官睿思殿應制,因占對才敏,深得宋徽宗寵幸,奉詔作《艮岳百詠》詩。約于徽宗末年去世。存詞36首。
這是一首詠空谷幽蘭的詞,蘭花幽處深谷,與松竹翠蘿為伴,空山暮靄中獨自芬芳,此中幽恨向誰訴說?似乎只有梅花才堪共語了,寂寞的深山中,也許還有探尋幽芳的素心人吧。本詞勾勒了蘭花的四大特征:一喜清幽,上片一二兩句化用杜甫詩“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侍婢賣珠回,牽蘿補茅屋”、“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遲日江山麗”等語,分別從時地兩方面為空谷幽蘭渲染出一種特定氛圍,借人喻花,不即不離;二孤高自賞,“幽徑無人獨自芳”,著一“芳”字,先為蘭花淡描一筆,然而“幽徑無人”,蘭花的芳馨無人領略,其芳心幽恨之欲訴無由亦可想而知,這兩句既有孤芳自賞、顧影自憐的意味,也透露出知音難覓的惆悵;三慕知音,下片“似共梅花語”,與梅花共語,是抒其高潔之懷,古人稱松、竹、梅為“歲寒三友”,以喻堅貞高潔的節操,此詞開頭寫“松竹翠蘿寒”,已拈出松、竹,這里又寫與梅花共語,正以“歲寒三友”來映襯幽蘭堅芳之操,然而作者又復寄意于人間的“尋芳侶”,這也是古代懷才不遇的知識分子渴望得到甄拔而見用于時的心聲;四隨緣自適,結句“著意聞時不肯香,香在無心處”,是全詞的警句,既寫出幽蘭淡遠的風韻,又暗喻才士處世的節操,“幽香”只可意會,不可強求。
此詞既寫出了幽蘭淡遠清曠的風韻,又托花明志,以象征、擬人和暗喻手法寄托作者對隱士節操的崇仰,流露出詞人向往出世、歸隱的心志。
——寇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