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提及馬君武,多半因為他直率勇武的個性以及那首讓張學良終生惱恨的詩——《哀沈陽》。
在民國,馬君武的身份實在有點尷尬。說他是大學校長、教育家,名頭卻大不過蔡元培。說他是國民黨元老,人們記住了吳稚暉卻想不起他。其實馬君武早于1905年便在日本加入了中國同盟會。
歷史好像專開馬君武的玩笑,這位民國元老、著名的教育家名噪一時、驚動后世的,更多的還是那首題為《哀沈陽》的詩:趙四風流朱五狂,翩翩胡蝶最當行。溫柔鄉是英雄冢,哪管東師入沈陽。
這是馬君武1931年11月20日發表于上海《時事新報》上的兩首“感時近作”詩中的一首。其時,日本關東軍已經悍然發動九一八事變,由于主政東北的張學良堅決奉行不抵抗主義,以致日本輕而易舉便侵占了遼、吉兩省,黑龍江省也在迅速陷落之中。
這首《哀沈陽》一經發表,惱恨張學良三年前通電易幟不愿賣國的日本人聞風而動,在報上大肆攻訐張學良糜爛荒唐的私生活,以敗壞張的名聲。南京中央政府蔣介石等人也樂見由張一人來頂東北失土之責。如此這般,一首極為尋常的詩,終于弄出了巨大的動靜,以致舉國盡知,流傳百年。打那之后,在國人的眼中,張學良便是一個性喜風流、為色禍國的花花公子,頭上結結實實戴上了一頂不抵抗將軍的帽子。
晚年的張學良對唐德剛(歷史學家,著有《張學良口述歷史》)就曾不止一次地提及這首詩:
“這首詩我最恨了,我跟她(朱五)不僅沒有任何關系,我都沒跟她(朱五)開過一句玩笑!”
“到底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我張學良如有賣國的行為,你們就是將我的頭顱割下,我也是情愿的。”
看來在張心里,這首詩不僅傷害了他,而且冤枉了他,使他終生背負賣國的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