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歷十五年》之讀后感

摘要：這本書對當代中國人來說是具有重要意義的一部經典之作，黃先生的大歷史觀在本書中完美呈現。作者一語點出我們這個龐大的帝國王朝的癥結所在，這也是我們大明王朝乃至我們所有的封建王朝的晚期所需要改革的地方。

關鍵詞：萬歷十五年；中國法制史；讀后感

一直聽聞黃仁宇先生的大作《萬歷十五年》是一本難得的好書，久拖而沒時間拜讀。今有幸擠出時間，細細品讀完，才識廬山真面目。

這本書對當代中國人來說是具有重要意義的一部經典之作。它的重要在于，這本書提供了一種對當時的中國人來說，具有顛覆意義的敘述歷史的新方式。一般來說，記載、研究歷史的書籍都大凡枯燥乏味，但此書卻不同，黃仁宇老先生的妙筆，讀起來既又不枯燥也不乏味，反而讀起來像小說一樣一氣呵成，讓人深入其中。我在讀《萬歷十五年》時經常會因為看到某個句子或是某個例子會心一笑。本書中最有趣的莫過于那些例子，這些例子不但聞所未聞，而且完全顛覆了我們一般在影視作品或者文學作品當中所見到的歷史。在這里歷史總是很有趣甚至是幽默甚至是不可能，根本不像是真的歷史，倒像是作者杜撰的小說。比如戚繼光也會向張居正行賄，首輔申時行因為一時的妥協放過了剿滅皇太極的機會導致后來的明朝被皇太極所滅，萬歷皇帝和當時的朝臣是對立的兩派。這些都跟一般歷史書上的記載和坊間流傳的不一樣，但從作者對這些看似小說里才會出現的例子的中又可以讓我們找到史料上的出處，這些例子的確都是有文獻記載的真實史料，而非作者杜撰或者臆造的。

黃先生的大歷史觀在本書中完美呈現。一直好奇什么是大歷史觀。讀完《萬歷十五年》，則有一個粗略的線條來勾勒歷史的變遷演進，堅持要以宏觀的視野來研究歷史中的一脈相承、相輔相成或相反相成。黃仁宇先生在他的著作《萬歷十五年》中提出大歷史觀的治史方略，他遍覽明朝歷史，發現一個很奇特的現象，有明一朝，自萬歷皇帝開始，上至帝王，下達權傾朝野的首輔，比如高拱、張居正、申時行，威名遠播的將領比如戚繼光、俞大猷，地方官員比如嚴格按照《大明律》治理地方的清官海瑞，企圖沖破當時社會制度而無法找到出路的哲學家李贄，甚至皇帝身邊的嬪妃和太監，一層一層剖析下去，沒有一個得善終。這一現象表明明朝從萬歷開始已然墮入病態。而傳統的歷史學家將這種不正常和病態簡單歸入王朝更替的必然過程而鮮少審視封建制度在當時情形下的不合理性：連皇帝自己和皇帝的至親都不能免受摧殘，更何況普通百姓？一個讓統治集團內部無一例外或痛苦或陷入絕望的制度，是不是該進行手術了？黃仁宇把目光投射到中國明朝和16世紀世界其他重要國家身上，以500年的歷史長焦距審視中國封建制度的沉淪和歐美興起，跳出傳統史家用抽象的道德賢愚來總結歷史興廢的狹隘框架。他稱此為大歷史觀。

再結合本書的幾個人物和事件，來談談我的一些看法。在明朝，尤其是萬歷年間，皇帝只是一個牌位。看似他重權在握，是天子，是萬民之主，臣民的生死，國運的繁盛與衰敗，都憑他的意志而左右，但他又似是沒有行使權力的自由。在一個高度程式化的社會，皇帝只是一個符號，他所作的只是讓自己的意志符合祖宗的意愿和先賢傳統道德的禮儀，那么他的職責已經履行。至于勵精圖治，天下福祉，則是個人意愿好愛好罷了。受制于文官集團的意志，使得萬歷皇帝怠政三十多年，創下了皇帝怠政的空前記錄。感受不到做君主的樂趣，在其皇帝角色里表現活力的所有嘗試遭到反對后，萬歷走上罷工之路也就不足為奇了。而歷史的慣性使他執政長達48年，成為明朝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而長期的怠政使得萬歷統治的時期處于穩定停滯，明朝大廈開始岌岌可危，在他死后不足24年，明朝就滅亡了。

而對于先后輔佐萬歷皇帝的兩位有名的首輔張居正、申時行，最終的命運則為悲慘。明朝文臣，內閣首輔，因其輔佐皇帝治理有效，具有重大歷史功績。明王朝經過兩百多年的風風雨雨，到了嘉靖年間已是百病叢生，危機四伏。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平民出身的內閣首輔張居正被推上了歷史的前臺，以其非凡的魄力和智慧，整飭朝綱，鞏固國防，推行一條鞭法，使奄奄一息的明王朝重新獲得生機。但這只是暫時的興盛，他的諸多改革由于觸動了封建士大夫即文官集團的利益，一條鞭法也受到地主階層的抵觸而失敗。在萬歷早期，他之所以能夠大刀闊斧的改革，得益于皇帝對他的信任，更多的是私人感情的摻雜，尤其是張居正是萬歷的啟蒙老師，師生情誼也為張居正加分不少。所以張居正生前權傾朝野，高官厚祿，享有至高無上的榮譽和地位。但生前死后，惠毀譽百年間，無不令人惋惜。

而其繼任者張四維因丁憂任職短暫，另一任名相則是申時行。曾經也是張居正的得意門生，得知先生遭此險惡，更加體會到伴君如伴虎。所以他更加的小心謹慎，為官更加講究中庸之道，在不同的利益集團之間調和矛盾，平衡文官集團和皇帝之間的沖突。但一味的妥協和退讓，也讓他飽受批評和指責，當時很多文官指責他無為、怯懦，助長了皇帝的懈怠和懶惰。身居高位，他時時感到來自道德的負擔，照顧皇帝的情緒，調和利益集團的意見，還要幫助皇帝處理繁雜的國事。申時行既然身居首輔，他不能不感到這種局勢的危險。文官名義上任職于各部院寺，各有其官方的組織，但是背后又有他們私人派系。他有一次在給朋友的信內提到這個問題，深深感嘆這種公私“陰陽”的區別。可是他有什么辦法？他自己還不是依靠張居正的栽培才有今天的地位？申時行不是理想家，他深知人類的弱點不能完全避免。張居正一案已成過去，他現在的任務是要竭誠幫助年輕的皇帝治理國家大事，當務之急是增加文官之間的互相信賴。

張居正和申時行這兩位首輔的職業生涯呈現了當時文官集團的命運，我們的帝國因其中央集權和過度膨脹而運轉不靈，但他們企圖管理帝國一切事務。他們的這一企圖受制于圣賢教育的成規，因之他們的最基本的任務是“使皇帝的官員們盡量按照古代圣賢的教導行事”。正是這樣的使命使得像張居正，申時行這樣的文官，擔負著恪守封建君臣禮儀和道德模范。他們一方面以極高的期望皇帝能夠按照古代圣賢的治國，效法堯舜。同時身兼輔佐皇帝治理國家和守護道德禮儀的職責。封建社會知識分子“修身治家齊國”的理想在他們身上得以很好的體現。當理想遭遇現實，他們要么像張居正般勵精圖治，盡心竭力推行改革，使皇帝按照他們的設想去為政治國，要么像申時行這樣，欲求而不能，內心焦慮卻又無可奈何，最終選擇明哲保身。他們受到良好的教育，封建禮儀的熏陶，道德禮儀的教化，是文官集團的精英。但他們又有著不同于文官集團的地方，中國奇怪的官僚體制使得他們難有大的作為，一味的不顧官僚階層的意見，則如張居正這般凄慘。而順從和妥協，也并不能讓申時行這樣的文臣能夠實現自己的職業理想。

作者在書中末段指出：“當一個人口眾多的國家，各人行動全憑儒家簡單粗淺而又無法固定的原則所限制，而法律又缺乏創造性，則其社會發展的程度，必然受到限制。即便是宗旨善良，也不能補助技術之不及。”作者一語點出我們這個龐大的帝國王朝的癥結所在，這也是我們大明王朝乃至我們所有的封建王朝的晚期所需要改革的地方。（作者單位：四川省社會科學院）

參考文獻

[1]黃仁宇：《萬歷十五年》，中華書局2009年版。

[2]楊小洲：《萬歷十五年》后又三十年，刊載于《新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