締約過失責任的構成要件研究

摘要：為了保護當事人在合同訂立過程中的信賴利益，合同法將誠實信用原則引入締約階段，規定了締約過失責任的相關內容。雖然法律對締約過失責任有著明確的規定，但在其構成要件的具體認定中還是有許多問題值得我們深入研究以進行細化和明確。文章擬就締約過失責任的構成要件進行分析與闡述，以期對其認定有更加明確的理解。

關鍵詞：締約過失責任；構成要件；主觀要件

締約自由是合同法律制度的基本理念之一，其倡導合同當事人訂立合同的意思自治和契約自由。然而，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作為經濟理性人的合同當事人為了獲取最大利益，在締約過程中難免花費不少的時間和金錢，也會產生機會成本。為了保護當事人在合同訂立過程中的信賴利益，合同法將誠實信用原則引入締約階段，規定了締約過失責任的相關內容。文章擬對締約過失責任的構成要件進行分析與闡述，以期對其認定有更加明確的理解。

一、 締約過失責任的概述

締約過失責任是指“在合同締結過程中，一方因違背其依據誠實信用原則所應盡的義務，而致使另一方的信賴利益遭受損失時，所應承擔的民事責任。”[1]締約過失責任既不同于違約責任，也不同于侵權責任，而是一種獨立的民事責任。

我國《合同法》及相關的司法解釋對締約過失的情形有著明確的規定。根據相關規定，我們能夠對締約過失責任有以下一些基本認識：首先，締約過失責任是以誠實信用原則為基礎的。所謂誠實信用原則，指的是民事主體從事民事活動時應當誠實守信，以善意的方式行使權利，履行義務。[2]該原則要求合同當事人承擔一定的先合同義務，通常包括告知、協作和照顧、保證合同的真實性和合法性、保護對方利益等，一旦在訂立合同過程中違反先合同義務即會產生締約過失責任。其次，締約過失責任存在且僅存在合同訂立過程中，即締約階段。這是認定締約過失責任的基本。最后，締約過失責任保護的是當事人的信賴利益。合同訂立過程中，一方當事人因為“信賴”對方當事人而進行的磋商和準備等工作會因為合同訂立不成而產生損失，因而需要締約過失責任的保護。

二、締約過失責任的構成要件

對締約過失責任的認定應當符合以下構成要件：

其一，締約一方有違背先合同義務的行為：合同當事人在訂立合同的過程中，基于誠實信用原則和彼此間的信賴關系產生了先合同義務。當事人對先合同義務的違反，給對方造成損失的，應當承擔損害賠償責任。根據法律規定，締約過失的行為包括假借訂立合同，惡意進行磋商；故意隱瞞與訂立合同有關的重要事實或者提供虛假情況；有其他違背誠實信用原則的行為。這些行為是對締約相對人信賴利益與交易秩序的漠視與不負責任，是造成締約相對人信賴利益損失的原因力，也是構成締約過失責任的首要條件。[3]

其二，締約過失行為使另一方當事人受到了損失：締約過失行為造成的損失應當包括直接損失和間接損失兩種：其中直接損失是指受害人現有財產的減少，包括締約費用、為合同履行做好準備的費用以及其他財產損失如合同訂立過程中相關的通訊費用、交通差旅費用等。而間接損失則是指現有財產應當增加而沒有增加，比如失去了與第三人訂立合同的機會成本等情況，但是這種間接損失通常難以舉證和估算，實踐中的適用問題也值得我們思考。

其三，締約過失行為與損害事實之間有因果關系：實踐中對行為與損害之間因果關系的確認通常沒有理論上那么容易，尤其提出主張的一方當事人要對這種因果關系進行舉證是存在一定難度的，只能靠邏輯上的推理，證明行為是結果產生的充分必要條件，而這種推理與其說是事實上的因果關系不如說是一種法律上的因果關系。而對于損害事實是間接損失時的情況就更為復雜了，因為其與締約過失行為之間的因果關系沒有那么明確，而且這種損失結果本身的存在如失去了與第三人締約的機會或者失去了其他更好的締約機會的情形具有或然性與未然性，舉證難度相當大。

其四，締約過失行為人主觀上有過錯：盡管該項民事責任以“締約過失”為名，但責任的主觀構成要件實質上是一種“過錯”。法律上的過錯，是指行為人在從事違法行為時的心理狀態，分為故意和過失兩種。[4]根據我國合同法的相關規定，不難看出，締約過失行為人的主觀上的過錯既有故意也有過失。故意的心理主要體現在惡意磋商與故意隱瞞主要事實或者提供虛假情況的行為上，而過失則更多的是體現在違背其他誠實信用原則的行為中。

三、締約過失責任主觀要件分析

從法律法規的相關規定來看，締約過失責任的構成要件還是比較清晰明確的。但是對于其主觀要件中“過錯”的認定，筆者認為需要作進一步的說明。

隨著社會發展和理論研究的深入，各國締約過失責任制度已悄然發生變化且日趨完善，締約過失責任中的“過失”在今天的意義實際上已經包括了故意。[5]在前文已有的對“過錯”的闡述基礎上，筆者認為主觀構成要件中值得我們注意的問題是有沒有必要對“過錯”的程度予以考慮。如前所述，締約過失責任在很大程度上是對合同自由的一種補充和反向保護，其以合同自由為邏輯出發點，因而筆者認為對締約過失責任的適用應當采取審慎態度，將主觀要件的過錯程度納入判定締約過失責任成立與否的考量范圍。

從《合同法》本身的規定也能看出，法律的這種審慎態度：在明確規定的締約過失行為中，前兩項都是行為人出于相當的“惡意”作出的性質比較嚴重的行為，這種故意的程度，可以說是很明顯的。爭議之處就在于對“提供虛假情況”時的故意心理和違背誠實信用原則的行為時的過失心理的認定。（1）盡管我們通常理解合同行為的最佳狀態是達到雙贏，但是不可否認其實質上是當事人雙方利益的博弈。在合同磋商或者洽談過程中，當事人難免會采取一定的談判技巧，對己方的信息和真實意思進行一定的保留。如果一概而論將這種信息的缺失或者失真認定為“提供虛假情況”，顯然不利于當事人在合同的磋商和訂立中的自由發揮與利益博弈，是對合同自由的不當限制。因此，在對“提供虛假情況”時的故意心理進行認定時，筆者認為應當將故意的程度予以考量，對于締約洽談過程中的策略性信息隱瞞行為進行排除，綜合該“虛假情況”對對方當事人的損害或者影響進行判定，當然具體的標準還有待思考。（2）對于過失心理的認定，筆者認為應當達到重大過失的程度。因為誠實信用基礎上的先合同義務更多的體現的是一種道德的義務，其對合同尚未成立情況下的當事人而言，更大程度上依賴于主體自身的自覺與覺悟，是一種標準較高的法律要求。如果不對過失的程度進行限制，這種過高的注意義務會對合同的自由造成侵害，使得當事人在合同訂立過程中謹小慎微，不僅影響訂立合同的效率，而且將附隨性質的義務主體化，阻礙當事人自由行使權利的行為。因此，筆者認為一方違背誠信原則行為時，應當是出于一種重大過失，即在正常情況下一般人都能預見，作為有相應合同相關專業知識和工作能力的當事人卻沒有預見或預見到但輕信不會發生而造成事故或損失的一種主觀心態。

四、結語

雖然法律對締約過失責任有著明確的規定，但在其構成要件的具體認定中還是有許多問題值得我們深入研究以進行細化和明確，我們要在保障合同自由的基礎上對當事人的合法的信賴利益進行保護。（作者單位：四川省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

參考文獻：

[1]趙旭東.合同法學[M].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出版社，2000.12

[2]姜淑真.締約過失責任之淺析[J].中小企業管理與科技，2013.2

[3]羅麗萍 吳雄健.淺析締約過失責任的構成要件[J].青春歲月，2011.12

[4]趙漣漪.論締約過失責任年的構成要件[J].沈陽干部學刊，2003.3

[5]吳一平.論締約過失責任之構成要件[J].中南大學學報，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