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責任分攤請求權研究

摘要：分攤請求權的產生基礎是矯正正義，分攤請求權不同于追償請求權，是與連帶責任相對應的制度。對于分攤請求權的觀點和立場不同法系不同學者有各自的觀點。本文簡要對連帶責任分攤請求權的發展歷程進行綜述彌補立法規定的不足，希望為以后的司法實務提供一點理論參考。

關鍵詞：分攤請求權；連帶責任；再分配

分攤請求權，是與連帶責任相對應的制度，是指在連帶責任人內部，承擔超過自己最終責任份額而使得其他連帶責任人部分或者全部免責的責任人，向其他連帶責任人請求分攤相應份額責任的民事請求權。而在數人侵權責任領域，追償請求權則是與不真正連帶或者補充責任相對應的制度，是根據法律規定承擔了侵權責任的非最終責任人，向最終責任人請求支付全部損害賠償金額的權利。

本文主要研究分攤請求權，從研究連帶責任分攤請求權出發與其進行對比進行分析，我認為，在我國侵權法上應該明確二者的區分，并建立各自相應的規則體系，這樣也能為侵權責任事件引發的連帶責任分攤問題相關的司法實務提供理論支持。

一、分攤請求權與追償請求權的區分

傳統大陸法系債法學說和立法上并未明確區分分攤請求權和追償請求權，只是籠統的稱為追償權，也就是本文所指分攤請求權。但在立法體例上，分攤請求權一般規定在連帶債務規則中，屬于債法的一般規則，而追償請求權則主要是在動物致害、危險責任或者產品責任中作出特別規定。

學說上，法國法區分連帶責任人之間根據過錯程度對責任進行分攤和全額的責任追償，但在理論上并不清晰。新近立法也有例外，如《歐共體產品責任指令》第5、8條對追償請求權和分攤請求權作了明確區分。[1]

二、我國侵權法上的分攤請求權制度

我國現行侵權法上的分攤請求權的基本制度是：第一，承擔了超出自己賠償數額的責任人，可以向未實際承擔應承擔份額的其他連帶責任人尋求分攤。第二，分攤請求權，存在于新的獨立的分攤債權債務關系中，不以連帶債務全部消滅為前提，也可能是部分清償但超過了自己部分的情形。第三，盡管分攤請求權存在連帶債務人之間，但分攤之債是按份之債，這是學者的共識。第四，和大陸法系其他國家的侵權法一樣，我國侵權法對于故意侵權與過失侵權并未作出如美國法那樣的區分，因此在分攤請求權領域也不禁止故意共同侵權行為人之間的分攤。[2]

三、分攤請求權的理論基礎與求償范圍

（一）分攤請求權的產生基礎是矯正正義

就我國目前的學說和立法規定而言，追償權的理論基礎并未對分攤請求權和追償請求權的概念加以區分，有的學者在其論著中也闡述過，在我國的侵權法上應當明確二者的概念，并建立各自相應的規則體系。[3]在筆者看來，連帶債務作為一種特殊的債務設計，其主要功能就是將部分債務人無賠償能力的風險，用債務人連帶賠償的方式，分配給了債務人一方，以最大限度確保債權人的全部受償。分攤請求權的設計，乃是在此前提下，考慮各債務人之間按照最終份額比例承擔債務的公平性，即最終債務份額的承擔為應當承擔部分，超過的部分則為“所失”；應該承擔部分債務但未承擔或者未完全承擔的部分，即為“所得”。[4]

（二）分攤請求權的行使前提與時效期間

對于分攤請求權的行使是否以債務人清償超過其自己份額為前提，學說有“積極說”和“消極說”，兩種學說指導下的分攤請求權構成要件差異也主要在此。“積極說”認為，未超過自己應分擔部分，對他人無求償權，為德國法、瑞士法所采納。[5]“消極說”認為，即使未超過自己應分擔部分，也有求償權，為日本民法采納。[6]筆者認為，“消極說”之目的在于平衡債務人之間的受償不能風險，但缺乏學理上的正當性，尤其與分攤請求權的矯正正義學說矛盾，因此贊成“積極說”。

（三）分攤請求權的求償范圍

根據上文確定的分攤請求權矯正正義基礎和清償前提，分攤請求權的求償范圍應是分攤權利人承擔的超過自己最終責任份額部分的“所失”，也是分攤義務人因未承擔自己應有責任份額的“所得”，包括：第一，分攤請求權人清償的超過其自身份額的部分，這是最基本的“所失”部分。第二，由于從分攤請求權人向債權人清償到尋求分攤之間有一定的時間差，因此還應該包括該期間的利息，這是分攤義務人的“所得”。第三，其他非因該債務人應單獨負責事由所支付費用，如向債權人支付的匯款手續費等。[7]

四、對不具有分攤能力連帶責任人份額的再分配方案

（一）我國侵權法應該采納大陸法系“事后二次分擔規則”及其理由

“事前二次分擔規則”說明了《侵權法重述·第三次·責任分擔》對于比較有責性規則深入而一致的貫徹，體現出較強的公平性，但該制度的合理性僅存在于理想狀態。而大陸法系的“事后二次分擔規則”盡管看似簡略而不具有創新的激情，卻與“事前二次分擔規則”能夠得出相同的結果，而且無論責任人的數量有多少，均是在出現了無賠償能力之后所作的補救措施，可以通過一次訴訟而完成，更為簡化。

（二）我國侵權法上的“事后二次分擔規則”的具體規則

第一，各個連帶債務人之間的分攤只有在任何一個債務人都能夠負擔自己的份額時，才能夠順利地進行。第二，不能負擔的事由，包括無償還資力、債務人死亡而繼承人為限定繼承、債務人行蹤不明等。第三，對于原債務人不能負擔的份額，其他債務人應該按照原有債務比例進行分擔。[8]第四，再分配后的分攤請求權性質，與再分配之前相同，其時效期間的起算點也是再分配判決作出之時，時效期間也為2年。第五，不能償還分擔額之債務人并非被免除責任。茍已具備償還之資力，或被發現行蹤，除其請求權已罹于時效而消滅之外，仍應向各債務人分別償還其分擔額。如果首先無給付能力的債務人重又獲得金錢，則應進行新的補償。[9]

（三）侵權連帶責任人內部追償權行使的規范化

研究連帶責任內部分配制度的目的是使侵權連帶責任制度在適用過程中能夠真正達到公平，當然必不可少的一環就是制定合理的侵權連帶責任人內部份額分配方案。

由此，不管大陸法系還是英美法系，各國立法上雖承認數個連帶責任人之間的追償權，但其理論基礎是各不相同。盡管在學說上就追償權存在的理論基礎或者解釋各有不同，但就前文所述侵權連帶責任源于連帶債務，是將連帶債務的法律關系引進到侵權行為法的領域，形成了侵權連帶責任。連帶債務作為一種特殊的債務設計，其主要功能就是將部分債務人無賠償能力的風險，用債務人連帶賠償的方式，分配給債務人一方以最大限度確保債權人的全部受償。因此要加以規范對連帶責任分攤請求權的規定，這樣才能使的侵權責任內部追償權加以完善，為以后的司法實務提供理論依據。（作者單位：華東政法大學）

參考文獻：

[1][意]桑德羅·斯奇巴尼.民法大全選譯：債契約之債[M].丁玫，譯.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 1992.第101頁。

[2]王利明.侵權行為法研究（上卷）[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第730頁。

[3]于敏.日本侵權行為法[M].北京：法律出版社， 1998，第258頁。

[4][古希臘]亞里士多德.尼各馬可倫理學[M].廖申白，譯注.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第137頁。

[5][德]迪特爾·梅迪庫斯.德國債法總論[M].杜景林，盧諶，譯.北京：法律出版社，2003，第613頁。

[6]邱聰智.新訂民法債編通則（下）[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2003，第401頁。

[7]鄭玉波.民法債編總論（修訂二版）[M].陳榮隆，修訂.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 2004，第403頁。

[8]孫森焱.民法債編總論（上冊）[M].北京：法律出版社， 2006，第40頁。

[9]楊立新.侵權法論（第三版）[M].北京：人民法院出版社， 2005，第13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