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投放危險物質罪

摘要：刑法修正案（三）在 97 刑法投毒罪基礎上增設了投放危險物質罪這一新罪名，分則新罪名與刑法總則相關規定卻有出入、相關罪名認定上也有爭議。為更好理解這一新罪名，我們從投放危險物質罪的客觀方面、此罪與彼罪發生牽念的角度以及本罪罪名的概括和分解方面進行探討，以期對司法實踐有所裨益。

關鍵詞：危險物質；投毒；人身安全

“投放危險物質罪”源自刑法修正案（三）97年刑法所規定的“投毒罪”的修改：第114條被修改為“放火、決水、爆炸以及投放毒害性、放射性、傳染病病原體等物質或者以其他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尚未造成嚴重后果的，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第115條第1款被修改為“放火、決水、爆炸以及投放毒害性、放射性、傳染病病原體等物質或者以其他危險方法致人重傷、死亡或者使公私財產遭受重大損失的，處10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一、本罪的客觀方面

投放危險物質罪所侵犯的直接客體是國家對投放毒害性、放射性、傳染病病原體等物質的禁止性管理秩序及社會 公眾的人身安全及公私財產安全。

對于本罪，我們主要需要了解的是其客觀方面。其一，行為人投放的必須是毒害性、放射性、傳染病病原體等危害人的生命、健康或牲畜、禽類、水產養殖物安全的危險物質。其二，投放行為必須危害公共安全。本罪是危險犯，其成立并不需要出現不特定多數人的中毒或重大公私財產遭受毀損的實際結果，只要行為人的行為足以危害公共安全，即有危險存在即可。其投放的方式：一是將危險物質投放于供不特定人飲食的食品或飲料中；二是將毒物投放于供人、畜等使用的河流、池塘、水井等中；三是在一些公共場所釋放放射性、傳染病病原體。

二、本罪與他罪發生牽連的情況

所謂牽連情況是指行為人為實施犯罪，其所采取的方法行為觸犯本罪，目的行為觸犯他罪的情況。其中值得注意的是投放危險物質罪與生產、銷售有毒、有害食品罪的牽連情況。

生產銷售的食品中摻入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的行為，實際上也是一種投毒行為，此種行為危害的也是公共安全，由于此種行為已被刑法規定為一種獨立的犯罪，因此，對這種行為只能按照生產、銷售有毒、有害食品罪定罪處罰，而不能按投放危險物質罪處理。[1]二者在主客觀方面都有相似之處，客體卻是不完全相同，前罪侵犯的是公共安全，后罪侵犯的不僅有公共安全同時也是對國家食品衛生管理制度侵犯；行為發生的領域也不同，后罪主要發生在生產、銷售環節，對于非這兩個環節過程中則不能定性為此罪；犯罪主體也有所不同，前罪只能是自然人，后罪不僅包括自然人還包括單位。但在行為人為牟取非法利益，采取投放危險物質手段將畜禽毒死后盜走而后出售的情況下。行為人出于牟取非法利益之目的，實施了三個依次存在方法和目的的關系的行為；依對牽連犯的“從一重處斷”處斷原則出發（在法律沒有明文規定對牽連犯的處斷原則時），應定投放危險物質罪。

三、值得考究的刑事法理問題

（一）關于本罪的犯罪對象及危害對象

本罪的犯罪對象是毒害性、放射性、傳染病病原體等物質?！岸竞π浴蔽镔|，系指能對肌體發生化學或物理化學作用，因而損害肌體、引起功能障礙、疾病甚至死亡的物質。如氯化鉀、氰化鈉、砒霜及其他各種劇毒品。[2]“放射性”物質，系指含有核素的核材料或其他放射性物質，可自然衰變，同時放射一種或多種致電離射線，如y射線、中子射線、K射線等，其放射性質能造成人員傷亡或對財產、環境造成重大損害的物質。[3]

本罪的危害對象是不特定的他人或不特定的公私財產。在此，我們主要討論一下“郵寄”的問題。在以“郵寄”方式投放傳染病病原體以危害公共安全的場合，就其“郵寄”對象而言，這一對象也是既特定又不特定的。稱其特定，是就其郵址、人名的確定性而言；稱其不特定，是就其人選的敲定上看。如其行為人決意以“郵寄”傳染病病原體的方式來殺死某一特定的他人，則該行為人本身本是以此方法來殺人。如其傳染病病原體并無強大的蔓延力和傳染性，并易于為藥物殺滅、行為因而未危及公共安全，則該行為屬于故意殺人；如其郵寄的傳染病病原體屬于有極強蔓延力和傳染性且不易殺滅的病原體、行為已經危及社會公共安全者，則該行為屬于故意殺人罪與本罪法條的競合，鑒于其危及公共安全的特性，宜按本罪定罪處刑。

（二）關于本罪罪名的概括和分解

如前所述“投放危險物質罪”源自刑法修正案（三）對 97 刑法投毒罪的修改。對罪名的修改意見，一說認為，可根據行為對象的不同分解為不同的罪名。即分別定性為投毒罪、投放放射性物質罪、投放傳染病病原體罪。二說認為，可將“投放毒害性、放射性、傳染病病原體等物質”綜合概括為“投放有毒有害性物質罪”。理由是其中的“毒害性、放射性、傳染病病原體等物質”均屬有毒有害物質，且這一罪名較為精練。同時，由于修正案在列舉了上述三種物質之外，還有一個概括性的用語：“等物質”，因而如按上述第一種方案定罪，似乎沒有窮盡全部罪名，因而第二方案似更適宜。第三種觀點系陳澤憲教授所提，他認為綜觀高法的《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確定罪名的規定》，現行刑法中好幾種具備類似危險性的罪名，如“非法攜帶危險物品危及公共安全罪”、“危險物品肇事罪”等所指的放射性、毒害性、腐蝕性、易燃性、爆炸性物品，均被該罪名規定概定為“危險物品”，因而直接以“投放危險物質罪”比之“投放有毒有害性物質罪”更科學合理，且能與高法的上述罪名規定精神相吻合。綜上，我們認為第三種觀點更具科學性。這是因為：

首先，如上所述，采用上述第一種罪名分解法，不僅存在不能窮盡全部犯罪對象的問題，還有一個對同一種“投放”行為的再分解問題。關于罪名的分解，刑法學術界較為通行和認可的作法是根據“行為”的不同劃分新罪名。

其次，根據刑法第130條、第136條的罪狀內容可見，“危險物品”的內容實際上已經包括《刑法修正案》（三）中提及的“毒害性”、“放射性”物質，對于《刑法修正案》（三）增設的“傳染病病原體”及其“等物質”，其危險性都與毒害性、放射性物質相當，因而“傳染病病原體”及其“等物質”完全能夠被包容于“危險性物質”這一上位概念之內。[5]

最后，1997年刑法和《刑法修正案》（三）都在提到“投毒”或“投放毒害性、放射性、傳染病病原體等物質”之后，接續提到“或者以其他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的行為。由此可見，犯罪對象和方法上的“危險性”，是97年刑法和《刑法修正案》（三）相關條文中設定的幾類危害公共安全罪的共相性特征。基于此，我們認為，用“投放危險物質罪”來概定《刑法修正案》（三）設定的本罪，更加準確、簡潔、科學。（作者單位：安徽大學法學院）

參考文獻：

[1]高銘暄，馬克昌.刑法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381.

[2]趙秉志.刑法修正案（八）理解與適用[M].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2011：78-79.

[3]高銘暄.刑法學原理[M].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2002：89-91.

[4]參見：《中國大百科全書》光盤1.1版No.3

[5]周振曉.《刑法修正案（三）罪名問題芻議》[EB/OL].http：//www.jcrb.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