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職教育規模與經濟發展水平的相關性研究——基于產業結構調整的視角

□李志剛

近年來，伴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中國高等職業教育進入快速發展時期。特別是2005年國務院《關于大力發展職業教育的決定》頒布后，高等職業教育發展勢頭更加迅猛。黨的“十八大”報告進一步明確提出要“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推動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積極發展繼續教育，完善終身教育體系，建設學習型社會”，這將為高等職業教育的發展注入新的活力。雖然教育能夠促進經濟增長的道理已被人們廣泛接受，但高等職業教育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如何，尤其是在產業結構調整的過程中，中國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的經濟發展程度和產業結構存在差異的情況下，經濟發展如何影響高等職業教育？對這一問題的研究有助于理清經濟發展與高等職業教育發展之間的關系，為高等職業教育的改革提供理論參考。本文擬從實證角度檢驗不同產業結構背景下經濟發展與中國高等職業教育發展之間的相關性，進而闡述經濟發展對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提出哪些新的要求。

一、產業結構與高等職業教育規模基本現狀

經過改革開放30多年的努力，我國產業結構目前的基本狀況是第一產業比重顯著下降，二、三產業比重顯著上升（見圖1）。從2011年的數據來看（數據來源于wind咨詢數據庫，下同），我國大陸31個省份第一產業比重平均為10%左右，其中有27個省份的第一產業比重在15%以下，北京、上海等發達城市的第一產業比重不到1%，天津也僅為1.4%，東部省份①第一產業的比重都在10%以下。第二產業比重平均為50%左右，北京、上海遠低于平均水平。第三產業的比重平均為40%左右，北京、上海分別為76%和58%，遠高于全國平均水平。

圖1 中國大陸省級行政單位三大產業比重（%）

2011年全國大專院校在校生數為13,374,713人，總量在各省分布情況很不平均。總體上來說經濟大省和人口大省數量多一些（見圖2）。

圖2 2011年全國大專院校在校生數量

以人均水平衡量高等職業教育規模與經濟發展水平表現出較高的相關性，經濟發展水平高的地區高等職業教育的規模也比較大。但是，就像經濟發展不平衡一樣，高等職業教育發展同樣表現出明顯的不平衡態勢。圖3統計出了2011年全國各省、自治區、直轄市 “大專院校每十萬人中在校生數量”，從這一指標來看，排序最高的北京市比排序最低的新疆高出27倍多。從人均水平的高等職業教育規模的區域分布來看，北京、天津、上海、遼寧、江蘇、福建六個東部省份和直轄市占據了前十名的位置，而后十名中有七個省份、自治區屬于西部，具體包括了四川、西藏、云南、廣西、貴州、青海和新疆。因此，從總體上看，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發展存在嚴重不平衡的現象，這種不平衡的程度更甚于經濟發展的不平衡。

圖3 2011年全國大專院校每十萬人中在校生數量

二、文獻回顧

國內外學者研究中國高等職業教育規模與經濟發展水平之間關系的文獻較多。Chich－Jen詳細研究了中國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發展之間的關聯，從就業市場、城鄉職業教育與地區經濟發展之間的關聯等角度調查了中國六個地區的職業教育，該研究認為中國職業教育對于地方經濟發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1]。黃春麟從生源分析、學生規模、學校規模與數量、專業設置等角度對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規模進行了剖析，并重點研究了天津市高等職業教育的規模與布局，提出一個確定適度規模的理論模型，但模型的擴展并沒有完成[2]。熊健民從規模與收益的角度探討了高等職業教育的規模問題，他認為，如果高等職業教育院校達到一定規模,將極大地提高效益。規模不同的生均教育收入相差較大，不同類型的院校都存在著適度規模,但并沒有一個普適性的規模效益[3]。趙敏討論了高等職業教育規模與質量的協調發展之間的關系，他認為我國高等教育已提前數年進入大眾化階段。高職教育的快速發展為高等教育大眾化做出了重要貢獻，彌補了原來學科性高等教育結構單一的不足[4]。高原分析了發達國家職業教育規模問題，通過比較性研究指出：加速發展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的主要途徑包括繼續適當壓縮本科教育的規模、大力發展短期高等職業教育與培訓[5]。遲景明等對高等教育層次結構與經濟發展關系進行了實證研究，研究認為經濟發展對我國高等教育層次結構具有顯著影響作用，實證結果顯示1998－2007年間我國高等教育層次結構發展基本適應經濟發展需要[6]。葉育旺以廣東佛山地區為例分析了成人高等教育規模效益問題，該研究認為：提高成人高等教育的辦學效益，需要考察成人高校辦學規模及教育資源的利用率[7]。馮湘對河南高等職業教育規模進行了預測與分析[8]。

雖然一些研究人員嘗試對高等職業教育發展規模進行了研究，但總的來說存在以下幾個方面的不足：第一，單純從高等職業教育的規模談規模，很多研究忽視了經濟發展水平對職業教育規模影響的根本性作用；第二，由于數據可獲得性問題，很多研究的樣本數量偏少，更為重要的是計量結果報告不夠規范，影響可信度；第三，把高等職業教育規模與大區域經濟發展聯系起來的研究還不多見；第四，把產業結構調整與高等職業教育規模結合起來的研究還很少。上述的不足為本文的深入研究留下了空間。

三、模型的設定

根據舒爾茨的人力資本決定理論，筆者認為高等職業教育規模的擴大，必然伴隨著教育投入水平的增加，而教育投入水平的增加，長期看必然依賴于經濟發展水平的提升。基于這樣的邏輯鏈條，筆者建立了高等職業教育規模與經濟發展水平之間的理論模型：

其中，S表示高等職業教育規模，E表示國家在高等職業教育上的投入水平，Y表示經濟發展水平。模型（1）的邏輯線條可以概括為：

根據模型（1）的邏輯線條，可以建立關于高等職業教育規模與經濟發展水平的計量模型，考慮到中國高等職業教育和地區經濟發展的差異性比較大，筆者建立了“引入總體均值截距項的固定效應變截距面板數據模型”。

在模型（2）中，S it表示高等職業教育規模，采用的數據是各省10萬人中接受高等職業教育的人數；Y it表示經濟發展水平，采用各省不變價格的人均GDP表示，具體數據均來源于wind資訊數據庫。i表示不同的省份，t表示年份，時間跨度為2005年到2011年。反映個體影響跨成員方程變化的截距項被分解成在個體成員方程中都相等的總體均值截距項α和跨成員方程變化的表示個體對總體的均值偏離的個體截距項。個體截距項表示的是個體成員i對總體平均狀態的偏離，所有偏離之和應該為零，即具體來說，α表示各省高等職業教育中的平均自主發展水平，而反映的是各省伴隨著經濟發展高等職業教育發展的差異性。

四、回歸結果及解釋

考慮到模型包含了全部省份，不是抽樣數據，而且各省份高等職業教育發展存在差異性，因此，筆者采用了“引入總體均值截距項的固定效應變截距面板數據模型”，估計方法為GLS方法 （crosssection weights），eviews7的估計結果如下：

從模型回歸的結果來看，可以得出如下結論，第一，從全國范圍內來看，從2005年至2011年之間，伴隨著經濟的發展，各省高等職業教育規模同步擴大（β=0.0141），這從總體上說明了經濟增長對高等職業教育有正向的推動作用。第二，各省高等職業教育中的平均自主發展水平為正（α=316.05），這說明從各省的平均水平來看，伴隨著經濟增長，各省均有對高等職業教育的剛性需求，這部分需求可以理解為為滿足經濟增長所必需的基本的高等職業教育規模。第三，由于經濟增長而選擇接受高等職業教育的人數比例在各省之間存在顯著差異（表現為的不同），筆者稱之為“引致性”高等職業教育需求。下面筆者將通過分析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的來揭示“引致性”高等職業教育與地方經濟發展水平之間的關系。

表1 北京、上海、天津三大產業比重（%）

綜上所述，本文可以得出如下結論：第一，從全國范圍內來看，從2005年至2011年之間，伴隨著經濟的發展，各省高等職業教育規模同步擴大，這從總體上說明了經濟增長對高等職業教育有正向的推動作用。第二，伴隨著經濟增長，各省均有對高等職業教育的剛性需求，這部分需求可以理解為為滿足經濟增長所必需的基本的高等職業教育規模。第三，由于產業結構調整和產業轉移，“引致性”高等職業教育需求在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有所不同。東部地區的高等職業教育的接受者更多是被動接受高等職業教育，中部地區更多的人自主選擇接受高等職業教育和培訓，而西部地區因經濟發展帶來的“引致性”高等職業教育需求還是不足的，隨著產業結構的進一步調整，這種趨勢應該會發生明顯的變化。第四，根據上述研究的結果，筆者認為各省應該根據不同產業結構來發展高等職業教育，東部地區著重發展服務于第三產業的高等職業教育，中部地區發展服務于制造業的高等職業教育，而西部地區可能需要為吸引產業轉移做出更多的努力，并做好相應方面的應用性人才儲備。

注釋：

①本文所稱的“東部省份”包括：北京、上海、天津、遼寧、江蘇、浙江、福建、廣東、山東；“中部省份”包括：河北、山西、吉林、黑龍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海南；“西部省份”包括：重慶、四川、貴州、云南、西藏、陜西、甘肅、寧夏、青海、新疆、內蒙古、廣西。

[1]Chich-Jen.The study of the role and effects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on the local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 in China[D].Lynn University,2003.

[2]黃春麟.高等職業教育規模與布局問題的研究[D]，天津大學，2004.

[3]熊健民.高等職業教育規模效益的實證研究[J].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05（01）.

[4]趙敏.試論高等職業教育規模與質量的協調發展[J].中州學刊，2005（04）.

[5]高原.發達國家高等教育大眾化進程中高等職業教育發展規模分析及啟示[J].中國職業技術教育，2006（03）.

[6]遲景明，等.高等教育層次結構與經濟發展關系的實證研究[J].教育與經濟，2010（01）.

[7]葉育旺.成人高等教育規模效益的實證分析[J].河南科技學院學報，2010（10）.

[8]馮湘.河南高等職業教育規模的預測與分析[J].鄭州鐵路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1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