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霞紅
當前社會高等教育高增長率、社會總就業形勢緊張和勞動力市場嚴重不平衡,高職生需要參與激烈的競爭,面對各種各樣復雜的社會關系,在此過程中重要的行為之一就是社交行為。社交焦慮作為一種社交過程中的負性情緒,已對高職學生造成一定程度情緒困擾,影響了他們與人的正常交往甚至是人格的健康發展。眾多研究表明,導致高職學生社交焦慮的因素不僅有外在環境的因素影響,也受個體的主體因素制約。
大量研究表明,自尊的降低會引起焦慮水平的提高。社會關系計量器理論認為,自尊作為人際關系計量器,其功能是監控個體被別人接納和排斥的程度并且促動人們以某種方式行動,使被排除或拒絕的可能性減少到最小程度。低自尊者,人際交往過程中的適應能力低,若在交往過程中遭遇挫折,容易出現人際敏感,社交焦慮水平也隨之提升。
本研究試圖探討自尊導致社交焦慮的可能中介機制。自尊可以作為人際關系的監控者,低水平的自尊會降低個體對交往環境的適應能力,在交往過程中表現出明顯的人際拒絕敏感,提升社交焦慮水平。大量的研究已經證明,自尊的水平與個體感受被他人接納的程度存在高相關。自尊是個體人際關系好壞的一種內在反映。自尊的水平提高,其個體感受到他人接納程度就會隨之上升,從而帶來積極的情感體驗。自尊的水平降低,其個體感受到他人接納程度就會隨之下降,從而帶來消極的情感體驗。自尊水平高的個體在交往過程中比較自信、主動,更容易贏得他人的信任,自尊水平低的個體在交往過程中退避、消沉,很難獲得他人的信任。在特質水平上,自尊對行為水平的人際交往以及人際信任也會產生一定影響;因此自尊與自信、與社交信心以及受歡迎程度之間都存在顯著的正相關 [1]。因此本研究認為,拒絕敏感性和人際信任是導致低自尊者社交焦慮的心理機制。
拒絕敏感性是對社會拒絕存在著一種焦慮、緊張的預期,個體更容易知覺到社會拒絕,并有過度的反應。已有研究表明,高拒絕敏感性個體比低拒絕敏感性個體更易覺察拒絕的信號。拒絕敏感性高的個體經常會產生消極的想法,具有消極的自我概念,他們在面對人際交往的情境時,常會選擇退縮或者是焦慮的應對方式。此外,拒絕敏感性高的個體,相對缺乏安全感,他們對情侶關系表現出不滿意、嫉妒以及控制對方等消極情緒。與低拒絕敏感性者相比,高拒絕敏感性更容易體驗到社交焦慮和孤獨,同時降低個體的自尊,削弱推理認知能力及導致較少的親社會行為,甚至出現反社會行為。
綜上所述,本研究假定拒絕敏感性和人際信任可能在自尊與社交焦慮之間發揮著中介作用。本研究有助于了解降低個體社交焦慮的心理機制,為高校開展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減輕高職學生的社交焦慮提供理論參考。
本研究采用分層隨機抽樣的方法,以杭州職業技術學院、浙江經濟職業技術學院、浙江金融職業學院等三所高職院校中選擇一到三年級在校??粕鸀檠芯繉ο?,共發放問卷720份,回收問卷699份,回收率97%,有效問卷673份,有效率為93.5%。
1.研究工具(量表):
(1)自尊量表(SES)。 自尊量表于 1965年由Rosenberg編制,用來評定青少年關于自我接納和自我價值的總體感受。該量表含有10個條目,其中正面稱述5各,反面稱述5個??偡衷礁撸宰鹚骄驮礁摺?/p>
(2)拒絕敏感性量表。采用修訂后的拒絕敏感性量表,目的是用來評估在理論社會場景下的拒絕敏感性的程度。該量表由19個題項組成,其中包含18個理論拒絕場景及一道測偽題,每個場景分2個維度(1、被測試者對親密的人拒絕與否這件事情感到在意,擔心或緊張,焦慮;2、被測試者對親密的人拒絕可能性的預期程度)。所有題項采用6級評分制。 該量表的 α 系數為 0.8089(p<0.01),量表分半信度為0.7889。
(3)人際信任量表(Trust Scale)。 由 Rempel和Holmes(1986)編制的人際信任量表(Trust Scale),用于測查關系密切者的相互人際信任。該量表采用7級評分法,該量表得分越高表明信任度越高。
(4)交往焦慮量表(IAS)。 由 Leary 于 1983 年編制,用于評定獨立于行為之外的主觀社交焦慮體驗的傾向。IAS由15個自陳條目組成,分數越高,社交焦慮程度越高。
2.測試與統計處理。以班級為單位對被試進行團體施測,使用統一的指導語控制情境,要求被試仔細閱讀指導語,然后按要求完成問卷。問卷填寫采用無記名方式,全部數據采用SPSS11.0和Amos7.0進行統計分析。
對高職學自尊、拒絕敏感性和社交焦慮進行相關分析,分析結果參見表1:

表1 自尊、拒絕敏感性和社交焦慮之間的相關分析
從表1可以看出,拒絕敏感性與社交焦慮呈正相關,而與自尊、人際信任呈負相關;人際信任與自尊呈正相關,而與社交焦慮呈負相關;自尊與社交焦慮呈負相關。
研究探討了自尊與社交焦慮關系中拒絕敏感性的中介作用。以自尊為自變量對拒絕敏感性進行回歸分析,回歸方程顯著(F=16.32,p<0.01),標準回歸系數-0.15(t=-4.04,p<0.01)。 分析結果參見表 2。

表2 拒絕敏感性對自尊與社交焦慮的中介作
由表2可知,以社交焦慮為因變量進行回歸分析時,當拒絕敏感性進入回歸方程后,自尊對社交焦慮的預測效應顯著下降。進一步Sobel檢驗表明,拒絕敏感性在自尊與社交焦慮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z=3.28,p<0.01)。
研究探討了自尊與社交焦慮關系中人際信任的中介作用。以自尊為自變量對人際信任進行回歸分析,回歸方程顯著(F=33.76,p<0.01),標準回歸系數 0.22(t=5.81,p<0.01)。 分析結果參見表 3。

表3 人際信任對自尊與社交焦慮的中介作用
由表3可知,以社交焦慮為因變量進行回歸分析時,當人際信任進入回歸方程后,自尊對社交焦慮的預測效應顯著下降。進一步Sobel檢驗表明,人際信任在自尊與社交焦慮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z=4.22,p<0.01)。
對整合后的模型進行整體驗證、擬合,結果表明,該模型擬合度較好,模型的相應擬合指數如表4所示;自尊、拒絕敏感性、人際信任和社會焦慮的整合模型如圖1所示。

表4 拒絕敏感性對自尊與社交焦慮的中介效應擬合指數

圖1 整合模型
本研究發現,自尊高的個體,其自我價值感和自我接納的水平也高,同時表現出較低的拒絕敏感性。對個體而言,對交往對象的信任感的上升,可以有效促進人際交往的順利進行,從而降低社交焦慮。同時,高自尊水平的個體在面對新的事物或人的時候,個體能夠在感到自身存在的價值感,也增加了個體繼續探索周圍世界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從而有效地降低因社會拒絕帶來的緊張和焦慮型的預期,更容易贏得別人的信任。對交往對象的信任感加強,從而對人際交往持積極態度,也體驗到較多的積極情感,進而減少個體在交往過程的對社會拒絕的敏感程度。而對個體而言,拒絕敏感性的降低,可以有效促進人際交往的順利進行,從而降低社交焦慮。
研究同時發現,高拒絕敏感性者表現出較低的人際信任以及相應較高的社會焦慮。原因可能在于,個體的信息加工過程被作為敵意性和防衛性動機系統的拒絕敏感性歪曲,從而導致高拒絕敏感性個體對拒絕線索表現出過度警覺和消極預期。高拒絕敏感性者對拒絕的焦慮性預期往往伴隨著憤怒或者焦慮情緒,從而更容易表現出攻擊性行為或退縮反應[2]。高拒絕敏感性者傾向于將他人自然的情緒反應視為消極的人際反應,在親密關系中傾向于將伴侶消極的或者模糊的行為解釋為拒絕性的。此外,對遭遇他人拒絕的敏感程度越高,則在人際交往中可能遇到的困難越多,對拒絕線索的過度警覺和消極預期降低了高拒絕敏感性者的人際自我效能感[3],從而使得高拒絕敏感性者的心理調適和人際關系進一步惡化。
在本研究中,研究使用了分層回歸分析和使用結構方程模型相結合的方法來處理數據,但畢竟是基于變量之間的相關矩陣基礎的,因此得到的因果關系更多的是測量數據上的關系,而不完全是心理學意義上的關系。因而在后續的研究中需進一步對拒絕敏感性中介效應的心理學意義進行深入分析。
[1]Gary -Little B,W illialns VSL,Hancock TD.An Item Response Theory Analysis of the Rosenberg Self-Esteem Scale[J].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Bull,1997,23:443-451.
[2]Ayduk O,Gyurak A.Conceptualizing rejection sensitivity as a cognitive-affective processing disposition [J].Social and Personality Psychology Compass,2008,2(5):2016-2033.
[3]Butler JC,Doherty MS,Potter RM.Social antecedents and consequences of interpersonal rejection sensitivity[J].Personality and Individual Differences,2007,43:1376 -13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