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城市創新力發展研究

陳宏宇，任培強，范 曉

(1.廈門產業技術研究院，福建 廈門 361021;2.廈門大學國際經貿系，福建 廈門 361005)

1 城市創新力內涵

國外學者普遍認為區域創新力是一種創造價值的潛力。如Stern等人認為一個區域的創新力由生產一系列相關的創新產品的潛力確定，其中最重要的因素為R＆D存量［1］。國內學者則普遍認為區域創新力是一種知識轉化的能力。黃魯成認為區域創新系統的創新能力是以區域內技術能力為基礎的、實施產品創新的能力，由區域內創新資源投入能力、區域內創新管理能力和區域內研究開發能力三要素構成［2］。柳卸林和胡志堅則認為區域技術創新力為一個地區將知識轉化為新產品、新工藝、新服務的能力。主要包括:反映地區創新基礎的知識創造能力，反映知識在區域內外各創新單位之間流動的知識流動能力，反映地區創新主體創新能力的技術創新能力，反映為技術創新提供服務的創新環境，反映城市能量集聚、能級提升的創新績效［3］。邵云飛和唐小我認為，區域技術創新能力指的是特定區域運用多種手段合理有效配置科技人力、信息、技術和資金等資源，運用技術基礎設施，通過不同層次的技術創新活動以促進經濟和社會發展的能力［4］。

在2006年國內正式提出“創新型城市”概念后，有關城市創新力的實證研究不斷涌現。此類研究更多地從科技角度對城市創新力進行測評。如趙黎明和李振華從知識創新、制度創新、技術創新、管理創新和服務創新等角度對海口的城市創新力進行了評價［5］。深圳市政府從創新主體、創新環境和創新績效等3方面對城市的自主創新能力進行了測評。寧波市從創新投入能力、創新支撐能力、創新管理能力和創新產出能力等4個方面對城市創新能力進行了測評。可以說隨著時間推移，相關研究越來越科學、嚴密。

2 城市創新力的模型構建及指標體系

2.1 模型的理論框架

本文從創新潛力、創新活力、創新動力和創新實力4個方面來考核區域創新力。其中，創新潛力是區域創新力的重要構成部分，反映區域創新力的連續性、增長性、長期性以及價值資源的存量與優勢儲備，是區域創新力延續與發展的后勁。人才是區域內的創新主體，研發機構則為創新人才提供了一個創新平臺，其發展程度將直接影響到區域的創新潛力。為此，本文將從人才要素的角度對創新潛力進行評價。

創新活力反映區域創新主體創新的積極性和生存發展能力，是創新主體內在動力和外部影響共同作用的結果。一個區域要想保持創新活力，必須創造出比競爭者更多的價值，區域創造價值的機制反過來取決于該區域有效運用資源的能力，而市場是區域創新活動的實現場所。為此，本文將從市場交易角度對創新活力進行評價。

創新動力是推動區域實現優質、高效運行并達到預定目標的重要保障，為區域創新提供了激勵機制。一個區域的創新動力是否強大，主要取決于創新投入。為此，本文將從創新投入等方面對創新動力進行評價。

創新實力反映了區域創新的整體狀況，揭示了區域創新的基本地位和競爭基礎。創新績效是體現區域創新實力的主要指標。為此，本文從績效層面對創新實力進行評價。

2.2 指標體系

本文主要從文化創新、科技創新等方面進行分析，更側重于科技創新。同時，遵循科學性、現實性、系統整體性和可操作性等原則，構建的區域創新力指標體系涵蓋創新潛力、創新活力、創新動力和創新實力等4個一級指標，創新人力資源水平、技術成果市場水平等7個二級指標，高等學校數、每萬人在校大學生數等18個三級指標 (見表1)。

2.3 數據說明

(1)樣本城市選擇依據。

選擇大連、寧波和深圳三個城市與廈門進行比較研究。主要是基于:①這四個城市均屬計劃單列城市;②這四個城市均位于我國東部沿海地帶，從城市起步到現今的發展過程中面臨的內、外環境較為類似，均屬于外向度較高的經濟發展形態;③四個城市的發展均能較好地兼顧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而以上三方面均會對城市創新力評價指標體系產生重要影響。

(2)考察期的選擇。

首先對4個城市2006、2008及2009年的城市創新力進行縱向的比較研究，以發現廈門城市創新力在各項指標排名的變化情況，明確廈門城市創新力的動態發展趨勢。接著在此基礎上，對2009年四個樣本城市的創新力進行比較分析，以明確廈門城市創新力的現狀。

(3)數據來源。

本文涉及的數據主要來源于各城市2007、2009及2010年的統計年鑒;2007、2009及2010年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各城市2006、2008及2009年的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指標體系中除了部分數據可以直接來自現有的統計內容，例如，高等學校數、每萬人在校大學生數和規模以上工業企業R＆D人員等，多數指標都需要對年鑒或統計公報中的原始數據進行必要的計算和轉換。

2.4 分析方法

本研究采用主成分分析法研究區域創新力。運用主成分分析法時，首先要對所有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消除量綱的差別;接下來計算標準化數據與主成分的相關系數矩陣，求出主成分的特征值、方差貢獻率和累計方差貢獻率，并按特征值超過1的規則來確定主成分個數，對主成分代表的經濟意義進行闡述;最后計算得到樣本的綜合得分并排序。

表1 區域創新力評價指標體系

3 實證分析及結果評價

3.1 縱向看廈門城市創新力發展趨勢

(1)實證分析。

實證分析發現，第一主成分中 X1、X3、X4、X6、X7、X8、X10、X11、X12、X13、X14、X15系數的絕對值較大，集中體現了城市在創新人力資源水平、創新財力投入水平、創新信息化水平和知識產權產出水平等4方面的信息，可稱為“創新支撐成分”，記為F1。第二主成分包括高新技術企業工業產值占GDP比重 (X5)、教育支出占GDP比重 (X9)和全員勞動生產率 (X16)等3指標，主要體現了城市的技術成果市場化水平和創新效率水平，可稱為“創新產出成分”，記為F2。第三主成分包括地區單位生產總值能源消費總量(X17)和空氣質量達到二級和好于二級天數占比(X18)，可從一定程度上反映城市的資源消耗水平及碳排放水平 (即生產模式是否先進和可持續)，可稱為“科技節能減排成分”，記為F3。通過相應的計算得出樣本城市的F得分，并根據其大小對樣本城市的創新力水平進行排序。

(2)結果評價。

對2006、2008及2009年廈門城市創新力發展變化的分析結果見表2。

從表2中可以發現，國際金融危機不僅沒有給廈門創新力產生負面影響，廈門創新力反而呈現出穩中有升的積極變化趨勢。廈門的科技節能減排成分排序持續穩定在第一位，得分也有所提升。廈門的創新支撐成分和創新產出成分在四城市中的排名呈現不斷上升的態勢，主成分綜合得分更是從2006年和2008年的第四名躍升至2009年的 第二位。

表2 2006、2008和2009年廈門創新力情況

表3 城市創新力排序情況

3.2 2009年廈門與其他城市創新力的比較研究結果分析

表3給出了2009年廈門、大連、寧波和深圳等4個樣本城市在主成分上的得分及排序情況。

(1)創新支撐成分 (F1)排序。

在F1排名上，深圳排名第1，接下來分別為寧波、廈門和大連。創新支撐成分依賴于廈門創新支撐成分的整體表現在4個城市中僅處于中等偏下水平。在科研人員上，廈門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的R＆D人員有1.52萬人，略高于大連 (1.21萬人)，排名第3，但與深圳R＆D人員數 (12.82萬人)相差較大;科技投入方面看，廈門R＆D經費占GDP的比重為2.02%，居第2位，屬中等水平;就地方財政科學支出占地方財政支出的比重以及大中型工業企業R＆D投入強度兩個指標看，廈門分別為3.13%和1.07%，明顯低于排名第一的深圳 (7.91%和1.99%)，均位居第3，處在中等偏下水平;最后就城市發展水平看，廈門仍居中等，排名第3。具體看，2009年，廈門人均 GDP為68938元，排第3，與排名第1的深圳 (92772元)仍有較大差距。同時，緣于廈門人口基數在4個城市中最小 (2009年廈門常住人口為252萬人，而同期深圳最多，為891.23萬人)，廈門在人均移動電話年末用戶數、萬人國際互聯網絡用戶數和每百人公共圖書藏書量等方面表現較好，均位居第2位。

寧波在創新支撐成分的排名之所以超過廈門，其在規模以上工業企業R＆D人員數、地方財政科學支出占地方財政支出的比重 (3.35%)優于廈門成為其中的重要原因。

與此同時，大連在創新支撐成分排名最后的一個重要原因也是科研人員和科研投入方面均不足。

(2)創新產出成分 (F2)排序。

在F2排名上，深圳排名第1，接下來分別為廈門、寧波和大連。廈門處于中等偏上水平。就規模以上工業新產品產值占GDP的比重和高技術企業工業總產值占GDP的比重來看，廈門分別為27.49%和50.13%，均居第3位，與排名第一的深圳 (34.08%和103.74%)相比，差距明顯，尤其是后者;就國內專利申請數和授權數來看，廈門分別為195.00件/10萬人和118.49件/10萬人，與排名第一的深圳 (474.39件/10萬人和290.54件/10萬人)相比，差距甚大。深圳在創新產出方面的優異表現在很大程度上是與其投入分不開的。

就創新產出成分排名第3的寧波來看，其在規模以上工業新產品產值占GDP的比重 (31.35%)、國內專利申請數 (315.52件/10萬人)和授權數(220.08件/10萬人)方面均超過廈門，然而，廈門在高技術企業工業總產值占GDP的比重方面明顯超過寧波 (31.40%)，最終使廈門在創新產出成分排名上超過寧波，可見高技術企業的發展狀況成為影響創新產出的一個極為重要的因素。

[16] 張云：《國際政治中的“弱者”邏輯——東盟與亞太地區大國關系》，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0年，第61-65頁。

(3)科技節能減排成分 (F3)排序。

在F3排名上，廈門排名第1，接下來分別為大連、深圳和寧波。2009年，廈門單位生產總值的能源消費總量為0.58噸標準煤/萬元，空氣質量達到二級和好于二級天數占比為98.60%，均排名靠前。大連空氣質量達到二級和好于二級天數占比為98.36%。深圳單位生產總值的能源消費總量為0.53噸標準煤/萬元，空氣質量達到二級和好于二級天數占比為99.73%。寧波排名第4位，其單位生產總值的能源消費總量為0.82噸標準煤/萬元，空氣質量達到二級和好于二級天數占比為89.86%，這兩項指標表現均不理想。

(4)主成分綜合得分的排序情況。

在綜合考慮4個樣本城市在F1創新支撐成分、F2創新產出成分和F3科技節能減排成分的排序基礎上，計算出4個樣本城市在創新力的整體排序情況 (見表3)。其中，深圳的城市創新力最強，廈門次之，之后分別為大連和寧波。

廈門顯示出較強的創新力水平，與排名第三的寧波差距較大，這更集中地體現在科技節能減排成分得分的差距上。

然而廈門與創新強市深圳相比，仍存在明顯差距。廈門與深圳創新力差距更集中地體現在F1創新支撐成分上。深圳的科研人員、科研投入和城市整體發展水平均高于廈門。比如，在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的R＆D人員、R＆D總經費等指標上相差懸殊。

4 廈門在提升城市創新力方面的經驗和啟示

4.1 廈門經驗

從2006年到2009年，廈門市城市創新力取得的積極性變化與其在提升城市創新力方面的一些成熟做法是分不開的。

(1)加強空間布局和規劃，增強城市綜合實力。

廈門經濟特區成立以來，城市綜合實力迅速得以提升。然而城市發展也越來越面臨各種瓶頸，如島內外發展失衡等問題。為增強城市發展后勁，廈門市政府近年來加強空間布局和規劃，適時提出島內外一體化戰略，擴大城市規模，提升城市功能。即在進一步提升島內的同時，以一流的標準，組團式推進島外的規劃建設。島內外一體化的實施有利于進一步挖掘城市發展潛力，優化城市創新資源的布局，從而吸引更多創新人才。

(2)較好的體制機制和創新環境促進廈門市城市創新力的提升。

廈門市具有明顯的對臺優勢，國家在不同時期均賦予廈門對臺先行先試的地位。廈門市也緊緊抓住這個機遇，大膽探索創新，在體制機制創新方面取得了一系列成就。如在進口臺灣貨物通道及人員來往大陸通道建設方面屢獲突破。2001年開始的“小三通”，2006年建成大陸首家臺灣水果銷售集散中心，成為大陸進口臺灣水果的新通道等。這些成就的取得使廈門擁有了較好的體制機制和創新環境，為廈門在體制機制方面進行創新奠定較好的基礎。

(3)依托外部資源提升本地創新力。

由于歷史原因，廈門的央屬企業、大型科研院所較少，因此廈門的整體研發基礎較為薄弱，與科研發達城市的差距較明顯。近年來，廈門市已注意到這方面弱勢對經濟發展的制約作用，開始不斷出臺各類優惠政策以支持大企業設立科技研發機構，積極引進跨國公司、央企、國家級研究機構、國家重點大學以及臺灣企業等在廈設立研發機構，為增強科技研發創造良好條件。如廈門市科學技術局和廈門市財政局聯合制定《扶持科研院所在廈設立技術轉移機構暫行辦法》。廈門市政府也積極出臺鼓勵在廈設立科技研發機構的辦法，并與央企科研院所共建研究院和產業化基地等。截至目前，已有中船重工725所和中國電子科技集團30所在廈設立分所和產業化基地。

(4)重視人才引進工作，形成涵蓋不同層次的較完善的引才機制。

人力資源的集聚對城市提升創新力至關重要。廈門市不斷完善人才引進政策，并形成多層次的人才引進體制。

①針對個人方面，廈門市認真貫徹落實國家“千人計劃”和福建省引才計劃精神，并于近年出臺《廈門市引進海外高層次人才暫行辦法》和《關于加快建設海西人才創業港，大力引進領軍型創業人才的實施意見》兩個政策文件，計劃用5～10年引進100名海外高層次人才和300名領軍型創業人才 (簡稱“雙百計劃”)。市財政每年安排1.5億元人才工作專項資金用于“雙百計劃”。

②將引進人才的優惠政策貫穿在吸引央屬企業、大院大所落戶廈門的戰略中。

(5)重視對臺交流的平臺作用，借助臺資提升本地研發實力。

臺資占廈門引進外資的絕大多數。近年來，廈門市已開始注重引進臺資的質量，一方面重視引進大型臺資企業;另一方面則注重引導臺資企業在廈設立研發中心。廈門新進臺資企業如冠捷、友達光電等和已有大型臺資企業——宸鴻科技等對廈門提升創新實力作出一定程度的貢獻。此外，在廈門市科學技術局的努力下，廈門立達信光電有限公司與臺灣晶元光電股份有限公司聯合建設“LED光電集成一體化技術兩岸聯合研發中心”，成為國內首個也是唯一的兩岸聯合技術中心。

(6)重視環境保護，增強可持續發展能力。

廈門在提升城市創新力的另一個重要的成熟經驗在于其對環境的保護，不以犧牲環境為代價來發展經濟。廈門市堅持將創造較大產值但易造成污染的翔鷺石化集團搬遷至外地，即是近年來廈門市重視環境保護的有力佐證。

4.2 對其他城市的借鑒

結合2009年廈門與其他城市創新力比較研究結果和廈門市近年來在提升城市創新力方面的成熟做法，可以為國內城市在提升創新力方面提供以下借鑒。

首先，科研人員投入、規模以上工業企業R＆D人員數、地方財政科學支出占地方財政支出的比重等指標對提高創新支撐成分得分，乃至城市整體創新實力具有極其重要的作用。建議各城市能有針對性地加大創新投入。

其次，高技術企業工業總產值占GDP的比重指標對提升城市創新產出貢獻較大，一個城市可通過制定各種扶持措施來支持高技術企業來提升城市創新產出以及整體創新力。

第三，以上實證分析以及廈門的經驗表明科技節能減排成分對城市提升創新力具有突出影響，顯示出今后城市要在節能減排方面加大投入，走可持續發展道路，惟其如此，才可實現創新力的大幅提升。

最后，廈門經驗還表明:優化創新資源的空間布局、提升城市綜合實力、完善體制機制和創新的環境、充分利用內外部創新資源等都將為城市提升創新力發揮重要作用。

［1］Stem S．Poter M．E．Fuman J．L．．The Determinants of National Innovative Capacity［R］．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 Working Paper 7876:Cambridge，MA，2000．

［2］黃魯成．關于區域創新系統內容的探討［J］．科研管理，2000，(2):43 －48．

［3］柳卸林胡志堅．中國區域創新能力的分布與成因［J］．科學學研究，2002，(5):550－556．

［4］邵云飛唐小我．中國區域技術創新能力的主成分實證研究［J］．管理工程學報，2005，(3):71－76．

［5］趙黎明李振華．城市創新系統的動力學機制研究［J］．科學學研究，2003，(1):97－100．

［6］李惠芬．城市創新力指標體系的建構及實證研究［J］．南京社會科學，2010，(7):1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