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濛初之《南音三籟》研究

江 潔（蘇州大學 文學院，江蘇 蘇州 215021）

一、凌濛初與《南音三籟》

二、關于《南音三籟》的幾點發(fā)現(xiàn)

（一）凌濛初

凌濛初（1580~1644），明末文學家、小說家、戲曲家，字玄房，號初成，別號空觀主人，湖州烏程(今浙江吳興)人。凌濛初出生于一個官宦文人的家庭，從小就受到了良好的家學文化熏陶。因此他一生著述頗豐，涉及面頗廣，詩、文、小說、戲曲都有涉獵。

凌濛初在戲曲方面的成就也頗為卓著。他的戲劇劇本創(chuàng)作包括：雜劇九種，分別為《北紅拂》、《虬髯翁》、《宋公明鬧元宵》、《驀忽姻緣》、《顛倒姻緣》、《桃花莊》、《穴地報仇》、《禰正平》、《劉伯倫》，其中僅有《北紅拂》、《虬髯翁》、《宋公明鬧元宵》三種雜劇流傳存世；傳奇三種，分別為《喬合衫襟記》、《雪荷記》和《合劍記》，其中只有《喬合衫襟記》中的五套曲見收于《南音三籟》中。除了有具體的戲劇創(chuàng)作外，凌濛初還有戲曲理論著作《譚曲雜劄》以及選集《南音三籟》。

（二）《南音三籟》

《南音三籟》一般被認為是一部戲曲和散曲的選集。它是凌濛初經(jīng)過精心篩選并加以品定編撰而成的。全書主體部分包括散曲二卷和戲曲二卷，卷首附有《南音三籟·敘》、《南音三籟·凡例》、《譚曲雜劄》，卷末附有《袁于令序》、《李元玉序言》、《袁園客題詞》。戲曲和散曲以戲曲曲文為主，不錄賓白，但曲文注有平仄、陰陽、點板等，有眉批、尾批，并對佳句加以圈點，以示妙處。全書共收錄了三十二位作家的南曲作品，散曲部分共收錄套曲一百套和小令二十八題，戲曲部分共收錄四十四部傳奇戲曲劇目，以及其中的套曲一百三十六套和小令十三題 。

關于“南音”的定義，筆者認為，徐定寶的解釋相對較為全面，這里不妨引用他的話。他在《論凌濛初<南音三籟>的審美回歸》一文中說道：“《南音三籟》之中所謂‘南音’即南曲，與北曲相對，亦是散曲、戲曲之統(tǒng)稱。其曲調多源于唐宋大曲、宋詞及南方民間曲調，用韻以江、浙一帶語音為標準，音調呈五聲音階，腔調顯柔婉舒緩狀，且伴之以簫、笛類樂器。宋元南戲及明傳奇皆以南曲為主。”

所謂“三籟”，即是凌濛初把南曲分為三個不同的等級標準，即“天籟”、“地籟”、“人籟”。他在《南音三籟·凡例》中對這三籟做了解釋，他說：“曲分三籟，其古質自然行家本色為天，其俊逸有思時露質地者為地，若但粉飾藻繪，沿襲靡詞者，雖各重詞流，聲傳里耳，概謂之人籟而己。”“人籟”、“地籟”、“天籟”的概念，最早提出是在《莊子·齊物論》：“女（汝）聞人籟而未聞地籟，女（汝）聞地籟而未聞天籟夫”。故凌濛初在《南音三籟·敘》中說道：“夫籟者，自然之音節(jié)也。蒙莊分別之為三要，皆以自然為宗。”將“三籟”的核心歸宗于“自然”，體現(xiàn)了凌濛初崇尚“自然”的戲曲觀，這在他的戲曲理論著作《譚曲雜劄》中多有體現(xiàn)。

筆者搜集了近三十年研究凌濛初的文章，發(fā)現(xiàn)有以下幾點值得思考的問題。

（一）文本屬性問題

通過仔細閱讀那些文章，筆者發(fā)現(xiàn)一個顯著的差異，那就是對《南音三籟》文本屬性的限定問題。

對于《南音三籟》的文本屬性，目前學術界大致有三種觀點。第一種，認為《南音三籟》是一部關于南散曲、戲曲的選集，一直以來，許多人都持此觀點。如馬重奇《<南音三籟>曲韻研究》中寫道：“《南音三籟》是一部很重要的南散曲戲曲選集”，李曉燕《凌濛初曲論研究》說：“《南音三籟》是一部由凌濛初編選并加品評的南散曲、戲曲選集”。第二種，認為《南音三籟》具有曲譜性質，最典型的代表便是俞為民的《論<南音三籟>的性質與曲學成就》，認為：“從編選者的動機與體例來看，實是一部選本型的曲譜。”第三種觀點，可以說是前面兩者的結合，陳多《凌濛初和他的<南音三籟>》認為《南音三籟》“具有《南九宮十三調曲譜》等唱詞格律譜和《群音群選》等散曲、傳奇另出曲集的性質”。這三種觀點，目前尚未有定論。

（二）與其他選本比較

戲曲選本大致可以分為文人選本和民間選本兩個不同的系統(tǒng)。凌濛初編選的《南音三籟》無疑是屬于文人選本的。此處筆者主要簡要地比較文人選本與民間選本的差異。從中可以看出兩者對于雅與俗的不同審美追求，本文以民間選本《詞林一枝》為代表。

兩者大致有以下幾點差異。第一，版式不同。《南音三籟》為整版一欄，都是曲文，整版上方時有標注，而《詞林一枝》有上、中、下三欄，上和下為曲文，中間一欄則是時曲。有這樣的差異，主要是因為，前者著眼于曲文本身，后者更側重于商業(yè)利益。第二，是否有獨立的選曲意識。很明顯《南音三籟》有很強的選曲意識，曲分“天籟”、“地籟”、“人籟”，而《詞林一枝》則主要是看觀眾的喜愛程度。第三，對曲文和賓白的態(tài)度不同。《南音三籟》以曲文為主，不錄賓白，《詞林一枝》卻錄有賓白，這也主要是迎合平民觀眾的趣味。

[1]王秋桂主編.善本戲曲叢刊[M].臺北：臺灣學生書局，1984.

[2]鄭振鐸.《鄭振鐸文集》[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8.

[3]徐定寶.凌濛初研究[M].合肥：黃山書社，1998.

[4]朱崇志.中國古代戲曲選本研究[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