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芳(福建師范大學 美術學院,福建 福州 350000)
作者凱里提出“高雅藝術就更好嗎?”這么一個建設性問題,仿若他要在高雅藝術與通俗藝術之間分出個高低,實則不然。看到文章的標題以后,只要稍微一揣摩,就能夠發現其中暗藏玄機,再加上對文章內容的反復解讀,亦可明了:凱里并無將二者比較高低之嫌,而是想為現如今不太被人看好的通俗藝術討個說法,態度中立。凱里從人種學、人類學、進化論、心理學、哲學等多個范疇,將溫特森、恰佩克、默多克、迪薩納亞克、卡羅爾、霍布森、格洛弗等人的言論逐個擊破,言出有據,不得不令人信服。文章的中部提出,“我們不可能知道別人怎么感受和思考,但我們大多數人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描述自己的反應。而一個令人驚訝的事實是,人們對知識的來源實際上并不感興趣。”擁護者和批評者總是能夠采用各種辦法去擁護或者批評自己關心的話題,即使他們在內心深處并不完全認同,但他們依然會義不容辭地這么做,因為這是他們的職業乃至天命。
里面提到的小說家珍妮特·溫特森認為母親和母親的朋友如果能和她一樣,她們會過得更好一些,這是高雅藝術倡導者普遍的優越感。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可能永遠也無法體會母親和母親朋友的生活中那種樸實的快樂。她無從了解母親及其朋友從他們的一生中得到的快樂和滿足,因為他們的意識天地是她無法進入的。溫特森總是活在自己編織的自認為優于通俗藝術的美好的高雅藝術的情境中無法自拔,更無暇考量別人的快樂。高雅藝術的擁護者總是能夠找出種種理由來質疑通俗藝術欣賞者的感情,這無疑是一種偏見。
生活上我們習慣稱之為同義詞的,在被搬上藝術層面上的時候,同義詞往往也可能會變得大相徑庭。借此說說美與丑,它們是一對眾所周知的反義詞,人們都會認為美比丑好,沒有人更喜歡丑的而不喜歡美,這就是癥結所在。藝術界是一個相當特殊的天地,在這個無限“寬容”的領域里,美與丑并不像科學上所描述的如此非黑即白的界限,甚至許多藝術家都喜歡“以丑為美”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感受,美中有丑,丑中亦有美。生活中處處都有美,包括“丑”:如格列柯的代表作《拉奧孔》,老彼得勃魯蓋爾的《農民舞蹈》《農民婚禮》等。藝術崇尚“美”,有時也會以“丑”的方式詮釋藝術家眼中的“美”,也讓欣賞者通過品讀作品中顯而易見的“丑”而去發現現實與內心的更深層次的“美”。這樣的藝術更加貼近生活與現實,正所謂“藝術來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高雅與通俗,乍一看是會騙人的,“高雅就是‘高’于一等,比通俗強”,這在人們的習慣性思維里早已根深蒂固。有人認為曲高和寡,觀眾多的格調就低,觀眾少的格調就高,這是把實物絕對化了。高雅與通俗,它們并不是一組反義詞,更不在于孰優孰劣,通俗是一種相對平民化的概念,在范圍上還能具備一定的優勢,然而在此時,我們所要了解的并不只是高雅和通俗這兩個詞而已。
高雅藝術有時候又被認為是嚴肅的藝術,文章里面有提到一名上海學者王曉漁對于“嚴肅文學”的看法,他說當他在電腦里打出“嚴肅文學”這四個字的時候就覺得它們很怪誕,難道除了“嚴肅文學”之外還有“活潑文學”?他不能認同嚴肅在這里所擔任的任何職能,對于“嚴肅文學”又等同于“高雅文學”亦或是“精英文學”的說法,他持絕對懷疑的態度。這些詞語的背后會是一套“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美學標尺,嚴肅、高雅、精英固然好,卻需要我們更多的小心、警惕和批判。在我看來“放之四海而皆準”這句話大好,最適宜用來形容我們這個“寬容”的藝術世界。
藝術本身就是一個包羅萬象的名詞,她包括醫療、書法、陶瓷、運輸、音樂、文學等多個領域,每個人對藝術的理解都不盡相同,用藝術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我們會發現這里的景象是多么紛繁復雜。音樂中的唱法也分為美聲唱法和通俗唱法,借用J·S·穆勒一致同意的理念:如果用人頭來計算,通俗音樂會比古典音樂更好,而足球比雕塑好。由此看來,美聲唱法較之通俗唱法,并沒有更多的掌聲與歡呼。高雅藝術與通俗藝術之間的界限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又是如此地模糊,就像是一對兄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投其所好便是最好,何苦偏興偏廢。出于所有批評家們的各種不同的利害關系,他們試圖為高雅藝術和通俗藝術找到合適位置的舉動,“哪怕只是嘗試,也值得嘉獎”這句話最能體現藝術界的“寬容”。真正好的藝術,應當是“雅俗共賞”的,現在一派百家爭鳴的景象,可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也正是藝術發展的必然。
在此過程中,我顯然是在不斷搜索自己能夠加工的語句,從而找到突破口,帶有功利性地將大腦中第一時間所呈現的信息有所選擇地加工于頁面之上,這種所思所想,已然受到自己知識體系的限制。然而對于那些我無法讀懂的,就干脆跳過暫時不再去自尋煩惱,待有朝一日我又突然來了靈感,畫畫似的在腦海里信手涂鴉。特別需要提出的是:任何一個批評家都不能保證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出自自己真實的內心,李開復《做最好的自己》中提出的理想的自己,很多標準和體驗都并非出自他本身,其所謂“最好的”也不可能得到所有讀者的認可。而達爾文認為莎士比亞之作品乏味至極的論斷,也只是其一家之言,他有權利這么說,因為藝術批評已經逐漸趨于一個中性詞,這個世界會更加寬容。
有句話我很贊同“如果我們打算在我們的文化中找出一些具有普遍意義的東西,它可能在科學領域,而不會是在藝術天地”。值得肯定的是,無論是高雅藝術還是通俗藝術,無論水平高低,終究能找到共通點將它們聯系起來。歷史上的一切藝術實踐都是為了服務于社會,無論高雅藝術還是通俗藝術,它們都有著共同的目標。“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我們揣測批評家們怪異的、自相矛盾的文字游戲,只為讓我們的藝術天地多一些寬容與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