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留、更新和再利用、景觀的重生

包芮　楊仕力

[摘要]面對日益惡化的生態環境，人們開始將生態原理應用到城市景觀和規劃中，簡述生態恢復設計的產生和發展過程，通過生態景觀中的重要案例Richard Hagg美國西雅圖煉油廠公園和Peter Latz德國海爾布隆磚瓦廠公園，以及我國著名景觀建筑師俞孔堅設計的廣東省中山市岐山公園為例，探究生態恢復設計對景觀的設計的重要意義。

[關鍵詞]風景園林；城市景觀規劃；生態景觀恢復設計；歧山公園

隨著中國社會的急劇發展，環境也急劇的惡化，同時大規模的城鎮建設的進行使大量具有重要歷史、社會和文化價值的近現代工業文化遺產已經或正在被大量拆毀。生態環境的保護以及有價值的近現代工業文化亟需得到重視。而景觀設計師們更有必要著眼于生態環境的保護與工業建筑遺產的可利用價值的設計的結合。

一、生態恢復設計概述

（一）生態恢復設計方法的產生及發展

恢復性設計的誕生，應歸功于一些因“公共空間藝術計劃”（the Art inPublic Place Program）而躋身于景觀設計行列的環境藝術家。如1970年史密森（Robert Smithson）在大鹽湖中因石油鉆探而遭污染的水面上，設計建造了空間尺度巨大的“螺旋形防波堤”，利用水的填海地上種植了大面積麥田，意在啟發人們去思考土地利用的優先性問題：1990年陳貌仁（Mel Chin）與美國農業部專家查尼（Rufus L.Chancy）合作進行了“再生之地一號”試驗，在經過簡單藝術設計的區域內，種植特定植物。吸收土壤中有毒的重金屬，以引起人們關注污染問題，并幫助其了解科學的解決辦法。后來，景觀設計師希爾（Kristina Hill）針對德國圣福特堡地區長期煤礦開采所造成的整體環境酸化問題，在主污染區，設計了縱橫交錯的步行林蔭道網絡，沿途設置機井并開挖水渠，利用機井抽水，促使周邊地區清潔的地下水向該區域流動，抽出的污水經透明的凈水裝置處理后，用于綠化灌溉，而行人目睹凈水過程，通過水渠日清、大地日綠的鮮明變化，得以感

（二）生態恢復設計的含義

生態恢復設計是通過人工設計和恢復措施，在受干擾的生態系統的基礎上，恢復或重新建立一個具有自我維持能力的健康的生態系統（包括自然生態系統、人工生態系統和半自然半人工生態系統），沒有毒物和其他有害物質的明顯干擾，同時，已重建和恢復的生態系統，在合理的人為調控下，為自然和人類社會、經濟服務，實現資源的可持續利用日。生態恢復設計的對象非常廣泛，包括水生生態系統（如湖泊、河流、濕地、海灣等）和陸地生態系統（如廢棄的工業區、礦區、水土流失地，荒漠化、鹽漬化、退化的土地等）。

（三）生態恢復設計的基本原理

生態系統的恢復與重建，實際上是在人為控制或引導下的生態系統演變過程。因此，生態恢復設計必須遵從生態學的基本原理：物種共生原理、物質流原理、能量流原理、自我維持和自我調節原理等。此外，由于生態恢復不僅僅是一個自然過程，而且是重建家園的偉大創舉流攔截回收油污，提醒人們反思人類對自然的破壞力。

二、生態恢復設計的意義

（一）重新認識和重視工業遺產及其價值

1840年英國的工業革命的影響蔓延到全世界各地，中國同樣也受到了深遠影響。鴉片戰爭以來的中國民族工業、國外資本工業，以及新中國的社會主義工業，都在中國大地上留下了各具特色的遺產，它們構成中國工業遺產的主體。對這些工業建筑遺產的再利用有利于可持續發展，并能夠對衰退地區的經濟起到實際作用，例如可以解決地區人們的就業問題；另外如果能運用景觀再創作的手法，該工業遺產所覆蓋的區域的生命力必能再被激活，北京的798，成都的音樂廣場都是很好的例子。所以，對工業遺產地進行合理的再利用，可以保證其持續得以保存。工業遺產是具有歷史學、社會學、建筑學和技術、審美啟智和科研價值的工業文化遺存。

（二）促進城市景觀規劃與建設

20世紀70年代以來，隨著全球城鎮化的進程和工業化的飛速發展，全球性的環境污染、資源浪費、能源短缺、人口增長、水資源匱乏等問題接踵而來。人們開始著眼于應用生態學原理和方法，來尋求城市的可持續發展。生態恢復設計就景觀規劃中的生態規劃和設計方法中較為突出的方法之一。城市中廢棄的自然場所，如停產倒閉的工廠、被污染的生境等，是城市內最為脆弱的景觀，是城市景觀建設的瓶頸，必須進行生態恢復或重建。一般說來，自然生態系統具有很強的自我恢復能力和逆向演替機制，即使在植被完全破壞的情況下，生態系統都有可能恢復。但是，城市環境除了受到自然因素的干擾之外，還受到劇烈的人為因素的干擾。因此，其受損生態系統自我恢復將難以實現，或實現過程漫長。然而，如果采用人工設計并輔以工程措施，城市中受破壞的生態系統可在相對較短的時間內得以恢復。如果有優越的地理條件和足夠的物質投入，在城市內的工業廢棄地上，還可以建立起新的城市景觀。可見，生態恢復設計對城市的景觀規劃與建設有著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三、生態恢復設計實例

（一）德國北杜伊斯堡公園

北杜伊斯堡公園（Duisburg Nord Landscape Park）是安斯徹公園（Emseher Park）中最著名、最受歡迎的部分，它被稱為歐洲景觀設計的新方向、新的“人”。巨大的鋼鐵廠蛻變為生態恢復和再生的公園。早先大多數在這個金屬制造廠中隨處可見的工業構筑物都被保留下來，但賦予了新的使用功能。在200公頃以上的面積內，該公園包括一個富有意義的工業紀念地，它是位于瑪埃特里希的前蒂蓀鼓風爐煉鋼廠的遺址。

景觀公園在瑪埃特里希郊區和漢姆龐郊區之間，在煤炭和鋼鐵工業的各種休耕地上。除了保存下來的鼓風爐煉鋼廠和煤礦及鋼鐵工業以外，冶煉廠的燒結廠、鐵和錳倉庫以及屬于公司的鐵路的眾多鐵軌都座落在那里。公園的概念是打算讓現有的種植物自然生長，包括在各塊場地中心倒閉了的鼓風爐煉鋼廠，雖然要以保守主義者的方式部分改變其應用。緊密地結合人以及文化和娛樂設施的各種選擇，是規劃和建造措施的優先目的。

（二）美國西雅圖煉油廠公園

西雅圖Gas work Park是當時世界上僅有的工業遺址的轉化，是對工業廢棄地更新再利用的先例。這里8.3 hm的場地是大湖聯盟在1906年建立，開始使煤變成氣體，再后來轉化為原油精煉工廠，但20世紀50年代工廠廢棄。1970年西雅圖公園和娛樂局委托理查德·哈格事務所（Richard Haag Associates）做總體規劃，RHA做了16個方案而獲得支持。1972年，西雅圖市委員會一致通過RHA事務所的總體規劃，1975年公園對公眾開放。設計保留了這片獨特的工業場地和構筑物，并再循環利用。發電塔被莊嚴地作為歷史的、美學的、象征的和實際價值的地標性紀念物，鍋爐房變為用餐地以及跳舞和即興游戲的場所，夾層的舞臺為音樂會準備。排氣壓縮機工廠變成了兒童玩耍的大空間，是涂滿各種鮮艷色彩的機器的迷宮。工廠原有土壤中的有毒物質用細菌來加以凈化，避免了置換土壤造成其它地方的再次污染。公園中以往工廠的痕跡，正是它獨特的個性所在，是對工業時代的懷念和當今對生態環境關注的里程碑設計。

（三）中國廣州岐山公園

1.概況

岐江公園位于中山市區中心地帶，東臨石岐河（岐江），西與中山路毗鄰，南依中山大橋，北鄰富華酒店，東北方向不遠處是孫文西路文化旅游步行街和中山公園，再往北一點就是逸仙湖公園。園址原為粵中造船廠舊址，總面積11公頃，其中水面3.6公頃，水面與岐江河相聯通。場內遺留了不少造船廠房及機器設備，包括龍門吊、鐵軌、變壓器等等（圖2）。始于上世紀50年代直至改革開放的90年代后期。作為工廠，它不足稱道。但幾十年間，粵中造船廠歷經新中國工業化進程艱辛而富有意義的歷史滄桑，特定年代和那代人艱苦的創業歷程。

2.設計思路

俞教授認為，工業遺跡也是社會文化發展的一部分，有其保留的價值，問題是如何對生硬、陳舊的工業遺跡進行整理、提煉、包裝，并賦予其新的功能，使其具有休閑性和觀賞性。設計一個延續城市本身建設風格的主題公園，以其功能性的文化內涵，滿足當地居民的日常休閑需要，吸引外來旅游者的目光。2設計一個展現城市工業化生產歷程的主題公園，記錄城市在中國近代歷史與發展中的工業化特色。3設計一個充分利用當地自然資源的主題公園，以綠化為主體，以改善生態為目的，融最新環保理念于一體的精神樂園。

整個設計貫穿了生態恢復和廢舊再利用的思想。與嶺南園林相比，岐江公園徹底拋棄了園無直路、小橋流水和注重園藝及傳統的亭臺樓閣的傳統手法，代之以直線形的便捷步道，遵從兩點最近距離，充分提煉和應用工業化的線條和肌理。與西方巴洛克及新古典的西式景觀相比，岐江公園不追求形式的圖案之美，而是體現了一種經濟與高效原則下形成的“亂”。蜘蛛網狀結構的直線步道、“亂”的鋪裝，以及空間、路網、綠化之間的自由均為基于經濟規則的穿插。歧江公園在設計中借鑒了環境主義及生態恢復對工業設施及自然的態度——保留、更新和再利用，但它更鐘情于通過新設計來強化場地及景觀作為特定文化載體的意義。

3.公園特色

1歷史特色與現代性的交融公園以原有樹木、部分廠房等形成骨架，采用原有船廠的特有元素如鐵軌、鐵舫、燈塔等進行組織，反映了歷史特色。同時，又采用新工藝、新材料、新技術構筑部分小品及雕塑如孤囪長影、裸鋼水塔和桿柱陣列等，形成新與舊的對比、歷史與現實的交織。

2親水與生態保護公園的設計保留了岐江河邊原有船廠內的大樹，保護原有的生態，采用綠島的方式以河內有河的辦法來滿足岐江過水斷面的要求，既滿足了水利要求，也使公園增加了一景——古榕新島。公園還較好地處理了內湖與外河的關系，將岐江景色引入公園。尤其值得稱道的是，公園不設圍墻，巧妙地運用溪流來界定公園，使公園與四周融洽和諧地連在一起。親水是人的天性，這條水流的設計正是要讓人們盡情揮灑人之天性

4.主要景點盤點

（1）紅色記憶紅色記憶是一個裝置藝術作品，該裝置由一個紅色的敞口鐵盒圍成，內有一潭清水，它的一個入口正對著公園的入口，而兩個出口分別對著琥珀水塔和骨骼水塔。設計者的構思來源于粵中船廠所經歷過包括文革十年的那個革命年代，并想通過強烈的紅色讓觀眾聯想起“革命不是請客吃飯”的名句。

（2）骨骼水塔骨骼水塔是位于公園中間的另一座水塔，最初的設計是將一座廢舊水塔剝去水泥后，剩下鋼筋留在原處，其設計者認為這就如同世界上的人無論男女、貴賤，最終都將歸于一副白骨一樣。不過最初的設計由于原水塔結構的安全問題而不能成功處理，最終用鋼按原來的大小重新制作而成。

5.公園設計的成功與遺感

（1）成功

水位變化濱水地段的棧橋式水際設計；江河防洪過水斷面拓寬采用挖側渠而留島的設計；廢棄產業用地元素的保留、改造和再利用的設計。

（2）設計中存在的遺感

對場地的廢舊因素利用得尚不夠充分；對原有豐富的生態環境沒能完全保留；骨骼水塔和中山美術館因安全原因重建，失去了環境與建筑再利用的意義；為了迎合大眾的審美趣味需要，在公園設計中加入一些不和諧的景觀元素。

四、景觀設計手法及意義

（一）一個地區、一個城市的記憶

上述三個公園的設計充分尊重原有的工業文明在地區和城市中的角色，并以此為契機，以保留原有工業建筑物和構筑物為出發點，進行功能置換，更新利用，既保存了地區的歷史記憶，也為地區經濟和景觀活力的再現做出了貢獻。公園中巨大的工業構筑物蘊涵著那個時代曾經輝煌的歷史信息，是工業文明的紀念碑，也是地區經濟發展中重要的歷史痕跡和見證，傳承著不同階段的記憶，是一個地區和一個城市記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和重要載體，我們認識過去的重要線索。因其體量碩大、造型獨特而具有獨特的地標性，構成了城市意象的極重要元素通過富有創意的開發利用，將廢棄的工業遺址引入到現代生活中來，給人以不同凡響的獨特感受。它不只是喚起對過去生活的記憶和自豪感，而且使城市發展具有歷史的連續性。

（二）更新、再循環、再利用

挖掘已有環境的最大潛力，把工業美學、生態恢復、更新循環利用和社會經濟發展有機結合起來，使其呈現出可持續發展的態勢，也創造出獨特的工業景觀。大量的工業建筑物和構筑物在更新中獲得新生，并吸引和產生了新的產業和投資者，使環境和景觀重生，為地區活力的重現做出了貢獻，使公園本身具有社會、經濟和生態環境持續再生的活力，形成了生態的良性循環，獲得了巨大的社會效益、經濟效益和生態效益。通過對已有廠房設施最大限度的再利用，節約了建新建筑所需耗費的大量資源和能源，而且避免了拆除舊建筑對人力物力的浪費及廢棄垃圾對環境造成的直接影響，利用生態環境的良性循環，不斷為社會提供效益。

了解和借鑒西方現代設計審美思潮與現代藝術形式，對中國現有的景觀設計模式有所啟發。基于對急速消耗的自然資源和可持續發展的深刻理解，應對社會和生態環境負有高度的社會責任感和職業道德感。在人類發展中，土地資源是不可再生資源，都市化進程使土地的循環利用和價值問題日趨嚴重。對自然環境和自然生態系統應予足夠的尊重，應是基于可持續發展上的景觀規劃設計，通過更新循環改造與再利用的生態原則加強對資源的高效利用，同時達到提升地域環境的生態品質和景觀品質，在合理利用資源的同時，實現生態環境的可持續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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