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中所蘊含的整體思維智慧

王娟

【摘要】《周易》是一部神奇的、包容一切的萬世經典，它具有引發整體思維的功效，這就是《周易》中所蘊含的整體思維智慧。這是一種多角度、全方面的、由此及彼的整體思維模式。這種整體思維模式具有直觀性、包容性、動態性及全息性的特點。

【關鍵詞】《周易》；整體思維；特點

《周易》是一部神奇的、包容一切的萬世經典，為群經之首。它是一部包羅萬象的百科全書，是上古人類文明流傳到今的各門學科的總源。從史書記載“伏羲始畫八卦”、“文王演釋八卦”，以至發展到道、儒、佛文化，根系在《周易》，它從縱向、支系等各個方面，都形成了自己的整體性特征。《周易》具有引發整體思維的功效，這是《周易》中所蘊含的整體思維智慧。這是一種多角度、全方面的、由此及彼的整體思維模式。這種整體思維模式具有直觀性、包容性、動態性及全息性的特點。

一、直觀性

《周易》是從觀“象”出發的整體思維模式，具有明顯及易于理解的特點?！吨芤住吠ㄟ^畫六十四卦來作為觀“象”的記載和描述，以用來判斷吉、兇，這突出了《周易》的直觀性?！肮耪甙鼱奘现跆煜乱玻鰟t觀象于天，俯則觀法于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薄断缔o·上》曰：“圣人設卦觀象”，“仰以觀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終，故知生死之說”?！吨芤住匪U述的全部思想乃淵源于古代圣哲仰觀俯察而獲得的宇宙運行的道理，即謂“易”之理乃是源自于對宇宙自然的觀察、分析、剖判而來。

《周易》中的“吉、兇”都是直接從觀“象”中得出來的。如《泰》卦，泰為通，顧名思義，泰是天地之間和人類社會不多見的一種交通和暢的最佳狀態。處于這種狀態，在自然界必是風調雨順，在人類社會必是物足民豐，天下和平?！跺鑲鳌氛f：“泰，小往大來，吉亨，則是天地交而萬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內陽外陰，內健而外順，內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長，小人道消也?！吨芤住返淖髡?，其思想尚處在古樸的“天人合一”的狀態。充滿《周易》中的星占、夢占、蛇占、草木占等，無不滲透著“天人合一”的直觀性。

二、包容性

《周易》借助卦象所具有的這種無限包容性，也是《周易》整體思維的內涵之一?！吨芤住钒萘俗匀唤?、社會和人的各種現象及其相互關系，并借用六十四卦將之表現了出來。例如，自然界的日、月、星辰、風、雨、雷、電、山、河、草、木、飛鳥、走獸種種情況；社會的農耕、狩獵、商貿、戰爭種種事態；不同性別、等級、年齡、職業的人其生、老、病、死、婚、嫁、娶種種生活現象；人在生理上身體之各部位組織；人的喜、怒、哀、樂情感；人的精神追求等都能在六十四卦中找到。

六十四卦的每一卦象所包容的具體對象具有整體性。例如，季節循環演變的整體性，戰爭過程的整體性，商貿過程的整體性，嫁娶的整體性，個人的整體性。六十四卦的每一卦象所包容的具體對象具有整體性也是無限的。例如，乾卦，不同的分析表明，它既可從君子生活遭遇的角度，發現君子包括不同的生中科大過程整體性；又可從倫理道德的角度，發現君子修養過程的整體性；亦可從星象演變的角度，發現季節變化的整體性。

三、動態性

《周易》的卦象不是靜態之象，而是動態之象，使其包容性達到了無限的程度，即每卦包含著無窮的變化。靜態之象只能展示對象的一個角度、一個側面的僵滯狀態，不可能具有無限的包容性。只有活生生的動態之象才能從各個角度、各個側面展示對象的變化與發展，從而具有無限的包容性。

《周易》的象數，包括許多層次，如《周易大傳》所言：“《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兇，吉兇生大業?！碧珮O是最大的象數，陰、陽是次一級的象數；再后則是太陽、少陰、少陽、太陰這四個象數；再后是乾、兌、離、震、巽、坎、艮、坤八卦這個八的象數。其中最根本的就是《易傳》所說的“兩儀”，既陰爻和陽爻，它是構成《周易》六十四卦的基礎，六十四卦是由“八卦”按著規定的序列組合而成的。從本體論上看，《周易》這個系統正是以“太極”這個象數，二（陰爻和陽爻）這個象數和三（“八卦”的三爻）這個象數為本原，化育成萬物。正如老子所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保ā独献印返谒氖拢├献舆@一重要思想，可以看作是《周易》上述象數本原思想的概括與升華，兩者可以相互說明。在《周易》六十四卦體系中，二（陰爻和陽爻）、三（“八卦”的三爻）組成的每一個卦象中，正是這種“位置”和“流變”的具體體現。“兩儀”在卦象中發生任何變化，都必然要引起其中隱含“四象”、“八卦”之象的變化，也立即引起整個卦象的轉化。如《乾》卦初九陽爻變陰爻，就成《骺》卦，《坤》卦初六陰爻變陽爻，就成了《復》卦?！吨芤住纷畛踝円姿枷刖腕w現在爻象上。“小往大來”，“大往小來”，世界上沒有永遠不變的東西。變易可以呈不斷上升、發展的態勢。《漸》卦用鴻雁從水澗一涯岸一陸地一樹木一丘陵一山巒，說明漸進上升的過程?！肚坟杂谬埖臐摲怀霈F一跳躍一飛天，說明事物發展的趨勢?！吨芤住氛J為，宇宙間的一切變化都是陰與陽這兩種勢力和屬性相互作用的結果，陰陽相互作用構成變化的規律是宇宙的根本規律。在陰陽交錯之中，陰退陽進，陰消陽長，相因相成循環不斷，從而構成宇宙整體的動態性，這是宇宙萬物生成和發展的終極依據。

四、全息性

全息性是《周息》作為整體思維模式的另一個特征。全息概念的基本含義是，其一，在任何整體系統中其部分子系統，直至最小單元，都包含或潛在包含整體、系統的完整信息；其二，上述部分、子系統乃至最小單元，對于整體、系統來說，都是或潛在地是同源、同質、同構的；其三，在全息和同質同構的前提下，不存在不相關聯的事物，任何事物都是相關聯的。

卦爻模型不僅表明宇宙萬物具有同一的、全息的結構，而且表明宇宙生命運動也具有同一性與全息性。例如，從人體任何一部位，如眼、耳、舌、皮、毛發等，都能觀察到人體整體健康狀況，并能從個別部位的治療如耳針等，改善整個身體健康的狀況。“生生之謂易”，宇宙與生命、時間與空間都符合“生生不息”的基本規律。《周易》的六十四卦象所顯示或包含的內容，乃是包括自然界、社會和人在內的整體大宇宙。按照全息性概念的含義，則《周易》六十四卦象的每一個卦象，也應包含整個六十四卦象的全部信息。事實正是如此。這其中的奧妙就在于《周易》的卦象是動態之象。這種卦象的運動與變化，是通過陰爻和陽爻的數目和位置的運動與變化實現。因此六十四卦象的任何一卦象，都可以借助這種運動和變化產生六十四卦象。即《周易》中任何一卦象作為動態之象都潛在包含有六十四卦象，也潛在地包含有自然界、社會和人在內的整體大宇宙之全部信息。

其次，在《周易》六十四卦象作為大宇宙的象征圖象中，其構成的同源、同質、同構特征也是極其明顯的。大宇宙中的一切都是由陰爻和陽爻顯示的?；蛘哒f，大宇宙中的一切信息最終都歸結于陰爻和陽爻的運動與變化。從本體論和宇宙論的角度看，《周易》這種以卦象為根基的體系之高妙之處，就在于其能夠透過大宇宙外在千差萬別的多樣性，描繪出宇宙內在生成和構造一元的單純性。就全息學的角度而言，這種宇宙生成和構造一元的單純性，就是宇宙各個單元在內在本質上的同源、同質、同構性。《周易》能把許多看去不相干的事物聯系起來，并從這種聯系中獲取信息和啟示。例如，就卦象而論，八卦重疊而成六十四卦，這種重疊就是把看起來不相干的事物聯系起來，并從這種聯系中獲取信息和啟示。因為八卦乾、坤、坎、離、震、巽、艮、兌中，每一卦都可以代表無限事物。諸如乾：乾為天，乾為賜??；乾為父、為君；乾為馬。坤：坤為地；坤，柔順也；坤為母，為眾；坤為牛。巽：巽為風；巽，入也；巽為長女；巽為木?？玻嚎矠樗豢玻菀玻豢矠橹心?；坎為豕。離：離為火；離，明也；離為中女；離為雉。艮：艮為山；艮，止也；艮為少男；艮為狗。兌：兌為澤；兌，說也；兌為少男；兌為羊。在《周易》的卦爻辭中存在著從事物普遍聯系中尋找問題答案的思維方式。如，從枯楊發芽，聯系到老人的喜事；從雷聲，聯系到理財的虧本和撈本。大過卦九二爻辭說：“枯楊生，老夫得其女妻，無不利……”九五爻辭說：“枯楊生畢，老婦得其士夫，無咎，無譽。震卦六二爻辭說：“震來厲，億喪貝。躋于九陵，梯勿逐，七日得?！边@就是《周易》“天人合一”、全息性的思維方式。

五、研究《周易》整體性的現實意義

當今，人們在運用科學思維理『生推動各門科學發展從而不斷取得改變世界的巨大成果，以至將科學理性思維方式當作唯一合理的思維方式時，環境受到嚴重破壞，環境污染、生態失去平衡，已經嚴重威脅著人類的生存。這正是西方現代非理性主義興起的時代背景。提倡利用《周易》的整體性思維方式，不是為了反對或否定科學思維理性，而是為了一種更為適用當前時代發展的思維方式。《周易》全息性所描繪的宇宙萬事萬物同源、同質、同構這種整體一元性思想而言，其對于今人的啟迪性是巨大的。我們不僅要看到事物的區別，更要注重它們內在的同一性。否則，在破壞看來似乎與人類有根本區別的外在自然事物時，其最終也會殃及人類自身。在“天人相分”和“向自然索取”的思想指導下，自然界被剝奪、被破壞。這是因為人類與自然的區別是外在的，在內在本質上則是同一的。因此，我們認識并利用《周易》整體性思維方式為人類的生存和發展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