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日常家事代理權是規范夫妻關系的一項重要制度,具有與一般代理不同的特點。由于該制度在滿足夫妻共同生活的法律要求、維護財產交易安全和保障第三人利益方面極具價值,至今為許多國家所認肯。本文從該制度的概念、性質、功能進行論述。并結合其他的國家的情況提出了立法建議。
關鍵詞:日常家事代理權;性質;價值功能;限制
我國民法注重保護無過失交易安全,體現了權益保護從個人本位向社會本位轉向發展趨勢。家事代理權在審判實踐中的確立或認可,正是這種發展趨勢的具體表現,其符合民法通則誠實、過錯原則立法精神,對于推動和完善我國市場經濟具有重要意義。
一、家事代理權的價值
(一)日常家事代理權是維護財產交易安全、保障第三人利益的一項重要措施。我國民事立法必須注重對財產動態關系的維護和交易安全的保護,重視現代市場經濟交易頻繁、活躍、快速的特點和對交易效率的追求,順應世界范圍內民商事立法對交易安全優先保護的發展趨勢。而在夫妻身份關系中明確設定夫妻日常家事代理權的內容,并使其與物權公示制度、善意取得制度、表見代理制度等一起能共同構筑一條維護市場交易安全的完整鎖鏈。
(二)日常家事代理權是夫妻共同生活的法律要求和日常生活順利進行的必要保障。眾所周知,在家庭生活中,需處理的日常事務瑣碎繁雜,如超市購物、菜市買菜、子女教育、保健娛樂、接受饋贈、雇工等等,如果夫妻從事這些行為都須雙方共同出場或者取得對方的授權委托,則不勝其煩,既不符合社會生活的習慣,又不切合實際,更無此必要。而通過賦予夫妻雙方基于配偶身份的相互代理權,該代理權的行使不必以他方的名義為之,也不必以明示為必要,這就使得繁多瑣碎的日常家事的處理十分簡便,家庭生活的需求很容易得到滿足,尤其是使夫妻為處置生活事務的成本大大節約,最終必將降低社會生活成本和推動社會經濟的發展。
(三)日常家事代理權的設立符合夫妻雙方的真實意愿和共同利益。在司法實踐中,有時會出現夫妻一方為了個人利益與第三人為民事行為處分共同財產,如買賣、贈與,甚至與第三人惡意串通,而夫妻他方并不知情。有人認為,在此情況下,如果承認日常家事代理權,則受害一方無法主張認定處分行為無效并要求返還財產,對其權益的保護不甚有利,從而主張夫妻雙方處理日常家事時應相互協商,共同解決家庭生活的問題。這種觀點是片面的。它除了過分注重對夫妻財產的靜態保護而忽視動態保護外,沒有注意到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夫妻的關系是正常的,雙方有共同的利益,一方實施的日常生活行為通常也與另一方的意志、利益相符合。因此,立法確立日常家事代理權,實際是立法者對婚姻當事人真實意思的合理推定。至于實踐中出現的夫妻一方的日常生活行為與另一方的意見不一致,或者夫妻一方因感情變化故意實施損害他方利益的行為,這畢竟是為數極少的情況。
二、日常家事代理權的立法構想
(一)日常家事代理權的主體
在英美法系,因同居關系而構成的代理是基于男女同居關系這一事實中推斷出來,而非婚姻的當然效力,“貝蕾茲訴弗里”案表明,非夫妻之間,只要外界認為當事人是以夫妻關系同居在一起,那么情婦就處于和妻子同樣的地位,即情夫必須對情婦的購買行為為第三人負責③。反之,即使是合法夫妻,如果雙方分居,那就不能適用代理關系讓丈夫承擔妻子訂立合同的義務。
在大陸法系國家,日常家事代理權均限定在只有具有合法夫妻關系的男女之間才能享有。在日本,有的學者認為由于事實婚姻關系在實踐中從外部難以判斷,為保護第三人利益,事實婚姻中的男女地位也應推定適用日常家事代理權。在我國未來立法中應明確規定,日常家事代理權只存在于具有合法婚姻關系的配偶之間,沒有合法婚姻關系的男女之間則不能互享此代理權。
(二)日常家事代理權的行使
夫妻在行使日常家事代理權時,應以什么名義進行?這在古羅馬法和日爾曼法中存在差異,在古羅馬的夫權制度下,妻子基于“鎖輪權”處理日常家事是代理丈夫為法律行為,應以丈夫的名義為之。而依日爾曼法,由于認為日常家事代理權為婚姻的當然效力,夫和妻均為夫妻共同體之代表,故應以夫妻雙方共同名義來行使。在現代民法上,日常家事代理權的機理就是一種夫妻互為承擔責任的代理,無論以夫的名義或是以妻的名義還是以共同的名義均可行使,而不必嚴守以本人名義的條件。這應為我國立法所接納。
為促使夫妻一方謹慎行使代理權,各國立法對日常家事代理權的行使者設計了相應的注意義務。如《德國民法典》第1359條規定:“婚姻雙方在履行因婚姻關系所生之義務時,相互之間只需盡到其對自己的事務通常所盡到的注意即可。”日本、我國大陸和臺灣地區民法學界也都持此觀點。
(三)日常家事代理權的限制
在各國民法上,一般都設有這樣的規定,即夫妻一方在濫用日常家事代理權時,另一方可對此加以限制,但這一限制能否對抗第三人,則應根據不同的情況而定。如《瑞士民法典》規定:“妻對于家務,濫用法律上賦予的代表權或被證明無行使該權利的能力時,夫可全部或部分地剝奪其代表權。妻被剝奪代表權,并經主管官廳公告該權利被剝奪后,始有對抗善意第三人的效力。”我國臺灣地區民法第1003條第2款規定:“夫妻一方濫用前項代理權(指日常家事代理權)時,他方得限制之。但不得對抗善意第三人。”《日本民法典》第761條也有類似規定。《德國民法典》第1357條第2款規定:“婚姻一方可以限制或排除婚姻另一方處理其效力及于自己的事務的權利;如果此種限制或排除無充分理由,則經申請,由監護法院撤銷之。此種限制或排除僅依照本法第1412條的規定(即登記于夫妻財產登記簿或為第三人所知)相對于第三人有效。”上述規定的共同之處在于:一方濫用日常家事代理權,他方有權對對方的行為予以限制,這種限制如經過登記或正式通知第三人,他方不承擔連帶責任。反之,這種限制如未經登記或不為第三人所知,則不可對抗第三人,他方應承擔連帶責任。這種做法的合理性在于,能夠比較合理地平衡夫妻一方和第三人之間的利益關系,值得我國未來立法借鑒。(作者單位:江陰市人民法院民一庭書記員)
注解
①《羅馬法原論》(下冊),周楠商務印書館1996年版
②《淺析表見代理制度》,程建華,發表于《安徽教育網》。
③徐海燕:《英美代理法研究》,法律出版社2000年版,第15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