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建立人民陪審團制度的思考

摘要：在現代司法發展時期，公眾參與司法活動在推動司法民主化進程中發揮了無可取代作用。公眾以適當的形式參與司法活動在我國最直接的體現即為人民陪審員制度，其作為我國的一項基本訴訟制度，在司法實踐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但隨著我國民主政治推進、市場經濟建立和發展及公民文化水平提高，人民群眾對司法的期待和需求不斷加強，現有的人民陪審員制度由于政治體制、司法設計的原因，使得人民陪審員陷入了“法官陪襯”、“干部陪審員”的尷尬境地。在推進司法民主化進程中，人民陪審員制度將何去何從，本文就如何打破現有的陪審制度困境、建立我國的人民陪審團制度進行探討。

關鍵詞：陪審制；人民陪審團；司法民主

一、我國人民陪審員制度的發展現狀

在我國，近代陪審員制度最早出現在清末。在清末沈家本、伍廷芳編訂的《大清刑事民事訴訟法》中首次規定了陪審制度，并對陪審員的資格、責任、產生方法以及陪審程序等作了具體規定。我國的陪審制度真正得以嘗試是在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當時主要沿襲的是前蘇聯模式，實質上也是大陸法系的參審制。在我國1949年9月頒布的《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和新中國第一部憲法中，均明確規定“人民法院審判案件依照法律實行人民陪審員制度”。在1983年的法院組織法、1989年行政訴訟法和1991年民事訴訟法中規定：“人民法院審判第一審案件，由審判員組成合議庭或者由審判員和人民陪審員組成合議庭進行?！盵1]自此，人民陪審員制度成為一項基本訴訟制度開始真正實行，逐漸為人民群眾所熟知。

2004年8月，第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一次會議通過了《關于完善人民陪審員制度的決定》，該決定共20條，分別對人民陪審員的職責定位、產生辦法、日常管理、經費保障等方面進行了明確規定，隨后，最高人民法院相應發布了《關于人民陪審員選任、培訓、考核工作的實施意見》。2005年初，全國法院對人民陪審員進行了第一次選任，共選任出5.6萬余名陪審員。8年多來，人民陪審員與法官共同審理案件，共同決定案件事實和法律問題，合議并裁判案件，對提升法院司法權威和公信力、確保司法公正、推動司法民主化進程都產生了積極影響。

二、人民陪審員制度的困境

近幾年來，人民陪審員制度逐步得以完善，但影響人民陪審員制度運行實效的問題卻沒有得到根本性的解決。主要原因在于現有的人民陪審員制度設計難以完全發揮陪審制的作用。一是陪審員的精英化與公眾參與司法的期待的矛盾，擔任人民陪審員一般應當具有大學專科以上文化程度，這就意味著大部分的中國公民沒有機會成為人民陪審員，參加法庭審理。二是陪審員的專業化與彌補法官“思維偏差”的矛盾，無論是英美法系的陪審團制還是大陸法系的參審制，都不強求陪審人員具備法律專業知識，陪審員仍然主要依靠生活經驗和正義直覺來判斷案件。[2]這種通過陪審員的正義直覺和善良判斷來彌補法官的專業思維偏差，這樣才是陪審制度的重要內涵。三是陪審員的職業化與監督司法權行使的矛盾，過多參與案件陪審，必然影響人民陪審員在監督司法中的作用，甚至可能出現當事人通過人民陪審員進行司法行賄，反而成為新的腐敗滋生點。四是陪審員與法官審判權重疊的矛盾，人民陪審員除不得擔任審判長外，同法官有同等權利，加上選任程序嚴格，直接導致從公眾參與司法成為公眾主導司法，與設置人民陪審制度的初衷相違背。

三、人民陪審員制度的出路——設立人民陪審團

現有的人民陪審員制度已成為司法民主改革的桎梏，如何打破這種困境，河南以及陜西省法院的人民陪審團制度試點工作提供了一種很好的解決思路。陪審團制度是英美法系國家的基本司法制度之一，它是指特定人數的有選舉權的公民參與決定是否起訴嫌犯、并對案件作出判決的制度。[3]陪審團制度在英美法系確立是有其深厚的歷史文化背景和政治理念基礎的，在我國并不具備實行英美國家陪審制度的條件。但在立足我國傳統法律文化及現在的政治、經濟條件下，可以在陪審團制度和人民陪審員制度之外去探索一種新的陪審制度，即人民陪審團制度。現有的人民陪審團制度試點工作中，人民陪審團成員從其公民代表庫中隨機抽取，所提意見供合議庭參考，以公眾智慧裁決事實問題，使審判工作從封閉、神秘走向了開放、透明，體現了司法民主，可以看作是解決現有陪審員制度問題的行之有效的方案。

四、人民陪審團制度的選擇

人民陪審團制度的提出，是由于人民陪審員制度的現實困境所致。較之人民陪審員制度的民主屬性而言，人民陪審團制度顯然更具民主特質。[4]這項更具民主特質的制度存在著上述一些風險及問題，針對這些問題，筆者認為應當做以下選擇。

（一）案件范圍的選擇：嚴格控制人民陪審團審理適用范圍

陪審團審理案件的復雜程序要求對適用人民陪審團程序的案件進行限制，這在英美法系和大陸法系的陪審制度均是如此。如何選擇適用范圍是我們首先要解決的問題，筆者認為，一般情況下，是否由陪審團參與法庭審理，選擇權歸當事人，法庭不能依職權強制進行。但在充分考慮陪審團的政治價值、法律價值、訴訟效率和成本等，下列案件應依職權適用陪審團審理：一是可能被判處無期徒刑、死刑的案件；二是涉及公民政治權利和政治自由的刑事案件；三是社會影響較大、民眾關注度較高的刑事案件；四是人民法院認為應當適用人民陪審團審理的其他案件。

（二）人民陪審團成員的選擇：擴大人民陪審員的選任范圍

人民陪審團制度發揮司法民主化功能的前提是陪審團成員選任的廣泛性和大眾化。筆者認為人民陪審團應盡可能地容納社會成員，使每一個公民享有參與陪審團的權利，從而在最大范圍內體現陪審團的社會代表性。筆者認為可以規定，凡年滿18周歲，完成九年義務教育，享有政治權利，無不能擔任陪審員情形的公民，可以擔任陪審員職務。同時，陪審團應具有一種使自己的存在成為不可或缺的品質特征：它是獨立而不受制約的，且“用政治手段無法收買通過抽簽組成的陪審團”。[5]因此，我國應建立完善的人民陪審團成員選拔培養機制，考慮我國行政區域管轄以及人口眾多的因素，可以以鄉鎮為中心，以200人取1或300人取1的比例建立人民陪審員信息庫。

（三）陪審團意見的選擇：明確陪審團成員的權利與義務

人民陪審團制度是否能真正落實關鍵在于人民陪審團意見的采用。應從現行立法方面明確賦予人民陪審團成員的權利，使之具有應有的效力：一是可以記錄庭審內容、要求控辯雙方重新詢問證人；二是可要求法官對實體法及訴訟程序作出解釋；三是合議庭評議前，當事人或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最后陳述后發表自己的意見和建議；四是案件合議時，對案件事實有獨立發表自己意見的權利，陪審團以多數意見形成統一意見；五是陪審團形成的對事實認定的統一意見作為定案依據，合議庭不同意的可以提請本院審判委員會決定；六是陪審團成員進行陪審的相關費用由法院承擔。（作者單位：寧化縣人民法院）

參考文獻

[1]蔣安.論我國的陪審制度與司法改革學評論[J].法學評論，1999（6）.

[2]張曙光.人民陪審：困境中的出路——河南法院人民陪審團制度的貢獻與啟發[J].政治與法律，2011（3）.

[3]楊峰.陪審團制度在我國的不適用[J].天津市經理學院學報，2011（2）.

[4]湯維建.人民陪審團制度試點的評析和完善建議[J].政治與法律，2011（3）.

[5]路易斯博洛爾.政治的罪惡[M].北京：改革出版社，1999.2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