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洱海老帆船

還沒到過大理的時候，我就在想，在洱海邊上夠擁有一個小小的家，面朝著洱海，春暖花開，一艘小木船就系在客廳外面的木樁上……那該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2009年5月，當沐浴在晨光中的蠶豆田散發出陣陣清香的時候，我從昆明駕駛著一部北京2020吉普車剛剛到達下關。沿著洱海西岸邊的田埂道蜿蜒地往北行駛，蒼山在左，洱海在右，想象著湖面點點白色風帆，仿佛回到千百年前，心中充滿著憧憬。

車剛開上下關新城區的興盛大橋，一陣強勁的橫風撲來，吹得車身直晃，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下關風。順著風的方向望去，西洱河人海口的兩岸風光，與我曾經生活過的墨爾本雅拉河畔竟有幾分相似，只是空無一物的湖面顯得十分沉寂。

洱海北路盡頭的小關邑村是下關北端的城鄉結合部，就在洱海的西南角，距離剛才經過的西洱河出海口不遠，應該是做帆船休閑運動的上好水域。沿洱海西岸向北行進，出城16公里有專修公路通向龍龕碼頭，再往北1公里就是通往才村碼頭，發現兩處都是一個旅游渡船碼頭，并無帆船的蹤影。

距離古城17公里的喜洲鎮，這是通向海邊的第12個路口，空蕩蕩的湖面沒有任何帆跡，我一遍又一遍地用初學的昆明普通話問“有沒有看到帶篷桿（桅桿）的木船？”，得到的回答是“很久都沒有了……”

據我了解，最早有關洱海帆船的記錄，出自1895年在云南西部旅行的法國人亨利·奧爾良王子，在繪制了一張精確素描的同時，這位旅行家寫道：“湖水碧藍，水波不興，一艘艘十來米長的漁船豎著桅桿，張著竹篾編成的方形大帆。”1911年和1913年，兩次前往滇西北從事植物物種采集的英國人弗蘭克·金敦·沃德，途經大理時第一次拍攝下了洱海帆船的清晰影像，并作為其著作的插圖。李約瑟博士曾在1944年秋以中英科學合作館館長的身份到過大理，親眼看見過洱海帆船。費子智的文章中，唯一有關洱海帆船的論文1943年發表在一本門檻森嚴的船舶考古學刊。

除此以外沒有任何一個西方學者研究過洱海帆船。明清兩代由漢族文化圈的士人修纂的各版《大理府志》和《鄧川州志》，也未記載過有關洱海帆船的存在，民間只有口述的資料，洱海帆船的記錄也被本民族的人們忽略了。

正午的陽光烤得厲害，遠處的房屋，近處的樹，都在熱空氣中影影綽綽。繼續再往北走，路沿成了岸沿，洱海就在旁邊，只見一根高高的桅桿直指藍天，心中一陣狂喜，趕緊停車走近觀察。原來這是一只廢棄已久的帆船擱淺在岸邊的沼澤中，船甲板和舷板都已經不在了，唯船肋結構和桅桿尚存，比通常水下考古發掘的沉船遺存要完整得多，可以初步觀察到其船型結構，還算幸運。

目測一下，這艘單桅木帆船船身長約14米，桅桿長度超過船長，桅座在船長靠船艏一端的約35-40%處，跟福船體系的中國傳統海洋木帆船相似。俯看過去，肥大的船身在桅座處竟然是向里彎的，整個船型如同半個花生殼形狀，我第一次看到像這樣船舷中部明顯內凹的船體，感覺相當奇怪，但費子智論文對洱海帆船特征的描述中。并未提及。

沿著洱海西岸從南端走到北端，這是唯一跟帆船有關的發現。

查找到的資料顯示，1949年洱海上有157只木船，總噸位942噸，尚無任何機動船。較大型的木帆船主要分布在海東海島、挖色海印雙廊天生營和海西才村，鄧川河倉有零星幾艘。1958年，大理州航運公司制造了一只長近30米、型寬3.5米、載重38噸的“躍進號”雙桅木帆船，次年又制造了一只長30米，型寬7米、載重100噸的“紅旗號”木質三桅帆船在洱海上投入貨運，標志著洱海傳統船舶隨著社會經濟潮流由小型向大型發展的開端。1959年，一艘以95匹馬力汽車引擎為動力的小船成為洱海上的第一艘機動船。此后航運和漁業急速發展，到了1996年，洱海水域的各類船舶有3273艘，同年地方政府禁止機動漁船，2003年又禁止機動運輸船，自2008年實行全湖半年休漁。目前洱海上的機動船只剩下旅游船、公務船和零星渡船，此外還有3134只非機動小型漁船。

從洱海南端的下關鎮繞東岸行走，一路上同樣沒有看到和問到有關木帆船的蹤跡。行近海東鎮，又看到一根桅桿，一只長約15米的廢棄舊木船靜靜地躺在湖畔的草叢中，于是立即停車觀察。

舊船不在水上，可以抵近從各個角度細觀，這才發現這只單桅木帆船的桅座伸出船舷，船身板在桅座處同樣是向里彎的，其肥大而內凹的花生殼式船型與斜對岸沙坪村看到的第一只廢棄舊船如出一轍。這次連桅座的結構和船肋與船板的連接方式，還有桅桿頂部的滑輪座也看得明白，并且一一畫下測繪草圖。

這兩只洱海木帆船的船身中部為什么都是內凹形的呢？還有其他更大或不同的船型嗎？

在距離江尾13公里的雙廊鎮玉璣島村，村口停船的港灣中，我一眼看到一根桅桿矗在一只半沉的木船上，形狀和大小與前面發現的那兩只廢棄舊船相當，船況保留得還挺好，是一只還能用的船！我壓抑住心中的狂喜，甚至舍不得多看幾眼，便轉入村口第一戶的漁家餐館想問個仔細。未料漁家苑的院子中竟擺放著一只帆船模型，與剛才在外面看到的那艘船型相似。模型做工粗糙，看似出自本土匠人之手，平底，6道船肋，沒有隔艙，掛有一幅僅有三根帆篙的矩形帆，船艏搭有一個木質拱棚，船尾安有一面向外的刀形舵。

趕緊問住餐館的主人，五十歲模樣趙克俊曾經在本村與下關之間跑貨船。船的樣子就像這只模型，最大的有近20米長，寬4米，采用當地堅硬的栗木建造，用菜籽油拌石灰和麻絲捻縫。趙克俊家的最后一艘老帆船是二十多年前造的，現在就沉置在海底。村口外面的那只大船，是留在開海節用，洱海原來的舊船大部分被收購去做旅游景區的船屋了。漁家苑的隔壁掛著一塊造船世家字樣的匾額，已開發成游客參觀點，只是午后大門緊閉，未得入內。

從玉璣島村道繞道小港灣的另一頭，可以抵近觀察那只大船的右舷，其桅桿的位置在船長的35%處，船帆還攏在桅桿上。灣里還停泊著十幾只單桅小漁船，桅座的位置更靠前一些，大概30%的樣子。仔細一看，小船下面的湖水中，隱約還沉放著幾只大船。港灣的另一角，岸沿上堆放找一些舊的大船部件，其中桅座約有4米寬，還有1米見長的粗大曲手。岸沿的后面是另一戶漁家苑，墻上刷出大幅廣告稱住宿全部用老船板做成的房間，這些部件大概就是用來裝飾的。

2009年的開海節因閏年推遲了一個月，而船只一般提前一個月整修，我便在雙廊住了下來守株待兔。

在雙廊村，一條通到海邊的小巷盡頭，村民老張一家正在縫制漁網準備開海的時候打漁。沿街不遠處的一處閑置廠房里，聰明的村民專門收購洱海舊船的栗木船板，從江尾請來杜姓造船老師傅，改做船模型。仔細看了一下，覺得古拙有余而精細甚缺。

幾天以后。玉磯村口小港灣的那只大帆船被移到雙廊鎮魁星閣旁邊的沙灘上，兩位師傅開始鑿舊縫捻新縫，還有一群人在一旁圍觀聊天，寒暄之后，方知這艘船是屬于公家的，專門用來做開海節表演。

看得出這艘洱海帆船采用比較老的結構法建造，一共有18道彎手，彎手都置于底梁之前，兩者之間已經改用金屬螺栓連接。桅座結構要比海船的井式結構簡單，桅頭直接抵到船底。全靠上中下三塊桅座固定，沒有桅夾之類的緊固部件。左舷有帆架連接在桅桿上，樣子有些像海船的桅抵。升帆的絞車也改用鐵制轱轆，不知道到時候得幾個人出力。沒看到舵、櫓和桅等工屬具。

接連幾天下起雨，灰工在老船邊上搭起雨棚繼續干活，這里用的桐油灰看上去白而細，這讓我聯想起早市上的精面饅頭，他們也用麻絲，就是還不知道桐油、灰、麻絲三者的比例。

電話約了幾次。終于同趙思恩師傅碰上面。趙師傅確認這只正在整修的老船現在屬于大理景區管委會的了。專門用來做開海節表演。船原本運輸和捕漁兩用，可載重14噸，后來為方便表演趙師傅把船舷改低了一些。現在這艘船長14米多，當地對船的長度概念指含頭尾起翹弧度的長度，不同于現代所引用西式造船概念的型長，后來我測量的數據是13.58米。

白族人造洱海船也用模數制。例如這艘船的桅長14米，與船長相當，這一點與福建傳統海船的比例相同。帆寬為6.5米，以不碰及船尾的操舵為準。帆枋每0.8-1米之間安一根，數量根據帆的長度而定。風有八面，除卻頂風，洱海船與海船一樣可以走七面風。

船只大小及形狀主要由前小彎手、風帆梁、大彎手、后小彎手4道橫向結構所決定，還有梁一類的直梁、彎梁、扁大梁及上床梁，另外同定桅桿的風帆板類的有大風帆板、二風帆板以及厚達20公分以上的升底。至于縱向結構，就全賴船板了，所以趙師傅不時要強調選大腰板的重要性。

前中彎手的底梁寬度是衡量船只大小的依據，如五尺六、六尺六、七尺六……其當地白族活的名稱就叫做確定船的粱。如同福建民間造船業中所說的以什么為母，其作用如同清代官方通常使用的梁頭寬云云。傳統做法底梁寬度和船舷口上寬是一樣的，到了趙師傅這一代上寬大概多出了8公分。前中彎手確定之后，后中彎手要比前中彎手寬二尺二。接下來確定船中寬，白族話叫做船肚的寬度，其底寬要比前中彎手寬出一尺至兩尺。最后才到了風帆板的寬度。如果前小彎手為內寬6尺，后小彎手則為內寬8尺，而大彎手為整船最寬處。這幾個橫截面尺寸連成線，自然就弄清楚了洱海船型前窄后寬中間內凹的花生殼特征的緣故。

洱海船的船殼板厚度約0.04米，單層，平接。其船身板比較講究，自上而下依次有邊板、大刀板、大腰板、直板4-5道，大腰板長二丈八尺。首尾則有小彎板，其中船頭的弧度大一點，船尾形狀也稱鞋子頭。船底板一共有9對18張。

原本洱海帆船的船舷板是垂直于水面豎著的，因為里面作為支撐結構的彎手也是垂直于船底板豎立的，到了趙思恩這一代，開始將彎手即舷板改成右下而上地稍微外張，因為船用久了，在外力的作用下，兩邊的船舷會自然向內合，這樣剛好就回到原本垂直的位置了。這一點先前在海船的調查中沒聽說過有類似做法。

洱海船的舵葉為外展的大刀形，長4米，寬0.4-0.5米，看上去相當獨特，或許內湖不必考慮急流的因素，測移不像海船那么明顯，也就不需要深插舵和龍骨。趙師傅說大刀形的舵阻力小，調頭快。

除卻花生殼式樣的船型，洱海帆船與2004年法國里昂索恩河發掘的希臘羅馬時代平底駁船的結構十分相似。洱海帆船可能在唐代漢族人的征戰之前早已自成體系，千百年來，綿綿大山阻礙了帶有中原風格的造船工匠流入大理。洱海造船因而未被漢族地區造船法式以及現代造船技術所觸及，留下中國內陸水域最別樣的技術傳統。

清朝乾隆年間。造船工匠趙伍全帶著全家到玉磯島上結廬而居，開設造船作坊。繼當地政府先后在取締機動漁船和機動運輸船之后，洱海的木船建造行業失去市場，趙氏造船世家的傳人紛紛歇業或改行，目前已沒有實際意義上的傳承。所幸尚有幾位造船世家之外的趙氏子弟，在上世紀80年代初最后的造船高峰期中，為了賺取較高的工錢也從小工做起，逐漸躋身船匠行列，如今反倒成為洱海造船技藝的傳承者。趙七六便是這個船匠陣列的高手，他有幸拜過造船世家中趙景亮與趙藩、趙景清與趙志、趙景陽與趙光明3對著名的父子師傅，悉心偷學到他們長處和絕招。1994年趙七六年當28歲時，第一次為一艘新造的帆船端雞冠血點船眼睛，正式成為造船匠師。

7月28日是洱海開海節的彩排預演，趙思恩師傅是村里參演民船的總指揮，他通知我那艘洱海上碩果僅存的表演船在這一天會升帆出海。趙師傅坦言這只表演船造型不好，速度不快，因為它是1996年由本村人請江尾的師傅造的，后來被自己收購，船舷改低了十幾厘米，去年開始派上開海節用場。

趙家院子一角還堆放著不少開海節儀式要用的雜什，其中有一種麻絲編的套子，師傅說這是拉套，先前洱海周邊都是人能走得過的荒地，沒風的時候，船工要上岸拉著船走。沒想到這纖夫的活計在湖里也有。

那艘表演用的大帆船被兩只鋼筋制成的四爪錨一前一后地鉤在岸上的土石堆中，船看上去沒什么改變，除了船頭換了一塊新的紅布，多加蓋了一片竹棚，還有船舷上放多綁了一柄長約有5米而槳葉僅有一尺見方的船槳。

趙師傅和領頭的船工一陣言語，回頭跟我說“我們開船啦！”

終于等來了這一刻。跳板收了起來，長長的關刀形舵放入舵孔，竹篙一點，大帆慢慢升起，船開動了。風不大，岸上的參照物緩緩地移動，每逢到了這樣的場景，我便有點恍惚。船往南開，風向右舷約30度側逆風，很快地站在船尾的我被勸下，大帆從左舷被拉到右舷，原來洱海帆船也是這樣子換舷調頭的。

大木船緩緩地調過頭，像是老年的太極，感覺不到強勁，卻也十分綿密。現在方向往西，右舷后順風。剛剛緩過神來來，領頭的船工支上帆架，要收帆了，停船的淺灣就在跟前。

此次航程，大木船上的船工一共有4位，其中3人在船艉，領頭的掌舵，1人撐篙，1人拉帆繩，但在升帆的時候這2人得跑過去扳絞車。還有一位船嫂一直拿照竹篙站在船艏。船工說，大木船可以走七面風，風大的時候比機動船還快，從下關到雙廊就兩個多小時。洱海11月份的風最大，風向是不一樣的，夏天風從下關來，風向西南偏西，吹的是桃花和梨花的風。風大時有4-5級，這時候小船不出，大船才出，其他的時候有吹東南風。海上北邊浪大，南邊浪小，北邊距離蒼山近，從山下至湖邊的空曠地帶只有約2公里，因此從上關吹來的是西北向的輕風，而下關與蒼山腳之間的空曠地帶有5、6公里寬，因此下關風大。這是很有趣的地理現象。

與趙思恩愈加深入地交流，逐漸了解到即便是親眼所見的實物，亦只能表明是當下，比起傳統的原貌已有改變，例如大木船的帆車已被換成鐵制的，船舷到晚近被改成外張，舷高后來也為了方便使用被降低了。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末造的“躍進號”和“紅旗號”因為船只太大，還專門定制了鐵舵取代傳統的木質刀形舵，除了當事人以外鮮為人知。理清這些演變過程便是一件重要的工作，這也是記錄洱海造船技術史的重要組成。

在玉磯島與洱海東岸相連的一處小灣內，趙思恩家開辦的粉四酒店臨水的岸邊擺設著一艘洱海老船，拆走了大部分顯得礙腳的桅座結構、風帆及繚索系統，船中部加蓋了遮陽用的鏤空篾制拱棚。棚下面是一列窄長的玻璃袷，再下面便是竹制的小椅，成了茶吧或酒吧。

與玉磯島相鄰的島依旁，一處空地，中間擺放著一只更大一點的老帆船，基座是下沉式的，地面形同水面，只是桅桿改短了，帆車也拆走了，還有船尾只有光禿禿的舵桿而沒了舵葉。船身有不少灰縫已經脫落，這是當地的村級船文化廣船。

蝴蝶泉碼頭旁的桃源人家國際旅舍，4艘洱海老帆船架在空地上，木梯從右舷船身的開口通向船內，船中改為客廳，船尾改衛生間，臥室在船頭的篷蓋內，每天收200元房費。其中一間船屋的船艏還留有一塊610號的船籍銘牌，印有下關船舶檢驗頒發的字樣。

大理古城人民路上的四季客棧已經開了十幾年。在當地算是出名的老字號，客棧3樓的露天小天臺用洱海老帆船上的一段船肋和船板裁成躺椅，不愧是一項舒適而人文的創意，在我看來更足一截船舭部的展示。

一天，我乘坐洱海管理局的快艇環洱海考察時，在海東渡口的北面，看到又一只大風帆木船，與玉磯島的那艘表演船型制大小幾乎一樣，唯獨不見風帆及帆車，木船被架高在水邊的灘地上，看上去剛重捻過灰縫，這樣擺放做什么用途實在令人費解。

距離大理古城約100公里遠的滇藏公路邊，17艘洱海的舊木船被運到水庫岸邊準備改建成休閑度假船屋。老板介紹這些原來的木帆貨船身長在13-15米之間，寬3米多，栗木，大概造于上個世紀60年代，是他花了高價從洱海漁民手中收購來的。一艘舊船的銘牌上寫著：下關船舶檢驗所頒056號。

2012年8月，當我再次來到大理，再次踏進洱海管理局，再次和玉磯島的船匠坐在一起時，一些事情已在悄悄發生改變。院子里的造船師傅正在為博物館復原建造一艘原汁原味的洱海大風帆木船，洱海始終不見傳統大木船的帆影。趙思恩承接了一艘洱海濕地公園項目的景觀船。幾個工人在雙廊魁星閣前的湖灘上分別用手工具和電動工具忙乎著，船體已經接近完工。趙七六建造的另一艘洱海大帆船因為辦不了準航手續，被賣到一座位于數百公里外的休閑農莊當景觀，吸引了不少游客。

編輯手記：

在許路先生的意境里，洱海，帆船，藍天，白云，偶爾幾只鳥飛來，又快樂地遠去，那是多么詩意的畫幅。古老的帆船獨領風情千百年。如今，昔日洱海上的主角木帆船早已慢慢被淘汰出局啦，逐步退出了人們的視野。從下關到上關，從海西到海東，許路先生多次趕往大理。在一湖波光，滿湖秀色里，焦急而執著地找尋著老木船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