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黃厚江

蔣金濤

本色語文，近年風靡大江南北，在語文界刮起一陣“黃旋風”。本色語文已成為語文界不可忽視的力量，黃厚江已成為一種現象。學習黃厚江，研究黃厚江，則顯得非常有意義。黃厚江現象背后究竟掩藏著什么密碼？本文謹從以下幾方面對黃厚江現象作一破譯。

本色人生

黃厚江有很深的知識儲藏。他是農民的兒子，他從田野走來，他始終站在堅實的土地上。黃厚江幾十年如一日，從不間斷地吸取營養，他向青草更青處漫溯。他做農民，就是一個好農民，是挑擔的好手、脫粒的好手、割草的好手。在社會的大課堂里他不斷地積累著豐厚的養料。他讀書，就是一個好學生。讀小學時，就因肚子里貨多，有領導力，做過小先生；等到全國恢復高考時，就利用上工休息和晚上時間看書學習，終于考上了師范。 及至畢業教書，他就是一個好教師。他能自省，不糊涂，知道自己底子薄、基礎差，于是常常閱讀能夠找到的一切書籍，還自費函授，還和鄰近學校的老師自發組織沙龍，探討教學方法。有機會時，還去聆聽于漪、錢夢龍、寧鴻彬、魏書生等名師的課，讀他們的教學實錄，讀他們的教學論文，讀他們的理論專著。他一直在努力，一直在積累，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他所熱愛的教育事業。他干一行，愛一行，鉆一行，永不疲倦，永不懈怠。在教學上，他不服輸，敢于較真，敢于挑戰，他執著而篤實，厚積而薄發，坦坦蕩蕩、從從容容地行走在語文教學的小徑上。

本色事

黃厚江有定性，咬定青山不放松。自認為讀書有用，不管是做農民，當鄉村教師，還是重點中學教師抑或名校教師都絕不放下讀書的姿態。自認為思考有用，不管是為了生存還是成長抑或內心的需求都能思考語文教學的規律。當其他老師照著教參上課，唯教參馬首是瞻時，他卻在如何進行更有效教學的道路上進行“盲目的探索”（黃厚江語）；當別的老師教學教研兩頭空時，他卻在保證考試成績的同時“堅持搞一點教學研究”；當別的老師還在為職稱評不到而黯然轉校時，他卻很好地協調好學校發展和個人發展的關系。黃厚江有主見，任爾東西南北風，他自巋然不動。不管語文教學花樣如何翻新，他都敢于堅持，不盲從。當人們還在為語文的工具性、人文性糾纏不休時，他卻鮮明地提出了自己的觀點：“語文是人們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不可缺少的重要工具。”當有人在批判錢夢龍的“教師主導、學生主體”論時，他卻認為錢夢龍的觀點是比較成熟而先進的思想，只不過要把這放在更廣闊的背景中去認識。當人們面對“課改”，聽到有些專家強調必須徹底革除以前的教學方法而產生憂慮時，他卻明確地闡述了“課改”是“改革”而不是“革命”的觀點，提出語文教學必須遵循傳統，不能矯枉過正，走極端。

本色語文

黃厚江語文理念（或者說教學主張）就是：本色語文。寥寥四字，簡單易記，提綱挈領。擴展為三句話就是：語文就是語文，把語文當語文教，用語文的方法教語文。語文課應該以語言為核心，以語文學習活動為主體，以語文綜合素養提高為目的。好的東西總是言簡意賅，意蘊豐富。如果把上述三句話再化開去，那理解就多了，如：語文課程人文性的內涵，語文課堂教學中的“兩性”的統一，語文課堂教學的基本邏輯，閱讀教學中文本的處置，計算機輔助手段在語文教學中的運用等等。“本色語文”四個字是黃厚江老師窮盡三十載教學生涯所得出的最規整的教學主張。他已經去粗取精，去偽存真。他把握住了語文最基本的內涵，抓住了語文的命脈、語文的根。但他不固執己見，不排斥他見，只要能直抵語文核心的東西他都兼收并蓄，張開雙臂歡迎。他不故步自封，他以本色語文為原點，在語文的世界里呼嘯著前行，一邊繼承著傳統，一邊不停地創新。

黃厚江的本色語文不艱深，不貴族，平平常常，平平淡淡。但越是平平常常的東西，就越積淀著豐富；越平平淡淡的東西，就越蘊含著深刻。其實這正是黃厚江老師令人欽佩、讓人仰望的地方，這也正是黃厚江老師的過人之處，用最簡單的話把最本質的東西揭示出來。黃厚江老師不喜歡搞高深的或者說是“玄”的東西，他不像有的名師動不動就提出新概念、新名詞，讓人云里霧里弄不清；也不像有的名師大搞艱深和晦澀，讓人覺得高高在上。他就是個平民大家，始終生活在大家共有的土地上，不玄幻，不虛無。正如其人，和藹可親，毫無架子。黃厚江老師讓人欽佩的地方還在于他不但在理論上建構本色語文，還在教學中踐行自己的教學主張，每每上公開課，還屢有新課例。他的課不做作，不矯情，本本分分，但屢屢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黃厚江老師的這種“平常課”也常遭人質疑，有的老師就曾對黃厚江老師說：“黃老師，你這樣的課，我們也能上得出來。”言下之意，大家都上出來的課便不是好課，只有那種大制作、大投入、不可復制的課才是好課。對此奇怪的邏輯黃厚江老師在他的教學語錄里是這樣說的：“真理總是樸素的，好的語文教學形式總是便于操作的，一復雜，可能就背離了語文教學的本真。”其實黃厚江老師的課好就好在可以借鑒，只有可借鑒的課才有推廣的價值，才能惠及更多的語文老師，也才能讓語文教學真正生動、豐厚起來。

本色情

黃厚江就是那捶不扁、炒不爆，響當當的一粒“銅豌豆”，雖歷經磨難但癡心不改。不管風云如何變幻，他對語文的熱情絲毫都沒有減弱。他一層一層地剝開語文的表象走進內核，一次一次地追問語文的本質屬性，去粗求精，去繁就簡。不管外界如何喧囂、質疑，他都堅定地行走著。他天生就是為語文而生的人，他對語文充滿激情，異乎尋常的激情，超乎一般的激情。語文已融入他的血液，深入他的骨髓，已與他合而為一，化為一個整體。當黃厚江三個字越來越振聾發聵之時，黃厚江仍然是黃厚江，不矯情、不做作；當外界對本色語文越炒越熱之時，黃厚江老師仍然堅守在語文教學的一線陣地上，仍然一如既往地謙遜、淡定。

黃厚江很可愛。一看就是一平常的小老頭，溫和平淡；一交談還是親切如故，讓人如沐春風，但說著說著你就由心底佩服起他來，廣博、深邃、真性情。他做學問踏踏實實，作報告風趣幽默。他是一個真人，大多時候溫文爾雅，但有時也會發發牢騷，極少時候也會罵娘，但絕不坑爹。例如他對只關注分數的老師是嗤之以鼻的，說他們可憐，說他們愚蠢。但他對不關注學生的分數的老師也是不贊同的。他說，這是不現實的，也是不負責任的。試想，在當前這樣的教育體制內，能忽視分數甚至忽略分數嗎？分數不僅是學生的命根，也是老師的命根。沒有分數做根基，其他一切都是浮云，分數就是老師的生命線。黃厚江老師可愛就在他說實話，不忽悠，不像有些專家作報告時慷慨激昂，大談素質教育，從不說及分數。確實，這些專家可以不在意分數，他們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廣大的一線教師不能夠不在乎分數，不能夠拍屁股走人。一線教師不但要在乎分數，還要很在乎分數。如果你不在乎分數，你就離死不遠了。像黃厚江老師不管在何場合，他都不會說這些不負責任的話，他一直強調一個優秀的語文教師，既要關注分數，又不能只關注分數；既要搞好教學，又不能只搞好教學（還要搞好科研）；既要發揚風格為學校服務，又要實實在在為自己服務。這些話雖不能說振聾發聵，但都切中肯綮，使老師很是受用。

黃厚江如一棵樹，根緊扎在大地上，枝直插向天空中，在太陽下放射出最本色的光彩。

作者簡介：江蘇省蘇州工業園區第五中學教科室主任，中學高級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