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彪
清人周容在《小港渡者》中講了一件親身經歷之事,令我深省回味、受益終生。
順治七年冬天,周容要從一個叫小港的地方進入鎮(zhèn)海縣城,他吩咐小書童捆扎了一大摞書跟隨著。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離鎮(zhèn)海縣城大約還有兩里路。他問一個擺渡的人:“待我們趕到縣城,南門還開著嗎?”渡者仔細打量了小書童一番,回答說:“若是慢慢走,城門還會開著;若是惶急趕路,城門怕就關上了。”周容聽了有些氣惱,覺得渡者在戲弄人。這一主一仆便快步前行。南門在望了,急著趕路的小書童卻摔了一跤,捆扎書的繩子斷了,書散落了一地。小書童哭著,一時竟沒能站起來。等他們把書理齊捆好,城門已經關了。直到這時,周容才明白渡者那番話的深意。
作為教師,你是否有“渡者”的眼光,還是如“周容”一樣冒進?我認為后者應該占大多數(shù)。
蘇霍姆林斯基說:“減輕學生腦力勞動,提高學習能力最有效的手段是擴大他們的閱讀范圍。”《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11年版)》明確規(guī)定小學階段學生課外閱讀量:第一學段為5萬字,第二學段為40萬字,第三學段為100萬字,合計145萬字。實際情況怎么樣呢?教師除教科書外,恐怕沒有倡導和鼓勵學生閱讀過其他課外書,達不到最低標準;學生每天不停地重復背誦著書中的重點段落,寧可乏味到沒有一點情感也不放棄,因為這些是考試內容,記住它,期末成績肯定優(yōu)秀。正是師生都把眼光聚焦在短期目標——分數(shù)上,被短期效應所迷惑,結果是教師越教越難,學生越考越差。
看不到閱讀積累對促進學生發(fā)展作用的教育,不僅是一種冒進,更是一種冒險。從表面看,課外閱讀和考試命題無任何瓜葛,讀好教科書就能考好試,額外的努力與付出均為“無用功”。實際上,一味追求高分的急功近利思想才是真正禍根,已經在學生成長道路上埋下了隱患,知識的貧乏與內心的虛無讓他們壓力倍增,節(jié)節(jié)敗退,最終以“先天智力不足”為由把自己定格為失落者,用“命運捉弄人”的調侃來慰藉蒼涼心境。
數(shù)學學習亦是如此。新課標強調讓學生在學習過程中自主學習、合作探究,規(guī)律、公式、結論由學生推導得出,切忌用教師的講授代替學生的思考。但普遍情況是,教師從“主導”變成“主體”,為了節(jié)省教學時間,完成教學任務,課堂教學都直奔主題,沒有方法的領悟,只有知識的填塞,學生只能被動地接受。一堂“圓的面積”公開課上,學生提出可以將圓形通過分割與剪拼,轉化為學過的三角形、長方形、平行四邊形和梯形,推導出圓面積計算公式,但教師不準學生“如此胡鬧”,只準把圓形拼成長方形,直到下課,學生也沒有拼出老師需要的長方形,而全部是“平行四邊形”……
“欲速則不達”的例子不勝枚舉,其含義也淺顯易懂。學生聽著“拔苗助長”的故事長大,卻不知自己也是正被“拔高的苗”;我們嘲笑著“拔苗者”的愚昧,無意中也扮演著同樣的角色。其實,不管是任何階段的教育,考試成績僅只是知識水平的外在表現(xiàn),方法技能才是綜合素質的重要根基。可很多時候我們教師卻被教育表象占據(jù)了心靈,而散失了對教育本質最起碼的把握。
教師也被稱之為學生的“渡者”,但“擺渡”的過程中,你是否真正具備故事中“渡者”的眼光,用高明的預見為孩子的成長保駕護航呢?思來想去,如果我們能時刻以“渡者”為師,將其話中的深意領悟透徹,不斷警醒和改進,才不愧于“渡者”的稱號。
責任編輯:陳 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