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從女性作為他者的視角對英國女作家多莉絲·萊辛的處女作《野草在歌唱》進行解讀,指出南非大陸的“男權主義”同“種族主義”是并存的,這也正是殘害瑪麗·特納的幕后真兇。
關鍵詞:女性;男權主義;種族主義
中圖分類號:I0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9324(2013)47-0106-02
多麗絲·萊辛(Doris Lessing)(1919—)是當代英國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她出生于伊朗,父母是英國人,年輕時生活經歷坎坷,1949年移居英國。幾十年來,她筆耕不輟,目前已有數十部佳作問世,被譽為“文壇常青樹”。2007年,88歲高齡的萊辛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成為第11位奪得該獎的女作家。《野草在歌唱》(The Grass is Singing)(1950年在倫敦出版)是她的處女作,被評論家稱為是自二戰以來出現在英國的最有前途的小說。書中講述了:在南非大陸,黑人男仆殺死家境拮據、心態失衡的白人女主人瑪麗的故事。小說深刻地揭示了女性在男權社會中飽受殘害及無處不在的種族主義。
一、女主人公悲慘的一生
小說的主人公瑪麗,是一位生活在南非大陸的白人女孩。她從小飽嘗家庭濟拮據的困窘,目睹父母感情不和的現實,經歷哥哥姐姐早年夭折的痛苦。她沒有感受到父母真誠的關心和愛護,也沒有享受到家的溫暖,要面對成天哭哭啼啼的母親,喝得醉醺醺才回家的父親,她的童年只有恐懼與不安。長大后,她在城里謀到了一份文員的工作,經濟上獲得了獨立。在母親死后,她不與父親聯系,直到父親去世。瑪麗的單身生活一直持續到三十歲,因為不想成為輿論的焦點,她匆匆地嫁給了農場主迪克·特納。她蔑視丈夫,漸漸地與黑人男仆摩西關系曖昧。她在黑人與白人的這種“不正常的關系”中,備受折磨,悲劇終于發生了:摩西殺死了瑪麗并且等待著被捕……
二、瑪麗在男權社會里的掙扎
活在童年的陰影下,瑪麗最害怕重演母親的人生。但她總是能回憶起過去的生活細節:為了這些賬單總是付不清,她母親老是懇求再寬限一個月。她的父母一年要打十二次架。他們吵來吵去都是為了幾個錢;而父親呢,他能給家里帶回錢來,可是總不夠用。他(父親)在家里是個毫無用處的人,連他自己也明白。有時候她(瑪麗的母親)會冷冰冰地說,多虧了她,要不然家里可能會弄得更糟。[6]P29而她常常一面縫衣服一面就哭起來,瑪麗傷心地安慰她,心里既想走開,又感覺到自己的重要性,同時非常憎恨自己的父親。[6]P28終于,16歲時,她在城里做了文員,可以逃離那個給她童年留下可怕陰影的家。這都是因為他的父親——“男人”、“一家之主”。在父親去世后,瑪麗反而覺著自由自在了。
傳統男權意識里,“她是附屬的人,是同主要者(the essential)相對立的次要者(the inessential)。他是主體(the subject),是絕對(the Absolute),而她則是他者(the Other)。”[5]P11因此,童年時代的瑪麗和她的母親都是無關緊要的他者,母親的生命已經結束。而瑪麗卻要在男權社會的壓迫下繼續生活……
瑪麗每逢想起“家”,就會記起那所像鴿子籠似的木頭小屋,火車一經過,房子就震動;一想到結婚,就記起父親生前回家來那種醉得眼睛通紅的模樣;一想起孩子,就記起哥哥姐姐死了時,母親那副哭喪著臉的樣子——既悲痛,又那樣冷若冰霜。[3]P31事實上,瑪麗對“家”、“婚姻”根本沒有什么好感,甚至是恐懼。她無憂無慮地享受著單身生活,直到三十歲,周圍的朋友都結婚成了家,瑪麗卻不為所動。一次偶然,她聽到朋友在背后議論自己,覺得十分驚愕,這才不得已向社會妥協走進了圍城。事實上,男權社會給了女性一個這樣的意識:到了這樣的年紀還不結婚就是不行。這番話是由一群女性說出的,表明大多數的女性已經接受了這些男權思維的觀念,并且內化為自己的一種習慣性思維,時不時拿出來攻擊自己的同性。[4]P17瑪麗婚后生活并不如意,丈夫迪克是個能力不足的農場主,農場經營慘淡,家中一貧如洗,瑪麗精神上無所寄托。瑪麗對迪克的態度基本上也是輕蔑,她對他毫不關心,簡直把他看得無足輕重,這是母親曾經對待父親的態度。這樣的婚姻生活是令人窒息的,瑪麗對丈夫是排斥的,感覺沒有安全感。而迪克也開始意識到他們的婚姻完全是個錯誤,彼此之間缺乏真正的了解。起初,瑪麗也試圖幫助迪克把農場經營好、管理好,但是迪克卻出于維護男人的面子和自尊固執地堅持自己的觀點,直接導致農場經營日益慘淡,生活每況愈下。后來因為婚姻不幸福,她想到了要離開。可好不容易回到了城里,公司卻以不接納結過婚的女子為由拒絕了她,想要改變命運的愿望也隨之破滅,她只能再次回到農場。結過婚的女人只能待在家里,再也無法去改變現狀。由此可以看出,瑪麗為自己的生活也做出過努力的嘗試,只是男權社會對婦女的束縛使這種嘗試夭折了。
她痛苦地掙扎在夢與現實中,越陷越深。于是便主動向迪克提出要一個小孩的要求:“‘我快四十歲了,’她疲乏地說,‘難道你不明白,我很快就沒有生育能力了嗎?照這樣下去,我是生不出孩子來的。’”[3]P129要孩子,曾經可是迪克最想要實現的夢想之一,卻意外地被他以貧困為由拒絕了。顯然,瑪麗完全受男性力量所控制。貧窮、苦悶的生活讓瑪麗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那個奇怪的女人一直那么沉默寡言,那么干癟憔悴,似乎已經忘了怎樣說話……”[3]P92作者將一個原本快樂活潑的女性的巨大轉變呈現在我們面前,有人將瑪麗喻為小說題目中的“野草”,她在男權社會里像野草一樣被征服和踐踏。[2]P163
三、小說中種族主義的烙印
小說采用倒序手法敘事,這樣的敘述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全國各地的人們一定都看了一下這一段標題觸目驚心的報道,都未免感到有些氣憤。氣憤之中又夾雜著一種幾乎是得意的心情,好像某種想法得到了證實,就好像某件事正如預期的那樣發生了。每逢土著黑人犯了盜竊、謀殺或是強奸罪,白人就會有這種感覺。[6]P1再談到是摩西殺死了瑪麗時,人們的反應是:“是的,他是無足輕重的,他是個黑人,一有機會就要偷竊、強奸或是謀殺,一輩子也改不了這種本性。”[6]P2這表明:小說中,生活在南非大陸的白人都在內心深處對黑人形成了一個根深蒂固的共有的模式。瑪麗也不例外,小時候沒有哥哥姐姐陪著玩耍,也不能和別的本土小孩一起玩,因為他們是“厚顏無恥的”。[7]P33種族主義使瑪麗無法體驗到人與人之間的和諧之美。
雖然瑪麗從小對黑人就有著無名的恐懼感,卻不得不忍受和他們同處一個屋檐下。于是她把與黑人奴仆的關系視作一種斗爭,她像其他殖民者一樣只是把黑人看作“狗一樣的動物”。[1]P71她丈夫病倒后,瑪麗曾手執皮鞭抽了其中的一個黑人,由于瑪麗的苛刻,家里的黑仆一個接著一個地離開。在瑪麗和丈夫根本無幸福可言的生活中,黑人雇工摩西的闖入打破了她麻木的生活:摩西健壯的體格和真誠的關心不由得吸引住了瑪麗。他們倆發生了微妙的關系,她喜歡摩西,但自小根深蒂固的種族主義思想又使得她很矛盾。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她被摩西所吸引并同他發生了關系。瑪麗覺得自己是瘋了,她竟然走進了種族禁區,她失去了白色人種的所謂尊嚴。除了死,她的任何選擇,都無法圓滿甚至是贏得起碼的尊嚴。瑪麗和摩西的關系已被白人托尼發現,瑪麗在百般糾結之中,拋棄了摩西。摩西盛怒之下殺死了瑪麗,平靜報案等待被捕。
四、結論
瑪麗的悲劇,不是她個人的悲劇,而是女性的悲劇。她一生都是在男權的壓制中痛苦地掙扎著。狹隘的種族主義意識妨礙著她對社會與自身的關系做出深刻的思考,伴隨著她人性的扭曲。因此,可以說瑪麗的死是男權主義同種族主義合力的產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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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西德蒙·德·波伏娃.第二性[M].陶鐵柱,譯.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2004.
[6]多麗絲·萊辛.野草在歌唱[M].一蕾,譯.南京:譯林出版社,1999.
[7]Lessing,Doris.The Grass Is Singing.Harper Perennial Press. 2000.
作者簡介:王繼紅(1980-),女,內蒙古巴彥淖爾市人,河套學院外國語言文學系講師,河北師范大學英美文學方向在讀研究生,從事英美文學和英語教學方向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