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復活》女主人公瑪絲洛娃一生的成長歷程是以純潔美麗、受難、復活這幾個階段來展現出來的。瑪絲洛娃形象分析在此借鑒了古希臘羅馬神話,同作者列夫·托爾斯泰對古希臘羅馬神話的熟悉是分不開的,可以看到他精通神話敘事藝術,其作品中的人物、情節、場景、意象和主題等常常包含著豐富的神話因素。因此我們也可以看到作者在此從神話-原型批評角度向我們展示了瑪絲洛娃形象的魅力,可見列夫·托爾斯泰創作之高深。通過上述的解讀,我們把伊娥與瑪絲洛娃密切聯系,瑪絲洛娃也找到了她的原型歸宿-伊娥。
關鍵詞:瑪絲洛娃;神話-原型批評;伊娥
中圖分類號:I06?搖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9324(2013)47-0132-02
神話-原型批評由瑞士著名心理學家榮格所創,是現代西方文學批評史上一個具有重要影響的批評學派。神話是人們尋求人類共有的心理及玄學之本源,探索超越社會、歷史和時空限定的出路,它是通過人民的幻想用一種不自覺的方式加工過的自然社會本身。榮格把集體無意識的內容稱為“原型”。原型可以是意象、主題、象征、人物,也可以是結構單位,只要它們在不同作品中反復出現,且是有約定性的語義聯想。弗萊進一步發展了榮格“集體無意識”和“原型”的理論,認為神話是文學的結構因素,文學是“移位”的神話,神的誕生、歷險、勝利、受難、死亡及至復活包含了文學的一切故事。弗萊把原型定義為文學中可以“獨立”交際的單位,它以人物、情節、場景、意象等多種形態,在不同時代、不同體裁的作品中通過象征、象征群的形式反復出現。讀者必須借助特定的文化語境,深入分析作品中的神話隱喻和象征,才能真正把握有關作品的思想內涵。并且在《批評的剖析》中對原型概念作了新的解釋和規定,“神話是一種核心性的力量,它使儀式具有原型的意義,使神喻成為原型敘述。因此,神話就是原型。”
古希臘神話是西方文明的源泉,是文學創作素材的一個寶庫,“里面充滿了黃金般珍貴的故事、閃閃發光的思想、粗野或者順暢的激情以及珠光寶氣的幻象”。托爾斯泰掌握了多國語言,為他閱讀第一手的希臘神話故事和《圣經》以及其他文學經典提供了不可或缺的語言條件。列夫·托爾斯泰世界名著《復活》是神話原型的典型代表作,作品中的人物、情節、場景、意象、主題形象都有著濃厚的神話原型體現:瑪絲洛娃的一生經歷了純潔美麗、受難墮落成風塵女子、復活這幾個時期,這與神話原型當中的“伊娥的故事”有著驚人的相似,在此就伊娥故事的神話原型來對瑪絲洛娃進行解讀,試圖探求瑪絲洛娃性格深層的隱喻象征意義。
一、純潔美麗原型
《復活》中的瑪絲洛娃以婢女兼養女的身份出入地主家庭,生活雖不怎么稱心但平靜。瑪絲洛娃又名卡秋莎。“她眼睛烏黑,走路輕快,讓聶赫留朵夫見到她總是愉快。當兩人共同玩捉人游戲時,卡秋莎滿面笑容閃著她那對像濕潤的醋栗那么黑的眼睛迎著他飛跑過來,最后他們走回做游戲的人那一邊去”從那時起聶赫留朵夫就被純潔美麗的卡秋莎深深迷住。奧林匹斯山的主宰宙斯曾被伊娥吸引,宙斯用甜美的語言引逗伊娥。瑪絲洛娃和伊娥都是純潔美麗的少女,對異性具有強大的吸引力。
聶赫留朵夫是上流社會的貴族青年,地位比瑪絲洛娃高。開始聶赫留朵夫還是個有為青年,但是三年“上流社會”和服役軍人的環境生活徹底改變了他。宙斯則是整個宇宙的統治者,風流成性,從他為主神開始,整個社會已經邁入了父系社會。因為聶赫留朵夫的誘奸造成了瑪絲洛娃悲劇的開端,伊娥則因為宙斯的愛慕而招來赫拉的嫉妒。
二、受難墮落
純潔美麗并沒有給她們帶來應有的幸福生活,而是無窮無盡的苦難。瑪絲洛娃在一個漆黑的夜晚被聶赫留朵夫誘奸了,為此一連串的不幸也接踵而來:她被聶赫留朵夫從家里趕了出去。她給人家當女仆,遭到男主人的調戲和侮辱,生下的孩子也死了。最后,她淪落到基達葉娃妓院。十年后,瑪絲洛娃因受人命案的牽連,受到法庭的審判。瑪絲洛娃失去了純真自我。她自此以后過的是“夜間縱情狂飲,行歡作樂,白天昏昏沉睡”的行尸走肉的生活,連人性也喪失掉。伊娥的純潔美麗招來了天后赫拉的嫉妒,宙斯把伊娥變成了小母牛把她當作禮物送給赫拉,伊娥受難的日子開始。阿耳戈斯始終站在她的附近,盯住她不放。伊娥常忘記她現在不再是人了。她想以感人的語言向阿耳戈斯哀求,但只能發出哞哞的吼叫。后來伊娥因赫拉四處逃難,逃遍了世界各地。伊娥終日只知吃草,伸著可憐小腳而不能做人應做的事,人性也隨著磨難的增加而漸漸地喪失了。
瑪絲洛娃和伊娥都因本身的純潔美麗而受到了迫害。瑪絲洛娃和伊娥兩個人物形象在具體的情節、場景中演繹著兩個不同的悲劇的受難場面。作者巧妙地以瑪絲洛娃的受難形象象征了古希臘神話的人物,表達著由苦難的折磨帶來的人性喪失的痛楚。可見作者深受神話原型批評的影響,使瑪絲洛娃的受難形象以象征的形式反復出現,從而對應著神話原型中受難原型。
三、復活:女性意識的覺醒
復活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感。瑪絲洛娃在墮落之后走向了復活。列夫·托爾斯泰之作《復活》正是以男女主人公的復活展現其精神本質,而瑪絲洛娃的形象在此升華到最高境界,神話中的伊娥也亦如此。
瑪絲洛娃的復活過程是其女性意識逐步成長的過程。聶赫留朵夫拋棄她的時候,她處在既無物質保障,精神寄托也隨之遠走的環境中,女性意識隨之萌生。但她沒有對男人絕望,后來因受所愛的人拋棄而對男人徹底失望。最后瑪絲洛娃原諒了聶赫留朵夫,卻選擇了和西蒙結婚。這是經過她獨立思考后的自由選擇,瑪絲洛娃整個人性的復活過程也完成了。
遠古時候的伊娥作為受難女性的代表也表現出女性意識覺醒。伊娥在她的故鄉見到了她的父親,終于想出了一個拯救自己的主意。雖然她變成了一頭小母牛,可是她的思想卻沒有受損,這時她開始用腳在地上畫出一行字,這個舉動引起了父親的注意。但是事情并沒有因此而完結,赫拉讓牛虻追著伊娥不放,她驚恐萬分,逃遍了世界各地。她再也支撐不住了。赫拉最后放過了伊娥有宙斯請求的成分,但是更多的是聽到了小母牛發出的求救哀鳴聲才心軟的。伊娥最后和宙斯在一起。我們可以看到伊娥從畜生的生活中以自己獨特的方式拯救自己的復活過程。
瑪絲洛娃的形象正是種神話思維的體現,瑪絲洛娃的復活與西方神話原型的密切聯系,作者在此把文學定義為一種“移位”的神話。瑪絲洛娃從人性的喪失中復活過來,女性意識隨之覺醒。伊娥也有自己的女性意識。因此,兩者的復活覺醒在不同時代、不同體裁、不同情境經歷中展現著共同的光彩。
通過上述的解讀,我們把伊娥與瑪絲落娃密切聯系,使她們相通相感。這里瑪絲洛娃也找到了她的原型歸宿——伊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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