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貴豐
民意是什么?《現代漢語詞典》上的解釋是:民意是人民共同的意見與愿望。人民是一個政治概念,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有不同的范圍。但是不管在什么時期人民都是指一個社會中的大多數人。所以,民意就是指一個社會中大多數人共同的意見和愿望。但是如果深入研究,就會發現現實情況遠比這個定義要復雜得多。所謂大多數人共同的意見與愿望,基本上可以認為是整個社會形成了廣泛的共識。在一個社會中能夠形成廣泛共識的,只能是那些社會大眾都普遍關心的帶有普遍性的較高層次的問題,比如現階段中國社會必須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必須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必須構建社會保障體系,等等。
另外,有一些看起來比較單純、比較具體的問題也會涉及千家萬戶,也帶有普遍性,比如教育問題、看病難看病貴問題、食品安全問題。社會中大多數人對這些問題也容易產生共鳴,容易形成帶傾向性的民意。除了這些帶有普遍性的問題之外,還有一些問題是局部性的,只涉及社會中的某一個階級、階層,比如說農村新型合作醫療問題、農民工子弟上學問題、事業單位的體制改革問題,等等。這些問題只涉及農民、農民工、事業單位工作人員這些具體的階層,但是涉及的人數相當多,也會產生所謂的民意問題。還有一類問題是針對某一個具體事件所產生的民意,比如溫州的動車交通事故、西安的藥家鑫殺人案引起社會的普遍關注,大家紛紛發表意見。可見民意是復雜的,是分層次的,有大小之分,也有高低之分。民意也是具體的,不是抽象的,我們只能針對某一類社會問題、某一個具體事件,來測量和研究民意是什么,抽象地談論民意是沒有意義的。
現代社會民意的表達方式多種多樣。人民群眾可以通過報紙、電視、廣播、互聯網等媒體表達自己的意見,也可以通過民意測驗機構、民意代表機構、政治協商機構或者政黨來表達,還可以通過選舉投票方式以及信訪渠道來表達。在以上溫和的表達方式渠道不暢通或者不能解決問題的情況下,就可能出現比較激烈的表達方式,例如罷工、群體性事件等形式。一個成熟的現代社會,應該盡量暢通溫和的合法的民意表達渠道,盡量避免激烈的有破壞性的表達方式出現。
經過較長時間的社會實踐,社會大眾在一些重大社會問題上形成了比較一致的認識,在這個基礎上形成的民意是比較穩定和持久的。比如走可持續發展的道路,逐步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發展民主政治保障人民群眾的合法權益,反對腐敗建設廉潔政治,等等,在這些問題上人民群眾認識是基本一致的,民意是穩定的持久的。在有些問題上,人民群眾之間的分歧比較嚴重,不同階層、不同人群認識差異較大,有的甚至嚴重對立。比如,如何進行分配體制改革縮小收入差距等問題,高度一致的民意是很難出現的。在一些具體事件上,民意甚至是散亂無序的。
面對紛繁復雜的人民群眾的意見和愿望,我們黨應該擔負起整合的責任。對于通過各種渠道、以各種形式反映上來的、內容千差萬別的人民群眾的意見和建議,應該組織力量進行收集、整理、加工、提煉、升華。整合民意的重點,應該是全社會大多數人都普遍關心的層次較高的大問題。小問題可以更多地由其他社會組織去關心、去解決。因為只有通過對這些重大問題的思考和研究,我們才能理出治國理政的大思路,形成治國理政的基本理論,制定有利于國計民生的重大政策。這些思路、理論和政策應該來源于群眾,又要高于群眾,因為它是對大多數群眾意見的整合,集中了大多數人的智慧。在重大社會問題上形成共識是一個社會保持穩定的基礎。我們黨不但要擔負起整合民意的責任,有時候還要起到引領民意的作用。在一些重大問題上,如果社會大眾的意見是散亂無序、飄忽不定的,那么我們黨應該有自己的主見,應該理直氣壯地發表和宣傳自己的主張,不應該搖擺不定,不應該遷就某些人的所謂“民意”,而應該做社會大眾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