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值養老金

喬欣

2012年12月中旬，由“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編寫的《中國養老金發展報告2012》（以下簡稱《報告》）在北京正式發布，根據《報告》公布的最新數據顯示，如果剔除財政補貼，中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在2010年有17個省收不抵支，缺口達679億元，而在2011年，收不抵支的省份減少到14個，但是收支缺口卻達到767億元，同時個人賬戶空賬額繼2007年突破萬億元大關后，再次突破兩萬億元。

在此份《報告》的發布會上，中國社科院副院長李揚直言，“我們國家的養老制度中存在著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一方面是基本養老保險基金快速增長；另一方面是一些省份在剔除財政補貼后卻收不抵支。財政補貼掩蓋了企業基本養老保險基金當期收支存在的缺口。這種得益于政府補貼的基金累計節余的快速增長，長期來看是不可持續的。”

廣東探索

財務的可持續性，這是我國養老金制度設計之初就已經開始討論的問題。制度運行至今已經十幾年，新問題不斷產生，加大了對財務可持續性深入研究的迫切性。在保障基金安全的前提下不斷擴大養老金投資渠道，同時擴大基金籌資來源的訴求也日漸迫切。

此前，來自證監會和全國社會保障基金理事會的高管已經多次呼吁倡導養老金入市，盡管期間爭議較大，支持者或看重巨額養老金對資本市場的刺激作用，反對者則多出于資金安全考慮，擔心“養命錢”不保。但有學者指出，養老金入市是大勢所趨，面對通貨膨脹，讓養老金入市，宜早不宜遲。

2012年3月，國務院批準了全國社會保障基金理事會委托投資廣東省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結存資金1000億元，委托投資期限暫定兩年。在這年年底時，廣東省社會保險基金管理局局長林白樺說：“三個月前1000億元已經全部到位，這些錢的來源主要是各地個人賬戶結余（因為統籌基金沒有太多結余）。不過，有結余并不意味著個人賬戶做實了，這些結余主要來自珠三角的七個地區，我可以大概說一下是深圳、廣州、東莞、珠海、廣東省直，就是省本級作為獨立統籌區。在具體操作上，我們跟13個個人賬戶做實委托基金理事會投資的基本辦法是一致的，在基本回報率之外，收益進行比例分成。”

林白樺同時表示，廣東在創新方面走出了一步，但是投資渠道少、基金保值增值壓力大仍然是普遍面臨的問題，“假如說社會保險制度長期要靠財政來支撐，而不是通過自求平衡進行運轉，這個制度是不是應該多打幾個問號？另外，基金的結構性矛盾如果長期存在，對制度的正常運行的危害性也不可小覷。廣東是一個小縮影，如果能夠把廣東的問題解決好，我想可以為全國探索一條好路。”

拿到改革紅利

實際上，近幾年我國社保基金和企業年金運作實踐已經提供了有益的啟示。據統計，截至2011年年底，全國社保基金成立11年來累計投資收益達2847億元，其中股票投資收益貢獻率約46%，年均投資收益率為8.41%。企業年金近5年平均收益達8.87%，均超過通貨膨脹率。全國社保基金和企業年金在資本市場的嘗試為基本養老金未來的投資體制改革提供了借鑒。

我國的企業年金運作實踐至今多年，期間經歷了“大牛市”“大熊市”，股債雙熊市等波動。即便如此，中國人保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撒承德依然認為對企業年金而言，保障絕對收益目標應該是首選，“不過絕對收益目標投資說起來容易，執行過程當中比較困難。首先，絕對收益目標的投資難以實現客戶的多重目標，許多年金客戶對投資管理人的評價目標是多重的，要保證投資的安全，獲得好的收益，既要跑得穩，還要跑得快，有的客戶在熊市的時候要求絕對回報，牛市又要跑贏指數。而且，絕對收益目標的投資短期內效果不會得以顯現，是慢功出細活。另外，年金資金的投資長達數十年，確定合理的收益目標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目標值定得過低不利于長期增長率的目標，定得過高難以完成。”

要克服這些現實難題，從業人員有著他們自己的期許，撒承德說，“建議營造有利于開展絕對收益目標投資的市場環境；增加有利于實現絕對收益目標的投資工具，進一步放開年金投資范圍；在基本養老保險資金投資制度設計時引入絕對收益目標的理念。”

交銀施羅德基金總裁助理單秀紅認為，我國基本養老金長期以來只能投資銀行存款，享受不到經濟發展的成果，錯過了經濟改革開放的制度紅利。現在養老金改革的時機緊迫，養老金的管理需要發揮市場機構的作用，各盡所能，在資源化的配置中發揮多元優勢。她說，“養老金并不是只投資于股市，而是面向整個資本市場，這就需要做好養老金投資的資產配置，把握經濟周期，做好風險管控。這些都需要專業機構的參與。以全國社保基金為例，除了傳統的銀行存款、債券、股票投資，還包括直接股權投資、股權投資基金、信托、資產證券化、境外投資，這些投資既有自營也有委托，充分發揮了各類市場機構的專業優勢，未來基本養老金的投資管理，無論是集中管理還是分散管理，發揮各自專業機構的投資優勢，進行多元化的投資是必然的選擇。還可以利用同一個大類資產項下不同風格的資產來優化養老金基金的結構，并由不同的投資管理人進行運營。養老金市場化的另外一層是建立優勝劣汰的競爭機制，打破一些終身制，讓更優秀的機構，更專業的人才參與其中。”

不少業內人士將保障養老金的平衡和可持續發展寄希望于財政部門。對此，財政部社會保障司副司長符金陵認為，中央財政應從兩個方面做好工作。一方面，進一步調整財政支出結構，加大對基本養老保險的補助力度。2012年中央財政對企業退休職工的基本養老金補助達2170億元，地方政府也增加了一部分資金，解決了企業基本養老保險基金的持續問題，特別是企業職工的養老待遇的落實問題。另一方面將配合人力資源部和有關部門加強頂層設計。從宏觀方面推動制度化改革。同時推進全國統籌，研究制定基礎養老金全國統籌的思路和方案。此外還將建立企業職工基本養老金的正常調整機制，使養老金的水平與物價指數、與工資增長水平相適應，能夠反映出物價變動情況和改革發展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