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為本 以藝為先

將于4月9日揭曉的第23屆上海白玉蘭戲劇表演藝術獎，二十幾朵名花紛紛璨璨，正等待著各歸其主。其實花兒的主人早就定了、位置早就排了，只是懸念須到最后一刻才見分曉——這也是“白玉蘭”獎的魅力所在。

不過，根據已經公布的入圍演員名單，再對照“白玉蘭”獎的宗旨和評獎風格以及二十多年來的評獎情況，仍可對一些標志性、傾向性的結果作出依稀的預測。比如，從所有入圍演員的劇種看，京昆劇和地方戲曲演員占所有演員的88%；再從這些戲曲演員年齡看，除了龔仁龍、楊音等稍為年長的資深演員外，大多數是年輕演員。

從中我們可以得到兩個重要信息，都指向“白玉蘭”獎的宗旨和風格。

以人為本

以演員為本

以觀眾為本

上海白玉蘭戲劇表演藝術獎的戲曲演員獲獎比例一向較高。粗略統(tǒng)計歷屆情況，可以發(fā)現(xiàn)京昆及各地方戲演員獲獎人次總量占60%以上，超過以話劇為首，包括歌劇、舞劇、音樂劇、多媒體劇等在內的非戲曲劇種的總量。而本屆的戲曲演員，更是占了絕對的優(yōu)勢。其中原因，要從“白玉蘭”獎的宗旨和評獎理念去尋找。

早在24年前“白玉蘭”獎發(fā)軔之時，發(fā)起者、策劃者們就對“評戲”為主還是“評人”為主作過反復的研究，并作出了最終的選擇——“評戲可以出戲”，“評人既能出人、更能出戲”。人是戲劇事業(yè)最核心的因素、最寶貴的資源、最活躍的力量，通過評選和表彰人才，可從根本上推動戲劇整體的良性發(fā)展。現(xiàn)在看來，“白玉蘭”獎具有當時并不多見、難能可貴的“以人為本”的文化自覺。

在“以人為本”的基礎上，“白玉蘭”獎更選擇了“以演員為本”這個重中之重，將演員在舞臺上的綜合表現(xiàn)作為評審的標的及圓心。如果說“以人為本”符合所有事業(yè)發(fā)展的規(guī)律；那么“以演員為本”則更符合戲劇藝術發(fā)展的規(guī)律。這是因為，戲劇的終端是演員的表演、是演給觀眾看。一個稱職的演員在演繹劇情、塑造人物、表現(xiàn)主題的整個過程中，除了展現(xiàn)自身的思想造詣和藝術才華，必然綜合而又集中地體現(xiàn)出編、導、舞美的思想標的和藝術追求。因此，注重演員的表演，同樣意味著注重編、導、舞美乃至戲劇整體；不但如此，也更意味著尊重廣大觀眾的感受和評判，從而形成了“白玉蘭”獎“以人為本”理念的一體多面。

“以演員為本”的評獎理念，自然是面向所有劇種的；但從客觀上看，似乎對“以演員為中心”、“以表演為中心”的戲曲藝術更有利。“白玉蘭”獎的具體評判標準，主要有五項——基本功、創(chuàng)新度、人物塑造能力、舞臺整體感、受歡迎度。其中，具有多年“四功五法”基礎、“拳不離手、曲不離口”的戲曲演員在第一和第三項上占有明顯優(yōu)勢，而在第五項中又可借助傳統(tǒng)名劇、名派、名段的影響力為自己加分。此外，隨著多元文化的融入、演劇理念的更新、自身素質的提高，不少優(yōu)秀的中青年戲曲演員能從人物出發(fā)、從思想情感出發(fā)，在塑造人物、把握整體方面的能力令人刮目，一些佼佼者在新編歷史劇、現(xiàn)代題材劇甚至經典傳統(tǒng)劇中成功展示出思想和藝術創(chuàng)新的成果，同樣令人信服。

大批戲曲演員的得獎，起到了強烈的示范效應，吸引更多的戲曲演員紛至沓來。一個知名藝術獎項，必然要有鮮明而又獨特的文化追求。筆者認為，“白玉蘭”獎的文化追求就是“人”和“演員”的全面和自由的發(fā)展。因此，無論是在學術上崇尚權威、在藝術上追求純粹還是在評審上保持廉潔，其目的都是為演員的藝術創(chuàng)造注入更多的文化自覺和精神動力，讓他們感悟自身價值、明確自己使命、實現(xiàn)自我飛躍。

以藝為先

以創(chuàng)新為先

以青年為先

“白玉蘭”獎素來秉持“以藝為先”、“藝術第一”的評審原則，即使是在文化市場火爆、藝術投資熱烈的當今，這個原則也沒有出現(xiàn)絲毫的松動。因此，“大制作”的劇目、“大手筆”的投資、“大腕級”的演員在“白玉蘭”獎面前不僅不會占據什么優(yōu)勢，而且若商業(yè)性與藝術性發(fā)生沖撞，甚至對藝術性有所損傷，那么任憑其市場再火爆、影響再猛烈，都難以進入評委法眼。近些年來，話劇、音樂劇的媚俗、逐利之風較盛，對思想和藝術性的追求較少。“懸疑驚悚加爆笑，小說影視頻改編，偶爾幾部主旋律”的現(xiàn)象，使“白玉蘭”獎對話劇、音樂劇的演員顯得相對“苛刻”一些，對離商品和市場較遠的戲曲則相對“親近”一些，便不難理解了。

近年來，“白玉蘭”獎獲獎者的年齡呈年輕化的趨向。從本屆看，設有25歲“門檻”的新人主配角獎自不待言，入圍主角獎的演員平均年齡（按申報表年齡）為38歲，年紀最輕者為27歲；入圍配角獎的演員平均年齡（按申報表年齡）40歲，年紀最輕者為28歲。藝術的核心是創(chuàng)新，而創(chuàng)新的主力是青年——這是“白玉蘭”獎主動擁抱青年表演藝術家的動因。

“白玉蘭”獎創(chuàng)辦二十年來，表彰了大批德高望重的老一輩表演藝術家。這個理念和作為，在20屆以后依然得到堅持和弘揚，我們從最近幾屆終身成就獎或特殊貢獻獎的頒發(fā)情況就可明了。本屆的特殊貢獻獎頒給了著名話劇表演藝術家焦晃，同樣令人心悅誠服。不過，無論是自然規(guī)律還是藝術規(guī)律，尤其是表演藝術規(guī)律，都決定了未來在于青年。隨著老藝術家們的相繼隱退、逐漸交棒，“白玉蘭”獎的目光自然轉向渴望有創(chuàng)新和突破、渴望被肯定和扶持的中青年演員、舞臺新秀們的身上——他們是當前和未來戲劇藝術的中堅力量。而由于前述種種原因，相對于話劇、音樂劇演員而言，中青年戲曲演員更受“白玉蘭”獎的關注。

進入新世紀以來，戲曲藝術事業(yè)得到中央和各地越來越大的重視和越來越高的投入。一線戲曲演員在經濟、物質上大多不虞匱乏，在藝術、事業(yè)上紛紛如魚得水。當此階段，“白玉蘭”獎意識到必須將對“非遺”的保護適時轉到對“非遺”的發(fā)展上來，推動古老戲曲成為具有當代思想藝術活力、擁有文化市場效益、真正“活在當下”的藝術品種，也即幫助戲曲通過繼承和創(chuàng)新，實現(xiàn)從“非遺”到非“遺”之間的自如跨越。而實現(xiàn)這一目標的主角，毫無疑問是中青年戲曲演員群體。因此近幾屆來，“白玉蘭”獎在“促進新秀成名家”上的力度，漸與“推動名家成大師”的力度拉近，目的是在加快戲曲藝術當代化進程的同時，也使“白玉蘭”獎不僅成為“非遺”的保護平臺，更成為當代和未來戲曲大師的孵化載體、構建古今交融的多樣性當代文化的強大引擎。為此，有專家建議適度放寬“新人主配角獎”的申報年齡、放大獎項額度、提高宣傳力度，鼓勵更多青年演員磨練技藝、積極申報；還有專家建議對歷屆“白玉蘭”獎得主中的青年演員進行訪問，了解他們得獎前后在藝術水準、社會地位，成績造詣等方面的變化，啟迪和激勵更多的青年演員向他們學習，勇攀藝術人生高峰；更有專家建議，“白玉蘭”獎這一平臺不僅要成為全國優(yōu)秀演員的競技場，更要成為全國戲劇新作首演、戲劇新秀展示的平臺……

如果說“以演員為本”是“白玉蘭”獎一以貫之的傳統(tǒng)，那么“以青年演員為本”便是這一傳統(tǒng)在當下和未來戲曲事業(yè)發(fā)展中的主要體現(xiàn)。這也是“白玉蘭”獎保持長盛不衰的“生命密碼”。“表彰名家，更提攜新秀；鼓勵傳承，更提倡創(chuàng)新；堅持公平，更崇尚科學；立足上海；更面向全國與世界”，正對應著“海納百川、追求卓越、開明睿智、大氣謙和”的上海城市精神和“公正、包容、責任、誠信”的上海價值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