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東巴文切音字最早由李霖燦先生在20世紀40年代發現,但無正式語料刊布。本文以李霖燦先生《么些象形文字字典》所收“古宗音字類”和藏傳佛教東巴文經典《皈依文》、《么些經典譯注九種》等文獻中的切音字為研究對象,對東巴文切音字的造字動機、原理、流通范圍等做初步探討。
[關鍵詞]東巴文;切音字;反切
中圖分類號:H0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9391(2013)02-0047-06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項目“納西族藏語音讀東巴古籍文獻的整理與研究”(項目編號:10XTQ009)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和繼全(1974-),男,納西族,云南迪慶人,西南民族大學西南民族研究院納西族歷史文化研究所,博士,副研究員,研究方向:納西族東巴古籍文獻研究。四川 成都 610041
反切是漢字傳統的注音方法,在納西族東巴古籍文獻中,也有用兩個東巴字切一個讀音的現象,即上字取其聲母,下字取其韻母,拼合后用以記錄藏、漢等其它民族的語言,我們將這類文字稱之為東巴文切音字。
東巴文切音字最早由李霖燦先生發現,有一些字收入他的《么些象形文字字典》(以下簡稱《字典》)“古宗音字類”中。①[1](P.128-130)另外李先生《么些經典譯注九種》(以下簡稱《九種》)中對和才東巴所創3個“拼音字”做了注解。[2](P.122)除此之外,學界尚無東巴文切音字的語料正式刊布,對此語言現象關注者也較少。
最近,我們在一冊藏傳佛教東巴文經典《皈依文》(以下簡稱《皈依文》)和《九種》里發現了一些東巴文切音字。現將東巴文切音字的語料及其特點分述如下。
一、李霖燦《字典》所刊東巴文切音字辨析
20世紀40年代,李霖燦先生在麗江魯甸考察時,在兩冊用納西東巴文記錄藏語讀音的經典中發現了切音字。后來,這些字經由和才發音,語言學家張琨記音,設為“古宗音字類”收入《字典》中,這是對東巴文切音字最早的記錄和整理。
李氏《字典》對此類字有這樣的論述:
此一類字只見于魯甸之兩冊經典中,為前有名之大“多巴”和世俊所創制,用之以記一部藏文經典之音。此部經典之藏文原名尚不識,然為一部極通俗之經典,么些人稱之曰古宗人之消災經。其音皆學古宗讀法,因名之曰“古宗音”字類。
其造字之方法,以二么些字合切一古宗音,蓋由于古宗音有不能與么些文字完全相合者,遂想出此種切音方法,然亦只是先有古宗音在,以么些文聲音之近似者,切其仿佛而已,非有嚴密之切音法則也。因“多巴”對經咒以口相傳,尚未有可以依文得音義之方法也。
此類字皆于經咒中作“音符”用,未有意義,故此類字只有形、音,而無釋義。
此類中各字,由和才先生發音,張琨先生記音。和先生系麗江魯甸鄉阿時主下村人,創作此類文字之和世俊先生系阿時主中村()人,兩村相距甚近,和先生曾習此兩部經典,故其讀音容有錯誤,依理或不致相差過遠。
此類各字之讀音,依理當與古宗語音系統相參校,目下尚無此種可能,唯以之表示,在么些地區之下游,于文字之制作中,有此一體而已。[1](P.128)
李氏《字典》所收東巴文分為18類,其中“天文類”、“地理類”、“人文類”等16類每類均按字義歸類,卷首不加說明。只有“若喀字類”按區域歸類,“古宗音字類”按所記語言歸類,兩類卷首加一較長說明,可見此兩類字之特殊。
經我們對收入《字典》“古宗音字類”的32個“拼音文字”進行逐字分析,發現有些字不是嚴格的切音字,全部“古宗音字類”按其記音方式可分為反切、連讀、變音三種情況。
(一)切音
《字典》中有些字符合上字取聲母,下字取韻母,二字合切一音的原則。②如:
1683[gi] 由之[di]及‘音字’之[g]合切而成。
按:文中“音字”是納西族所使用的一套表音文字,現在一般稱為“哥巴文”。此類僅一字。
1685[iɑ]由及 組成,[io]與[i]之拼切也。
1689[hur]由之[thv]及(水泡沫)之[ur]二字合成。
1693 [o] 由之[tv]及之[o]合成。
1706[ɑ]由之[v]及之[]合成。
按:以上4個切音字反切后讀音有變化,但因納西語中不嚴格區分[ɑ]和[],[t]和[],故仍視為切音字。此類共4字。
有的屬于反切后變音較為明顯,我們認為應該屬于“切音+變音字”,如以下幾個字:
1681[khi]由形字之[kh]及‘音字’之合成,有云此字也。
1701[tY]由之[dv]及之[o]合成。
1710[ur]由之[dv]及之[v]合成。
此類數量最多,還包括1680、1694、1695、1696、1699、1703、1704、1707等號字,共有11字。
(二)連讀
有些字是用兩個東巴文記錄兩個音節,應該屬于連讀,不屬于反切。有的則屬于“連讀+變音”。這類字不應歸入切音字,例如:
1679[hra]此字由飯之[ha]音與手之[la]音二音變切而成。
1698[hYrom]由之[hY]與之[lo]合成。
1700[hr] 由之[h]及之[r]合成。
1702[isY]③ 由之[i]及之[sY]合成。
此類還有1688、1692、1697等號字,共有 7字。
(三)變音
有些字雖然也是由兩個東巴字記錄一個讀音,但不是一字取聲母,一字取韻母,而是一個東巴文表示讀音,另一個東巴文或符號表示讀音有變化。如以下幾個字:
1682[kɑ]此為藏文之第一字母,又為加藏文之讀音符號,卻又不依藏文之拼音規則,而依其需要讀為本音,蓋只以‘’之符號表示此音有變動而已。
1687[i] 由字變來,加一口腔形狀,示其音有變。
1709[Y] 以[w]字深入口中示其音有變。
此類有3字。
另有一些字是由兩個讀音相同或相近的字疊加,以示讀音有變化。我們認為這類字也不應歸入切音字。如:
1684[thv] 由及二形字切成。筆者按:和的讀音都是[thv]。
1686 [nv]由 心[nv]及 黃豆[nv]合成,讀音加長之一種變化。
1690[no] 由之[no] 及之[no]合成。
1705[v ]由之[v]及之[v]合成。
此類還有1691、1708等號字,共有6字。
綜上所述,李氏《字典》“古宗音字類”所刊布32個字中,屬于切音的有16字,如果剔除其中屬于“切音+變音”的11字,實際屬于切音字的僅5字。
二、藏傳佛教東巴文經典《皈依文》中的切音字
2008年8月,一位麗江束河村民把幾冊東巴古籍賣給麗江博物館,據他說這些經書原來是麗江魯甸鄉的,經多次轉手后落到他手中。這些經書其中一冊按東巴文標題是《請神》、《海貝卜》和《咒語》等經書的合訂本,我們正是在這冊合訂本里發現了東巴文切音字。
這冊東巴古籍用自制的東巴紙抄寫,冊頁裝,麻線裝訂,封面豎置左翻,而正文橫置上翻??v10.5cm,橫27.5cm。存24紙48頁,封底缺失。封面雖因年久磨損和煙熏等原因已經模糊,但仍可辨認出寶花、海螺等吉祥圖案和東巴文書名的部分文字,鈐有一方形印章,印文模糊。在正文中多處有此枚印章,經比對辨認,印文為篆文“魯甸鄉記”。
經書正文每頁5-6欄,大多數每欄寫有一排東巴文,文字基本上成線性排列,少數頁面每欄2-3排東巴文,文字成非線性排列。從內容看,這冊經書包括《請神》(2-4頁)、《海貝卜請神》(4-8頁)、《海貝卜卜辭》(8-16頁)、《失物占卜》(17-26頁)、《咒語》(27-47頁)等內容,是一冊合訂本,各段經文前都有小標題。
圖1 封面 圖2 封面臨摹圖
這冊經書的第一頁首先引起了我們的注意,經文開頭部分標出了 phr33la21 sa55《請神》的標題,說明這部分經文是請神的經文。但我們發現經文內容不同于通常的東巴經《請神》經文,且用納西語釋讀經文沒有意義。
繼而我們在經文中發現東巴文pe33ma33 ndr21ne33④記錄的似乎是藏傳佛教之神蓮花生大師的名號本瑪居能”的讀音,so33ndi3333ta33tho33pa33記錄的似乎是藏傳佛教釋迦牟尼佛的佛號“松金山嘉托巴”的讀音,由此初步斷定這是一段用東巴文記錄藏語的經文。
圖3 首頁
圖4 首頁臨摹圖
我們發現經文中多次出現ti33so33th33o21四個字組成的固定詞組,并且出現在釋迦牟尼佛、蓮花生大師等名號之后,按常規當是藏文“皈依”的東巴文記音。經文開頭部分因經文殘損,無法看到原文全貌,然而連續出現了四次“皈依”。其中第四句第一個字t hv33與藏文“法”的讀音很接近,第五句前兩個字g21ndy21與藏文“僧” 的讀音很接近,所以我們認為這四句東巴文記錄的是藏傳佛教的四皈依文,即:皈依上師;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東巴文標題phr33la21 sa55《請神》應該是對藏傳佛教《皈依文》的納西語翻譯。
令人不解的是,藏語皈依只是三個音節,而東巴文用四個字記音。前兩個音節東巴文和藏文基本能對應,東巴文的第三、第四字如何與藏文第三個音節對應是關鍵所在,如果我們按東巴文切音字的法則去解讀的話,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依照兩個東巴文合切一藏音的法則,東巴文二字中,懸掛t h33,取聲母t h;谷堆o21,取韻母o;拼合之后切出ho。
藏文拉薩話讀tho,此切音字切的是ho,兩者差異較大。但 “藏語30個字母中的[t]、 [th]、[d]三個塞擦音,在藏語三大方言的多數土語中都是舌面前音,中甸⑤話則是舌尖后音[]、[h]、[dz]。”[3](P.1283)與納西族地區毗鄰的香格里拉方言讀ho,此切音字記錄的是滇西北地區的藏語方言。藏文 tho可以分解成 thi33和o33兩個讀音,東巴文o21剛好和藏文 o33的讀音相對應,但是東巴文h33的讀音顯然和藏文 thi33的讀音是不相對應的。我們還就藏語皈依一詞的滇西北藏語方言讀音問題請教了藏傳佛教噶瑪噶舉派的納西僧人,得到的結果是在麗江地區就讀為ho33。顯而易見,這是一份個別音節用反切的方法記錄藏語讀音的文獻。
藏傳佛教東巴文經典《皈依文》中的切音字雖然只有一個字,但這是我們目前唯一能夠看到的使用切音字的東巴經典。
三、和才《九種》跋語中所用切音字
納西族著名東巴和才曾與李霖燦、張琨合作,記錄、刊布了九種東巴經典,即《么些經典譯注九種》。在《九種·么些族占卜起源的故事》末尾,和才寫了一段跋語,以說明抄寫、翻譯經書的時間、地點和人物。李霖燦先生曾經對此做過注解:“由此以下都是和才君自己說的話,在他寫的么些文中有三個他自己造的‘拼音字’——南、家、才?!盵2](p122)另在同書215頁的跋語中還有兩個切音字,因原書沒有對該段跋語進行翻譯,故沒有引起學界注意。這幾個切音字有些還復見于160頁、188頁、215頁的跋語中。現將這5個東巴文切音字所記音、對應漢字等解析如下:
1、n21,見《九種》122頁,記錄漢字“南”之讀音。
ne33,莧米。
33,銅。
取ne33之聲母n, 33之韻母,切合為n以記錄南溪縣之“南”的音。
2、ta33,見《九種》122頁,記錄漢字“家”之讀音。
t33,瘡。
ko21,哥巴文。
此處存疑。該切音字記錄南溪縣李莊張家祠之“張”,但二東巴文只能切出to的音,切不出“家” t a33的讀音。
3、tsh21,見《九種》122頁,記錄漢字“才”之讀音。又見于該書122頁、160頁、188頁、215頁。
tsh33,犁鏵。
33,銅。
取tsh33之聲母sh,33之韻母,切合為tsh21以記錄和才之“才”的讀音。
4、n21,見《九種》215頁,記錄漢字“南”之讀音。
na21,哥巴文。
33,銅。
取na21之聲母n,33之韻母,切合為n21以記錄南溪縣之“南”的讀音。
5、見《九種》215頁,記錄漢字“縣”之讀音。
i21,稻谷。
33,銅。
取i21之聲母,33之韻母,切合為55以記錄南溪縣之“縣”的讀音。
四、東巴文切音字的造字動機、原理及流通范圍
我們把三份材料加以綜合,對東巴文切音字的造字動機、原理、流通范圍等做一小結。
(一)造字背景和動機
從現有材料來看,東巴文切音字的創制目的是用來記錄異族語言中與納西語不對等的語音。李氏《字典》和《皈依文》中的切音字是用來記錄藏語音節,而《九種》的切音字是用來記錄漢語音節。納西族東巴試圖用自己的文字來記錄藏、漢等語言時,一旦找不到讀音對應的本族文字,便用切音的辦法予以解決,如上文所引霖燦先生的話“蓋由于古宗音有不能與么些文字完全相合者,遂想出此種切音方法。”我們所列出的11個切音字,除了李氏《字典》所列的幾個字尚能找到讀音比較接近的東巴文,其余字在納西語中找不到對應的讀音。《字典》所列“古宗音字類”,切音之外,還有切音加變音、連讀、連讀加變音、變音等法,很多音我們今天仍難以琢磨其規則,可見當時東巴們記錄藏語之難。
李氏《字典》和《皈依文》中的切音字是用來記錄藏傳佛教經典,這與漢字反切最初是為了記錄梵語佛經的背景和動機有相似之處。和才使用切音字似乎與寫跋語時特殊環境有關。一般東巴經師在抄寫典籍時在跋語注明抄經的時間地點和抄寫者,因為地名、人名一般都是納西語,不存在語言和文字不對應問題。而和才東巴的抄經地點是四川省南溪縣李莊張家祠堂,署名也是用他的漢名,所以用切音字來記錄東巴文中找不到對應讀音的漢語音節。和才使用切音字,根據李氏《字典》“和先生曾習此兩部經典”的記載,可能是在魯甸從和世俊處習得,或在魯甸有使用切音字的風尚。但他本身具有一定的漢文功底,且與李霖燦、張琨等語言學大家朝夕相處,不能排除從他們那里學會漢字反切后變通適用于東巴文的可能性。
(二)使用原理
東巴文切音字具體使用原理是以二東巴文合切一音節,即前字取聲母,后字取韻母,拼合后記錄一個藏、漢等語言的音節?!娥б牢摹?、《九種》和《字典》的部分切音字都遵循了這一原理。
值得注意的是有不完全遵循規則者,如李氏《字典》所收切音字以“切音+變音”居多,并且聲調不考慮進切合規則中。李先生也說:“蓋由于古宗音有不能與么些文字完全相合者,遂想出此種切音方法,然亦只是先有在以么些文聲音之近似者,切仿佛而已,非有嚴密之切音法則也?!比襞c漢文反切相比,尚處于初始狀態。
當然,李先生發現東巴文切音字的兩冊記錄藏語的經典未向外刊布,所收切音字目前也未見于其它文獻中,所以李氏《字典》所收的這些切音字未明確所記錄的具體藏語音節。當時李先生自己也感到遺憾:“此類各字之讀音,依理當與古宗語音系統相參校,目下尚無此種可能。”
另一值得關注的是收入李氏《字典》的這些字由和世俊東巴個人創制,而由和才發音,雖然李先生也強調“和先生系麗江魯甸鄉阿時主下村人,創作此類文字之和世俊先生系阿時主中村人,兩村相距甚近,和先生曾習此兩部經典,故其讀音容有錯誤,依理或不致相差過遠?!钡膊荒芡耆懦D習、記音過程中出現了誤差,所以很多字都不合乎上子取聲母,下字取韻母的規則。我們以為進一步的研究有待更多材料的發現。
(三)流通范圍
關于東巴文切音字的創制者,李氏《字典》所收切音字“為前有名之大‘多巴’和世俊所創制”。和世?。?860-1931),法號梭補余登、東孜(或寫為東仔),麗江魯甸鄉阿時主村托魯擺(今麗江市玉龍縣魯甸鄉新主行政村紅光社)人,精通東巴文經典,擅長書畫和占卜,東巴譯注全集收有其經書50多冊。[4]然而,《皈依文》與收入《全集》中的和世俊所寫經書書寫風格差異較大,不似出自一人之手?!娥б牢摹分星幸糇治词杖肜钍稀蹲值洹罚蹲值洹匪涨幸糇治匆娪凇娥б牢摹?。照此看來,使用切音字的東巴可能不止和世俊一人,切音字文獻材料也應不止上述三份。
關于東巴文切音字的流通范圍,李氏《字典》所收切音字“只見于魯甸之兩冊經典中”,而我們看到的這份東巴文佛經《皈依文》據說“原來是麗江魯甸的經書”,經書上“魯甸鄉記”的印章也能說明這說法是基本可信的。另外,創制記錄漢語的東巴文切音字的和才也是魯甸人,由此,我們目前只能斷定東巴文切音字僅流通于魯甸鄉范圍。
東巴文切音字是文字為適應語言而發生的變通現象,其價值不言而喻,相關語料值得進一步搜集和挖掘。它的發生是受到漢字反切注音法的啟發,還是兩者都是同樣背景條件下的自發行為,東巴文切音字的數量有多少,是和世俊東巴首創還是另有他人,有些東巴文中有同音字卻為何還要用切音,這些問題值得進一步深入研究。
注釋:
①古宗:滇西北地區過去納西族等民族對藏族的稱謂。
②東巴文切音字聲調變化無規律且較普遍,文中聲調變化情況不予討論。原文送氣符號用符號“‘”,為行文方便改為字母“h”,下同。原文音標有的加方括號,有的不加,為行文統一律補加[]號。
③原文聲母s上標有字母,可能是表示此字sY、 Y兩讀。
④東巴文記錄藏語時變調現象十分普遍,文中變調情況未一一標出。文中藏文讀音未做說明的皆是香格里拉方言。
⑤中甸即香格里拉,2001年12月17日經國務院批準,中甸縣更名為香格里拉縣。
參考文獻:
[1]李霖燦.么些象形文字字典[D].臺北:臺灣文史哲出版社,1972.
[2]李霖燦,張琨,和才.么些經典譯注九種[M].臺北:國立編譯館中華叢書編審委員會,1978.
[3]勒安旺堆.迪慶藏族自治州志[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3.
[4]楊亦花.和世俊東巴研究[J].麗江師專學報,2009,(3).
收稿日期:2012-01-10 責任編輯:許瑤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