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學術界對于中部同盟會有了一定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中部同盟會的成立過程、成立原因、主要活動、與同盟會的關系、評價的研究上,目前有了若干成果,但是對中部同盟會在辛亥革命中的重要作用缺乏應有的重視,還需要進一步深入研究。
關鍵詞:中部同盟會;辛亥革命;研究綜述
中圖分類號:K257.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7387(2013)01-0168-06
同盟會中部總會(簡稱為中部同盟會)研究是辛亥革命史研究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在同盟會東京本部組織渙散,屢次起義失敗的情況下,中部同盟會于1911年7月31日在上海成立,明確提出“長江革命”的思想,果斷地將軍事重點轉移到長江流域,促成了武昌首義,也領導了上海等地的光復。孫中山數年之后曾經說,“先是陳英士、宋鈍初、譚石屏、居覺生等既受香港軍事機關之約束,謀為廣州應援;廣州既一敗再敗,乃轉謀武漢。”從中流露出對譚人鳳等轉謀長江流域和建立同盟會的肯定和贊許之情。他對中部總會領導上海光復給予高度肯定,認為“時響應之最有力而影響于全國最大者,厥為上海。”李劍農在《中國近百年政治史》中,就中部同盟會的活動目的指出,“這個中部總會的組織,就是要把革命發動的中樞由南部移到長江流域來,而注意點在武漢。”他引用章太炎的話說,中部同盟會“還人中原,引江上之勢,而合武昌之群黨,未半歲隧以集事,則譚人鳳宋教仁為之也。”從中可見中部同盟會在辛亥革命中的作用非同一般,可以說是中部同盟會領導了武昌起義的成功。
對中部同盟會的研究從1949年之前就已經開始。新世紀以來學術界對于中部同盟會的研究還是處于相當薄弱的狀態,至今還沒有專門的著作來研究中部同盟會,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筆者試將中部同盟會的研究歷程和成果作一梳理,以就教于學界同人。
一、1949年以前的研究
1949年以前的研究主要散見于辛亥革命史、武昌首義史及中國政治史的著作中,在一些回憶錄l生質的著作中也有論及。其研究重點在于中部同盟會成立的背景和基本史實的梳理上,還比較粗疏淺薄,由于史料的限制,對于中部同盟會的性質、活動、政治主張以及與其重要人物的關系等方面還缺乏更為深入的闡述。
李劍農在《最近三十年中國政治史》指出,“同盟會的干部人員(惟中山在美洲)自廣州大失敗以后,趙聲憂憤成病而死,黃興胡漢民等,蟄伏香港亦頗沮喪。陳其美宋教仁譚人鳳等,由香港返滬,恐革命黨的勢力,將因此次失敗而渙散不振,謀于長江方面為卷土重來之計,在滬組織一個‘中國同盟會中部總會”’。從中可以看出:中部同盟會主要是由同盟會原有的干部人員所組織,中部同盟會將革命地點由沿海轉向長江方面。“這個中部總會的組織就是要把革命發動的中樞由南部移到長江流域來,而注意點尤在武漢。”“自中部總會成立后譚宋二人常秘密往來于滬漢間,與孫武居正等籌商進行方法,于是文學社與共進會事實上成立同盟會中部總會的分機關。”從這里可以看出,中部同盟會和文學社、共進會在事實上是總機關和分機關的關系,文學社和共進會是中部同盟會的外圍組織,直接受中部同盟會的領導。
左舜生的《辛亥革命史》學術性相對來說較弱一些,主要論述了辛亥革命的原因、經過、武昌首義一直到臨時政府北遷,其中分析了共進會,指出,“日知會外又有一革命團體日共進會,實為同盟會的別動隊,如居正、焦達峰、孫武等,均為共進會中人物。”在辛亥光復前能吸收湖北新軍各標若干分子贊成革命,大率為日知會共進會之力。“當辛亥三月以前,黃興謀于武漢發動,以為廣州響應,曾函促居正到漢口主持;后又遣譚人鳳攜款八百元,交居正、孫武為武漢方面籌備響應之費。”表明中部同盟會主要負責人譚人鳳與共進會的關系非常密切,對其進行經濟上支持。
馮自由的《革命逸史》以資料搜羅豐富取勝,該書指出,“及辛亥春,黃興自香港派譚人鳳至滬,與宋教仁、陳其美等組織中部同盟會,策動長江沿岸諸省革命工作,是年八月遂有武昌義師之崛起。”顯示出兩點信息,其一,中部同盟會的成立得到黃興的支持;其二,中部同盟會直接領導了武昌起義。馮自由在《中國革命二十六年組織史》一書中說,“庚戌年夏秋間,宋教仁、譚人鳳、陳其美等已提議組織同盟會中部總會,以策動長江革命,眾多贊成。至是年閏六月初六日始假座上海湖州會館開成立會。各省蒞會同志有呂志伊、章梓、譚人鳳、陳其美、宋教仁、范光啟、曾杰、鄭螺生、楊譜笙、陳勒生、李源水、林斯琛、李洽、潘祖彝等三十三人。決議派員分發江浙皖贛鄂湘川陜各省同時大舉。”說明了中部同盟會在1911年夏秋已經開始籌劃,但是參加成立會人數作者誤認為是33人,事實上應該是29人,從地域來看,其中湖南7人,浙江7人,四川4人,福建5人,江蘇3人,安徽2人,云南1人。
張難先的《湖北革命知之錄》闡述了中部同盟會成立的背景,認為同盟會屢次失敗之后,力量集中于南部,而“本部精神墮懈不堪,大多數省分同志日趨消極。”宋教仁提出在中央革命為上策,其次為長江革命,邊地為下策的觀點。主張組織中部同盟會以謀長江革命,從長江著手。遂成立“同盟會中部總機關”于上海。該書指出,“其時湖北革命,已至成熟時期。然得總會之策動,武昌振臂一呼,長江各省,即陸續響應,數月之間,滿清倒而民國成,則中部總會之成就,何其偉哉!”充分肯定了中部同盟會對于推翻清王朝、建立民國的重要意義。《梅川日記》對于中部同盟會成立背景的分析大致與《湖北革命知之錄》相同,認為“其時總理在北美,克強在南洋,東京本部無人主持,形勢非常渙散。”“宋鈍初主張長江革命,有組織中部同盟會之必要。譚石屏力韙其議。……鈍初指劃方略,分幾步作法,從長江結合,以次推進河北,為嚴密之組織,期以三年,養豐毛羽,然后實行,庶幾一舉而成。”顯示出了同盟會本部領導力的下降與不足乃是中部同盟會成立的一個重要原因。
二、1949年以后的研究
1949年之后,學術界對于中部同盟會的討論,在60年代初已經開始。據《辛亥革命史研究備要》一書介紹,1961年在紀念辛亥革命50周年學術討論會上,學者在討論宋教仁是不是一個資產階級好的革命家時,就已經涉及到對中部同盟會的評價問題。
在許多辛亥革命史、北洋軍閥研究著作中涉及到對中部同盟會的簡單論述。陶菊隱在《北洋軍閥統治時期史話》中分析了文學社和共進會成立的經過,以及與中部同盟會之淵源,指出文學社和共進會兩大革命組織在武漢白色恐怖的氛圍之下,彼此不通聲氣,甚至互相猜疑。1910年廣州新軍起義失敗后,宋教仁提出“革命三策”,得到同盟會成員譚人鳳、趙聲等人的支持。于是成立了同盟會中部總會。“同盟會中部總會成立后,宋教仁、譚人鳳等經常化裝奔走于滬漢之間,在他們的推動下,九月十六日‘文學社’與‘共進會’召開了聯合會議,成立了領導起義的統一機關,推‘文學社’社長蔣翊武為起義軍總指揮,‘共進會’軍務部長孫武為參謀長。”可見,中部同盟會促成了文學社與共進會的聯合,方有隨后的武昌首義之舉。但是,對于中部同盟會的性質、與同盟會的關系,該書并未涉及。
楊玉如編的《辛亥革命先著記》一書對于中部同盟會成立的背景也給予了分析,“辛亥以前,同盟會總部惟以全力圖南方。本部精神日漸松弛,宋教仁譚人鳳等引以為憂。”隨后,“會庚戌四月,居正自仰光、趙聲自南洋齊集東京,亦均以革命低潮為憂,乃推人鳳邀集十一省區同盟會分會長開會于日京小石川區左仲遠寓。”宋教仁提出中央革命為上策,長江流域為中策,邊地為下策的革命思路。決定在上海設立中部同盟會。同時,論述了譚人鳳與文學社負責人蔣翊武等人的結識過程,及中部同盟會在武昌首義中的領導作用。
劉景泉在《北京民國政府的議會政治》認為,宋教仁、譚人鳳等人屬于革命黨內資產階級自由派典型代表人物,同時也是中部同盟會的主要決策人物。宋教仁要求實行的是一種分權主義結構的資產階級自由共和的“宋教仁模式”,是民初共和政體三種模式之一,另外兩種分別是資產階級民主共和的“孫中山模式”和地主階級與資產階級自由共和的“袁世凱模式”。這為研究中部同盟會的重要人物提供了新的視角,具有極為重要的學術價值。
論文方面,對于中部同盟會的研究則比較全面、深入一些。綜合來看,學術界主要在以下幾個方面取得了研究成果:
1.中部同盟會的成立過程
對于中部同盟會的成立過程,學術界基本上沒有太大的爭議,一般認為是醞釀、籌劃于1910年廣州新軍起義失敗之后,正式成立于1911年7月。
謝承國與劉真武在《怎樣看待中部同盟會的成立與作用》一文中,認為中部同盟會“以宋教仁、譚人鳳等人為首,于一九一。年籌劃于日本東京,次年六月正式懸幟于申上。”分析相對來說比較簡略。歐陽躍峰的《論同盟會中部總會》一文,認為“同盟會中部總會動議于庚戌廣州新軍起義失敗之后,成立于辛亥廣州黃花崗起義失敗之后。”與上文觀點一致。
王學莊和石芳勤所寫的《略論中部同盟會的成立和歷史地位》,詳細分析了中部同盟會的成立過程,認為中部同盟會從開始醞釀到正式成立,大體經歷了三個階段:1910年2月廣州新軍起義失敗至同年夏天,可為醞釀階段;1910年冬至1911年4月廣州起義之前,可為籌建階段;1911年4月廣州起義失敗至同年7月,可為正式成立階段。該文認為,1910年8月間,譚人鳳在東京召集川閩皖湘等省部分同盟會員開會,宋教仁提出上中下三策,上策為中央革命,中策在長江流域起義,下策以邊隅之地為根據地,經過討論,認為“上策運動稍難,下策已行之失敗,……故決采用中策。”主張組織中部同盟會,推舉譚人鳳為召集人。隨即,譚人鳳召集在東京的十一省區同盟會分會長,在東京開會,主張從長江開始革命,得到一致贊同,“于是中部同盟會由此發端。”雖然“這次會議并未組織任何機關,亦未推舉出具體人選”,但是為中部同盟會的成立“打下了堅實的思想和組織基礎”。1910年秋冬之際,譚人鳳、宋教仁和居正等人相繼回國,開始籌建中部同盟會,并得到了黃興的支持。最終于1911年7月31日在上海正式成立。
2.中部同盟會成立的原因
對于中部同盟會成立的原因,總體來看,學術界共有兩種不同的意見。他們的出發點在于討論中部同盟會是不是由同盟會內部矛盾激發成立的,是不是一種分裂行為。
第一種意見中,《怎樣看待中部同盟會的成立及作用》認為中部同盟會的成立,“是同盟會內部矛盾激化的結果。”由于同盟會從誕生的第一天開始就充滿了矛盾,最終導致了中部同盟會和總部的分道揚鑣。同盟會成立之后,內部斗爭不斷,主要是“會名和綱領之爭”、“國旗之爭”、“經費之爭”。這些爭論都是同盟會內部先進思想同落后思想的斗爭,以此“構成了共進會、光復會、中部同盟會先后從同盟會本部分離出來的出發點。”在《論同盟會中部總會的成立》一文中,作者也持類似的觀點,認為宋教仁、譚人鳳等人早在1910年廣州新軍起義之后,就開始“趁機搞小集團,搞派系活動而去削弱這個組織的力量,破壞這個組織的統一”;黃花崗起義之后,他們又“乘機獨樹一幟,以實現其‘早自為計’的主張”。作者繼而得出,中部同盟會的成立,是“分裂同盟會的一種惡劣行為”,而譚人鳳“在執行總部廣州起義計劃時,販賣了中部總會的私貨”,“充當了一個不光彩的角色”。
在第二種意見中,《試論同盟會中部總會》一文則認為,首先應該承認同盟會內部存在一定的分歧,這些分歧是客觀存在的。“雖然內部含有分裂的因素,但這不是主要的”。中部同盟會是在“同盟會日趨渙散、無人領導的情況下;就在廣大中下層革命志士,要求繼續革命的情況下;就在宋教仁、譚人鳳等總結了歷次武裝起義的經驗教訓、堅持把革命中心轉移到長江流域、敢于肩負起領導責任的情況下”成立的。《論同盟會中部總會》也認為,“譚人鳳、宋教仁等積極組織了同盟會中部總會,力圖把革命的重心轉移到長江流域,適應了革命形勢發展的需要。”而且中部總會“認識到了歷史對它提出的要求,在可能的范圍內糾正了同盟會的一些錯誤,積極地推動了革命的前進,從而適應了革命形勢發展的需要。”《試論同盟會中部總會成立的意義和作用》認為,中部同盟會和同盟會是總機關和分機關的關系,中部同盟會總會的成立,“是為了適應革命形勢的發展,要求實現以長江流域為中心發動武裝起義而成立的同盟會的分支領導機關。”《略論中部同盟會的成立和歷史地位》一文認為,“中部同盟會的醞釀和成立,是以孫中山為代表的中國資產階級領導的民主革命進入高潮,特別是用武裝起義推翻清朝政府的日期瀕近時期的產物。”“中部同盟會的成立,是革命需要的產物。”《同盟會中部總會的成立》也認為“就其主觀動機來看,是為了推進形勢的發展,促進革命成功。”另外,《關于中部同盟會的評價問題》從宋教仁、譚人鳳的革命責任出發認為,“中部同盟會的成立,客觀上、主觀上都是為了適應長江革命的需要,反映了宋教仁、譚人鳳等強烈的革命責任感和積極的開創精神。”這些作者認為中部同盟會與同盟會本部是領導與被領導的關系,而不是一種獨行其是的分裂行為。
3.中部同盟會的活動
學術界對中部同盟會成立之后的活動也有簡單論述,主要是促使文學社和共進的聯合;組織、領導了武昌首義、武昌保衛戰;促成了上海等地的光復。另外,中部同盟會對中華民國臨時政府的成立也有客觀的歷史作用。
《譚人鳳與辛亥革命》一文中,認為譚人鳳在1911年2月4日到香港,“向黃興、趙聲建議在長江各省籌設機關聯絡軍人起事,與廣州呼應。”然后通過居正,同共進會的負責人進行了深入的會談,通過胡瑛與文學社負責人會談,并攜款給予居正、孫武和湖南的同志,“特別是對促成武漢文學社和共進會的聯合,使武昌起義成為可能,譚人鳳是起著樞機作用的。”
《論同盟會中部總會》中,概括了中部同盟會的活動。“其行動大致可以概括為領導武昌首義和策劃各省響應兩個方面。”認為“武昌首義,同盟會中部總會雖然遲到了一步,但總算在條件許可的范圍內作出了一定的貢獻。”作者認為中部總會的工作重點放在了策劃各省的響應方面,主要有湖南方面、上海方面,陳其美還直接參與策劃了杭州起義,組織江浙聯軍攻打南京,同時大力援助了煙臺、福建、揚州等地的起義。強調上海光復“這個功勞應當歸于中部總會這個組織,而不應歸于陳其美個人。”
《同盟會中部總會和上海光復》中,論述了中部同盟會促成上海光復的過程,對中部同盟會“成立軍政府,頒布政治、軍事、經濟、文化等文告,維持上海治安,穩定社會秩序”的作用給以肯定。同時,強調“陳其美獨自操縱中部總會,排擠光復會,甚至派人暗殺陶成章。這是陳其美的個人行為,與同盟會領導及中部總會其他發起人無關。”武昌首義后,陳其美、李燮和感到時機已到,“武昌起義的消息傳來后,我們上海全體同志極為振奮,認為機不可失,皆躍躍欲試。”于是秘密商議,決定先從上海人手,蘇杭響應。后在攻打制造局的時候,陳其美被捕,李燮和全力赴援,聯合商團和敢死隊,救出陳其美,上海遂告光復。
4.中部同盟會與同盟會本部的關系
中部同盟會與同盟會本部的關系向來是中部同盟會研究的爭論焦點,主要分歧在于:中部同盟會的宗旨和同盟會的宗旨是否不同;組織手續是否健全。
有人認為,兩者因為宗旨的不同而成為完全不同的組織。同盟會的宗旨是實現民族、民權、民生三大主義,而中部同盟會則以“推翻清政府,建設民主的立憲政體為主義”,未提及民生主義,所以“與同盟會宗旨是不同的”。《論同盟會中部總會》中認為,中部同盟會在《成立宣言》中明確指出,“定名同盟會中部總會者,奉東京本部為主體,認南部分會為友邦,而以中部別之,名義上自可無沖突也。”所以,不僅承認了它與同盟會本部的主從關系,還規定了它與南方支部的平等關系,因而“這與同盟會的章程條例、組織原則并無悖謬之處。”因為同盟會成立之時,就已經規定了國內分設東、西、南、北、中五部,譚人鳳、宋教仁采用同盟會中部總會的名義是“有一定根據的”,“只不過在組織范圍上超出了《中國同盟會總章》所規定的省區”。當然,作者也指出來,中部同盟會的成立,“未向同盟會本部申請批準,在組織手續上顯得很不健全。”但是“這在當時的形勢下是不足為怪的。”孫中山改美洲、南洋同盟會會員為“中華革命黨黨員”,還有胡漢民設立南方支部,都未經過健全的組織手續,反映了當時“中國資產階級在建黨問題上普遍水平不高,而不能說中部總會與同盟會本部關系不正常。”《略論中部同盟會的成立和歷史地位》也認為,中部同盟會的成立,“是以孫中山為首的中國同盟會領導下的一個分部。”
《試論同盟會中部總會成立的意義和作用》一文中,作者認為,大量事實表明,“中部總會從醞釀到成立,始終與同盟會的領導有聯系,而且是得到同盟會主要負責人首肯或默許的。”1910年,譚人鳳到香港把籌建中部同盟會的情況向黃興做了匯報,黃興表示“別無他意”。中部同盟會成立后,黃興對他們的的活動給予了高度評價,“欣悉列公熱心毅力,竟能于橫流之日,組織干部,力圖進取,欽佩何極!”孫中山也“未持不同意見”。作者對于中部同盟會的成立“沒有提到本部討論和請求批準”做了說明,認為“當時同盟會處于秘密活動階段,它的組織機構和領導體制很不完善,加以領導集團的骨干人物經常身居國外,”始終難以形成一個比較穩定的領導核心。所以,中部同盟會只是征詢了個別主要領導人的意見,而未具備完備的組織手續是“不難理解的”。從組織原則上來說,也是無可非議的。中部同盟會提出“以推覆清政府,建立民主的立憲政體為主義”,作為一定時期內的奮斗目標是可以理解的,“不能據此就認定他們是反對‘平均地權’”,具有分裂黨的責任。
另一種觀點認為,中部同盟會的成立并未得到黃興的首肯,黃興與譚人鳳、宋教仁的交往,是“基于同盟會的同志關系,并不是和他們搞‘小圈子”’。黃興與中部同盟會諸人的思想傾向正好相反,“將視野轉向長江流域,絕不是要步宋、譚后塵,與孫中山分手。”從組織原則上來看,中部同盟會的成立更是違背了總章章程第十七條和第二十四條之規定,沒有經過本部議事部決議和總理的批準,也不是總部改組,是很明顯的分裂活動。從中部同盟會的宣言和章程來看也是分裂同盟會的鐵證。章程公然割裂了三民主義,而且無視了本部的存在和孫中山的領袖地位。
5.中部同盟會的評價
有學者認為,“評價中部同盟會,不能只看它的綱領與同盟會的綱領有什么異同,主要是看它的實際行動,看它實際做了什么。”這實際上是為評價中部同盟會提供了一個相對客觀的方法。當時中國革命面臨的問題是解決出路問題,繼續推進革命前進,而同盟會本部和南方支部,都未能解決這個問題。中部同盟會成立,就把領導核心和大本營放在了國內,“較好地解決了中國革命的出路問題,”“可以說使中國革命起死回生(長江流域其他革命團體和同盟會員也起了重要作用)。”這是中部同盟會對中國革命的最大貢獻。至于中部同盟會對同盟會的作用,作者認為,中部同盟會是“對孫中山在1910年6月準備整頓和改進同盟會領導的具體實踐和發展,是譚人鳳等用實際行動對孫中山的最大支持。”《試論同盟會中部總會成立的意義和作用》也認為,“對一個政治團體進行評價時,不僅要剖析它的宣言、口號和綱領,更主要的是要以這個團體的實際行動如何?行動的效果如何為依據。”“中部總會確實溝通了同盟會領導與長江沿岸及其附近各省同盟會分部間的情況,促進了各地區革命團體的聯系和統一,并起到了把沿岸各省革命活動‘聯為一氣’的作用,改變了過去各省革命黨人各自為政,互不聯系,分散作戰的情況,為武昌起義和各省響應作了組織上的準備。”“是應當得到肯定和贊揚的。”對中部同盟會持肯定評價的不在少數。
另外,還有一種觀點把中部同盟會的成立作為一種分裂活動,認為“它使得同盟會的組織更加渙散,基本上是不利于革命的。”
還有的人提出,“研究中部同盟會的成立及作用,要用辯證的觀點來看動機和效果的統一。動機和效果的統一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認為中部同盟會的成立,“從首事諸人的動機來說,是不好的。但由于他們是屬于革命隊伍內部的派系分裂,不是對革命事業的背叛,”“對革命的發展也起了一定的積極作用。”但是,“不能因此否定其分裂性質,更不能為它的分裂行為唱贊歌。”
三、結語
中部同盟會在同盟會邊地舉行的歷次起義相繼失敗、同盟會內部出現分歧和分裂的時候成立,不僅把軍事重心轉移到兩湖地區,而且做了非常扎實的聯絡工作,促使文學社和共進會的聯合,領導了武昌首義取得成功。孫、黃離開東京,同盟會本部形同虛設,而上海交通便利,組織這個機關,等于把東京同盟會搬到上海。在當時來看,順應了革命形勢發展的潮流,做到了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因時因地而變,具有重大的歷史功績。武昌首義之后,陳其美等又攻占上海,實現了上海的光復,焦達峰等領導湖南光復,其他各省也云集響應,革命形勢一日千里,清廷如大廈將傾。而學術界對此缺少應有的關注,中部同盟會的功績也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和肯定,對于宋教仁、譚人鳳等組織成立中部同盟會,領導兩湖地區的革命,也沒有得到細致、客觀的研究和評價。因此,研究這一課題有助于幫助我們正確理解中部同盟會成立的背景、經過和歷史作用,也有利于我們了解其代表人物的主要活動和歷史功績。學術界對于辛亥革命和同盟會的研究有了一定的進展,但是對于中部同盟會及其代表人物的研究還處于薄弱的狀態,整體處于比較宏觀的狀態,缺少微觀研究。筆者認為,對于中部同盟會的研究,一方面要從整個歷史進程中去把握,結合當時整個大的政治、經濟和社會環境,另一方面還要從具體的人物、具體的事件中去細致分析,探索人物的心理特征和事件發生的前因后果,進一步深化對中部同盟會的微觀研究,尤其是中部同盟會與其他革命團體之間的交往、中部同盟會領導人物與同盟會及其他革命團體的聯系,都值得進一步挖掘。另外,中部同盟會的資料散見于回憶錄、文集之中,資料搜集相對不容易,還需要投入大量的功夫去搜集檔案資料。這些都需要學術界在今后的研究中不斷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