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潛規則的認識

摘 要：潛規則作為一種獨特的社會現象，普遍存在于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社會發展至今，潛規則的各種弊端日益突出，已成為我國社會向前發展的嚴重障礙，對此，首先應該清醒地認識潛規則。從社會學角度出發，從基本概念，特點，產生原因幾個方面來對潛規則進行初步探析。

關鍵詞：潛規則；特點；成因

中圖分類號：C91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2）36-0087-02

一、對潛規則的認識

潛規則，是相對于元規則，明規則而言的。是指看不見的、明文沒有規定的、約定成俗的、但是卻又是廣泛認同、實際起作用的、人們必須“遵循”的一種規則。它就是現實世界中的某一時空中進行某一種活動或某一種行為時可行的但又不是被公開認同的規則。

學者吳思曾出版過《潛規則：中國歷史中的真實游戲》一書中曾寫道“在中國歷史上的帝國時代，官吏集團極為引人注目。這個社會集團壟斷了暴力，掌握著法律，控制了巨額的人力物力，它的所作所為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社會的命運。對于這個擅長舞文弄墨的集團，要撇開它的自我吹噓和堂皇表面，才能發現其本來面目。在仔細揣摩了一些歷史人物和事件之后，我發現支配這個集團行為的東西，經常與他們宣稱遵循的那些原則相去甚遠。例如仁義道德，忠君愛民，清正廉明等等。真正支配這個集團行為的東西，在更大的程度上是非常現實的利害計算。這種利害計算的結果和趨利避害的抉擇，這種結果和抉擇的反復出現和長期穩定性，分明構成了一套潛在的規矩，形成了許多本集團內部和各集團之間在打交道的時候長期遵循的潛規則。這是一些未必成文卻很有約束力的規矩。我找不到合適的名詞，姑且稱之為潛規則。”[1]其實每行每業都或多或少的存在著潛規則，這基本成為了一種習以為常的社會現象了。各種有悖于現行主導價值觀或不能公開宣稱的價值觀念、行為方式，或者通行于某個領域內不太為外人所知的規律性行為等等，似乎都可以用“潛規則”概之。

規則從一方面來講是權力、利益和文化傳統各種因素相互作用相互博弈的產物，同時它又是進行這種博弈的工具和手段。但是潛規則既不是正式規則也不是非正式規則，它甚至更像一種游戲規則，在這個游戲中，各方從自身利益為出發點，利用正式規則的疏漏之處，同時以各自可以掌控的資源，最終通過談判、競爭、交換等方式最終達成一致的特定行為規則，這種特定的行為規則雖然沒有明文規定，卻在利益各方達成了內部的共識，以求能夠在利益最大化的基礎上使損失最小化，最終這種不成文的規則在人們的了解、默許下成為了和正式規則并行的潛規則。

若從社會學的角度把個體看作是在社會上承擔著某一角色的個體，那么潛規則就是角色行為對角色規范或角色期望的違背或者不遵從。人們總是認為一種正式規則應該在實際的執行中得到完全的遵守，但結果卻發現實際上人們的行為總是或多或少地偏離了一些既定的軌道。這種偏離造成的結果就是實然與應然，形式與內容不符合但是卻同時存在的一種矛盾狀態。當現實中的行為與名義上制定的規則不吻合的時候，將這種不合理的現象歸為潛規則。也可以理解為，當人們做事情行使到潛規則時，重點并非是在正式規則之下潛藏著什么樣的一種潛規則，而是，當這些行為已經有悖于正式規則的文字規定或內容實質時，即可判斷為存在著潛規則。

二、潛規則的特點

（一）潛規則的存在具有廣泛性

潛規則廣泛存在于社會發展的各個時期和階段，各個地方，以及各個行業。潛規則之所以能夠普遍存在，客觀上是因為任何正式規則的制定都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和狹隘性，這種局限性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是時間空間的約束使得正式規則受到局限；另一方面是制度制定者們能力及對未來社會發展預想的局限性。這使得正式制度無法解決所有情況下存在的所有問題。正是因為正式規則由于局限性而產生不完善，使得潛規則在正式規則的漏洞中游刃有余具備了一種頑強的生命力。

（二）潛規則的運行具有非公開性

潛規則之所以稱之為“潛”規則，就是因為它的非公開特征。這里的“潛”可以有以下三種不同的含義：首先是規避社會正面輿論的“隱蔽性”。潛規則是與社會正式規則相悖的規則，其可以達到正式規則無法實現的目的。因此避免被正式規則下的輿論監督是它的一個主要特征；其次則表現為未被社會主流權威認可的“潛在性”，比如在某些社會領域內并沒有可以依據的正式規則，因此針對這一領域權力真空，人們會按照能帶來最優資源配置的標準通過多次博弈來達成某種共識。這種共識是自發形成的，并且還彌補了正式規則的不足，但它依舊表現出私下性。最后，“潛”還表現為潛規則與正式規則雖相違背卻又很難被禁絕的“非理性”。這種“潛”表現為潛規則雖然部分很不合理或者嚴重侵害到個別人的利益但是仍舊無法完全杜絕，明知不合適，卻被默許。

（三）潛規則的衡量尺度具有任意性

相較于正式規則嚴格的規范和條例來說，潛規則在其運行過程中，是沒有一個具體的尺度來衡量所達到目的的有效性和付出價值的回報性。這種任意性體現在運行標準沒有統一的模式，于是使得潛規則在運行中具有一種靈活隨意性，進而造成了兩種人們所熟悉的截然相反的結果：

一方面在一定的正面價值的范疇以內，潛規則也會表現出優良的道德價值。比如說，在中國人的文化傳統中，禮尚往來一向是美德。有的人為了表達對上級的尊重，逢年過節拜訪領導會帶上一些禮物以表達敬意。這是一種禮節的運用，一種情感交流的需要，是應當被接納并認可的辦事尺度。而另一方面，如果超過了一定的正面價值的尺度，潛規則就會體現相反的道德價值，具有消極意義。比如還是給領導送禮，如果為了讓領導運用公權力為個人謀取私利而送禮就不符合正面道德價值，還有可能構成犯罪。顯然在正面價值的尺度以內，潛規則可以起到促進人際關系、促進和諧的作用；而超過了一定尺度，潛規則往往就會產生負面影響。正是由于潛規則具有任意性。于是要求我們對各種潛規則的分析不能過于片面，而應具體情況具體分析[2]。

三、潛規則產生的原因

（一）權力資源占有的不平衡是潛規則產生的根本原因

規則的執行依賴于權力，而權力關系是人類社會運行中必不可少的一種要素，存在于任何一個組織或單位中，就是說權利關系是普遍存在的社會現象。但是權利的分布不可能是均等的，金字塔頂端的人總是擁有更多的權利，而更多塔底的人一般處于權利結構的底層甚至邊緣地帶。同時就人們所占有的資源也可以分為優勢方和弱勢方，金錢、財物、知識、個人能力、聲望、權力、信息等資源的分配都是不平衡的。而且即使在控制最嚴密的組織中，非正式的私下活動都是存在的，正式規則對權力的限制總是在一定范圍內的限制，也就是說權力行使者有一定的自由余地。在這種情況下，各方通過自己擁有權力和資源進行博弈最終將雙方都認可的一種行為方式作為雙方以后的行動指南，再將其穩定化、合法化、制度化、這種制度化了的行動方式就成了“潛規則”。

（二）社會轉型期是產生潛規則的重要因素

涂爾干認為：在社會轉型過程中，舊的規范失去作用，而新的規范尚未建立起來，這樣的話就容易產生失范，出現“規范真空”[3]。在這種條件下，潛規則的產生具有了無比優越的條件。我國社會正處于轉型時期，由以往封閉性社會向開放性社會轉型的過程中，舊體制逐漸失去其功能，而新型結構尚未完全確定時期，由于人們對市場規則、商品經濟等概念認識上的模糊，加之主流文化“邊緣化”等情況的出現，使得非正式結構的社會關系往往超越了正式制度而起作用，這就形成了我國社會生活中種種“潛規則”事件并不鮮見的情況。在舊有的道德規范被摧毀，新的道德規范還沒有建立起來的時期，可能出現社會道德規范的真空狀態或失范狀態。轉型期中國，體制脆弱，紀律松懈，管理失控是潛規則的社會根源。一些體制外的不法分子很快就能攻破體制的壁壘，這只能說明體制的壁壘還不夠堅固；一些體制外的游戲法則之所以能在體制內盛行，這只能說明體制內部的機制還不夠牢靠。

（三）傳統文化的慣性力量在潛規則形成的過程中起著潛移默化的作用

中國傳統文化的特點是：親情重于禮法是其基本定位，以情謀私是其主要功利目的，血緣，鄉緣，業緣，學緣四個圈子是其暢行其道的基本依托，人情開道，旁門左道是其基本交往方式[4]。在這種背景下形成的規則會潛移默化的變成傳統文化的一部分。同時新的組織或社會的誕生，總要制定出新的正式規則，但是這種規則都會帶有理想化程度，而現實社會的復雜性使得潛移默化的潛規則與新規則并行存在的同時將部分新規則置于形式化的地位。

潛規則的產生固然有多方面的根源，有些根源甚至很長久，要想在短期內得到修正，建立統一的法制秩序，似乎也只是一種主觀愿望。但是現代社會，國家力量已經占據了社會的主導地位，一舉一動都會影響整個社會的發展，從而更加要求建立公正合理的制度，這樣才能維護社會成員的個體利益和合法權益。考慮到現實社會的復雜性，或許并沒有辦法直接取締潛規則，但是可以通過建立合理、合法的規則并加以維持來縮減潛規則的生存空間，從而將潛規則的負面功能控制在社會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才能有利于社會的良性運行與和諧發展。

參考文獻：

[1]吳思.潛規則：中國歷史中的真實游戲[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1.

[2]谷宇.對“潛規則”認識的三個誤區[J].社會科學報，2012.

[3]候鈞生.西方社會學理論教程[M].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06.

[4]馬慶玨.關于腐敗的文化分析[J].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02，（6）.

（責任編輯：陳雅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