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古城的保護與發(fā)展研究

摘 要 大同是1982年國務院首批公布的全國24座歷史文化名城之一，在其兩千多年的城市發(fā)展史上，不僅擁有北魏京師、遼金陪都、明清重鎮(zhèn)的輝煌，而且以其獨特的地理區(qū)位，成為中華民族大融合之地，在中華民族發(fā)展史上具有極其重要的地位。以云岡石窟為代表的346處各級文保單位與特色鮮明、種類眾多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完整體現了大同悠久的歷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蘊。而大同古城作為大同歷史文化名城的核心，歷史、藝術、科學價值極高，可讀性極強。現存的大同古城歷史風貌和街巷格局，是明代大同府城池在北魏、隋唐、遼金、元時期的城市基礎上傳承延續(xù)下來的，地上地下擁有從北魏到民國各個朝代和時期的大量遺跡及古建筑：傳統(tǒng)民居四合院形制多樣、數量眾多、古城傳統(tǒng)風貌濃郁，是國內極少數仍存有城墻等眾多文物古跡和傳統(tǒng)民居且古城風貌猶存的城市之一。

關鍵詞 大同 古城 保護 發(fā)展

中圖分類號：F590.3 文獻標識碼：A

一、大同古城形制及其布局

有關現存大同古城的原貌，明確文字記載和圖例表述的史籍資料，是正德十年（公元1515年）張欽編纂的《大同府志》；而清代順治九年（公元1652年）胡文燁編纂的《云中郡志》、乾隆三十八年（公元1775年）吳輔宏編纂的《大同府志》和道光十年黎中輔編纂的（公元1830年）《大同縣志》則有更為詳細記載：城池除現存的主城墻以內地域，還包括東關、西關、南月城、草廠城（即北月城，今操場城）。大同古城平面形如鳳凰之狀。北城門外的近似方形的月城為鳳凰之首，南城門外“Y”字形月城為鳳凰之尾，東西兩座城門外原有的西關和東關甕城被看作是鳳凰的翅膀，作為鳳凰形狀的主體即大同古城。到1949年時，西關已無，南小城已蛻變成為鑰匙狀。由于西關不復存在，使得東西城門外不對稱，大同人將其愛稱為“鳳凰單展翅”。1951年大同市人民政府制的《大同市街詳圖》（1/3000）表明，當時的大同古城略呈方形，東西寬1760米，南北長1850米，周長7270米；另據2005年大同市古建筑文物保管所的調查，東城墻1771米，南城墻1872.7米，西城墻1880米，北城墻1834.6米，周長7358.3米，城墻內實際面積為3519360平方米，即3.51平方公里。可以說大同古城基本上周正方整。

現在的大同古城是明代洪武五年大將軍徐達在“因舊土城增筑”的，由明初到現在的古城是以四牌樓為中心點，將古城四分，自然規(guī)劃出東南、西南、西北、東北四隅（隅即為片區(qū)，四隅就是四大片）。而四隅內盡有支干道，十字相交叉，又呈現出四小區(qū)域內較大規(guī)模的“坊”，區(qū)域內的這些“坊”再以小巷縱橫分割，形成街巷連通便捷的古城交通道路網絡。各種傳統(tǒng)建筑和民居就分布在街巷之中，這是大同民居建設的基本環(huán)境和基礎條件。根據前述明清時期地方志書的記載，明代的大同古城，東南隅以城市居民的居住為主，并有部分官衙，西南隅是各種宗教建筑較為集中的的區(qū)域，重要的一些官衙府邸府邸占踞西北隅，東北隅為貴族和官吏聚居區(qū)。清代使用大同古城時則延續(xù)了這一布局。分析這樣的城市結構和使用功能對于我們研究城市歷史和民居的演變是至關重要的。

古城的結構有如下特點：

其一，古城的內干道骨架構成棋盤式布局，道路基本上都是橫豎皆直。清代明確記錄的街巷數量為136條。主要干道的街巷即是明清時期的和陽街、永泰街、清遠街、武寧街，現在名稱為大東街、大南街、大西街、大北街，原寬為12米，現已拓寬為36米。主要支線的街巷即擔負支線功能的街巷，即坊外的街，原長約200米左右，原寬約6米左右。現在保留原有長、寬尺度，沒有破壞歷史格局的街巷尚存70余條。從整體上來看，這些主要支線的街巷保存了大同古城明、清城市道路基本特征和歷史風格以及一些傳統(tǒng)風貌。

其二，棋盤式的布局連帶著衍生出“坊”的格局，或者說是先有坊，后有巷。依據城內城墻有北魏的夯土層的考古發(fā)現，一些專家學者認為現在的大同古城是北魏平城的內城。大同城址歷經遼金明清各個朝代，沒有大的變化，城市的格局是唐代云州城“里坊”的完整沿用。從目前的資料分析，前一種認識觀點成立的可能性大于后者，筆者支持這種觀點。

其三，除主要街道外，一般街巷交匯處并不筆直，南北或東西錯開2—3.5米，呈“凹”或“凸”字形布局。

其四，大多數“丁”字形相互連接小巷在“坊”內，“坊”外沒有“丁”字形小巷，這與北京的小胡同非常相似。

古城內現存具有明顯的“坊”的特征、較為完整的“坊”計14個，以獅子街坊、云路街坊最為典型。坊的規(guī)模或大或小，比較明顯的特點有幾個方面，一是坊外的巷，通常長200米左右，寬5—6米；二是坊內另辟小巷，一至四條不等，寬2—3米，長幾十米或百米，或是直通坊的外部，或是不通的巷，呈有規(guī)則或不規(guī)則的形狀；三是每個坊內院落數量一般在45處與60處之間。調查發(fā)現沒有流傳下來有關“坊”的名稱。而“街”、“巷”名稱比較多，其歷史文化的內涵非常豐富。

從城市結構來分析，城市文化中的宗教特征最為明顯，不僅有著一千六百年的歷史，而且古城四隅內地表上宗教建筑的寺廟觀堂，數量龐大，規(guī)模不等，僅記入清代地方志書的就有近百余座，迄今尚存20余處。作為過街建筑的標志，目前保存下來的只有明代鼓樓。

二、價值認識問題

作為1982年國務院公布的中國首批歷史文化名城之一，大同歷史悠久，文化底蘊厚重，文化遺產十分豐富。而古城作為大同歷史文化名城的核心，不僅保存了26處各級文物保護單位，更是以兩漢要塞、北魏京華、遼金陪都、明清重鎮(zhèn)而聞名，在2000多年的歷史長河中具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公元398年北魏定都平城后迅速崛起，結束了中國北方自東漢以來長期動亂分裂的書面，在將近一個世紀中成為整個中國北方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形成了民族和文化的大融合，確定中華民族發(fā)展的歷史走向，開啟了大唐盛世走來的序幕。自公元1044年始，作為遼、金陪都，歷時達190年。具有帝都文脈的大同，歷史上作為京都、陪都的時間長達410年。明代作為帝國門戶和軍事重鎮(zhèn)，在魏、唐、遼、金、元舊城基礎上增擴而成今日遺存之明代古城。遭受過無數次戰(zhàn)爭的洗禮，一次又一次重新崛起的大同，積淀了深厚的城市記憶。

經過上千年的歷史積淀，大同形成了獨特的城市文化優(yōu)勢和輻射功能，從官衙王府、寺廟宮觀、雕塑石刻、壁畫造像、民居街巷，到傳統(tǒng)技能、風俗習慣、民間工藝、戲劇表演等，眾多物質的與非物質的文化遺產，承載著城市豐富的文化記憶和信息，賦予城市獨特的文化面孔和文化價值，給人以深刻的印象和震撼，為我們提供了最豐富的人文資源。

在古城內如何盡快使豐富的歷史文化資源轉化為我市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的有形資產和現實生產力，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需要我們重新認識和解讀保護與發(fā)展新思路。

三、保護與發(fā)展的思路和方法

如何看待大同古城的保護與建設，在很長一段時期內一直存在著不同看法。大同古城既是歷史城市，又是故都城市，最有價值的是千年來城址沒有變動，是城市發(fā)展史上極為罕見的、保護相對較好的城市之一。客觀地說，對歷史城市和傳統(tǒng)文化的如何看待和評價不只是一個學術問題。但是，在建國以來很長一段時期內，我們對待歷史城市和傳統(tǒng)文化的態(tài)度，往往受到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影響；在處理城市建設和古都保護的關系及矛盾時，則往往帶有濃厚的政治色彩，更是與當時的政治環(huán)境有密切的聯系。伴隨著改革開放政策帶來的“思想解放”，又使全城出現了模仿西式的建筑和一批新的仿古建筑等，隨著意識形態(tài)和政治氣候的變化，對大同這樣一座歷史古都城市和傳統(tǒng)文化的保護，確曾出現否定和肯定的現象，使我們在古都城市與傳統(tǒng)文化的保護方面，經歷了一個曲折而沉痛的認識過程。

新中國成立后，由于受建設新北京就必須拆除歷史上的舊城觀念影響，大同興建的各種政治、文化設施、市政道路等現代建筑，大多對古都的傳統(tǒng)建筑和整體風貌造成了一些損失和影響。應當承認，這在當時的社會條件下是不可能預見的，如同當年拆城墻時不可能意識到會對以后歷史名城保護造成怎樣的損害是一樣的。隨著社會經濟的發(fā)展和全民整體文化素質的提高，人們才普遍開始對歷史文物和傳統(tǒng)文化的保護引起關注。1982年國務院在全國范圍內提出保護歷史名城時，將大同古城公布為全國歷史文化名城之一，大同古城開始駛入歷史文化名城保護的軌道，保護歷史名城的社會觀念也逐步形成。近20年來，經濟建設的發(fā)展，加快了城市更新、城市開發(fā)及舊城危房改造的步伐，這種大規(guī)模的建設對歷史名城造成的影響和破壞已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全面保護大同傳統(tǒng)城市里坊格局和傳統(tǒng)民居的社會輿論已日漸高漲。國務院批復的《大同城市總體規(guī)劃（2004年—2020年）》，對城市空間發(fā)展布局進行了重新規(guī)劃，實施保護古城與發(fā)展御東新城戰(zhàn)略，這是建國以來首次將歷史名城保護擺在城市建設工作的首要位置。近年來，大同市文物局不斷加大歷史文化名城的保護力度，先后完成了善化寺三圣殿、雁塔等多處文保單位的修繕工作，查處了多起破壞古城墻的違法行為，進一步加強了各級文保單位的消防、技防安全設施建設工作，先后組織開展了大同古城街巷、傳統(tǒng)民居調查工作和大同古城墻調查工作、北魏平城遺址調查工作。為大同歷史文化名城保護工作取得進展奠定了突破性基礎。但是我們也不能否認，社會上還有另一種觀點，認為在古城內的存在和建設，必將影響歷史名城的保護；甚至認為，大同作為歷史文化名城進行整體保護的基本條件已經不復存在。

大同古城作為城市的確立與發(fā)展是古都城市歷史功能的延續(xù)。早在北魏平城時代的近一個世紀，大同就已成為我國北方地區(qū)的政治、文化、軍事中心。遼、金兩朝，大同城也是農耕文化與游牧文化的融合之地；從元代開始再經明、清，大同作為軍事重鎮(zhèn)，城市建設繼續(xù)在原址營建，形成了今天的大同古城，從而發(fā)展成為我國具有很高歷史價值和藝術價值以及深厚的民族傳統(tǒng)文化底蘊的古都城市之一。

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文化是同幾千年社會文明史的發(fā)展深化同步形成的。我們大同的傳統(tǒng)文化，匯集了我國歷代特別是元、明、清以來各民族的優(yōu)秀文化，其內容豐富而廣泛，涉及到各個領域。其特點是隨著朝代的更疊與時代的發(fā)展步伐而不斷地繼承、更新、發(fā)展，并在社會的進程中發(fā)揮著積極作用。而且很多超越時代與地域的民族優(yōu)秀歷史文化的傳統(tǒng)理念，在當今的民族之間發(fā)揮著特有的向心力和凝聚力，以及維護國家統(tǒng)一、促進民族團結的重要作用，體現了歷史文化名城和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本質意義。今天，歷史的發(fā)展再次確立了這座千年古都為此區(qū)域性的政治、文化中心的地位，在古都歷史文化與現代文化的延續(xù)，使得歷史功能在新的歷史時代得以繼續(xù)發(fā)展。

回顧大同本身產生與發(fā)展的歷史，可以為我們提供一種啟示：歷史上的城市自產生之日以來的數千年間，各個時代都沒有固守祖先的“歷史”城池，而是在不停地匯集著每個時代的創(chuàng)造從而得到不斷地發(fā)展。北魏拓跋珪在借鑒鄴城和我國歷代都市建筑的基礎上，建設了著名的北魏平城。明代徐達又在北魏平城的基礎上修建了今日大同古城；古城內保存或部分保存了北魏、隋唐至遼金以及元明清的城市格局。

大同的發(fā)展史在中華民族發(fā)展史上具有不可估量的文化保護價值。不僅僅曾經是北魏國都、遼金陪都、明清重鎮(zhèn)，而且以獨特的地理區(qū)位，成為中華民族大融合的舞臺，在中華民族發(fā)展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古城內有國內目前極少仍存有城墻和傳統(tǒng)民居四合院以及傳統(tǒng)風貌，具備完整保護的銜接條件。作為大同歷史文化名城的核心，古城棋盤式街巷格局和民居里坊制格局保存較好，特別是里坊制格局在國內已極其少見。保護古城，恢復其歷史原貌，傳承歷史文脈，可以彰顯大同歷史文化名城的個性和傳統(tǒng)文化特色，帶動文化產業(yè)和旅游產業(yè)的發(fā)展，是推進大同資源型城市轉型、加快大同經濟社會發(fā)展的重大舉措。

根據大同古城的格局，從充分發(fā)揮大同古城的展示功能、研究功能、體驗功能、服務功能和旅游觀賞功能的角度出發(fā)，對古城幾大區(qū)域內的功能定位進行了分析研究，我們認為今后的首要工作是完整保護大同古城內的文物保護單位，其次是對傳統(tǒng)里坊街巷格局和以四合院為代表的傳統(tǒng)民居的保護和恢復。具體說，包括幾個方面：

一、東南片：以復原關帝廟、府文廟、傳統(tǒng)民居為重點，構成一個集體文化展示、民居民風特色研究和旅游服務為一體的傳統(tǒng)文化風貌區(qū)。包括云路文化活動區(qū)、關帝廟會區(qū)、獅子坊傳統(tǒng)四合院住宅區(qū)、柴家園傳統(tǒng)四合院住宅區(qū)、三元宮高檔四合院住宅區(qū)、傳統(tǒng)民居客棧和旅游服務設施、傳統(tǒng)中醫(yī)文化展示服務區(qū)等。

2、西南片：以復原華嚴寺、善化寺等宗教古建筑為重點，構成一個宗教古建筑展示和傳統(tǒng)民俗、商業(yè)文化相交融的文化區(qū)。包括鼓樓東、西街傳統(tǒng)商貿街、院巷傳統(tǒng)商業(yè)作坊街、歡樂街地方風味美食街、太寧觀養(yǎng)老區(qū)、商貿、休閑服務區(qū)、傳統(tǒng)民居客棧、大同古城民俗博物館、棋盤街傳統(tǒng)四合院住宅區(qū)，對完整院落進行修繕，對殘缺院落和現代建筑進行拆遷、改造、復原。

3、東北片：以復原明代王府和保持柴市角街傳統(tǒng)風貌為重點，構成一個文化展示、旅游服務和諧共生的文化產業(yè)區(qū)。包括仁和美傳統(tǒng)民居客棧、柴市角傳統(tǒng)四合院居住區(qū)和文化創(chuàng)意產業(yè)區(qū)、十府街高檔住宅區(qū)、太平傳統(tǒng)民居客棧和旅游服務區(qū)。

4、西北片：以復原總鎮(zhèn)署、府衙和傳統(tǒng)民居建設為重點，構成一個官署建筑文化與民居建筑文化結合展示區(qū)。完成總鎮(zhèn)署、府衙的復原后，完成以下項目：包括朝陽傳統(tǒng)四合院居住區(qū)和社會福利院建設項目、古城西北高檔四合院住宅區(qū)、三道營房傳統(tǒng)民居客棧和旅游服務區(qū)。建設傳統(tǒng)民居客棧和民俗表演、餐飲等旅游服務場所。

為完成上述目標，需付出百倍努力。要在搜集整理歷史資料的基礎上，對文物保護單位與歷史建筑原貌的相關資料搜集、認證工作，要加大工作力度，力爭搞清歷史建筑的內部布局和建筑。

（作者：大同市古建筑文物保管所，職稱：文博館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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