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 媒介使用;主觀幸福感;社會對比;身份認同
摘 要:社會科學中對幸福感的研究多從心理學、社會學和倫理學學科視角出發,從傳播學角度直接論述媒介使用對主觀幸福感的影響的研究較少。通過深度訪談和焦點小組討論等質化研究方法,考察了大眾傳播的媒介使用對使用者主觀幸福感的影響。研究發現,媒介使用通過三種路徑影響主觀幸福感:人們通過媒介內容(信息)的主動使用與滿足直接影響其主觀幸福感;媒介作為中介變量能使大學生構建更廣闊的主觀現實(subjective-reality),通過參照系對比和后續行為,進而與主觀幸福感發生勾連;大眾傳播媒介通過如“地方認同”、“國家認同”等象征性資源,整合社會凝聚力,人們的“認同”感知的變化會隱性地影響其主觀幸福感。
中圖分類號: G206.3
文獻標志碼: A文章編號: 1009-4474(2012)01-0056-09
The Impacts of the Use of New Media on Subjective Well-Being
—— Qualitative Research of In-Depth Interviews
ZHENG En1 , GONG Yao2
(1.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Tsinghua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4;2.Communication Institute, Zhejiang University, Hangzhou Zhejiang 310028, China)
Key words: the use of media; subjective well-being (SWB); social comparison; identity
Abstract: The pursuit of happiness is a significant goal for modern people. Most of the present SWB researches explore the subject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psychology, sociology, ethics and others. However, few researches concentrate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edia use and SWB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mmunication. With the employment of qualitative research methods such as in-depth interview and focused group discussions,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impact of media use on peoples SWB. As manifested in the paper, media use has impacts on peoples SWB through the following three paths: people make use of media to meet their demands directly; as mediating variables, mass media constructs a broader subjective reality for college students; by constructing some symbolic resources, such as “local identity” and “national identity”, mass media fulfills its role in the integration of social cohesion and implicitly influences peoples SWB.
一、引言
追求幸福生活是人類共有的終極目標。主觀幸福感的(Subject Well-Being,SWB)研究自20世紀50年代在美國興起已有50多年研究歷史,在不同的評價體系中對主觀幸福感的判定有多維的標準。經過文獻梳理發現,盡管標準不一,但研究者都認為影響人們主觀幸福感的因素有客觀和主觀兩種。
客觀因素中,社會整體環境和經濟發展水平是影響主觀幸福感的兩個重要因素。改革開放三十余載,中國的經濟總量達到37萬億元,超越日本成為世界第二,人均收入2010年將達到4000美元,有了大幅增加〔1〕。在取得巨大經濟利益的同時,也有諸多深層的社會矛盾開始凸顯。國家體制與市場經濟的張力、資源分配不均、社會貧富差距加大、利益訴求主體愈加多元化,都成為亟待解決的制度性問題。隨之而來的社會斷層和文化鴻溝加大了階層之間的隔閡,有可能會引發一定的社會震蕩。目前,中國的改革已從單一的經濟體制改革,向政治、經濟、社會、文化“四位一體”的全方位縱深躍進。國內外學者都曾指出經濟的發展并不與人們的主觀幸福感呈正相關。此外,社會整體環境亦會影響主觀幸福感的提升。如何在差序價值觀中尋求平衡和共識,優化資源分配,縮小貧富差距,如何提高全社會的主觀幸福感是轉型期社會的重要課題。
而且,隨著信息社會的發展,新媒體的興起正在重塑我們的生活方式和社會結構。截至2010年6月30日,中國已有3.38億網民,隨著3G牌照的發放,中國手機網民用戶規模已達1.82億人,占全部網民的53.8%。人類越來越依賴于媒介技術,媒介使用對人們的認知、情感、行為都產生了巨大影響,在整體上也對人們的自我認知和主觀幸福感產生一定影響。從國內外研究現狀來看,已有的研究多從心理學領域的人格因素、社會學領域的社會支持系統及功利主義倫理學以及經濟學領域的福利經濟學等角度進行度量,而從傳播學維度直接研究媒介使用與主觀幸福感關系的較少①。本文試圖通過傳播學質化研究中的深度訪談和焦點小組訪談法,尋找新媒體使用對人們主觀幸福感的影響路徑,以期拋磚引玉,為后續研究提供建議。
二、研究文獻述評
在國內外傳播學研究中,學者多從媒介使用對主觀幸福感的某一維度影響出發來考察兩者的關系,而直接研究媒介使用與主觀幸福感關系的系統性論文較少。概括而言,關于媒介使用的研究,學者較多從媒介使用的“顯性影響”和“隱性(務虛)影響”兩個層面切入,前者多從媒介使用程度與人們的社會交往、娛樂情況、情緒體驗、生活滿意度之間的關系來探討,這一類研究基本從媒介使用與主觀幸福感某幾個維度的顯性關聯入手。相關研究表明,網絡媒介使用是人們日常交流的補充,過度依賴網絡會導致對現實社會的疏離感,減弱社會支持,降低生活滿意度,甚至易導致反社會行為的產生。美國皮尤中心的一項實證調查發現,媒介使用對人們的主觀幸福感產生顯性影響,對青少年的影響尤勝,如Gross、Gable以及Kraut等人對青少年網絡使用的研究。
西南交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第13卷
第1期鄭 恩
新媒體使用對主觀幸福感的影響——基于深度訪談的質化研究
1.媒介使用對主觀幸福感的顯性影響
美國學者Gross和Gable在一項青少年網絡使用與社交幸福感的研究中發現:在學校日常生活中感到孤獨或社交恐懼的青少年更傾向于通過即時信息(IMs)與陌生人交流來消除孤獨感,其實這種行為更加劇了其日常生活的不安(疏離);而社會交際較好的同學會把網絡作為額外的互動工具,從而形成更多元的溝通渠道〔2〕。Kraut等人通過對近兩年來的家庭網絡(homenet)的研究發現,即使每周僅3小時的上網時間也會導致人們的情緒沮喪和社會支持的減弱。他指出,“青少年更容易受到負面影響,過度上網聊天會導致對熟人社會關系網絡的疏遠”〔3〕。Turow通過對1000多名美國父母的調查表明:三分之二的父母表達了對兒童媒介使用行為的關切,父母普遍認為長時間上網會導致孩子與他人的疏離,40%的父母堅信孩子過度上網會導致反社會行為的產生〔4〕。
國內學者金兼斌等人的研究與國外媒介使用研究結果具有一致性。研究顯示:媒介擁有對人們的生活滿意度有顯著影響,沒有互聯網對生活質量的影響為負;擁有電話則和生活滿意度的提高顯著相關;使用計算機時間越長,其生活滿意度越低,重度媒介使用行為則可能導致其生活滿意度下降〔5〕。陸曄則通過青少年“離網離視”活動來研究青少年的媒介使用情況,研究發現:青少年看電視和上網的首要目的分別是滿足娛樂需要和社會交往需要;這兩方面的需要難于完全依賴于其他媒介的替代來解決〔6〕。青少年很難通過“離網離視”尋找到一條有效的可替代使用與滿足的“路徑”。
2.媒介使用對主觀幸福感的隱性影響
在媒介使用對主觀幸福感的隱性(務虛)影響研究中,學者多關注媒介使用與“國家認同”、“階層認同”、“社會動員”(凝聚力)和鄉村的“現代性”等象征資源的關系。研究顯示,媒介使用行為對建構國家認同(特別是本地認同)和社會凝聚力有重要作用,新媒體能夠重塑階層認同,電視對農村社會的現代性和構建農民的身份認同與社會流動有重要作用。
陸曄通過2009年上海城市居民的問卷調查數據發現:媒介使用行為與公眾對社會凝聚力的主觀感知和國家認同的不同維度會在一定層面上發生互動,尤其在建構本地認同上具有重要作用。公眾對社會凝聚力離心趨勢的感知會對其民主主義認同和城市共同體的情感依附產生直接的負面影響〔7〕。周葆華的研究表明:互聯網和手機的采納與使用,均在不同程度上影響社會成員的階層地位感知,特別是文化階層認同。新媒體不僅受制于社會結構,而且可以重塑階級或階層〔8〕。孫緯認為:“媒介的社會動員包含了政治認同中的多樣化內容,在動員的關鍵環節‘集體認同感’、‘集體行動框架’中都體現了轉型時期中國的特殊性,大眾媒介在中國‘新民權運動’中有社會動員的重要作用。”〔9〕
在“電視下鄉”與農村“現代性”關系方面,郭建斌、曾一果、劉銳等人的大眾傳媒與農村社會研究都表明:媒介使用(特別是電視)在很大程度上構建了村民(農民)的象征資本(如文化資源、身份想象、鄉村認同、現代性等),電視對農民生活、生產及生活觀念有著巨大的影響。張錚、周明潔通過對湖南瀏陽農村的實證研究發現:大眾傳播媒介的使用對于中國農村居民的現代性有獨立的預測作用,特別是上網相比其他的媒介使用能更好地預測當前中國農村居民的“現代性”〔10〕。
三、研究的問題與研究設計
1.問題的提出
關于新媒體媒介使用的“顯性”與“隱性”影響的相關研究展示了媒介使用對人們日常生活乃至觀念塑造的多維景觀。從現有研究情況看,主觀幸福感與媒介使用研究“各自為政”、“占山為王”,尚缺乏能有效串聯媒介使用與主觀幸福感關系的理論框架。在研究程度上亦存在幾個“問題”:第一,多數研究探討了媒介擁有和使用對生活滿意感這一認知維度的影響,而忽略了幸福感的情感維度。第二,有關媒介內容塑造幸福感認知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電視上,對其他傳統媒體和新媒體則關注不夠。第三,媒介與主觀幸福感的研究還處于描述和因素探索階段,運用現有的傳播理論對二者的關系進行解釋和理論建構還比較薄弱〔11〕。
基于此,本文試圖通過傳播學質化研究中的深度訪談法和焦點小組討論的形式探索關于媒介使用與主觀幸福感間的聯系路徑,并嘗試歸納出能較好闡釋兩者關系的理論框架。具體而言,研究主要涉及三個方面的問題:(1)人們如何通過媒介使用(包括媒介使用與媒介內容)直接影響主觀幸福感?(2)人們如何通過媒介(中介變量)建構主觀現實,進而與幸福感發生勾連?(3)現代媒介作為描繪世界圖景的工具,它能夠“生成新的社會、新的關系、新的可能”,而“象征性資源”的構建如何隱性地影響主觀幸福感?
2.研究對象
本文所選取的研究個案是北京市海淀區高校的大學生這一特定群體。作為全國的文化中心,首都北京集中了全國最好的教育資源和文化優勢,而海淀區又是北京的高教中心,擁有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和中國人民大學等眾多重點院校。海淀區是全國優質生源的密集地,亦是當代中國高等教育的地標區域。這一區域的大學生普遍存有高學歷、精英化的身份認同特征,是未來社會的精英階層和中堅力量。隨著社會轉型的推進,關注他們的精神狀態,特別是主觀幸福感的滿意度情況具有重要意義。與此同時,我們發現這一群體往往是新媒介的早期接觸者,他們使用新媒介時間較長,使用新媒介程度較強,如互聯網使用、手機使用和其他新興媒介的采納等。
3.研究方法
在研究方法上,本研究主要以質化研究中的深度訪談為主,輔之以焦點小組討論。質化研究專家Jaber F.Gubrium建議,“線性主題(Liner-Topic)的深度訪談(In-Depth Interview)樣本數在28~40為宜,這樣可以保證研究的集中度和有效性(Concentration and Effectiveness)”〔12〕。本研究通過面談、電話、qq等方式共訪談了36名在讀大學生,獲得了第一手資料。其中有20名男生,16名女生;12名理工專業學生,24名人文社會學科學生;16名本科生,20名研究生;年齡從18歲到27歲不等。由于研究時間與客觀條件所限,本研究盡量兼顧男女、文理、學歷與年齡,但是仍存在一定局限性。后續研究將進行量化檢驗,繼續改進。本研究主要依據采訪提綱進行了開放式訪談,個案時間在2個小時左右。本研究重點了解受訪者的媒介使用情況對其主觀幸福感的影響,兼顧受訪者主觀幸福感的其他維度感知。
四、結果與討論
1.受訪者媒介使用的基本情況
本研究主要統計了36名受訪對象在最近一年內平均每周上網(含電腦和手機)、看電視、看報紙、聽廣播的時間(詳情見表1)。在每周媒介使用時間上,上網是被訪者最主要的形式,平均每周使用31.4小時,其次是看電視與看報紙。一方面,大學生作為具有較高知識的群體,更擁有使用互聯網這項媒介的能力〔13〕;另一方面,硬件接入條件卻影響了互聯網使用情況(高校宿舍都配備網口,但是電視端口卻并不是這36名受訪者必備的),而媒介的硬件使用情況及具體軟件應用都有可能對大學生的生活存在影響。
此外,本研究還具體調查了36名受訪者的媒介使用目的。主要方法是請受訪者為媒介使用目的排序,得分從5分到1分遞減,5分表示最主要,1分表示不太主要,同等重要的分數相同,根據受訪者意愿共同取高值或低值。根據實際經驗,并結合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③和金兼斌的《媒介使用與生活滿意度》分類結果,本文將媒介使用目的分為五種:社會交往、休閑娛樂、獲取信息、學習工作和商務交易。研究發現,在36名被訪者中,社會交往和休閑娛樂得分列前兩位,是被訪者最主要的媒介使用目的,商務交易得分較低。詳情見表2。
2.主要研究發現
從表1和表2的調查數據可知大學生的媒介使用情況:大學生的上網時間均值為31.4小時,最大值為70小時,遠遠超過看電視、看報紙和聽廣播的時間的均值和最小值。這一點與大部分學者有關階層偏好互聯網使用的論斷一致。被訪者對于互聯網五大功用的使用時間呈現出較大的均衡性,社會交往和休閑娛樂是大學生的主要功用。此外,獲取信息、學習工作和商務交易都占據了相當的比例〔14〕。這體現出大學生互聯網使用效度的充分性和多樣性。
當我們談論“媒介”(或“媒體”)時,我們有時指涉的是信息的載體,有時則直接指涉信息本身。所以,“媒介”存在兩個維度,作為技術性的工具維度和作為信息消費的內容維度。從工具維度上說,媒介是一種中介變量,作為現實社會的節點和橋梁(bridge),人們通過媒介與社會現實產生勾連,媒介幫助人們去蔽未知世界,“撥開迷霧”。從這個維度看,媒介使用對人們主觀幸福感產生間接影響,即人們使用媒介不同,使用頻次不同,使用偏好不同,其接收的信息和構建的“主觀現實”(subjective-reality)亦不同,不同的“主觀現實”(subjective-reality)對人們的認知產生不同的影響,從而影響主觀幸福感。
另一方面,作為內容和信息消費的媒介,媒介本身與人們的主觀幸福感發生聯系。人們按需消費媒介信息,從中獲取知識、娛樂,這種“人—機”交互行為直接貢獻于短期情感體驗(快樂、悲傷、興奮、喜悅、放松、享受、舒暢、發泄等),與主觀幸福感直接發生聯系。受眾接觸和使用媒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由于媒介使用的持久性,更為重要的是不為人覺察的隱性聯系是媒介對于“身份認同”、“身份想象”等象征性資源的塑造,這直接與主觀幸福感的身份定位維度發生關聯,是媒介使用與主觀幸福感的深層聯系。深度訪談和焦點小組討論調查發現,大學生媒介使用對其主觀幸福感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使用與滿足、社會比較與階層想象、社會整合與認同調適三個路徑上。
(1)使用與滿足。作為內容與符號本身,媒介使用在滿足受眾主動需求方面與主觀幸福感發生直接聯系。受眾主動使用媒介的某種功用來滿足其特定需求,從而提升主觀幸福感。使用與滿足(uses and gratifications)理論認為“受眾根據一定目的使用媒介(主動受眾)” 〔15〕。Tomas認為使用與滿足理論還包括另一個假設,即“需要的滿足與受眾對特定媒體選擇聯系在一起”〔16〕。據此前提,麥奎爾及其同事還對受眾需要與滿足做了分類,它們包括:“逃避和轉移(diversion)、人際關系(personal relationships)、個人身份 (personal identity)、環境監測(surveillance)”〔17〕四個方面。這四個方面滿足了個體主觀幸福感的短期情感體驗、社會聯絡、自我價值和信息告知的訴求。
在訪談中我們發現,大部分大學生把社會交往和休閑娛樂作為其媒介使用的主要目的,其次是獲取信息和工作學習。這些“媒介功用”多為情感體驗或互動,能夠在短期內得到主觀反饋,直接貢獻于幸福感的即時提升。但過度地卷入(involvement)主動媒介使用,事后則又易出現明顯的“情緒反彈”。例如,不少被訪者表示進行在線游戲,特別是“闖關”通過后會得到即時的主觀滿足,清華大學自動化專業本科生王同學⑤就說:
彈彈堂比魔獸好多了,只是用東西砸對方,對方會血條下降,直到把對方血打沒了,這個特別爽!現在我是中號,有很多小弟求我打,而且還有拍馬屁的,我要是砸中對方,我的隊友會說姐姐你太棒了、真厲害之類的話,哈哈!
中國人民大學白同學也說:
上次打了一個晚上WoW(魔獸世界,筆者注),到了凌晨5點鐘終于把那個大Boss殺死了,還很高興呢。突然想起來早上一、二節還有課,結果整個人就特悲劇,特別有負罪感。
用于社會交往的媒介使用其特征有較大的個體差異性。根據Gross和Gable的青少年因特網使用與幸福感研究可知,只有現實中比較孤獨的青少年才會在網絡的社交平臺上表現得比較活躍。在我們的被訪者中,卻也不乏現實和虛擬社區中都較活躍的個體。社交網絡基本上被視為現實人際交往的有益補充形式,在情感聯絡、友誼維持、多元關系組合、自我滿足與實現方面都有正面作用。與娛樂、消遣功用類似,過多地沉迷于虛擬現實(virtual-reality)的社會交往,往往會導致個體產生“負罪”或“空虛”感等負面情緒,從而降低主觀幸福感。例如,有被訪者認為虛擬社交有助于聯絡感情和維持友誼,但長時間沉溺其中就會產生“浪費時間”的負罪感,如清華大學自動化專業本科生王同學說:
我只加我現實生活中認識的,只有幾百人,不會上千的(實際有600多人,筆者注)。如果見面少,在人人網一起玩玩也不會疏遠,99%都認識,除了個別的,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比如史宗愷老師。很熟的有一半以上。
清華大學新聞學專業本科生劉同學也說:
我之所以使用人人網是因為周圍的人都用,隨大流,防止被周圍的同學排斥在圈子之外,也可以說是一種無形的壓力,但是確實浪費時間,有時候很產生負罪感,還需要提高自我控制力。
與人人網、開心網等SNS網站稍有不同的是,微博實際上是以“粉絲—名人”為主導的網絡結構,用戶之間彼此相對陌生,且基于社交目的的互動較少,但由于微博中大量的“橋節點”充當了突破熟人這個社會界限的中介者,在信息轉發、傳遞與交換上較頻繁,有利于形成更大范圍的信息網絡,所以被訪者通過微博使用,能及時了解名人的最新動向,還能獲取較報紙等傳統媒介更為即時的信息。被訪者之一的清華大學新聞學院學生曹同學如是說:
我認為微博同時也可以找到興趣相同的新朋友和名人,可以擴大交際圈,還可以獲得更多的信息!使用微博是朋友介紹使用的,然后自己也比較喜歡。
清華大學新聞學院本科生劉同學認為:
我特別喜歡評論,一上微博就加了@笑蜀、@莫之許、@于建嶸等人的微博,可以每天動態更新言論。對了,還有就是@小s,我是“康熙控”。(綜藝娛樂節目《康熙來了》,筆者注)
媒介使用的信息獲取(surveillance)是維持人們與外部世界聯系的重要指標,亦是專業人士的職業需求,而且信息(知識)還是一種文化資本,這種文化資本不僅是生存技能,更重要的是,它是向其他場域(field)如經濟(資產收入)、社會(關系網絡)流通或競爭的慣習(habitués)資源。作為場域中的日常生活實踐,信息獲取是現代人必要的身份性資源,是一種高度社會化的行為,對個體的主觀幸福感并沒有顯著影響。被調查對象北京外國語大學本科生郭同學就說:
最近在報社實習,每天要關注一些財經和房產方面的信息和知識,以前我從來都不會去關注什么道瓊斯指數啊、滬深指數,現在也算是半個內行了,偶爾還可以作為“談資”。
北京聯合大學電子商務系本科生王同學也說:
現在考研、考公務員都會有時事題,還有一些評論需要考生去寫,我平時都看新浪、騰訊等門戶新聞,在豆瓣、微博上看看別人的評論。說不定考公務員時候就用上了呢!
(2)社會比較與階層想象。早期的社會比較理論強調對比結果,即個人與周圍人比較,如果自己優于別人則感到幸福。“社會比較的結果取決于個人的人格特質與他人情況兩個因子。”〔18〕早期的社會比較多發生在熟人社會(親屬、鄰里),社會強連帶優勢(strong-tie)高,參照系對比范圍有限,個體可見差異程度較小,其心理落差(沖擊)較小。媒介使用的介入使得人們與更廣闊的社會現實發生勾連,社會比較的參照體系由熟人社會擴展到陌生人社會,網絡弱連帶效應凸顯,個體可見差異度增大,心理落差(沖擊)放大。個體媒介擁有情況一定程度上決定了信息結構的封閉與開放性,傳統社會的封閉性結構帶來某種穩定和平靜,這種信息對比是顯性的,相對而言,熟人社會的信息傳播其沖擊力較小。被訪者普遍認為網絡給他們打開了新的世界,媒介使用前后的經歷差異對其看待社會的視角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中國人民大學經濟管理學院的研究生白同學就說:
我高中時候都不上網,那時候甚至連電視上常說的“萬維網”、“因特網”都搞不明白。那時候我只看看電視,和周圍同學走得比較近,大家的喜好都差不多。上了大學上了網才發現世界那么多元,好多新鮮的玩意兒自己都沒嘗試過,很羨慕那些人。
可見視角上的擴展使媒介使用不盡然地會對個體的主觀幸福感產生影響,而且使用內容和使用程度的差別對主觀幸福感產生更大影響。
個體的社會對比往往從具體的人(身邊同學或朋友)發展到某一個階層或群體對比。按照美國學者Jackman,M.R的定義,主觀階層認同是“個人對自己在社會階層結構中所處位置的綜合判斷”〔19〕。人們在社會轉型時期生活機遇的變化,尤其是社會經濟地位的相對變動,相對于人們所處的客觀階層地位來說,對階級認知的差異會有更大的解釋力。清華大學物理學系李博士就說:
有時候看到新聞上與我差不多年紀(80后)的私營企業主都靠自己開上寶馬或買上車了,而我卻還在繼續“苦讀”博士,多少有點凄涼。
北京聯合大學電子商務系本科生王同學也說:
每次看到網絡上關于富二代、官二代的富家小姐一擲千金或者某個時尚達人又去國外血拼、旅游神馬的,覺得人家的生活多風光啊。
那么,新媒體的采納和使用是否會影響以及如何影響社會成員對自己在中國這樣日益分化的社會中的位置的感知與評價?媒介呈現的擬態環境(Pseudo-Environment)是否會加劇大學生群體的階層認知顯著度?劉欣認為:“當人們與自己所處社會環境中的其他成員相比較,在經濟、權力、文化等資源的占有方面淪入相對剝奪地位(relatively deprived situation)時,會傾向于做出社會不平等的判斷。”〔20〕而Nee的研究發現,“受教育水平低的人比受教育水平高的人更有可能認為社會是分層的”〔21〕。這點與我們的訪談結果有較大出入,Davis-Friedman的研究則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這個現象,即為何名校大學生反而更傾向于社會分層加劇。他們的研究發現:“年輕人比年長者更有可能認為社會是分層的。”〔22〕社會的各種報酬的分配有論資排輩的傾向,福利性資源都偏向年長者,年輕人更容易處于相對被剝奪地位,因此他們更有可能認為社會是分層的。
由此可見,媒介信息通過“標簽”、“渲染”某個社會群體特別是有關高階層的生活體驗、消費想象以及暗示轉型社會中階層分化的信息,就容易導致受眾產生“相對剝離感”,在社會對比中產生“認知弱勢”幻想,從而降低主觀幸福感的體驗。另一方面媒介呈現的新聞框架也往往采取策略性迂回立場,特別是表現出對弱勢群體的關愛以及進行邊緣群體的生活境況特寫。當受眾接收到此類信息時,就可能會產生下移(looking-down)關懷,形成自己處于較高階層的認同,從而提升主觀幸福感。北京科技大學一位開朗、樂觀的大二學生說:
每次看到甘肅、貴州等邊緣地區的貧困人口求學難的新聞,都會受到一定的觸動,覺得他們很可憐,對于自己的現有求學環境感到很滿足。
(3)社會整合與認同調適。社會整合(社會凝聚)是大眾傳播媒介重要的功能。大眾媒介通過“在地經驗”(local experience)促成地方共同體,形成民族主義想象(nationalism),通過愛國主義、社會凝合形成較為一致的國家認同(national identity)。“社會認同包含了對社會周圍的信任和歸屬感,國家認同不僅能夠詮釋社會凝聚力的個體間的心理聯系,也是社會凝聚力的實踐目標之一。”〔7〕清華大學英語本科生李同學就說:
08年的時候看奧運會開幕式,當時我們全家都全程把節目看完了,心情特別激動,北京終于圓夢了,中國終于辦奧運了,晚上睡不著覺還拉著餅干(小狗)出去遛街。
北京外國語大學本科生郭同學也說:
電視我很少看,來了北京就更少看了,不過偶爾會通過PPS網絡電視“穿越”去看《老娘舅》(上海一檔方言節目),不過里面的演員上海話有些沒我講得標準。
奧運會是一種民族主義想象的儀式,通過媒介的符號再現和意義賦權,奧運會成為了凝聚公民國家認同意識的媒介盛宴,這是大眾傳媒社會整合功能的一種體現;地方文化認同被視為地方共同體想象的重要方面,作為一檔地方方言節目,《老娘舅》體現了海派文化的特質,這是媒介發揮地方凝聚力功能的重要體現。
改革開放三十多年,隨著經濟與社會的發展,中國的民族國家認同在外部性⑥上逐漸增高。例如,關于中國崛起、中國模式的論證和探討從側面印證了共同體想象的逐步自信。在一系列媒體關于國家話語的宏觀敘事中,如奧運會、世博會、國慶60周年閱兵的報道,加深了國家認同與新型國家形象的建構;甚至在一些有關反映負面事件的報道中也顯示了一定的正向愛國主義情緒或社會凝聚力。
值得注意的是,國家認同外部性具有相當的局限性。隨著轉型深入帶來的階層分化,社會矛盾繼續裂變,媒體報道的群體性事件裹挾社會失序想象,正在使國家認同產生微妙的變化。“總體性社會產生裂變,形成了新的國家—社會結構”〔23〕。而關于斷裂社會、失序社會、階層對立等負面信息的曝光,在一定程度上使公眾內部性的國家認同感下降。陸曄的研究發現,“公眾對社會凝聚力和離心趨勢的感知會直接顯著地從負面影響到人們的民族主義、國家認同和對城市共同體的信心和情感依附”〔7〕。公眾對國家形勢以及改革走向的判斷往往基于媒介的社會報道,關于社會失序(斷裂)等負面信息的感受使得被訪者降低了對國家主義、民族主義的認同感。例如,清華大學法學本科生楊同學就說:
相比于正面信息,失望和擔心的負面信息對我刺激更大,因為這樣的信息很影響社會發展,影響人民的生活狀態。對于社會出路,我覺得理論上看上去很多,但是對每個人很少,只能選擇一兩條,很艱難。
同為清華大學本科生的李同學也說:
我看一個叫《中國青年》的雜志,叫做人生之路為何越走越難,從幼兒園、小學、中學、大學,一步步過來越走越難。對于中國社會的現狀,我也這么認為。
國家認同的二元結構感知,會引發幸福感的某種應激變化。現代主觀幸福感理論認為,“社會整體環境(情境)尤為重要,人格特質對幸福感的影響可以被情境削弱或強化,因而其影響超出直接的主效應”〔24〕。媒介對社會整體環境的報道(想象)出現了復雜交織的兩重性框架:一方面,有學者用跨民族主義(transnationalism)來闡述當今中國大眾傳播媒介所實踐的國家想象,這一認同經由民族主義話語與跨國進程的共謀得以達成。如媒介框架中多年較為一致的民族主義官方想象(春節聯歡晚會、香港回歸、國慶等)和中國作為崛起中的大國參與世界體系的身份想象,這是全球化進程中獲取身份表述的路徑之一。另一方面,媒介的在地報道(local report),特別是地方性群體事件、熱點事件正以網絡參與的新民權方式消解民族意義上的國家認同,引起了社會底層或弱勢群體的民意反彈。公眾通過大眾媒體感知的社會印象是信任缺失、道德滑坡、階層板結,降低了國家認同感,增加了社會疏離感,個體主觀幸福感受到社會整體環境感知判斷的影響。如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博士生譚某說:
你隨便打開人人網都是這種事情(負面信息,筆者注),什么塵肺病啊、宜黃強拆事件、復旦博士奔喪……有時候我會想為什么現在的社會這么不安全啊,整天要提心吊膽的。
可見,其個體主觀幸福感受到了社會整體環境感知判斷的影響。
五、結論
全媒體時代,新媒體技術已然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必備工具。信息社會中,人們的媒介擁有程度和使用程度都與其生活質量密切相關。一方面,作為信息載體的技術路徑,媒介形態與人們的感官比率、社會結構和人類思維方式直接勾連,技術本身成為一種現代文明的異化因素,技術成為超越主體建構的話語邏輯,媒介依賴(media-dependency)便是技術(客體)異化的典型表征。技術路徑入侵“生活世界”,在無形中重構人們的幸福感知,這些是技術哲學、批判學派對媒介與人之存在關系的沉思。
本文主要考察了大學生的媒介使用情況(媒介擁有與媒介內容)對其主觀幸福感的影響。通過深度訪談和焦點小組討論發現,媒介使用通過三種路徑影響大學生的主觀幸福感,即人們通過媒介內容(信息)的主動使用與滿足直接影響其主觀幸福感;媒介作為中介變量能使大學生構建更廣闊的主觀現實(subjective-reality),通過參照系對比和后續行為,進而與主觀幸福感發生勾連;大眾傳播媒介通過如“地方認同”、“國家認同”等象征性資源,整合社會凝聚力,人們的“認同”感知的變化會隱性地影響其主觀幸福感。具體而言:
1.媒介使用對主觀幸福感的直接聯系即媒介的使用與滿足路徑。被訪者會主動根據特定的需求尋找某種媒介使用,從而提升主觀幸福感。大部分被訪者將社會交往和休閑娛樂作為其媒介使用之首要目的,這種體驗性或情感互動直接貢獻于短期幸福感體驗(快樂、悲傷、興奮、喜悅等);而過度卷入(involvement)主動媒介、沉迷虛擬現實(virtual-reality)往往會導致“負罪感”、“空虛感”等情緒產生。信息獲取(surveillance)是被訪者主動使用媒介的另一方面,它往往是專業人士的職業需求,又是一種文化資本,是向其他場域如經濟、社會流通或滲透的慣習(habitués)資源。信息獲取是現代人必要的身份性資源,是一種高度社會化的行為,對個體的主觀幸福感并沒有顯著影響。
2.媒介使用作為中介變量與主觀幸福感發生勾連即社會比較與階層想象路徑。早期的社會比較多發生在熟人社會,大學生媒介使用的介入則將其擴展到陌生人社會,網絡弱連帶效應增強,個體可見差異度增大,其心理落差放大。被訪者透過媒介構建的主觀現實的社會對比,往往從具體的人發展到某一階層(群體)的對比。媒介通過“標簽”、“渲染”某個社會群體特別是高階層生活體驗和階層分化提示信息,容易導致受訪者產生相對剝離感(relatively deprived situation),降低主觀幸福感體驗。媒介呈現框架往往有一定的迂回性,視角下移則有利于提升主觀幸福感。
3.媒介與幸福感的深層隱性聯系即媒介使用對于身份認同、民族國家等象征性資源的構建。大眾傳播媒介通過如“地方認同”、“國家認同”等象征性資源整合社會凝聚力。被訪者認為中國的民族國家認同在外部性上逐漸增高,但隨著社會矛盾的升華,內部性的國家認同感正在下降。媒介的跨民族主義(transnationalism)闡述與在地負面報道(local report)的兩重性框架,會引發幸福感的應激變化。被訪者通過大眾媒介感知的信任缺失、道德滑坡、階層板結等信息會增加社會疏離感,消解共同體的信心和情感依附,影響主觀幸福感質量。
注釋:①
我們通過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多學科學術期刊全文數據庫EBSCO和最完整的新聞傳播學科數據庫CMMC(CommunicationMass Media Complete)以關鍵詞media or mass media or media usewell-being or subjective well-being進行搜索,結果顯示僅有1條較為匹配,即Elisheva F.Gross Jaana Juvonen and Shelly L.Gable.Internet Use and Well-Being in Adolenscence.Journal of Social Issues,Vol.58,No.1,2002,pp.75-90。
通過CNKI中國知網全文數據庫以主題和關鍵詞“媒介”或“媒介使用”或“媒介采納”和“幸福感”或“主觀幸福感”搜索顯示僅有一篇研究述評,即韋路的《媒介能使我們感到更幸福嗎——媒介與主觀幸福感研究述評》一文,載《當代傳播》2010年第4期。
②“總計”一欄的計算方法為個案數均值,以此考察不同媒介使用時間的差異顯著性。
③參見CNNIC的《第26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25-34頁。http://www.cnnic.cn/uploadfiles/pdf/2010/7/15/100708。
④計算方法同上。
⑤此文未點明受訪者的真實名字,若有疑問,請向該文作者詢問。
⑥國家認同的外部性(externality)和內部性(internality)是筆者提出的概念,國家認同的外部性是站在域外視角對中國的國家形象(national brand)的想象,是中國整體形象外輸;國家認同的內部性則是以域內視角對民族、社會共同體的想象,是公眾對國家認同的本土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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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 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