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論體文由建安向正始轉變的文化觀照

關鍵詞： 三國論體文；建安時期；曹植；竹林名士；正始名士；玄學

摘 要：三國論體文由建安向正始的轉變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由“務本求實”到“藻以玄思”的題材之變；由“緣情求美”到“思辨精妙”的風格之變；由“同題共作”到“辯難蜂起”的形式之變。這些變化直接折射了其時士人的思想及文化的變遷。因此，以論體文的變易為切入點，探究三國時期社會思想文化的轉變給文學帶來的影響，進而探究文體變易的內在機制與外在精神關聯域之間的關系，不失為一種有意義的嘗試。

中圖分類號： I207.22

文獻標志碼： A文章編號： 1009－4474(2012)01－0038－05

Cultural Perspective of the Transformation from Jianan to Zhengshi

of the Argumentation Prose of Three Kingdom Period

YANG Zhao-lei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Shandong Normal University， Jinan 250014， China)

Key words: argumentation prose of three Kingdoms period; Jianan; Zhengshi; Cao Zhi; Zhulin Famous Scholars; Famous Scholars in Zhengshi; metaphysics

Abstract: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argumentation prose of Three Kingdom period from Jianan to Zhengshi is mainly demonstrated in three aspects. The first is the change of the subjects from realistic ones to the metaphysical ones; the second is the change of style from emotionalism and aestheticism to speculative and subtle ones; and the third change is from different creations with the same topic to diversification in debates. These changes directly reflect the development of the ideologies. In the cultural perspective， it is a meaningful attempt to select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argumentation prose as the breakthrough point， to explore influence brought upon literature by the changes in social and cultural thoughts in the Three Kingdom Period， and to probe into the relation between the impact of the internal mechanism and external spiritual connection.

論是一種自由靈活的文體，可隨時隨處反映社會現實的變化。它與特定時代的文化精神是同一的，具有時效性與現實性。

三國時期是歷史上精神自由、思想解放的時代，其時文士以獨有的方式感悟世界，體味人生，創作論體文是他們表達思想、闡述見解的獨特方式。從建安文士參政議政的事理之論到正始玄學家辨名析理的玄學論著，三國論體文之轉變，直接折射了其時思想文化的變遷。在文化觀照下，以論體文的變易為切入點，探究文體變易的內在機制與外在精神關聯域之間的關系及其文化意味，不失為一種有意義的嘗試。

一、由“務本求實”到“藻以玄思”

（一）建安時期的“務本求實”

東漢時期，在儒家思想統治下，用人注重德行，強調識鑒。光武帝《四科取士詔》云：“方今選舉，賢佞朱紫錯用。丞相故事，四科取士：一曰德行高妙，志節清白；二曰學通行修，經中博士；三曰明達法令，足以決疑，能案章覆問，文中御史；四曰剛毅多略，遭事不惑，明足以決，才任三輔令，皆有孝悌廉公之行”〔1〕，此即為漢朝用人政策之宣言。建安十三年赤壁之戰后，隨著魏、蜀、吳三國鼎立局面的確立，在曹操集團統治下的北方漸趨穩定。戰火的洗禮與群雄逐鹿的形勢使曹操逐漸認識到人才的重要性，他先后發布三道求才令，明確其唯才是舉的用人政策，從而徹底打破了東漢禁錮人們思想的儒學傳統與用人政策。

受務本求實時風的影響，建安論體文所論述的問題也多與時政有關，其實用價值得到充分體現。關于帝王優劣之討論是當時的社會主題之一，為此，孔融作《周武王漢高祖論》，曹植、曹丕、丁儀皆有《周成漢昭論》，曹植還作有《漢二祖優劣論》。他們通過比較歷史上不同君主之優劣，探討理想君主的標準，仍為儒家道德規范下的產物。

對歷史人物的評價，亦為建安時期鄴下文士的重要論題。在探討“地”之不同與人物高下之關系方面，孔融與陳群皆作有《汝潁優劣論》，蔣濟作《三州論》，盧毓作《冀州論》等。

還有針對刑禮問題而引發的爭論，如孔融作《肉刑論》，丁儀作《刑禮論》，或主刑，或重禮，各持己見。為興立禮儀，健全制度，王粲作《爵論》、《儒吏論》、《務本論》、《難鐘荀太平論》。

針對當時的用人政策，阮瑀與應玚皆作《文質論》，或重文，或尚質，借討論文與質的優劣闡述其不同的人才觀。劉師培已經注意到建安論體文務本尚用的特點，稱孔融、王粲之少禁忌、善持論，為魏晉文學“開其基”，只可惜“不能藻以玄思”〔2〕。

（二）正始年間的“藻以玄思”

隨著太和六年曹植的去世，文學史上的建安時期宣告結束。以何晏、王弼、夏侯玄為代表的正始名士與以嵇康、阮籍、向秀等為代表的竹林名士積極探討玄學問題，以極大的理論熱情步入充滿哲思的時代。“由于理論本身的發展，更由于現實政治的發展，名理學就歸本于道家而形成了玄學”〔3〕。正始玄學的產生，使當時的學術受到很大影響，也影響到論體文的創作與發展。

湯用彤已注意到由建安到正始時期思想和議論從“具體人事”到“抽象玄理”的變化，指出“談論既久，由具體人事以至抽象玄理，乃學問演進之必然趨勢”〔4〕。這種變化的根由可上溯至東漢末年蔡邕的談論。《太平御覽》卷六零二引《抱樸子》說，蔡邕曾到江東，得王充《論衡》，及還，“諸儒覺其談論更遠”〔5〕，其論似乎已涉及抽象義理。后來，曹植在《桂之樹行》中寫道：“要道甚省不煩：淡泊，無為，自然”〔6〕，又說：“高談虛論，問彼道原”〔7〕，已注意到“道原”即“要道”的本原在心靈深處。他晚期所作的《遠游篇》、《釋愁文》充滿對佛道的向往，實際已開正始之音的先河。不同的是，曹植僅僅將其作為一種排解人生苦悶的方式，而非自覺追求，更沒有因此而化解其建功立業的志向。再者，一種文體的根本變革，非少數作家的努力便可完成。它需要一定的藝術積淀，需要新的社會條件及強有力的領袖人物的倡導，需要文學觀念審美趣味的改變及眾多作家的集體投入。因此，論體文之新變到了正始年代才得以完成。

正始玄學談論的理論問題甚為廣泛。據現有資料看，有圣人有情無情、本末有無、聲有無哀樂、公私、養生、言意關系等問題，但集中在名教與自然的關系問題上。談玄說理內容的注入，使正始論體文達到了新的理論水平和高度。何晏的《道德二論》、《無為論》、《無名論》、《圣人無喜怒哀樂論》，王弼的《難何晏圣人無喜怒哀樂論》，夏侯玄的《本無論》，鐘會的《四本論》等，都傾向于融合自然與名教，雖有玄思，在人生態度上卻是積極進取的。與此不同的是嵇康、阮籍等人，嵇康的《聲無哀樂論》、《養生論》、《釋私論》等，阮籍的《通易論》、《達莊論》等，更強調本體，關注自然，“越名教而任自然”。這些談論玄理的論體文提出了一系列新的概念和新的問題，提高了士人的理論思維水平，完成了論體文由“務實”到“尚玄”的嬗變。

二、由“緣情求美”到“思辨精妙”

（一）建安時期的“緣情求美”

兩漢文風的基本特點是重功利，論體文在其時僅僅被視為經學的傳聲筒。劉師培指出：“東漢論文，如延篤《仁孝》之屬，均詳引經義，以為論斷。”〔2〕

建安時期，文學逐漸擺脫經學的束縛走向獨立，非功利、重抒情的創作傾向在各種文體中得以體現，論體文之文體特征亦引起其時文士的重視。曹丕在《典論·論文》中提出“書論宜理”〔8〕的觀點，無疑是論體文擺脫經學藩籬而與詩賦等最具文學特征的文體同立于文學之林的標志。吳質對曹丕“發言抗論，窮理盡微”〔8〕的評價，亦突出“理”，可見在當時論體文言理之特征已成為文士的共識。

在語言形式方面，論體文的文采要求亦被提了出來。應玚云：“陳平敏對，叔孫據書，言辨國典，辭定皇居，然后知質者之不足，文者之有余”〔9〕，認為質木無文已不合時代之要求。曹植亦提出：“辯言之艷，能使窮澤生流，枯木發榮。庶感靈而激神，況近在乎人情”〔10〕。二人皆強調論辯不僅要理致縝密，而且要文采斐然。

建安論體文的內容來源于現實，發之于內心，具有務本求實之特點。而對華美辭采的追求，又使其文辭采華茂。孔融之論激情洋溢，氣勢磅礴而文辭華美；曹植之論骨氣奇高，想象豐富；王粲之論質實樸拙，才藻新奇，名理縝密，氣揚采飛等等，皆表現了其時極具特色的論體文風貌。

思想禁錮的破除與治學方式的改變，使建安士人更加重視學以致用，而鄙視那些“坐而論道”、繁瑣注經的儒生。與此同時，刑名之學的日漸興盛，使建安文士特別重視對思辨能力的培養。傅玄《舉清遠疏》云：“魏武好法術，而天下貴刑名；魏文慕通達，而天下踐守節。”〔11〕“貴刑名”，則名理之學得到重視，文士邏輯思辨能力由此增強；“賤守節”，則世風日趨通脫，文士思想不受束縛。只是建安時期，除少數文士外，多數操觚者還不善于將名學思辨運用于論體文創作中，“孔融《孝廉》，但談嘲戲；曹植《辨道》，體同書抄”〔12〕。可見，其時文士在論理方面建樹不高，其水平無法與正始文士相提并論。明代張溥已指出這一點，曰：“曹氏父子，詞壇虎步，論文有余，言理不足。嗣宗視之，猶輕塵之于泰岱”〔13〕。

（二）正始時期的“思辨精妙”

迨至正始，隨著玄學的興起，文士的邏輯思辨能力有了很大提高。《文心雕龍·論說》指出：“魏之初霸，術兼名法，傅嘏王粲，校練名理。迄至正始，務欲守文；何晏之徒，始盛玄論。”〔12〕其時文士以“善名理”而聞名者甚多，如鐘會“博學精練名理”〔14〕，嵇康“研覈名理”〔5〕，衛瓘“清貞有名理”〔14〕，阮侃“有俊才，而飭以名理”〔15〕。他們在創作論體文時，自覺運用刑名學的邏輯方法，運思嚴密，論辯有力。因此，正始之論不僅義理上“師心獨見”〔12〕，而且論證過程“鋒穎精密”〔12〕。犀利的論辯鋒芒與高超的論辯技巧相結合，使這一時期的論體文成為后世難以逾越的高峰。如論壇巨子嵇康，敢于發前人所未發，論前人所未論，談“公私”，論“管蔡”，辯“聲無哀樂”，剖幽析微，分肌擘理，無不“心與理合，彌縫莫見其隙；辭共心密，敵人不知所乘”〔12〕。

崇本息末，以簡馭繁，以一統眾，得意忘言，這是玄學思維方式的重要特點，表現在論體文中，就是要以簡約的言辭表達深奧的玄理。人們常以“金聲玉振”稱譽“正始之音”〔11〕，正始玄風，不僅是一個達到很高理論思維水平的哲學思潮，而且是一個具有獨特意味的審美思潮。以美文論玄理，析理精微而文辭優美，是正始論體文的突出特征。劉師培指出：“魏代自太和以迄正始，文士輩出。其文約分兩派：一為王弼、何晏之文，清峻簡約，文質兼備，雖闡發道家之緒，實與名、法家言為近者也。……一為嵇康、阮籍之文，文章壯麗，總采騁辭，雖闡發道家之緒，實與縱橫家言為近者也。”〔12〕也就是說，正始時期何晏、王弼之文與嵇康、阮籍之文雖皆言玄理，但兩派文風迥異。《魏氏春秋》稱王弼“論道約美不如晏，自然出拔過之”〔15〕，突出了何晏之論簡約標美，以精微的辨析、周密的推理見勝的特點。從《列子》中保存的何晏的《道論》、《無名論》片段不難看出其文句自然成偶、順勢而對的特點。王弼之“兩例”與何晏之“二論”皆被劉勰視為“師心獨見，鋒穎精密，蓋人倫之英也”〔12〕。王弼的《周易略例》、《老子指略》要約明暢，言簡意賅。湯用彤先生將其與嵇康之文進行比較，曰：“王輔嗣兼綜名理，其學謹飭。……嵇叔夜則宅心曠達，風格奔放，其學與輔嗣大異……王氏謹飭，注重者本體之宗統，嵇氏奔放，欣賞者天地之和美”〔4〕。竹林名士阮籍之《樂論》、《通易論》、《達莊論》，想象奇特，詩興盎然，嵇康之《聲無哀樂論》、《釋私論》等則純以思辨勝，立意新奇，析理綿密。盡管兩派文風不同，然皆具要約明暢、文質兼茂之美。

三、由“同題共作”到“辯難蜂起”

（一）建安時期的“同題共作”

胡大雷先生指出：“共同進行文學活動這件事本身，是文學集團的全部目的所在。”〔16〕建安時期，鄴下文士集團的興起使同題共作成為一項集體性的創作活動。所謂“同題共作”，指的是一人命題、多人同時寫作的文學活動。因統一命題，容易造成主題趨同，但這種文學活動激發了參與者的競爭意識，為彼此切磋、共同提升創造了機會，促進了文學的自覺與繁榮〔17〕。

建安時期的同題共作之風，由曹操始倡，經曹丕、曹植大力推行而一時蔚為風氣。鄴下文士聚會，“辯論釋郁結，援筆興文章”〔9〕。這種創作本身即具有群體性，如曹丕、曹植、丁儀同作《周成漢昭論》，孔融、曹羲、夏侯玄、丁謐同作《肉刑論》，阮瑀、應玚同作《文質論》等。其中有主題相同者，如同論周成漢昭，丁儀乃就兩君知人之明為說，認為漢昭遠勝周成；曹植則就兩相圣德不同立論，認為周公之圣，所作所為，遠非賢者所能測度，因此成王之疑周公，實不可與漢昭之信霍光相提并論，因而斷言漢昭勝周成；曹丕從二君成長背景出發，認為周成王成長條件優越，卻有誤信讒謗之咎，漢昭成長條件差劣，卻有揭發詐書之明，可見漢昭之明遠非周成可及。由此可見，丁儀、曹植、曹丕三者因身份各異，立論角度亦不同，故文章各有千秋，均極富辯說性。也有觀點不同，各持己見的，如阮瑀與應玚皆作《文質論》，卻針鋒相對，一主文，一尚質，互不相讓，反映了兩種不同的文質觀。其實，應、阮二人的《文質論》創作似乎與文學無關，而緣于曹操的用人政策。為應付動亂局面，曹操公開宣稱：“夫有行之士，未必能進取，進取之士，未必能有行”〔14〕（《敕有司取士毋廢偏令》），因此，要任用那些“盜嫂受金”〔14〕（曹操《求賢令》）、“不仁不孝”〔14〕（曹操《求逸才令》）的有術無行之徒。曹操這一“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做法，打破了漢代以德行取士的傳統，為出身寒門、德行有損的文士提供了發揮才能的機會，其進步意義不容低估。

但換個角度看，這一政策亦敗壞了當時的社會風氣。阮瑀的《文質論》針對這一現象，明確主張治國安邦、牧民供職要取敦樸忠厚之人，應該斥退那些“言多方”〔9〕、“術饒津”〔9〕的所謂“奇士”，即曹操希望得到的無德行而懷智術者，不能用“奇才，使變法典”〔9〕。應玚蔑視那些“諫則無義以陳，問則服汗沾濡”〔9〕之類語頓詞窮之人，稱頌“陳平敏對，叔孫據書”〔9〕的才干，其文質觀則來自儒家。他主張文質應當適宜并隨時變化，但其論述的重心在于闡述文之作用，認為在文與質這對對立統一的矛盾體中，“文”是主要的一方面，即使像國家典章制度等文獻也不可少“文”。

（二）正始時期的“辯難蜂起”

建安時期論體文雖多同題之作，卻屬于各抒己見之“獨語”，就現存文獻來看，未見彼此呼應之對話與論辯之作。正始之論則更重視辯論，其目的在于“辨正然否，窮于有數，追于無形，跡堅求通，鉤深取極”，因此“義貴圓通，辭忌枝碎，必使心與理合，彌縫莫見其隙；辭共心密，敵人不知所乘”〔12〕。

針對同一論題，正始文士各持己見，相互辯駁，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力圖在交鋒中達到發表獨立見解、提高思辨能力的目的。正始“論壇”第一大家嵇康與“秦客”辯“聲無哀樂”，與向秀辯“養生”，與阮德如辯“宅無吉兇”，與呂安辯“明膽”，與張邈辯“好學”與“自然”，都是所謂“此標新義，彼出攻難”〔18〕的產物。劉師培認為《嵇康集》中“雖亦有賦箴等體，而以論為最多，亦以論為最勝，誠屬前無古人，后無來者”〔2〕。這些論體文大部分是與人論辯的文章，既具有分肌擘理的論辯智慧，也富于巧譬曲喻的語言技巧，文中“反正相間，主賓互應，無論何種之理，皆能曲暢旁達”〔2〕。現在讀其論作，仍能感受到論辯時“兩刃相割，利鈍乃知；二論相訂，是非乃見”〔19〕的激烈氛圍。

對理的執著追求與由衷熱愛，使正始文士投身于以審智為特征的論體文創作中，在探究、論辯的過程中獲得精神的愉悅與滿足。當嵇康創作《養生論》后，向秀作《難養生論》，以社會上的諸多現象難之。《晉書·向秀傳》載其創作動機為“又與（嵇）康論養生，辭難往復，蓋欲發康高致也”〔11〕。從中不難體會到知己間的惺惺相惜之情與對養生之理不懈探究的熱望。

與先秦諸子百家爭鳴不同的是，正始文士以論辯的方式對彼此論說中的“理”給予了更多關注，而忽視了對那些互不關聯的問題的闡發。自通以通人，自娛以娛人，是正始優秀論體文創作的根本動因。

四、小結

三國論體文由建安向正始的轉變，究其緣由，“一方因學理之自然演進，一方因時勢所促成”〔4〕。正始年間風云變幻的政局使文士們打破了建安時期那種務本求實的治學局面，立言不朽對他們而言固然重要，更重要的則是對于宇宙人生進行探究。這種熱情與興趣成就了他們以沉思人類個別的或群體的命運、觀照潛隱其間的人性掙扎為主要內容的論作。

將三國論體文置于當時廣闊的社會歷史文化語境中，探求其內在的審美趣味與文化涵蘊的轉變，可以由表及里地深入到人的生存困境的形而上的沖突層面。這是一種更為根本的生存憂慮，蘊含著更為博大也更為深刻的對于人性的探求。

參考文獻：〔1〕

嚴可均．全后漢文〔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13.

〔2〕劉師培．中國中古文學史講義〔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32，27，32，124，140.

〔3〕唐長孺．魏晉南北朝史論集〔G〕．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310.

〔4〕湯用彤．魏晉玄學論稿〔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13，28，13.

〔5〕李 昉．太平御覽〔M〕．北京：中華書局，1960：2709，2678.

〔6〕曹 植，著.趙幼文，校注．曹植集校注〔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399.

〔7〕蕭 統，編.李 善，注．文選〔M〕．北京：中華書局，1977：438.

〔8〕嚴可均．三國文〔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83，308.

〔9〕俞紹初．建安七子集〔M〕．北京：中華書局，1989：179，165，163，163，164，179，179.

〔10〕許敬宗，編.羅國威，整理．日藏弘仁本文館詞林校證〔M〕．北京：中華書局，2001：135.

〔11〕房玄齡，等．晉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4：1317，1067，1374.

〔12〕劉 勰，著.范文瀾，注．文心雕龍注〔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58：328，327，327，327，328，327，328.

〔13〕張 溥，著.殷孟倫，注．漢魏六朝百三家集題辭注〔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60：89.

〔14〕陳 壽，撰.裴松之，注．三國志〔M〕．北京：中華書局，1959：784，613，344，32，49.

〔15〕劉義慶，撰.劉孝標，注.徐震諤，校箋．世說新語校箋〔M〕．北京：中華書局，1984：365，107.

〔16〕胡大雷．中古文學集團〔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1996：1.

〔17〕黃燕平.論王粲投曹后同題詩賦創作的藝術特色〔J〕.西南交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3）：15-20.

〔18〕劉永濟．十四朝文學要略〔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144.

〔19〕王 充．論衡〔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273.

（責任編輯：武麗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