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昊
今天大多數人都不會認為,一場核危機引發的戰爭可能迫在眉睫。然而從去年秋天開始,關于伊朗核武器制造進入新階段的消息紛至沓來,持續了8年的伊朗核問題忽然升溫。隨著以色列總統佩雷斯的“伊朗似乎即將擁有核武器”并且不否認會對伊朗進行軍事打擊的言論之后,全世界不得不正視的問題就是:在進入2012的春天之后,以色列究竟會不會對伊朗采取軍事行動?美國是否會給這一軍事行動提供支持?歐盟以及中國、日本等伊朗石油資源的出口大國會對此做出何種應對?在高度全球化的世界經濟體系之下,這些問題隨時影響著世界經濟的局勢發展。
對于身陷債務危機的美國和歐盟來說,國內的就業率低下和經濟增速遲緩的問題迫在眉睫,隨時有可能影響新一輪大選的選情。在這個重要的關口,政治和軍事的手段貌似成為了他們挽回經濟衰退轉移國內矛盾的相關手段。尤其對于奧巴馬政府來說,經濟發展停滯不前一直是被詬病的一項軟肋。在其執政三年后,美國經濟終于出現了復蘇的苗頭,大大增加了他的連任勝算。但是由于國際油價的飆升,導致美國國內汽油價格高漲,已經成為共和黨的最新攻擊題材。這也就是說,如果以色列攻擊伊朗帶來的全球化石油危機,不僅會導致美國經濟重新進入衰退,更會使得奧巴馬面臨國家再次卷入另一場與穆斯林國家戰爭的難題,從而嚴重威脅他的連任計劃。
美國一直以來慣用的全球干預模式就是首先對目標國家制造輿論,借此挑起地區沖突,通過武器出售或者軍事演習令局部地區進入緊張局面,最后利用聯合國安理會對目標國家進行干涉,從而達到自己的戰略目的。但是在面臨大選的重要關口,對伊朗進行軍事制裁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因此,美國政府正在運用相關的外交手段,試圖聯合相關國家對伊朗進行石油禁運的經濟制裁。美國不僅希望歐盟國家與之合作,同時把觸角伸向了中日兩國,這點,從年初美財政部長蓋特納對中日兩國進行訪問就可窺見。而中國、歐盟和日本恰恰位列伊朗石油出口國的前三位。
對于美國來說,雖然對伊朗進行石油制裁可能會造成國際油價的走高,但鑒于美國和伊朗長期的緊張關系,并不會對美國原油進口造成直接的威脅。相反,石油資源地區的局勢越緊張,作為國際支付貨幣的美元與石油的綁定可能更緊密,這樣可以減緩美元的貶值速度,使得美元的匯率作為信用保障,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延長美元的貸款期限。而對伊朗來說,世界范圍內的石油制裁將會對其經濟收入造成嚴重的打擊。
1月23日結束的歐盟外長會議已經決定,禁止成員國從伊朗進口、轉運原油和成品油,以及為伊朗的石油貿易提供融資和保險服務。同時還禁止歐盟成員國從伊朗進口石油化工產品,禁止歐盟成員國向伊朗出口石油產業關鍵設備和核心技術,禁止歐盟企業繼續向伊朗石化產業投資或與伊朗相關企業合資經營新項目。雖然這個決定可能對歐盟自身的經濟形式造成不利影響,但是對于英法等國家來說,支持石油禁運是在權衡戰爭可能帶來的更嚴重后果后做出的決定。
而伊朗危機可能給中國帶來的危機將更為嚴峻:由于預期美伊兩國緊張關系在未來勢必將會朝著“惡性”循環的方向發展,這將帶來相當程度的成本推動型通脹。因此,國內通脹也將會于未來在潛在的“第二次石油”危機和美聯儲將實施更多刺激性舉措來提振美國經濟的共同影響之下,朝著“兩位”數的通貨膨脹率演繹。如果中國國內的通貨膨脹達到一定程度,中國央行勢必被動啟動新一輪緊縮貨幣政策舉措,通過連續加息來加以遏制,那么,中國房地產市場必將面臨新一輪硬著陸的巨大風險,中國經濟將會在房地產硬著陸的影響之下受傷最重。
當然也有分析專家指出,中國并不可能完全停止從伊朗進口石油。中國是中東的一個重要貿易伙伴,因此一定會計算禁止進口石油可能造成的外交和經濟成本,但同時中國也不愿激怒美國,與其產生正面的對抗。因此,最后的結果很可能就是中國最多會支持一個不會影響中國在伊朗的能源和經濟利益的聯合國決議。
然而鑒于伊朗商人最近在中國難以從銀行獲得貿易信用證的情況之下,兩國也并不是毫無麻煩。因此中國可能進行的舉措就是分散石油投資,加快石油進口來源的多元化。2012年溫家寶總理新年首先訪問了沙特、阿聯酋和卡塔爾這三個在中東重要和有影響力油氣生產國,這不得不說是中國能源外交的一種手段。同時在中國已經成為了非洲最大貿易伙伴的現實背景下,一旦伊朗的石油供給產生問題,從非洲進口石油也是應對危機的又一種方式。當然中國依然可以努力加緊與東亞及南亞國家協調,盡可能與它們結成繼續從伊朗購買石油的臨時同盟以制衡美國對于伊朗的制裁。畢竟這是一個無法逃避的議題,中國還是應該在此伊朗危機的處理上有更加積極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