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鄧小平南方談話對改革開放的巨大推動作用

丁潔 何勇

（解放軍軍事科學院 北京 100091；解放軍軍械工程學院 河北 石家莊 050003）

1982年在黨的第十二次代表大會開幕詞中，鄧小平指出：“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同我國的具體實際結合起來，走自己的道路，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這是我們總結長期歷史經驗得出的基本結論。”［1］p3十年之后，鄧小平在南方談話中再次指出：“我們要在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上繼續前進。”［1］p383這意味著，不論我們在改革中面對何等的質疑和責難，遇到何種的苦難和挫折，我們都堅決不走回頭路。現在，南方談話已經過去20年了，回頭看去，正是這不到一萬字的談話，促使改革開放的火種以燎原之勢再次燃遍中華大地。

一、南方談話的歷史背景

黨的十五大報告曾對鄧小平南方談話做了歷史性的總結：“一九九二年鄧小平南方談話，是在國際國內政治風波嚴峻考驗的重大歷史關頭，堅持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理論和路線，深刻回答長期束縛人們思想的許多重大認識問題，把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推進到新階段的又一個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宣言書。”這封宣言書決非鄧小平南方視察之時興致高昂的偶然之談，而是鄧小平經過長期的思考，基于全球化帶來的歷史機遇和中國自身發展的客觀要求，從改革開放后的國情黨情出發而得出的重大科學結論。

1.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政治經濟困局。在實行改革開放以前，“以階級斗爭為綱”導致的嚴重內耗曾使黨和國家的事業停滯不前。十一屆三中全會徹底否定了“以階級斗爭為綱”的錯誤理論和實踐，把黨的工作重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實行了改革開放的歷史性決策。隨后，鄧小平又多次指出：我們一定要揪住這個中心不放，不允許干擾和分散我們的注意力。中國社會得到了空前的發展。但是，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中國社會面臨的問題也不可避免地增多了。在改革開放進行了十年之后，從1988年開始，我國開始出現通貨膨脹等問題，物價上漲一度引發了全國性搶購。在經濟發展遭遇嚴重挑戰的同時，一場嚴重的政治風波又發生了。1989年春夏之交，極少數別有用心的人利用黨在工作中的失誤和當時人民群眾對物價上漲的不滿，蓄意制造了一場動亂。復雜的國內局勢使一些干部出現了思想上的困惑。從1989年下半年開始“左”的思想又開始有所抬頭。尤其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后，一些理論家在報刊雜志上開始頻繁發表“左”的言論，甚至質疑中國正在進行的改革是社會主義的改革還是資本主義的改革。表面是提問，實際卻是指責改革開放姓“資”。這些“左”的思潮打著社會主義的招牌威脅改革開放的道路，嚴重阻礙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發展。偏巧此時國際政治格局也出現新的變化，東歐的社會主義國家一個個垮掉，世界社會主義運動走入低潮。一時間山雨欲來風滿樓，人們開始憂心忡忡，似乎又回到了那個“以階級斗爭為綱”時代的前夜。中國此時走到一個艱難的十字路口。中國的改革開放到底是前進還是后退，是繼續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還是以反“和平演變”為中心？

這就是當時中國改革開放的成長土壤，鄧小平對此十分焦慮。毛澤東曾說過，在中國的土壤里搞革命，馬克思那里沒有現成的答案。同樣，在中國的土壤里搞改革開放，馬克思那里也沒有現成的答案。我們“絕不能要求馬克思為解決他去世之后上百年、幾百年所產生的問題提供現成答案。列寧同樣也不能承擔為他去世以后五十年、一百年所產生的問題提供現成的答案的任務”［1］p291。中國在改革開放中遇到的問題是沒有現成答案的，必須要有符合中國國情但又脫離舊的條條框框的新思路新招數。1992年1月，88歲高齡的鄧小平毅然到南方視察，再次為改革開放鼓和呼。

2.全球化帶來的歷史機遇和中國社會主義發展滯緩之間的矛盾。“我們建國以來長期處于同世界隔絕的狀態，這在相當長的一個時期不是我們自己的原因，國際上反對中國的勢力，反對中國社會主義的勢力，迫使我們處于隔絕、孤立狀態。六十年代我們有了同國際上加強交往合作的條件，但是我們自己孤立了自己。”［2］p232的確，新中國成立后幾次時代發展的機遇我們都沒有抓住。20世紀50年代末60年代初，世界性科技革命興起，當西德和日本緊緊抓住機遇發展自己的時候，中國正在搞人民公社化、“大躍進”，到了60年代末70年代初發達國家正在進行技術更新換代的時候，中國卻在如火如荼地搞著“文化大革命”。即便是1978年當中國作出實行改革開放的戰略決策時，美國《時代》雜志卻質疑“他們的目標幾乎不可能按期實現，甚至不可能實現”。尤其是1989年6月開始，西方國家對中國開始實行經濟制裁，給中國的改革開放和經濟建設帶來了較大困難。蘇東劇變之后，他們對中國更是加大了制裁力度，試圖“以壓促變”。在這種情形下，鄧小平告誡全黨：“要冷靜、冷靜、再冷靜，埋頭實干，做好一件事，我們自己的事。”［1］p321我們在鄧小平的帶領下毫不動搖地堅持經濟建設這個中心，堅持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正確航向。到了20世紀90年代初，美國和西方主要國家經濟持續不景氣，歐洲貨幣體系出現危機，日本股市暴跌，西方國家逐漸意識到對中國進行經濟制裁只能讓他們自己失去中國這個巨大的市場，損失的是他們自己的經濟利益。于是，西方國家開始紛紛改善和中國的關系，逐漸放棄對中國進行制裁。從1990年下半年起，外國領導人開始訪華，到了1992年絕大部分國家恢復了和我國的經濟合作，西方國家對華投資也在不斷增長。

但此時，中國內部的發展還受阻于市場和計劃之爭，根本無法利用這些外部局勢改變的時機。到了1991年底，從1989年開始的歷時三年的治理整頓雖然基本結束，克服了經濟過熱和通貨膨脹，整頓了經濟秩序，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績，對外貿易也有所擴大，但是由于種種原因，發展的速度卻變慢了，緩緩地在5%左右徘徊。鄧小平在南方講話中指出：“治理整頓有成績，但評價功勞，只算穩的功勞。”［1］p377因為在他看來，低速度就等于停步，甚至等于后退。他說：“現在要特別注意經濟發展速度滑坡的問題。我擔心滑坡。百分之四五的速度，一兩年沒問題，如果長期這樣，在世界上特別是同東亞、東南亞國家和地區比，也叫滑坡了。”［1］p354的確，和周圍發展速度快的國家相比，步履蹣跚者遲早將會落伍。鄧小平深刻地洞察到當時的發展機遇是多么的重要，同時也憂心于中國這次抓不住發展的機會。他深知中國的發展是離不開世界的，把中國放在世界這個大格局中，一種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歷史責任感促使他發出感慨：“要抓住機會，現在就是好機會。我擔心失去機會，不抓呀，看到的機會就丟掉了，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1］p375

二、南方談話對深化改革開放的巨大推動作用

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精髓，南方談話是在總結改革開放15年基本經驗的基礎上提出的，并成為以后整個20世紀90年代改革開放的一個構想，在深化改革中起到了巨大的指導作用。正如胡錦濤指出的，南方談話 “從理論上深刻回答了長期困擾和束縛人們思想的許多重大認識問題，提出了對整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具有現實和長遠指導意義的重要思想，為推動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進入新階段作出了重大貢獻”［3］。

1.社會主義本質論，變與不變的統一。我國在改革開放前經歷的失誤是由于沒搞清“什么是社會主義，怎么樣建設社會主義”的問題，改革開放后遇到的種種困惑也是因為這個。鄧小平指出：“什么叫社會主義，什么叫馬克思主義，我們過去對這個問題的認識不是完全清醒的。”［1］p63然而，這種實事求是的說法卻被一些“左”的言論批評。

新中國成立后，由于歷史原因我們選定了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這在一定的歷史條件下是有其合理性的，也對于在低收入情況下實現社會公平以及鞏固新生的社會主義制度起到過積極的作用。但是計劃經濟體制畢竟只是粗放型經濟發展階段的產物，隨著經濟關系日益復雜，計劃經濟體制弊端開始出現，抑制了社會主義經濟的發展活力。盡管后來我們將工作重心轉到經濟建設上來，認識到我國所要解決的主要矛盾已經成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但是在具體認識上大部分人還是在傳統的思維圈子里打轉，主要就是把社會主義的本質等同于經濟手段，認為社會主義最顯著的標志就是公有制和計劃經濟。正是由于這種思維模式的拘泥，改革開放難以進一步深入。其實，從改革開放一開始，不論是鄉鎮企業的異軍突起還是建立特區，不論是城市改革搞廠長責任制還是鼓勵私營經濟和個體經濟，總是有 “左”的聲音蹦出來問一問姓“資”還是姓“社”，改革開放初期的一些最實質性的進步都難逃姓“資”姓“社”的詰難。

從20世紀70年代末鄧小平的講話里就開始提到市場經濟。1979年11月，鄧小平就指出：“市場經濟不能說只是資本主義的，社會主義也可以搞市場經濟。這是社會主義利用這種方法來發展社會生產力，把這當做方法，不會重新回到資本主義。”［2］p2361980年4月，鄧小平又指出：“經濟長期處于停滯狀態總不能叫社會主義。人民生活長期停止在很低的水平總不能叫社會主義。”［2］p3121982年9月，黨的十二大報告又提出“計劃經濟為主，市場調節為輔”的原則。這是黨的正式文件中第一次出現“市場”二字。1984年10月，黨的十二屆三中全會通過的《關于經濟體制改革的決定》第一次明確提出社會主義經濟是“公有制基礎上的商品經濟”，指出商品經濟的充分發展是社會主義經濟發展不可逾越的階段。鄧小平對此高度評價，認為這是個好文件，因為這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和中國社會主義實踐相結合的政治經濟學”［1］p83。在1992年南方談話中，鄧小平的論述更加科學而到位。他說：“計劃多一點還是市場多一點，不是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本質區別。計劃和市場都是經濟手段。社會主義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1］p373這就明確地把社會主義的本質和經濟手段區別開來。

仔細分析，鄧小平強調的這種區別指的就是政治制度的不變和經濟體制的改變。鄧小平說過，搞改革當然要改掉很多東西，但最大的不變是社會主義制度不變，老祖宗不能丟。因此，我們必須堅持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堅持黨的領導地位。總之，這些最本質的東西始終不變。他指出：“堅持黨的基本路線要管一百年，動搖不得。”［1］p370同時，變化的是我們的社會主義基本制度要和市場經濟體制有機結合。這種變和不變如何有機結合？鄧小平給出了答案：“在改革中我們始終堅持兩條根本原則，一是以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為主體，一是共同富裕。”［1］p142堅持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的主體地位是體現社會主義本質的前提，只要堅持公有制的主體地位就可以避免兩極分化，但是社會主義的本質特征和根本目的是共同富裕，因此就要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鄧小平對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這個主題的精辟闡述，是他對這一問題長期思索的結果，使我們黨對社會主義本質的認識實現了一個新的飛躍。通過南方談話，我們對變和不變的統一有了正確的認識，即改革不是要否定和拋棄我們的社會主義基本制度，而是社會主義制度的自我完善。我們的基本政治制度是不變的，變的是束縛生產力發展的經濟體制。

2.提出 “三個有利于”，區分政治標準和生產力標準。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明確指出，無產階級奪取政權后，應該想盡一切辦法來發展社會生產，盡可能地增加生產的總量。毛澤東在1945年黨的七大上也指出：“中國一切政黨的政策及其實踐在中國人民中所表現的作用的好壞、大小，歸根到底，看它對于中國人民的生產力的發展是否有幫助及其幫助之大小，看它是束縛生產力的，還是解放生產力的。”生產力是一切社會發展的最終決定力量，社會主義制度的鞏固和發展必須依靠解放和發展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是顯示社會主義優越性最基本最有說服力的標志。“社會主義如果老是窮的，它就站不住了。 ”［2］p191

從歷史看，不顧生產力發展的政治掛帥使中國吃了很大的虧。革命戰爭年代，“左”的錯誤給革命造成極大破壞，危害時間也最長。新中國成立后，從1957年到1978年“左”的危害又嚴重阻礙了社會主義事業的發展。盡管十一屆三中全會制定了現代化建設“三步走”的發展戰略，勇敢地打開了對外開放的大門，但也依然受到“左”的思潮的影響。鄧小平說，“現在有右的東西影響我們，也有左的東西影響我們。根深蒂固的還是 ‘左’的東西”，“‘左’的東西在我們黨的歷史上可怕啊”［1］p375。 這些都說明了鄧小平的擔心和警惕。鄧小平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他指出，革命是解放生產力，改革也是解放生產力。改革開放邁不開步子，不敢闖，說來說去就是怕資本主義的東西多了，走了資本主義道路。要害是姓“資”還是姓“社”的問題，判斷的標準應該主要看是否有利于發展社會主義社會的生產力，是否有利于增強社會主義國家的綜合國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這就是判斷改革開放是否成功的唯一標準。

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之一就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經濟沒搞好，就會使社會主義失去優勢失去吸引力，就會引起人民的不滿。當時蘇東劇變，不是因為馬克思主義不靈了，而正是因為黨的指導思想從根本上背離了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放棄了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立場。蘇東劇變的深層次原因在于經濟基礎，經濟體制不適合經濟發展的需要，經濟危機造成人民生活困苦。波蘭黨的一位負責人在談到波蘭黨失敗的教訓時候就說：對于執政的共產黨來說，經濟建設搞好了，其他一切問題都好辦。經濟搞不好，群眾不擁護，說話沒人聽，就有喪失政權的危險。［4］p11因此，經濟是否發展好，改革開放是否成功，一切還是要以“三個有利于”為標準。譬如在“三資”企業問題上，一些人總認為“和平演變”是來自經濟領域，認為“多一份外資，就多一份資本主義”。對此，鄧小平說：“按照現行的法規政策，外商總是要賺一些錢。但是，國家還要拿回稅收，工人還要拿回工資，我們還可以學習技術和管理，還可以得到信息、打開市場。因此三資企業受到我國整個政治、經濟條件的制約，是社會主義經濟的有益補充，歸根到底是有利于社會主義的。 ”［1］p373可見，以“三個有利于”標準來衡量，一切符合“三個有利于”的所有制形式、經營方式和組織形式都是可以大膽用來為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服務的。尤其是在科技革命迅猛發展的時代、經濟全球化的浪潮下，我們必須實行對外開放，正確對待資本主義社會創造的現代文明成果。“社會主義要贏得與資本主義相比較的優勢，就必須大膽吸收和借鑒人類社會的一切文明成果，吸收和借鑒當今世界各國包括資本主義發達國家的一切反應社會化生產規律的先進經營方式、管理方法。 ”［1］p373

應當認識到，只有把經濟建設搞上去，才能顯示社會主義優越性，才能防止“和平演變”。否則，只是為了防止“和平演變”就固步自封，把資本主義中有利的東西也拒之門外，那無疑是本末倒置。“現在，周邊的一些國家和地區經濟發展比我們快，如果我們不發展或者發展太慢，老百姓一比較就有問題了。”［1］p375“為什么‘六四’以后我們國家能夠很穩定？就是因為我們搞了改革開放，促進了經濟發展，人民生活得到了改善。”［1］p371“人民，是看實踐。人民一看，還是社會主義好，還是改革開放好，我們的事業就會萬古長青。”［1］p381發展才是硬道理，只有讓改革開放的成果惠及人民，人民才能擁護社會主義事業。

3.保持頭腦清醒，放大膽子搞創新。在南方談話中，鄧小平曾指出：“改革開放膽子要大一些，敢于試驗，不能像小腳女人一樣。看準了的，就大膽地試，大膽地創。沒有一點創的精神，沒有一點‘冒’的精神，沒有一股氣呀、勁呀，就走不出一條好路，走不出一條新路，就干不出事業。不冒點險，辦什么事情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萬無一失，誰敢說這樣的話？一開始就自以為是，認為百分之百正確，沒那么回事。對的就堅持，不對的趕快改，新問題出來抓緊解決。”［1］p372當時，中國周邊國家的經濟發展飛速，到了20世紀80年代中國周邊的一些國家和地區，尤其是“四小龍”的臺灣、香港、韓國、新加坡的經濟發展遠遠超過了中國，完成了經濟結構的轉換，世界經濟重心已經悄悄東移。如果這個時候我們還謹小慎微，畏手畏腳，那就只會錯失發展的良機。因此，鄧小平強調加速發展，步子放大一點。

當然這不是說鄧小平鼓勵不切實際的高速度，經濟的發展應該和國力相適應。在我國經濟發展的過程中，確實出現過片面追求不切實際的速度和指標的做法。改革開放后，我國的現代化建設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新成就，國家經濟實力顯著增長。國民經濟重大比例關系進一步趨于協調，農業經濟快速發展尤其是農村產業結構調整和承包責任制的落實促發了鄉鎮企業的異軍突起，人民生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改善，對外開放也取得可喜成績，吸引了大量外商投資。但經濟升溫的同時，通貨膨脹的矛盾也開始逐步升級，到了1988年，物價改革直接引發了全國性的搶購風，導致整個經濟秩序的紊亂，并引發社會秩序和政治秩序的振蕩，伴隨而來的還有各種腐敗丑惡現象。因此，一旦提到加快發展，人們總是很擔心出現類似的問題。但是，鄧小平也說，“對于我們這樣的發展中大國來說，經濟要發展快一點，不可能總是那么平平靜靜，穩穩當當”［1］p377。不可否認，經濟體制改革本來就是一場影響到社會方方面面的變革，“特別當改革深入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人們開始困惑；而當發現有人以種種不正當或非法手段在改革過程中獲取利益，成為暴富，特別是有些官員以權謀私，腐敗墮落，社會風氣大有惡化趨勢的時候，人們又開始不滿”［5］p308。但是，我們不能因為有這樣那樣的風險就關閉國門停止改革。所以，鄧小平一方面鼓勵大膽創新，“膽子要大一些，敢于試驗，看準了的，就大膽地試，大膽地創”，比如“證券、股市，這些東西究竟好不好，有沒有危險，是不是資本主義獨有的東西，社會主義能不能用。允許看，但要堅決的試”［1］p373。鄧小平說“怕什么”，對了就放開，錯了就糾正，關了就是了。我們不能為了怕犯錯誤，就畏手畏腳裹足不前，降低發展的速度。1992年5月21日，上海市交易價格限制全部取消，那一天成為中國股票的真正誕生日，僅三天時間股市價格上漲570%。鄧小平始終認為， “不敢解放思想，不敢放開手腳，結果是喪失時機，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1］p391。必須抓緊時機發展自己，力爭使我國的經濟隔幾年上一個新臺階。但另一方面，鄧小平也強調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強調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強調黨的基本路線不能動搖。尤其要反腐敗，促進黨風和社會風氣的好轉，加強精神文明建設。這里鄧小平說的正是上層建筑對經濟基礎的反作用，只有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改革開放才能沿著健康的方向發展，只有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才不會犯大錯誤，即使出現問題也容易糾正。

三、南方談話催生的改革開放燎原之勢

南方談話體現的首先是一種實事求是的科學精神，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鄧小平曾說：“國外有些人過去把我看做是改革派，把別人看做是保守派。我是改革派，不錯，如果要說堅持四項基本原則是保守派，我又是保守派。所以，比較正確的說我是實事求是派。”［1］p249南方談話同時又體現了一種解放思想的革命膽略。“一個黨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如果一切從本本出發，思想僵化，迷信盛行，那它就不能前進，它的生機就停止了，就要亡黨亡國。”［2］p143正是這樣一個講究實事求是、充滿著解放思想精神的重要談話對隨后即將召開的黨的十四大產生了重要的主導性作用，為中國今后幾十年的改革開放勾畫了一個初步而重要的輪廓。在十四大上，江澤民的報告確定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是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的目標。這一目標確立之后，黨中央按照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要求，采取了一系列重大措施，改革從此全面鋪開。1992年一年，我國共計新批準開放5個沿江城市、18個內陸省會城市、13個沿邊城市和34個開放口岸，從而初步形成沿海、沿江、沿邊、內陸，東、西、南、北、中的全方位開放新格局，不僅如此，對外開放還深入到新的領域，金融、保險、旅游、交通運輸、房地產等等也開始允許進行外商試點投資。［6］p135從此，西方國家的商人紛紛加入投資外商的行列，中國對外經濟空前活躍起來。1992年國內生產總值增長了12.8% ，此后“九五”期間，中國經濟一直以10%以上的速度增長，進入了前所未有的快速發展之路。現在看來，當年所取得的成績在某些方面甚至是之前改革開放取得成績的幾倍甚至是十幾倍。

鄧小平曾經預計，“恐怕再有30年的時間，我們才會在各方面形成一整套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在這個制度下的方針、政策，也將更加定型化”［2］p372。如今，實行改革開放已經34年了，南方談話也已經過去了20年，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經驗越來越豐富，但是解放思想不是一勞永逸的，改革開放的每一步都需要我們黨不斷地解放思想。當前，我們的改革開放已經進入深水區，正如當年鄧小平在改革開放中遇到的種種質疑，現在我們要建成更加完善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就會遇到更多的新問題新困難。因此，我們必須繼承和發揚鄧小平南方談話的精神，進一步展現中國共產黨人對與時俱進實事求是的不懈追求，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推向又一個發展的高峰。

［1］鄧小平文選(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2］鄧小平文選(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3］胡錦濤.在鄧小平同志誕辰100周年紀念大會上的講話［J］.求是，2004(17).

［4］張靜如.中華人民共和國發展史(第五卷)［M］.青島：青島出版社，2009.

［5］郭德宏，李玲玉.中共黨史重大事件述評［M］.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2005.

［6］魯兵.海南歷史文化大系·海南特區發展史論［M］.海口：海南出版社、南方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