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林
北京師范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2009級音樂系 北京 100875
作為藝術工作者,或即將成為一名藝術工作者,無論是視覺藝術還是聽覺藝術,多少都應該了解些美學。隨著時代的前進,人們對于音樂的審美也在變化,在不斷嚴格地繼承著古典樂派的傳統演奏風格的同時,為了緊隨時代的步伐,現代音樂工作者不得不在音色上加以變化,以符合當代人的審美要求。現就以琵琶作為載體,討論現代琵琶音色的審美。
但談論起審美,就不得不先說說音樂美學是什么。其本屬哲學范疇,討論音樂的本質,內容,與現實的關系等等。當然,心理也是音樂美學研究的重點。音樂美學是這樣定義的:從音樂藝術總體的高度研究音樂的本質和內在規律性的基礎理論學科。當然,不同的學者對于音樂美學的定義也是不同的。例如繆天瑞在他的《音樂美學史概觀》中說:“音樂美學是研究音樂的感受、音樂的理解及條件,與音樂的效果及原因的一種學術。”由此看來,音樂的審美就不能孤立地以客觀的角度來審視。而要考慮到演奏者主觀的內心世界與情感生活。那么,音色的變化更是演奏者心理情感變化的重要體現。為了適應現代人情感的需求,音色是改變音樂審美的重要因素。
音色,即樂器能發出的不同的聲音的品質。不同的樂器有不同的音色。同一件樂器也有不同的音色,后者是更高境界的審美。眾所周知,聲音分為噪音與樂音,而筆者認為音色是一種美的樂音。不過這也不能以偏概全,因為有很多打擊樂便是以噪音為音樂的,在琵琶的不同風格流派中,浦東派的音樂有很多便是噪音美。例如林石城的《平沙落雁》。那么,音色即是一種抽象概念,每個人的理解不同,因此演奏的樂曲也沒有雷同。
做藝術,無疑是在做美的事情。在中國古代美學中,古人講求藝術在心靈上的空靈,精神上的淡泊。要達到深度的美感,發現深層次的美。那我們的感情是要經過一番洗滌的,客服了小己的私欲和厲害計較。“藝術心靈的誕生,在人生忘我的一剎那,即美學上所謂‘靜照’。靜照的起點在于空諸一切,心無掛礙,和世務暫時絕緣。”因此在我們演奏的過程中,一定要保持心靈上的空靈感,“忘我”,忘掉塵世中的我,達到精神上的空靈。在用手指彈奏琴弦時,要用心去感受自己的控制,音色等等。只有把自己的感情融入音樂,那演奏出的音色,才能給聽眾帶來精神上的高度共鳴。在彈奏時,越多的欲望雜念都是你靜心思考的越大阻礙,使你的演奏趨于形式化。
藝術源自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因此,美感的尋求當然也來自己生活。
宗白華在他的《美從何處尋》中講到:“專在內心搜尋是達不到美的蹤跡的,美的蹤跡要自然、人生、社會的具體形象里去找。但是心得陶冶,心的修養和鍛煉是替美的發現和體驗做準備的。”由此可以與宗老達成共識,演奏的空靈狀態是發現美的前提,而空靈的狀態也是要鍛煉的,不是每一位大師生來就是毫無欲望的。
回到主題情感審美,既然美源于生活,那么藝術家的生活就是美的源泉。《樂記》中曾說: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這也說明了,“樂”的發生源于創作主體的情感波動,而情感的波動則是由于受外物感化。那么能感化人的一定是適時的,情感所需的音色。我曾聽過一場音色極差的音樂會,整場音樂會中,我都試圖在她的演奏中極力的尋找美感,但是糟糕的音色讓我一點都不能走進她蒼白的內心,真是一次糟糕的旅程。讓我至今都難忘。好的音色是演奏者自己內心的獨白與歌唱。就在前幾天,我聽一個很好的演奏家說她每次演奏完都覺得嗓子干燥,因為她動用了全身心的投入去內心歌唱。這就是演奏者所要達到的內緊外松的演奏狀態。筆者從前也走入過音色的盲區,并且至今也在不斷的尋找什么是好的音色。如果有人說,好的音色一定是厚的、圓潤的、靈動的,那么我想他一定是理解狹隘了,因為音色沒有固定的界限,也不能單單用這些詞匯去衡量描述它。音色是一種情感的產物,不同的情感需要不同的音色去闡釋。因此,音色是一個人個性的展示,是一個演奏家內心的追求。
不同的音樂作品需要演奏者用不同的情感去表達。自從配器豐富了音色后,人們的欣賞也豐富了起來。我們的審美情感就是要從不同的音色表現力上,通過聯想、想象等心理過程,把音色要素轉化成我們的情感感受。這一點對于無論是演奏者還是欣賞者都是有意義的。演奏者需要某種聯想為依托表達自己的內心,而受眾者則通過音色接受這種表達。這就是為什么受眾者可以在音色上與演奏者發生共鳴。中國古代著名的《高山流水》的故事就是這樣的由來。
接下來再說說音色欣賞力的培養,我曾讀過克萊夫貝爾的《藝術》一書。書中作者以時間為縱軸線,以美學的進程為橫軸線。從原始藝術到中世紀、文藝復興、工業革命時代、最后為現代文藝運動的興起,作者還展望未來,給未來提點充分有用的建議。作者開篇就論述了自己對美學的觀點,他把線條和顏色的這些組合和關系,以及這些在審美上打動人的形式稱作“有意味的形式”。這是能喚起我們審美情感的所有對象,是我們共同本質屬性。他還強烈地批評了人們對“美”這個字的濫用!我們經常使用“美”這個字。比如:美得蝴蝶、美得鮮花、美得美女。作者還強調在某些人當中有著一致性的看法。即,世界上最美得東西就是美女,其次,則是一張畫著美女的畫。我們不是故意去混淆、濫用美。只是我們從來不知道一幅畫怎樣打動我們,我們所見的都是從我們身邊穿行過往的美女,而沒有去展覽館看過更多的畫展,也沒有特定的情形來容我們學習欣賞。
音樂之于美術是想通的,在現代快餐文化中,人們的審美也早以被大眾廣告所“催眠”。而這些美終究是經不起推敲的。是沒有生命力的。我們需要真正坐下來去音樂廳欣賞有生命力,對生活有真、善、美感悟的音樂,這樣才能凈化我們的心靈。我們要有意識的去區分鑒別好的音樂,然后去感受好的音樂的音色。這是一個慢慢培養的過程。
當我們粗淺的想把音色一語概之的時候,才發現音色是一個極具抽象意義的課題。它是抽象是無法用文字來描述的。它存在的重要性在于音色的共鳴可以達到情感的共鳴。而達到情感的共鳴也正是音樂存在的意義。它的產生之于演奏者不同的心境,因此音色追求是音樂工作者需要一生去詮釋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