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簡?愛》一經問世就受到了各國讀者的廣泛關注。該作品以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生活經歷為原型,成功塑造了一個敢于抗爭壓迫勢力、掙脫宗教束縛、追求精神平等的新時代女性,體現了在父權社會中女性渴望獨立、自由和平等,對當今社會女性意識的覺醒有著現實意義。本文以故事發展順序為脈絡,從抗爭的性格和追求平等愛情兩方面對該作品進行女性主義解讀,并簡要分析其對當今社會的影響。
[關鍵詞] 《簡?愛》;女性主義;抗爭;平等
《簡?愛》是英國19世紀著名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代表作,該作品一經問世就受到廣大讀者的追捧。作者成功塑造了一個性格堅強,獨立自主,敢于抗爭和追求平等的女性,這一形象已經成為人們心中永遠的經典。這部作品是以夏洛蒂?勃朗特自身生活經歷為原型,彰顯出強烈的女性意識。本文擬從兩個方面對該作品進行女性主義解讀,并簡要分析其對現代社會的影響。
一、勇于抗爭的性格
簡自幼父母雙亡,在舅舅家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舅舅過世后,她受盡了舅母的虐待,表兄妹的欺凌和仆人的歧視,過著孤苦無依的生活。但是簡并沒有向悲慘的生活低頭,年幼的她自尊自愛,敢于反抗生活中的壓迫。表哥約翰里德打罵她時,她勇于回擊,不顧一切地跟他對打起來;當舅母嚷著叫自己的孩子遠離她時,她高喊“他們不配和我在一起”[1];當她被囚禁在空房中時,從內心發出“不公正”的吶喊。由此可見,孩時的簡已經萌發獨立、崇尚自我的天性。
當舅媽容不下簡,把她送到勞渥德孤兒院,簡從一個地獄邁向了另一個地獄。在孤兒院,生活條件非常惡劣,教師常常因莫須有的罪名體罰學生。對于這一切,簡同樣沒有逆來順受,仍然保持堅強不屈和頑強的抗爭精神,這種精神不僅體現在簡不甘忍受上層階級的壓迫,同時也體現在對當時宗教教義的無視。這一點同她的朋友海倫形成鮮明的對比。海倫在宗教的麻痹下信奉苦行主義,對一切壓迫勢力屈辱順從。宗教在當時維多利亞時代是統治人們思想的一個強有力的武器,上至國王王后,下至黎民百姓,其思想都被宗教束縛著,她們把一切苦難都看作是上帝的安排,用教義說服自己忍受。海倫就是當時社會中女性形象的典型代表。她認為人生來就是贖罪的,只有通過不斷的懺悔才能得到上帝的救贖。年幼的簡卻不理會宗教的教義,她認為這種苦行主義只能讓壓迫階級更加瘋狂地實施惡行,受壓迫的人不能向命運妥協,應該進行反抗,為自己爭取自尊和自由。[2]她對校長和老師們的惡行痛恨至極,憤怒地對海倫說:“假如她用那根條子打我,我要從她手里奪過來,并且當面折斷它。”“如果大家老是對殘酷、不公道的人百依百順,那么那些壞家伙就更要任性胡來了,他們會什么也不懼怕,這樣也就永遠也不會改好,反而越來越壞,當我們無緣無故挨了打,我們一定要狠狠地回擊。”[1]由此可見,在一個社會動蕩、新舊價值交鋒的維多利亞時期,在男性唯我獨尊的父權社會中,簡這種堅強不屈的性格,敢于向惡勢力和宗教進行反抗的精神體現了新時代女性的崛起。
在維多利亞時代的父權社會中,森嚴的等級制度和各種清規戒律使女性毫無地位而言,無論在社會上還是家庭內部她們都沒有發言權,對于一切都逆來順受。夏洛蒂?勃朗特塑造的簡的形象和她自身生活經歷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夏洛蒂?勃朗特的童年生活極其不幸,5歲時母親因病去世,全家靠父親微薄的收入維持生活。在寄宿學校讀書的日子給她留下深刻印象。學校里教學條件極差,校規卻非常嚴厲,夏洛蒂的兩個姐姐因在學校感染上風寒而去世,小說中海倫就是以她的姐姐為原型撰寫的。由于父親在家中教夏洛蒂和妹妹讀書寫字,后來她們去做家庭教師補貼家用。但是由于不能忍受上層社會對家庭教師的歧視,最終放棄了這個職業。她們還試圖開辦學校,也以失敗告終。艱難的生活和事業上的舉步維艱使夏洛蒂開始思考在男尊女卑的社會中婦女的生活、地位和權利。她在作品中特賦予了簡不同尋常的特征,并通過她為生活在當時社會環境中的女性吶喊。[3-4]
二、平等自由的愛情
簡與羅切斯特的愛情故事是這篇小說的主要內容,簡對待愛情的態度更加彰顯了新時代女性的特征。她認為愛情應該建立在精神平等的基礎上,而不應該取決于社會地位、個人財富和其他外在條件。簡個子矮小,長相一般,但是卻有著平常女子所沒有的聰慧和堅強。盡管羅切斯特是一名富有的莊園主,簡只是處于仆人地位的家庭教師,但簡絲毫沒有感到兩人之間有任何差距,她對羅切斯特的愛情高尚而淳樸。她說:“真正的幸福,在于美好的精神世界和高尚純潔的心靈。”[1]在當時等級森嚴的社會制度下,地位卑微的女性是不敢奢望嫁給上流社會的人。簡雖然生活坎坷卻仍然充滿憧憬,不為物質而屈服,只為真實純粹的愛,這種思維境界在當今社會也值得我們學習。作為當時男權社會權力的象征,羅切斯特認為閣樓上的瘋妻子是邪惡的魔鬼,毫無世俗經驗的簡是純潔的天使,是光明,是他幸福的源泉,生活的希望。而簡卻毫不掩飾地告訴羅切斯特:“我不是天使,就是死也不會是,我將永遠是我自己。”[1]簡的這番話表明她并沒有被愛情沖昏頭腦,對愛情有著清醒的認識,她不愿讓羅切斯特把她過度美化,赤裸裸地表明自己沒有那么完美。簡在愛情中的態度與世俗觀念“格格不入”。她不穿華麗的服裝,不濃妝艷抹,在她看來,只要真心地愛對方,不用借助外界來增加愛的砝碼。“我不愿穿上宮廷貴婦人的衣服,就像我不愿看見你用舞臺上的服裝打扮一樣,而且,我不說你漂亮,雖然我非常愛你;太愛你了,不能奉承你,你也別奉承我。”熱戀中的簡仍保持獨立的自我,不為追求男性的愛戀而改變自己。盡管簡內心深愛著羅切斯特,但是并沒有把自己的全部都寄托在羅身上,她不想成為男性的附屬品,她要保持獨立的人格,這種獨立人格體現在簡經濟上的獨立。她接受羅切斯特的求婚卻并不接受他婚前的各種饋贈,她提出在婚前要繼續當家庭教師,要用自己的錢買結婚衣服。“你什么也不用給我,除了……”“除了你的尊重。”[1]簡深知只有經濟上的獨立才能從根本上獲得人格的獨立,才能得到精神上的平等。這種在愛情中經濟獨立的觀念同樣也是新時代女性的特征,是父權社會中女性新思想的一種表現。
夏洛蒂?勃朗特塑造的簡的形象是理性與感性的統一體。簡的理性為她的生活提供指導,使她的思想具有獨特的敏銳,引導著簡的覺醒,同時簡性格中感性的一面又讓她成為感情豐富的人。她瘋狂地愛上了羅切斯特。當她得知羅切斯特有妻子時,她的理性指導她放棄這段感情,盡管羅切斯特告訴她這是一場沒有愛情,魯莽的婚姻,盡管他在言辭中拼命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大力渲染伯莎家族的疾病,但強大的理性力量使簡沒有成為感情的奴仆。“我告訴你我非走不可!”我回駁著,感情很有些沖動。“你難道認為,我會留下來甘愿做一個對你來說無足輕重的人?你以為我是一架機器?——一架沒有感情的機器?能夠容忍別人把一口面包從我嘴里搶走,把一滴生命之水從我杯子里潑掉?難道就因為我一貧如洗、默默無聞、長相平庸、個子瘦小,就沒有靈魂,沒有心腸了?——你不是想錯了嗎?——我的心靈跟你一樣豐富,我的心胸跟你一樣充實!要是上帝賜予我一點姿色和充足的財富,我會使你同我現在一樣難分難舍,我不是根據習俗、常規,甚至也不是血肉之軀同你說話,而是我的靈魂同你的靈魂在對話,就仿佛我們兩人穿過墳墓,站在上帝腳下,彼此平等——本來就如此!”[1]這些經典的對白充分表現簡信奉平等自由的愛情。這種平等不只是墜入愛河中男女雙方的平等,更是在萬千男性面前所有女性的平等自由。簡認為如果她和羅切斯特結婚,首先兩個人在這段復雜的婚姻面前地位不平等,簡并不是羅切斯特惟一的妻子;其次對羅切斯特的瘋妻子不公平,不管她的身體狀況如何,在法律上仍然是夫妻,簡不允許自己以第三者的身份成為莊園的女主人。最終簡在自尊、良知的引導下毅然離開了桑菲爾德,以撕心裂肺的代價來換取人格的尊嚴和道德的純潔。
出走的簡在沼澤居巧遇了她的表兄妹,并在表姐妹的幫助下重新獲得了女性堅強的力量。當表兄向她求婚,要她以妻子和助手的身份隨他一起去印度傳教,簡不愿意接受他的安排,因為簡認為他只是按照上帝的旨意把婚姻當做人生中必須完成的一個程序,他愛的不是自己,是上帝,這違背了愛情的本意。簡始終不能忘記逝去的愛戀,每時每刻都牽掛著羅切斯特。當她聽說羅切斯特破產并一無所有的時候,她終于按捺不住,聽從了內心的召喚,重新回到了羅切斯特的身邊。她沒有羅徹斯特身體上的殘缺而棄之不顧,相反,她像從前一樣對他一如既往,因為他們在精神上是平等的,這種對平等自由愛情的向往指引著簡尋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夏洛蒂?勃朗特賦予了簡超出那個時代承載的先進思想,采取平等自由的愛情態度。這種平等體現在雙方愛人精神上的平等,即從內心的彼此欣賞和愛慕, 不是因為外在因素。羅切斯特被簡的聰慧打動,簡被他的平易近人所吸引;這種平等建立在道德基礎上,體現在雙方愛的權利的平等。當簡得知羅切斯特還有一位妻子,盡管瘋了,但是這種婚姻對簡是不公平的,對那位瘋妻子更是不公平。簡所堅持的平等自由的愛情態度最終也使他收獲幸福。夏洛蒂?勃朗特通過簡向我們傳遞了一個聲音,那就是女性在選擇愛情時要有自己的判斷力,要有自己的人格和尊嚴,要和男性在精神上平等對話,這樣才能獲得真正的愛情,永恒的幸福。
三、《簡?愛》中女性主義對社會的影響
在19世紀維多利亞時代,女性在政治和經濟上雖取得了一定的地位,但是遠遠沒有達到同男性平等。夏洛蒂?勃朗特的這部作品讓我們看到那個年代開始覺醒的女性意識,聽到了女性擺脫等級制度束縛的吶喊。作者塑造的簡面對階級壓迫勇于抗爭,面對宗教思想捆綁敢于掙脫,面對愛情不畏懼階級鴻溝,追求自由平等和人格獨立。小說中蘊含的豐富的思想性和廣泛的社會意義具有極強的現實價值。在當今社會,女性有獨立的經濟來源,不再以婚姻作為惟一存在的方式,[4]她們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在社會中謀得一席之位。簡是新時代女性形象的縮影,她號召女性勇于同不合理的社會制度和道德標準作斗爭,勇于追求平等和自由,從而實現真正意義上的自我。
[參考文獻]
[1][英]夏洛蒂?勃朗特.簡?愛[M].祝慶英,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0.
[2]金瓊.維多利亞女性文學與中國現代女性文學[J].外國文學研究,1999(02).
[3]Showalter Elaine.A Literature of Their Own: British Women Novelists from Bronte to Lessing[M].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77:13.
[4]陳暢.淺析《簡?愛》的女性主義意識[J].重慶科技學院學報,2011(15).
[作者簡介]張偵(1984— ),女,河北衡水人,碩士,華北電力大學科技學院助教。主要研究方向:外國文學和外語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