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疆平叛記
2012-07-13 05:15:53
電影文學 2012年15期
（上、下集）
編?。和鮼喥诫娪皠”綧OVIE LITERATURE
MOVIE LITERATURE電影劇本上 集
序幕
碧空萬里，陽光燦爛。戰旗迎風獵獵，行軍號聲陣陣。
一支龐大的中國人民解放軍隊伍，排著四路縱隊，邁著整齊的步伐，走出軍營。他們一個個全副武裝，精神抖擻，雄姿煥發。
軍營門口掛著“中國人民解放軍西北野戰軍”的牌子。
軍營里面又開出四輛吉普車，車上坐著部隊首長，從行進的隊伍旁邊駛過，走上西去的公路。
軍歌響起：
向前！向前！向前！
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腳踏著祖國的大地，
背負著民族的希望……
疊?。?/p>
夾道的群眾向西去的部隊揮手致意。
部隊首長頻頻揮手，向熱情的群眾致謝。
西行的隊伍，見頭難見尾，步兵、炮兵、騎兵、坦克，汽車運輸部隊，騾馬車隊。
推出片名：東疆平叛記
1.新疆迪化市大十字街 日
報販吆喝著：“《新疆日報》號外號外！陶峙岳將軍率駐疆警備部隊通電和平起義，包爾漢主席代表新疆省政府通電擁護新疆和平解放！”
市民爭相購買報紙。
2.美國駐迪化領事館二樓辦公室 日
總領事包懋勛與秘書麥克南倚窗望著街面上爭相看號外、奔走相告的人們，表情失望。
包懋勛：“沒想到蔣介石的國軍慘敗得這么快！唉！”
麥克南：“真像中國人說的，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包懋勛走到辦公桌后坐下，拿出一份文件翻了翻，說道：“麥克南先生，速去通知去年八月成立的那個‘反共反蘇反三區革命委員會的人，于東疆天山開個會！趁共軍尚未進疆之機，制造混亂，策反國軍，把共軍阻擋在新疆之大門外！”
“總領事先生，這個‘三反革命委員會非常重要，它將在新疆未來發展的局勢中，起改天換地、扭轉乾坤的作用！”
3.阿爾泰山夏牧場 日（回憶）
夏牧場位于阿爾泰山與它的一個子系山脈的中間，自西北向東南走向，是一條寬闊的峽谷。一股清流沿峽谷而出，婉如一條白色錦緞飄落在碧綠的草地之中。河兩邊散落著一頂頂灰白色的氈房。氈房外，女主人在忙著烤馕，擠牛奶，做酸奶疙瘩。
河兩岸的平地、山坡一片碧綠，羊兒在其間入沒，像白云朵朵飄落在人間。羊兒的陣陣咩咩叫聲，加上哈薩克牧人粗獷的歌聲，交織成一支美妙的交響樂，回響在山谷，好一派安詳的牧場美景。
一個儼如“帕夏”（王）的碩大而漂亮的氈房門口站有2名守衛，四周還有20多人在轉悠著。
4.大氈房內 日
這里正在召開會議，一橫幅上用哈文、漢文書寫著“反共反蘇反三區革命委員會成立大會”。
參加會議的有100多人，從穿著看，有哈薩克人、俄羅斯人、維吾爾人、塔吉克人、吉爾吉斯人、蒙古人，還有國軍軍官數人，他們整齊地盤坐在地氈上。
畫外音：“正上方坐著美國總領事包懋勛和秘書麥克南、阿山專署前專員烏迪拜爾根、天山專署專員阿不力孜?哈力克（漢名饒樂世）、伊犁代表庫蘭?阿呂斯坦、塔城代表布爾科特、迪化代表賈尼木汗，還有國民黨保密局迪化站站長劉靜茹?！?/p>
隨著畫外音，鏡頭逐一搖過所介紹的人物。
與會者面前的白布上都擺放著切好的哈密瓜、晶瑩的葡萄以及馕塊，三位哈族婦女彎著腰，提著銅壺，來回忙著給客人倒著奶茶。
包懋勛主持會議：“今天到會的都是各族的英雄、勇士，代表著新疆各民族的利益，我代表美利堅合眾國支持你們‘反共反蘇反三區政府的革命行動。下面歡迎三反革命委員會主席、哈薩克的‘巴圖爾烏迪拜爾根講話！”
熱烈掌聲。
烏迪拜爾根：“賽倆目（問候辭），非常感謝真主。安拉（與真主同義，均為主宰意思）在創造阿丹圣人時，對天使們說‘我必定在大地上設置一個代理人。我就是真主派來的代理人。是安拉派我生長在這個鐵器時代來恢復黃金時代的，我的名字烏迪拜爾根就是真主賜給的意思。為光復安拉的事業，爭取民族利益的英雄隨我來！快拿起武器，否則就違背了我們祖先留下的精神與傳統。我上天，你們就是我的翅膀，我下地，你們就是我的尾巴！”
眾人狂呼：“烏迪拜爾根巴圖爾（英雄）！”“烏迪拜爾根帕夏！”
包懋勛：“接下來請三反委員會副主席、天山專署專員阿不力孜?哈力克宣布三反革命委員會對各大隊軍官的任命?！?/p>
阿不力孜接著宣布：“總司令烏迪拜爾根，副總司令阿不力孜、庫蘭。第一大隊隊長胡爾滿，第二大隊隊長哈巴斯，第三大隊隊長薩合道拉，騎兵團團長馬拉提，蒙古隊隊長布爾布加甫，歸化隊由烏迪拜爾根指定?！?/p>
麥克南：“美國支援各種輕重武器1560件，子彈20萬發，迫擊炮炮彈5千發！”
包懋勛：“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國軍保密局迪化站站長劉靜茹上校講話！她的維吾爾名字叫阿依古麗。”
眾人鼓掌。
劉靜茹一身戎裝，她向眾人行了一個軍禮：“各位親愛的勇士，你們是搏擊狂風暴雨的山鷹，你們是獸中之王雄獅，黨國在危難之時為有你們之挺身而出，而深切地感到欣慰驕傲！你們中的烏迪拜爾根、饒樂世、庫蘭、賈尼木汗就是反共反蘇反三區的大巴圖爾！蔣委員長知道你們的英雄業績?！粗械膶嵸|與核心是反共，共黨消滅富人，共產共妻，只有三民主義，‘民族、民權、民生才能拯救中國，拯救新疆！你們當前的主要任務是消滅蘇共扶植的三區傀儡政權，然后擋住共黨軍隊伍進疆。在此，我還代表黨國政府贈送銀圓7000塊！”
眾人熱烈鼓掌。
包懋勛揮揮手，說：“自今日起，三反革命軍的一切行動聽從保密局的調遣，與省警備司令部無領導與被領導關系，一旦反共大業成功，在座的都是大功臣。大的當省長，小的也可當個廳長、專員什么的！”
烏迪拜爾根：“劉站長說得好！蘇共革命后，對在俄國境內的哈薩克人進行殘酷鎮壓，有許多人被殺害了，財產被沒收了，宗教信仰被剝奪了。民國33年，暴發伊犁、塔城、阿山三區革命時，我被任命為阿山專員。這場暴動是蘇共一手策劃的，不僅提供武器，還派來顧問、指揮官，直接受蘇聯駐伊犁領事館的指揮。發動事變，成立‘東土耳其斯坦共和國，其目的是要使新疆脫離中國，成為第二個外蒙古，我們哈薩克族人是不愿意受這種統治的?！?/p>
劉靜茹激動地說：“他們提出的口號是‘殺漢滅回，他們不分皂白地見漢人就殺，連老人小孩都不放過，只留下婦女讓他們凌辱。烏迪拜爾根大巴圖爾，你一定要剿滅三區軍隊，消滅三區政權！”
麥克南：“還要給你們通報一個情況。根據可靠情報，中共已派鄧力群繞道蘇聯來到了伊犁，經盛世才打壓下去的新疆中共地下黨已被喚醒并已經開始活動，因此，特提醒大家注意！”
劉靜茹：“對，保密局毛局長也非常重視這個問題，大家不要掉以輕心！”
烏迪拜爾根：“請上校放心，烏迪拜爾根愿肝腦涂地報效黨國！”
眾人起立高呼：“效忠黨國，誓死效忠黨國！”
5.大氈房外 夜
這里在舉行哈薩克牧民的篝火晚會。
大氈房前鋪了一張大氈毯，烏迪拜爾根和與會的人員盤坐其上。
烏迪拜爾根一邊喝著奶茶，一邊用報紙條卷了一支“莫合煙”。這時，饒樂世遞過一支雪茄，他擺手拒絕了，說道：“我習慣這個?！闭f罷就用打火機點燃莫合煙，使勁吸了一口。
沿河點燃起十幾堆篝火，映得河水紅亮亮，泛著金光。
三位年長的阿肯（歌手）彈著冬不拉，兩名青年一個打著手鼓，一個耍著沙把依。
老阿肯彈唱著：
阿爾泰，你有美麗的牧場，
風吹過草地盡牛羊。
馬奶子酒十里飄香，
哈薩克的姑娘真漂亮。
加克斯呀加克斯，
哈薩克姑娘真漂亮。
阿爾泰，你的河流日夜流淌
像無窮無盡的乳漿，
哺育著你的兒女，
讓我們茁壯地成長。
加克斯呀加克斯，
讓我們茁壯地成長。
阿爾泰，你的山巒威武剛強，
給了我們無窮的力量。
為了捍衛你的莊嚴，
我們奮力趕走豺狼。
加克斯呀加克斯，
我們奮力趕走豺狼。
草地上，有四五百男女老幼跟隨音樂唱著跳著。
烏迪拜爾根和一位青年哈薩克女子手拉手唱著跳著，忽然他抱起那位女子，進了氈房。
饒樂世與劉靜茹跳了一會兒，也牽著手走向草地深處，消失在夜幕中。（回憶完）
6.美國駐迪化總領事館二樓 日
麥克南：“總領事先生，還是閣下有先見之明，這個‘三反委員會，統攬了新疆的能人、勇士，東有天山專署的饒樂世，西有阿山王烏迪拜爾根，還有打入‘三區政府的庫蘭?阿呂斯坦，還有‘東土耳其斯坦分子可利用！”
包懋勛：“還有國軍。有的雖然起義了，卻‘人在曹營心在漢。據可靠情報，昌吉、瑪納斯、阿克蘇、和田，還有鎮西、天山、吐魯番等地的國軍都蠢蠢欲動。至于‘三區政府里的‘東土分子，他們反蘇反共不也可以利用嗎？”
麥克南：“對，讓新疆獨立！這也是反蘇反共的一大壯舉！總領事先生，那這個會在哪里開？”
包懋勛：“到東疆的市縣開，只有在那里建立起牢固的反共基地，才能御共軍于新疆大門之外！目前準備反叛的國軍有整師整旅整團的，在看著我們呢？還有‘三區里的那些老哈薩，也在望著我們呢？因此，我們要制訂一個計劃，在會上宣布！”
7.甘肅酒泉街道 日
報販吆喝著：“《甘肅日報》號外號外！陶峙岳將軍率駐疆警備部隊通電宣布和平起義，包爾漢主席代表新疆省政府通電擁護新疆和平解放！”
市民爭相購買報紙。
8.酒泉西北野戰軍某師師部 日
師長林大海站在“西北地區作戰地圖”前思考著。
忽然，傳來了報告聲。
林大海：“進來！”
隨聲進來一位參謀：“報告林師長，電報！”
林大海：“哪兒來的？”
參謀：“野司轉發中央軍委的！”
林大海接過電報看著。
特寫：極密。本省危機四伏，部分起義反動軍官與烏迪拜爾根、堯樂世等地方民族主義分子勾結，情勢嚴重。希西來之人民解放軍兼程來疆，共同平息叛亂，以解危機。陶峙岳、包爾漢。
看罷電報，他略思一下，拿起電話：“請接一團！”
一會兒，電話接通。
林大海：“繼順，請通知一下一營副營長劉慶生，我立馬就到！”
9.西北野戰軍某師一團團部 日
團長齊繼順與一營副營長劉慶生正在交談著。
劉慶生：“齊團長，是不是有什么任務？”
齊繼順點點頭。
林大海進來，齊繼順與劉慶生同時起立：“林師長！”
林大海招呼他倆坐下：“正有任務交給你們團！”
二人又起立回答：“請師首長指示！”
“坐下，請坐！”林大海招呼二人坐下后，自己也坐下，“今天野司首長轉發來一封由新疆警備司令陶峙岳和省主席包爾漢聯名發給中央軍委的極密電報，說新疆的部分起義反動軍官與地方民族主義分子、‘東土分子勾結，密謀叛亂。經過與野司首長電話聯系，現實情況更加嚴重！天山市的駐軍騎兵10團竟然動手搶銀行黃金一萬一千兩……”（閃回）
夜幕籠罩下的天山市，燈光昏暗，街上行人稀少。
四輛滿載國民黨士兵的軍車“嘎”的一聲在中央銀行的門前停下。
騎兵團長茍安先從后面的一輛吉普上跳下來，跑步來到銀行的臺階上，指揮著：“一連負責街道警戒，向東向西500米各派一個排戒嚴，一個排巡視街道，禁止行人、車輛通過。二連三個排在銀行后門街道撒開，1000米戒嚴，禁止行人、車輛通過。三連沖進銀行執行任務，凡有阻擋者殺無赦！”
荷槍實彈的士兵蜂擁而上，被大門口的四名憲兵擋住了。
一憲兵喝道：“你們要干什么？這是銀行重地！”
茍安先回答道：“我們是奉國防部的命令，來搬運銀行黃金的！”他使了一個眼色。
四名士兵手持刺刀，血刃了這四名憲兵，一連士兵蜂擁般進了銀行。
茍安先喊住他的副官仇施和，與他咬了一陣耳朵，仇施和便帶著隨身的一個班沖進了銀行。
一會兒，從銀行里傳來了兩聲激烈的爆炸聲，緊接著副官仇施和領著士兵抬出10只沉重的木箱。
茍安先把手一招，“撤！”說完跳上吉普走了。
聞訊而至的群眾憤怒地望著這支車隊駛離，有的人大聲喊著：“騎兵10團搶銀行啦！騎兵10團搶銀行啦！”
黑暗中跑出一隊身穿夜行衣的人，他們朝銀行所在的這條街潑汽油，然后點起一場大火。
林大海畫外音：“這場大火一直燒了一天一夜，幸遇一場大雨才熄滅，可是近半個天山市已成為廢墟。（閃回完）
林大海：“當前新疆的形勢非常嚴峻，面對不斷出現的叛亂我們鞭長莫及，酒泉到天山市尚有550多公里，到迪化有1100多公里，不是一下就能趕去的。所以野司首長的意見是，先派一支能打善戰的小部隊乘飛機進天山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叛亂的騎兵10團，解除武裝，將首惡之徒押往迪化，交由陶峙岳將軍繩之以法，以穩住陣腳?！?/p>
齊繼順：“林師長，小部隊多少人？哪來的飛機呀？”
林大海：“這個不用我們操心。中央軍委己跟蘇聯老大哥聯系好，派6架運輸機來……”
齊繼順：“那任務就是我們團的吧？”
林大海：“就由你們團一營二連去，組織一個加強連，144人，加上醫生1人，報務員1人，由副營長劉慶生兼二連連長帶隊，一共147人乘飛機趕到天山市，打他個措手不及?！?/p>
劉慶生：“報告師首長，那后面的大部隊……”
“放心吧！”林大海打斷他的話，“劉慶生，你和二連是野司彭總點的將、點的兵，你身上的擔子有多重該知道吧！后續部隊分兩批在你們到天山市后，由蘇聯派30架飛機，分批將一團的兩個營及司政后機關人員空運至天山市。至于我們師其他團將與6軍一起采用飛機、汽車、騾馬大車的方式，于年內全部運至新疆！”
劉慶生：“這下明白了任務，胸中有數就好！”
齊繼順：“慶生，你這次帶的是一支突擊隊，要發揚二連的光榮傳統?！?/p>
劉慶生：“放心吧！二連是一個有著光榮歷史的紅軍連隊，它誕生在第一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鄂豫皖蘇區，參加過五次反圍剿。長征時隸屬徐海東同志領導的紅25軍，到達陜北后編入劉志丹同志領導的26軍。抗日戰爭中，參加過著名的平型關大戰。解放戰爭中在直羅鎮、嶗山、保衛延安、三戰三捷等戰斗中多次榮立戰功，先后榮獲了‘模范黨支部‘戰斗英雄連‘夜老虎連‘行軍模范連‘英勇頑強攻取皋蘭山連‘戰斗是英雄，生產是模范連等光榮稱號?！?/p>
林大海：“還有你這邊區的戰斗英雄、出席過延安邊區群英會，見到了毛主席的優秀的指揮員，你們一定能打好這場硬仗！”
劉慶生信心十足地：“一定完成任務！”
10.西北野戰軍某師一團訓練場 日
訓練場設在一個大院子里，黃土筑的墻，黃土筑的一排平房。二連的戰士正在分成三個組進行訓練。
劉慶生領著40多個戰士正在進行擲飛鏢訓練。他朝著靶牌一手持手槍，一手拿鏢，同時動手，同時中標。眾人鼓掌。
劉慶生：“同志們，我們要記住，我們要對付的是國民黨的騎兵，馬跑的速度快，因此我們必須學會兩手同出，鏢對付馬、槍對付人！明白嗎？”
戰士們：“明白！”
這時，林大海與齊繼順突然出現在面前，朝劉慶生頷首微笑著。
劉慶生馬上立正行禮：“請師、團首長指示！”
林大海：“談不上指示，還是發揚民主，官教兵，兵教官，請二連的戰士們談談吧！”
這時，隊伍中傳來一聲：“報告！”
劉慶生：“趙小華，你有什么建議，請快講吧！現在是發揚民主，講吧！”
趙小華：“報告首長，這‘槍鏢同發方法好，但是投鏢的力度遠遠落后于槍彈，這個矛盾怎樣解決？”
林大海贊揚地：“趙小華同志說得很好！怎么解決這個矛盾呢？”
劉慶生正想說什么被林大海使眼色制止了。
“報告！”
“請講！”林大海走過去一看，“哈哈，原來是一營有名的‘智多星吳笑天呀！你說說?！?/p>
吳笑天：“報告首長，我認為副營長兼二連連長的劉慶生同志的方法很好，但必須要練得鏢、槍雙擊快、準、狠才行。而要做到快、準、狠這三個字，就要先練右手槍的快準狠，再練左手鏢的快準狠，難度就在左手的投鏢上。面對飛奔而來的騎兵，右手的槍，先要準確地將他擊斃，然后左手發鏢撂倒他騎的馬，逐漸縮小右手與左手擊發的間隔時間，久而久之，就能做左右同時開弓了?！?/p>
林大海稱贊地：“說得真好，真不愧是一團一營的‘智多星！劉慶生同志，我現在正式通知你，特任命吳笑天同志為二連副連長。繼順同志，同意嗎？”
齊繼順：“報告師長，本人非常同意您的意見！”
林大海：“二連政治指導員張志遠同志，提拔吳笑天同志，你有意見沒有？”
張志遠立正行禮：“報告首長，我沒有意見。您不記得嗎？在打蘭州前報的預備干部名單上就有吳笑天！這些都是我與劉副營長商量上報的！”
劉慶生欲說什么卻被齊繼順搶過去了：“這事不要再說了?！?/p>
林大海拍拍腦袋：“是有這么回事，怪我一時忘了……”
鄒虎妞突然出現在林大海面前：“林師長，什么‘一時忘了，是不是把我的事忘了？”
林大海：“虎妞，你的什么事？你不就是那個西安支前小隊隊長嗎？還有什么事呀？”
鄒虎妞：“林師長，我這事還找過‘王胡子……”
劉細姝突然走來：“還有我啦！”
林大海拍拍腦袋：“嘿，想起來了……”
11.蘭州市郊林大海師部門前 日（回憶）
林大海走出師部，走向一輛吉普車，正待上車時，被鄒虎妞與劉細姝堵住了。
鄒虎妞雙手遞上一張條子：“林師長，我們找了王司令員，這是他的意見。”
林大海接過，打開一看是王司令員親筆寫的條子，上寫道：大海：請先安排鄒、劉二位，事業發展，需要人呀。胡子字。
林大海急忙轉身，鄒虎妞趕忙拉住：“王胡子都批了，您還不行？”
林大海連忙說：“行，行！現在部隊要進新疆，蘭州一解放，在甘肅沒有什么大仗打了，支前的鄉親都要返鄉，我得問問胡子呀！”說完便急忙進了師部。
12.林大海師部 日
林大海拿起話機：“請接兵團王司令員！”
一會兒傳來王司令員的聲音：“大海，有什么緊急情況？”
林大海：“司令員，現在正在動員支前的鄉親返家，你卻寫條子叫我安排，還說‘需要人……”
耳機傳來了王司令員的聲音：“哈哈，你這個豬腦殼……我們不需要人嗎？眼看全國解放，你們這些師長、團長，還有營長、連長，廣大戰士最缺什么？”
林大海：“可是，她倆說是到部隊來找未婚夫的呀！”
王司令員的聲音：“你真是個豬……找得到，找不到，不都在部隊嗎。她倆不是都帶得有家鄉的證明嗎？讓政治部保衛部與當地黨委聯系調查核實一下，還有她倆是在西安大街相遇上的，那個叫虎妞的是地方派來支前小隊的，要有區別。不管怎么樣先讓她倆把軍裝穿上，安排在醫院、衛生連或后勤處吧！”（回憶完）
13.一團訓練場 日
鄒虎妞問道：“林師長，想起來了吧！早幾天我倆在酒泉街上還遇到了王胡子，他問我‘虎妞，你咋不穿軍裝呀？我回答‘舍不得！”
林大海連忙對齊繼順說：“齊團長，王司令員已批準她兩個入伍了，把鄒虎妞安排在一營衛生連，劉細姝安排在后勤處學會計吧！你領著她倆去辦手續吧！”
齊繼順：“是！”
劉慶生望著團長領著她倆走了，馬上下令：“全連聽令，接著訓練吧！”
14.天山市騎兵10團團部 日
團長茍安先在辦公室來回踱著步，副官仇施和小心翼翼地跟在團長身后。
茍安先回頭掃了副官一眼：“你這么跟著，煩不煩？”
仇施和連忙回答：“屬下明白！”說罷便低頭站好。
茍安先埋怨地說：“那晚你也該先驗驗貨，撬開一箱看看！”
仇施和：“當時時間緊，再說一炸開鐵門，見一個沒被打死的銀行看守死命撲向那箱子，便顧不及開箱檢查，就讓我們的人抬走了……”
茍安先：“看來是人家先有防范，提前轉移了黃金，我們上了當。哎，搶國庫黃金……我背這個黑鍋……”
仇施和：“要不，我們再去一次……”
茍安先搖搖頭：“仇副官，現在的形勢是我們手里沒有黃金，只搶回來十箱石頭。因此，無論共產黨或者國民黨都容不下我們了。”
仇施和：“哪咋辦呀！”
茍安先：“我們還有一個團的騎兵，這就是我們應對的資本。仇副官，你再下去通知一下，全團進入一級戰備狀態，禁止官兵離開營房，加強警戒！”
仇施和：“屬下遵命！”走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士兵的報告聲，門被推開，進來的是天山專署專員饒樂世和天山駐軍師的軍情處段化義處長。
茍安先心里一怔，便馬上笑臉相迎：“不知天山王阿不力孜尊駕和我師段處長蒞臨，下官有失遠迎。但不知二位有何賜教，在下洗耳恭聽！”
饒樂世：“茍團長，我是迪化新政府任命的天山專員，負有保護天山市國家和市民人身安全與財產責任。我們兩個今天上門找你，按你們漢人的話叫‘瞎子吃湯圓，你心里有數！”
段化義笑著說：“茍團長，你就別藏著掖著！說出來兄弟也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饒樂世：“對，交出來，交給專署，我們可以幫你邁過這道坎！”
茍安先：“是的，我們團奉國防部命令去銀行運黃金……”
段化義打斷說：“茍團長，你別編了，一般執行這樣的命令，國防部都是通知保密局執行，最多是駐軍協助。況且迪化站已電詢國防部，均無此一說。兄弟呀，你快交出來吧，惦記這些黃金的人多著呢？你問問天山王吧！”
饒樂世笑著說：“第一個是你的頂頭上司陶司令，還有我的上司包主席。除此，還有三區政府，阿山的哈薩克巴圖爾烏迪拜爾根，許許多多的國軍起義將軍們的部隊半年多沒發軍餉了。這些人都覬覦這11636兩黃金，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比你的勢力大，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只有我才能保護這些黃金，交出來吧！”
茍安先嘆了一口氣：“說你們也不會相信，我們運回來的是十箱石頭！”
饒樂世與段化義同時驚異地說：“什么？全是石頭？”
茍安先連忙說：“不相信，全在倉庫里，我們只打開了一半見是石頭，還有五箱沒開封，你們可以去檢查！”
段化義：“真是石頭？我不相信！”
15.騎兵10團倉庫 日
茍安先打開五個已拆封的箱子，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石頭。
饒樂世、段化義目瞪口呆。
饒樂世：“這個里面的‘麻達〔麻煩〕大了，走，段處，我們去研究研究那五只箱子?！?/p>
茍安先：“你們打開那五箱吧！”
段化義：“我們不能把五箱全打開，我們只開一箱！”說完，他蹲下仔細檢查著木箱上的封條。
饒樂世檢查著另一只木箱上貼的封條。
段化義招呼著饒樂世：“天山王阿不力孜，封條沒被人動過，我們隨意打開一箱看看吧！”
饒樂世點點頭：“亞克西〔好〕！就依段處的，查一箱吧！”
他倆從封條的兩端動手揭封條，完好地揭下一張封條，饒樂世連忙打開木箱，只見里面裝的全是石頭。
饒樂世攤開雙手掌：“段處，‘麻達有了！”
茍安先：“天山王，麻煩您把剩下的四箱也查驗一下！”
段化義：“茍團長，我們開的這一箱是你提供的，我們并非知道這些木箱是不是你們從銀行搬來的！”
茍安先：“這些箱子，那天去的官兵都清楚，箱子是副官仇施和當著眾人打開的！感謝你倆今天的到來，見證了這些箱子里裝的不是金子！”
饒樂世眨眨眼睛，笑著說：“茍團長，你想讓我給你作證嗎？”
茍安先：“是的，你倆不是見到了嗎？”
饒樂世又眨眨眼睛，笑著說：“想要我們作證，你得聽我的，這樣你就能順利地跨過這道坎！”
段化義：“茍團長，搶國家金庫，數額巨大，犯的是死罪呀！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當然就會另當別論。我問你，那真的到哪里去了？”
茍安先：“我咋知道呀！”
饒樂世拍了拍茍安先說：“先沉住氣，這些情況不要胡里麻里到處亂說！等待我的消息?！?/p>
茍安先搗蒜地點頭：“是，是，是！”
16.西北野戰軍某師一團訓練場 日
張志遠招呼著：“同志們，我們練了兩個多鐘頭，大家坐下歇歇，喝喝水吧！”
戰士們朝張志遠聚攏來，鄒虎妞挑著一副擔子趕過來，擔子一頭是一桶開水，另一頭是搪瓷缸子。
戰士們忙著拿缸子舀水喝，鄒虎妞舀了一缸子水朝過來的劉慶生遞去。劉慶生接過，只見鄒虎妞又掏出一方手帕替他揩著額頭、臉、頰上的汗珠。
吳笑天看了看鄒虎妞，向大家提議：“歡迎虎妞同志唱支歌好不好？”
眾人齊喊著：“好！”
鄒虎妞爽朗地回應：“那就唱一首，但是，你吳笑天必須拉板胡伴奏?！?/p>
吳笑天回答：“行，你能唱出我就能拉出?！?/p>
鄒虎妞唱道：
妹妹想哥發了瘋，
一心要把親哥尋。
支援前線民擁軍，
找哥來到西安城。
西安城里部隊多，
不知哥在哪部分。
找得妹心痛，
哎喲喲，妹呀妹心痛。
妹妹找哥海撈針，
西安城內遍打聽，
看臉蛋蛋聽口音，
哥哥走路一陣風。
老天不負有心人，
終于找到我親親。
找到真開心，
哎喲喲，真呀真開心。
眾人齊喊“好！”并熱烈鼓掌。
鄒虎妞對吳笑天說：“沒想到你的板胡拉得這么好。”
吳笑天：“因為你唱的是迷胡調〔一種地方戲曲調〕。”
張志遠：“聽說我們的副營長也是一位出名的歌手，大家歡迎他唱一支好不好！”
眾人齊歡呼：“好！”
鄒虎妞對劉慶生使了個眼色，他就唱了起來。
對面山上一棵松，
哥系一根紅繩繩。
能否拴住妹妹心，
二顆心往一處擰。
妹說往西哥不東。
妹等哥哥攢夠了錢，
再把妹妹娶進俺家門。
對面山上有棵松，
他是哥哥的化身。
不懼烈日和寒冬，
生機蓬發綠茵茵。
妹妹繡好了紅襖襖，
專等哥哥來迎親。
哎喲喲，專等哥哥來迎親。
歌聲中，鄒虎妞陷入沉思。
17.陜西漢中鄒村虎妞家 日（回憶）
這是一間臨山挖的窯洞，北頭一個大炕，鄒老漢與老伴盤腿坐在土炕上，鄒老漢正叭嗒叭嗒抽著水煙。
鄒虎妞蹲在地上啜泣著：“爹，媽！你們太不知曉女兒呀！”
鄒老漢把水煙住炕上小桌一放：“爹媽哪不知曉你呀！你相中的那個娃叫什么哇，房沒半間，連放镢頭的地都沒有，地沒半垅，養口的糧在財東家！你咋個嚎哇哭叫哇！”
虎妞媽：“虎妞哇！你不能嫁給這個娃。他會唱幾口‘信天游‘迷胡腔，你就喜歡他，那能填飽肚肚哇。這疙瘩，東村劉財東的寶貝女娃也看中了他，被劉財東趕了出來，連落腳的地方都沒啦。我娃不要犯傻了，爹媽是為你好呀！”
虎妞站起來，一手抹掉淚水：“爹媽，俺聽你們的。他要參軍可〔去〕了，我可送送他！”
鄒老漢：“不行！”
虎妞媽：“娃他爹讓娃可吧！”
鄒虎妞飛地跑出窯洞。
18.村頭漢江邊 日
劉慶生和鄒虎妞坐在柳樹下，望著涌向天際的波濤，白花花的浪花波光粼粼。
鄒虎妞站起來唱道：
妹妹送哥漢江灣
解下一個荷包來，
送給情郎哥哥戴，
我身解下你身帶，
讓哥牢記妹的愛，
看上一眼荷包來，
妹妹就在你心懷，
哎呀呀，妹妹就在你心懷。
妹妹送哥到村外，
手把手來分不開。
手摘柳枝贈哥哥，
想留哥哥不離散。
柳枝有意執哥手，
流水東去浪花翻。
妹妹思哥空自嘆，
哎呀呀，妹妹思哥空自嘆。
劉慶生跳上一只小船走了。（回憶完）
19.饒樂世家客廳 日
這是一間豪華的客廳，饒樂世、劉靜茹、段化義在商議著什么。
劉靜茹拍著桌子：“毛局長又來電報，查問那一萬一千多兩黃金的下落？都這么長時間了，我怎么向毛局長交代呀！”
饒樂世：“現在的‘麻達是這些黃金落到誰的手里了？我們得把這暗藏的毒蛇抓出來！”
段化義：“劉站長，先別急，慢慢查?！?/p>
劉靜茹：“按你們倆那天去騎兵10團見到的情況，說明黃金在這之前已被人轉移了，是不是銀行搗鬼呀。”
段化義：“那我們就按這個思路去查吧！”
20.承化城外 日
城內槍聲大作，烏迪拜爾根率少數人馬敗走。
21.劉慶生宿舍 夜
劉慶生在寫東西，一會兒凝思，一會兒疾書。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慶生哥！”
劉慶生抬頭看了看進來的劉細姝，說道：“劉細姝同志，請不要這么稱呼我?！?/p>
劉細姝：“怎么不能喊你哥？”
劉慶生一本正經地說：“現在你我都是革命軍人，是同志關系，懂嗎？”
劉細姝：“難道你忘了過去的那些歲月？”（閃回）
劉慶生在山坡上放羊，他采了一把野花送給了坐在坡上玩的劉細姝。
劉細姝：“慶生哥，你山歌歌唱得響，唱一支給小妹妹聽聽吧！”
劉慶生唱道：
偶娃偶娃睡睡，對面梁上掐谷穗穗。
掐的穗穗喂雞雞，喂的雞雞噙水水。
噙的水水磨鐮鐮，磨的鐮鐮割條條。
割的條條編花篩，編的花篩喂老牛。
喂的老牛胖胖界，階（犁）的地深深界。
打的麥子石榴棵樣界，推的面白白界。
蒸的饃饃斗樣界，偶娃吃的狗樣界。
劉細姝“咯，咯”地笑得在山坡上打滾。（閃回完）
22.女兵宿舍 夜
鄒虎妞躺在床上看書，見劉細姝進來那副模樣，問道：“細姝，怎么啦？遇到煩心的事了？”
劉細姝：“我怎么能與你比呀，你有可心的人疼呀！”
鄒虎妞：“細姝，你談戀愛了，失戀了，他是誰？”
劉細姝對虎妞附耳：“是他……”
鄒虎妞聽罷睜大著驚奇的雙眼。
23.烏迪拜爾根碩大氈房 日
烏迪拜爾根、賈尼木汗、饒樂世、庫蘭、麥克南在一起喝著奶茶。
烏迪拜爾根卷了一支粗大的莫合煙，使勁吸了一口，對麥克南說：“我說老美呀，你說第三次世界大戰什么時候打起來呀？我喜歡亂，我烏迪拜爾根一向就在亂中取勝！”
麥克南：“快了，快了！第三次世界大戰一打起來，美國會派軍隊到中國打共產黨的，到時你們一個個都是大功臣！”
賈尼木汗：“麥克南領事先生，我們還是面對現實吧！折騰來折騰去的，去年開會我還是省政府官員，今年就成了一個流浪漢……”
庫蘭：“請大家撥開壓在心靈上的烏云，趕快拿出勇士的寶劍吧！”
饒樂世：“看來西抗三區已經失敗，我們應調整戰略部署，把東阻共軍于新疆門外作為我們的戰略方向?！?/p>
麥克南：“阿不力孜專員說得對，現在我們要重新組織力量，阻止新疆走北平之路，占領東疆各戰略要地。共軍目前還只拿下西安、蘭州等地，要進新疆起碼要半年以上的時間。”
烏迪拜爾根：“我負責吉木薩爾、奇臺、木壘三地，把牧民武裝起來，組成我們的哈薩克軍隊?！?/p>
賈尼木汗：“到時，我將南山官牧場的牧民集中起來，奔往奇臺投奔烏迪拜爾根的哈薩克軍隊?！?/p>
饒樂世：“我在鎮西、靖西組織義軍接應，共同構建以天山市為中心的東疆反共復興基地，阻共軍于新疆門外?！?/p>
麥克南：“烏迪拜爾根巴圖爾，你們這樣組織起來的牧民，還是一群烏合之眾，沒有戰斗力，所以是要對他們進行培訓的，進行政治、軍事的訓練，嚴明軍紀，決不擾民！”
饒樂世：“說得好，說得對！”
24.酒泉 日
天空晴朗，陽光燦爛。
簡易的主席臺上掛著橫幅：第一野戰軍進軍新疆動員大會。
主席臺上坐一兵團、二兵團的司令員、政委。臺下，盤腿坐著即將進軍新疆的部隊官兵。
這時，麥克風里傳來了第一野戰軍彭總的命令：“這永垂不朽的艱巨而重大的任務，光榮地落在你一、二兵團及二、六軍身上。六軍將要解放新疆之天山市、奇臺、迪化市（今烏魯木齊市）與伊寧連成一片！”
戰士們聽到這里，報以熱烈的掌聲。
25.烏迪拜爾根培訓基地 日
這是一個開闊的牧場，遠處的天山擋住了酷熱，使這里成為一個涼爽的夏天牧場，牧場散落著頂頂氈房。一群群舞弄刀槍的牧民，有的在練射擊，有的在練格斗，有的在練馬術，有的在練爆破術，培訓他們的是國民黨軍官。
烏迪拜爾根騎著高頭大馬四處巡視著，他每到一處，人們便立即站定，高呼著：“烏迪拜爾根，巴圖爾！”
烏迪拜爾根大聲喊道：“賽倆目，我的臣民，我是真主派來拯救你們的。我出生在奇臺八戶地湖畔，我出生時，有只大鷹在我家的莊園上空飛翔。從麥加朝圣回來的大阿匐撫摸著我的頭，說我是真主派來的代理人。安拉給予我的使命就是復興我們的世界。我是雄鷹，你們就是我的羽毛。當年我起事時，只有四個人三支槍。我來到阿山，振臂一呼，受壓迫的哈薩克紛紛響應，擁戴我為他們的主。我們先后攻下青河、布爾津、哈巴河、塔城，一下擴大到一千多人，讓三區眼紅，幾番圍攻我們。現在又出現了共軍。我的臣民，豺狼已經來到草原，你們好好練本領，我將帶領你們趕走這些魔鬼！”
人群又一次響起“烏迪拜爾根，巴圖爾！”的喊聲。
饒樂世走過去：“巴圖爾烏迪拜爾根，您真是新疆各族的巴圖爾，復興新疆的大任將落在您的肩上，我們的哈薩王！”
烏迪拜爾根：“還有您，我們的天山王！”
麥克南笑著打趣地：“好啦，你們兩個，一個是北疆王，一個是東疆王，二王聯手，天下無敵！”
三人大笑。
饒樂世對身邊的麥克南悄聲說：“烏迪拜爾根在扯虎皮當大旗，他真把自己當成安拉的哈里發〔代理人〕啦！”
“這是他打著伊斯蘭的旗號，在拉攏人呀！這倒是一高招！”麥克南接著又悄悄地說，“烏迪拜爾根這廝反復無常，阿不力孜專員閣下，可要注意呀！”
饒樂世：“多謝麥領事，這廝與‘三區是‘三聯三反，對待國民政府也是‘三聯三反，正因為這樣，他才是一個少有的‘人物呀！一個少有的草莽英雄，呂布式人物！”
麥克南：“他怎能與閣下相比。你經歷二朝回王，經歷了滿清、北洋軍閥、民國三朝，閱歷豐富，久居要位，受蔣中正的青睞，將來在新疆各路人物的角逐中必后來居上，統領新疆眾雄的必阿不力孜閣下也！”
饒樂世：“承謝閣下吉言，令饒某受寵若驚！”
26.酒泉軍用機場 日
六架蘇式運輸機停在停機坪，戰士們背著背包、全副武裝，整齊地待機。
齊繼順握著劉慶生的手：“記住林師長與你交代的，到那兒會有新疆黨組織派人與你聯絡，記住聯絡方式，要依靠他們解決騎兵10團的問題！”
這時，沖過一個人喊著：“等等我！”
眾人一看，原來是劉細姝。
劉細姝立正行禮：“報告齊團長，讓我也去吧！”
齊繼順眉頭一擰：“劉細姝，你不在后勤處，跑到這兒來，他們是去打仗的，不行！”
劉細姝央求著：“我就是想去打仗，消滅國民黨反動派！”
齊繼順：“你會打槍嗎？別在這兒瞎胡鬧了！”
劉細姝：“我會打槍，不信可以讓我試試！”
齊繼順：“真的會？”
劉細姝點點頭：“我若不會，我立馬跟團長回去，要是我會……”
“立馬讓你上飛機！”齊繼順立即掏出自己隨身佩帶的勃郎寧手槍朝劉細姝遞去。
劉細姝接過，馬上打開保險，上堂，舉起手槍“叭！”地放了一槍。
眾人以驚奇的眼光望著，接著，響起了一陣掌聲。
齊繼順稍思一下：“劉細姝，我批準你為二連戰士，入列！”
劉細姝立正行禮：“決不辜負團首長的期望?！?/p>
二連戰士登機，六架飛機依序起飛。
27.飛機機艙內 日
鄒虎妞與劉細姝并肩坐著，她問道：“細姝妹，真有你的。是啥時學得這么好的槍法呀？”
劉細姝：“這你不知道吧，你問慶生哥吧，從小我就學舞刀弄槍的！”
劉慶生沒表態，只說一句：“安分些吧！”
28.天山市郊 日
庫蘭?阿吉斯坦領著一支神秘的部隊整裝出發，他們的武器配備精良。
段化義對庫蘭說：“飛機于傍晚時分到，盯緊點，打了就走！”
庫蘭：“好！”
29.天山市軍用飛機場 傍晚
六架蘇式飛機降落，二連戰士走下飛機，集合到一起時，突然四周響起了激烈的槍聲。
劉慶生做了個手勢，戰士們迅速散開趴在地上還擊。
茍安先領著一個營的騎兵殺氣騰騰地沖了過來。這時，一隊身穿便裝、帶著面罩的騎士從騎10團騎兵背后殺了過來。
劉慶生作了一個手勢，隨即槍、鏢同出，敵人的馬隊一隊隊倒下。頃刻間，在前后兩面的夾擊下，茍安先只得與十幾個殘兵落荒而逃。
劉慶生迎著那支神秘的隊伍走去，與一個迎面而來的蒙面騎士握了握手：“謝謝，請問你們是哪方面的人？”
“我們是天地下的人！”說完，這人轉身領著他的人馬撤走了。
劉慶生感覺眼睛一亮，伸出右掌一看，見有一紙條在掌心。
“慶生哥！”
見劉細姝過來，劉慶生連忙把紙條放進軍衣衣袋里。
劉細姝過來：“這幫是什么人？他們為啥子幫俺們？”
劉慶生搖搖頭：“俺也曉不得！”
30.騎兵10團團部 夜
茍安先領著十幾個殘兵回到騎兵10團營房，喊著：“仇副官！”
“有！”副官仇施和應聲而出，立正站在茍安先面前，“請團座訓示！”
茍安先大聲說道：“加強戒備！每晚有一個連值班，外有巡邏隊巡查，嚴防共軍突襲！”
仇施和：“屬下遵命！”
31.天山市軍用飛機場 傍晚
劉慶生轉身打開紙條，只見上面寫道：“今住機場，明老營盤。上午10點天山南門吳家菜園晤。天山鷹。”看完后，他將字條塞入嘴里，嚼了幾下便吞了下去。
張志遠與副連長吳笑天走了過來。
張志遠：“剛才襲擊我們的可能是騎兵10團的，那從他們背后襲擊騎兵10團的蒙面人又是哪一部分的？”
劉慶生想了一下：“我告訴你倆吧，是新疆分局的地下武裝，帶隊的就是我黨的老地下工作者天山鷹！”
他倆不約而同地“啊！”了一聲。
劉慶生：“剛才天山鷹通知我，明天上午10點在市里見面！”
吳笑天：“地方黨對我們的關懷真是及時！”
劉慶生：“今晚我們就住機場，明天上午搬到老營盤去。機場留下一個排駐守，由‘智多星負責！還有，今天我講的有關地方黨的情況，只有你倆個知道，千萬保密！”
他倆齊聲回答：“是！”
32.天山市起義部隊師部 夜
師長林志君與師軍情處處長段化義正在商議著事情。
段化義：“林師座，今晚騎兵10團茍安先帶了一個營的騎兵，襲擊了共黨空運的解放軍。今晚那支解放軍隊伍住在機場，立腳未穩……”
林志君：“段處長，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林志君決不做反復無常的小人。段處長，我知道你是保密局的，既然我在陶司令的和平起義通電上簽了字，我決不反悔！”
段化義連忙解釋：“不，不！現在屬下同師座一樣，力求新疆和平起義的穩定，確保人民解放軍順利進駐新疆！”
林志君睜大著雙眼，驚喜地說道：“段處長，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段化義：“既然這樣，林師長，你是哈密駐軍師長，希望你與陶司令員保持一致。這支解放軍先頭部隊的到來，是為你旗下那個騎兵10團而來的，希望你要穩住陣腳！”
林志君果斷地說：“沒問題！解放軍前來解決茍安先團的問題，我堅決支持。本來陶司令早就來過電報，命我處理的。這下解放軍來了，就好辦了！”
段化義：“那您為什么不早處理呀？”
林志軍：“我能處理嗎？那時情況不明，我不知茍安先背后有多大背景。再說還有個天山王盯著，我怕處理不好，弄起一場大亂子來，勢單力薄，我駕馭得了嗎？就說這個天山王，他的背景復雜，國民黨、美國人、迪拜爾根、俄國人、蒙古人，他的人脈多復雜，他一摻和進來就涉及方方面面，所以我只能靜觀其變，替陶司令把好這東大門，迎接解放軍的到來！”
段化義贊揚地：“還是師座深謀遠慮呀！”
林志君：“聽段處長今天一席話，倒不像是一位保密局的人該說的話，你是不是……”
段化義：“我只是一個認清形勢、有良知的中國人！師座，今后我會鞍前馬后地配合您，看好新疆的東大門！”
林志君握著他的手：“好，我們一言為定！”
倆人剛松開手，林志君接著又問：“我就納悶，既然茍安先他們騎兵10團到銀行搶走的是10箱石頭，那真的10箱黃金到哪兒去了？”
段化義：“我也納悶呢！那真的10箱黃金到哪兒去了？”
林志君：“我問你，你問我？”
33.天山市軍用機場 夜
一間房舍內，劉慶生對報務員林妙然說：“小林，準備發報！”
林妙然打開發報機。
劉慶生口述：“一號，機場受騎10團襲擊，幸遇天山鷹支援，殲敵一個營。我無傷亡。請示。慶生?！?/p>
34.酒泉解放軍某師機要室 夜
林大海和齊繼順正站在報務員身后，看她接收電文。
一會兒，報務員起身將電報交給林師長。他連忙從身上掏出密碼本，坐到一張空桌前忙著譯電文。
見他譯完，齊繼順忙問：“怎么樣？”
林大海：“形勢大好，慶生與天山鷹接上頭了。他們剛下飛機就受到騎兵10團的迎接，在二連突擊隊和天山鷹帶去的隊伍的夾擊下，殲敵一個營?！?/p>
齊繼順高興地說：“實在是太好了！”
林大海果斷地說：“馬上給劉慶生發報，讓他們在當地黨組織的支持下，立馬解決騎兵10團的問題！”
齊繼順：“我同意師長的意見！”
35.天山市軍用機場 夜
劉慶生看過后電報后，將電報遞給張志遠：“師首長命我們于近期解決騎兵10團，并要查清那一萬一千兩黃金的下落，要兵不血刃地解決騎兵10團！”
張志遠：“你明天不是要和天山鷹見面嗎？將情況與地方黨組織商量商量，以取得他們的大力支持！”
這時，劉細姝與鄒虎妞手拉手，笑嘻嘻地走進來。
劉細姝連忙問：“‘支持什么呀？二位首長……”
劉慶生：“都吹了熄燈號，你倆個不去睡覺，跑到這兒來干什么？”
劉細姝嗲聲嗲氣地說：“慶生哥，人家是來看你呀！人家是擔心你，傍晚那會槍響得那么激烈，人家擔心死啦！”
劉慶生拍拍胸膛：“我這不好好的嗎？”
張志遠：“劉細姝同志和鄒虎妞同志，我命令你倆快回去睡覺！向后轉，齊步走！”
她倆依口令走了。
劉慶生看著門外，說：“志遠，我覺得這個劉細姝有些不對勁？”
張志遠：“怎么不對勁？”
劉慶生：“今天酒泉上飛機的表現，超出常態。你想一個文弱的女子，突然表現出超常的軍事素養，這種軍事素養，不正表明她已非我十年前認識的小姐嗎？而她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來，這不又是一種超常態，這種超常態毫無顧忌，不更是一種超常態，不正表明她訓練有素嗎？”
張志遠：“超常態，你把我都繞糊涂了！”
劉慶生：“志遠，機密?，F在我交給你一個任務，注意劉細姝，尤其是外出。”
36.天山市郊吳家菜園 日
這是一個莊園式的菜園，兩排整齊的平房朝南，望著一片碩大的菜地，菜地上種著白菜和土豆。正是收獲的季節，勞作的人們忙著收白菜，挖土豆，還有兩輛騾馬大車，往平房后面運著白菜和土豆。
平房后面有兩個大菜窖。一個卸白菜，一個卸土豆。一道土夯的圍墻把菜窖、平房、菜地圈于其中，僅有一個大門對著大路朝西開著。大門上掛著“天山市吳家菜園”的招牌。
劉慶生穿一身便裝，邁開大步徑自往吳家菜園走去，看門人擋住了：“老板，有什么事？”
劉慶生：“買菜。”
看門人：“買什么菜？”
劉慶生：“買洋蔥，要500斤！”
看門人：“我們這里只有皮丫子，您要么？”
劉慶生：“皮丫子就是洋蔥，我要定了！”
“請進！”看門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劉慶生大步進去，庫蘭?阿呂斯坦迎了過來，倆人握手，進屋。
37.吳家菜園屋內 日
段化義身穿便服起身與劉慶生握手，他三人坐下交談。
段化義：“駱駝刺同志，你們坐飛機到天山的時間，騎兵10團怎么這樣清楚？”
劉慶生脫口而出：“我們身邊有內奸，幸虧地方黨組織及時援助，不然……”
庫蘭：“這事是保密局迪化站站長劉靜茹策劃的，解放軍那邊有暗藏的保密局特工沙漠狼?！?/p>
劉慶生：“那原來中央銀行的黃金，可一騎兵10團運走的卻是石頭，那真的又在誰的手里，會不會是保密局拿走了？”
庫蘭搖搖頭：“保密局沒有拿。”
劉慶生：“究竟是誰拿了？”
段化義對劉慶生附耳如此這般說了一陣子。
劉慶生點點頭：“那等大部隊來了再說吧！”
38.饒樂世家客廳 日
劉靜茹正在夸獎著劉細姝：“沙漠狼中校，這次的情報準確及時，真不愧是我的好學生！西安特訓班的12名女生中，只有你機警過人，膽識過人。這12名學生經過抗擊日寇、戡亂救國，現僅剩3人了。細姝，你可是黨國的精英呀！”說到這兒，她竟潸然淚下。
劉細姝上前替劉靜茹抹去淚水：“老師，您不要太傷感了，為黨國的事業犧牲是值得的，是死得其所！”
劉靜茹：“沙漠狼，你不是去后勤處學會計了，怎么又到了這支共軍的先遣隊？”
劉細姝：“是我自己爭取去的?！?/p>
劉靜茹：“怎么爭取的？”劉靜茹嘆了一口氣，“沙漠狼，你太反常啦。怎么這么不老到呢？”
劉細姝激動地說：“因為我要報仇！土改時他們分了俺家的地，分了俺家的房，戴高帽、掛黑牌四鄉游斗俺爹俺娘，整得俺爹娘一索懸梁。所以我一口氣跑到了西安，進了特訓班，做了您的學生，想殺共黨報家仇。昨天見共軍乘飛機前來，便想隨機前來，掌控情況，搜集情報，報效黨國！”
劉靜茹：“我才知你與共黨有如此深仇大恨，難能可貴，難能可貴！”
劉細姝：“老師，聽說國軍中也有共黨特工，隱藏得很深，代號天山鷹！”
劉靜茹嘆了一口氣：“現在說這些已沒什么意義了。大局基本已定，再蹦也扭轉不了乾坤。沙漠狼，還是到老師這兒來，到時與老師一塊去臺灣，你還年輕，還可以去讀大學。”
劉細姝：“謝過老師了。就讓學生去賭命吧！”
劉靜茹站起來拍著她的肩膀：“這才是黨國的精英，于危難之際方顯英雄本色。毛局長來電，命我們要阻止共軍進疆。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打響，那時就是國軍全面反擊、光復大陸的最佳時機。你的任務是嚴密注意共軍的動態，掌握共軍大部隊進疆的時間?！?/p>
劉細姝：“是，屬下遵命！”
劉靜茹：“以后你不要來我這里，今天先帶一部小型電臺和竊聽設備回去，我們定期聯系?！?/p>
劉細姝：“老師，我不能帶，最好……”
劉靜茹打斷了她的話：“對，我忘了。我派人放到你們住的老營盤最北的一幢平房，東頭第一間的土炕里。老營盤，那還是左宗棠駐軍的營房，連老毛子的兵都不住，你在那兒收發報安全。不過還是要小心！”
劉細姝回答：“遵命！”
39.奇臺八戶地牧場 日
這是一個水草豐茂的牧場。它位于博格達山脈北麓，一條蜿蜒流過的清流，澆灌著草地，注入八戶地湖。
一支龐大的隊伍，由西北方緩緩地朝八戶地牧場過來。
烏迪拜爾根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前頭，后頭是被匪徒押趕著的牧民。
牧民一家一家攜老帶幼，有的騎著牛，有的騎著馬，還有黃牛馱著氈毯、氈房竿及被褥等。最后面，有一人趕著羊群。羊兒在茂盛的草兒中出沒，緩慢地往八戶地草場走著。
一會兒，這支隊伍在八戶地湖邊四處撒開，一家一家地在支氈房，女人在氈房外點燃鐵爐子，開始燒奶茶，用塔盤烤馕。
烏迪拜爾根的大氈房由他的管家領著部下在安搭，他盤腿坐在一張羊毛氈上喝著奶茶，旁邊一名年輕的哈薩克女子跪著腿服侍著他。
賈尼木汗、庫蘭、饒樂世，還有麥克南在一旁陪著喝著奶茶。
這時，一位佝僂著身子、穿一件破袷袢的哈薩克老人，步履蹣跚地來到面前，他把右手放在胸前，行了一個撫胸禮：“烏迪拜爾根大帕夏，看在真主的面子上，請您放過我的小兒子吧，我就這么一個兒子了，我的大兒子戰死了……”
烏迪拜爾根兩眼一瞪，睜得又圓又大，鼓著眼珠子說：“大兒子戰死，是為真主的事業獻身，是哈薩克的驕傲。現在消滅魔鬼的戰事吃緊，你的小兒子去定了！別再啰嗦了！”
哈族老人哀求道：“求求您啦，求求您啦！”說罷連忙跪下，拉扯著烏迪拜爾根。
烏迪拜爾根氣得站起：“你這個老笨驢！為了哈薩克的明天，我犧牲的還少嗎？我三起三落，為了哈薩克的幸福明天，我挨過盛世才的槍炮，挨過三區軍隊的追殺，而今又面臨共軍的進攻，我的損失比你的輕嗎？你就不能再給真主奉獻一個兒子嗎？”
哈族老人扯著烏迪拜爾根的袷袢仍在哀求著。
烏迪拜爾根飛起一腳踢過去，將老人踢倒在地，漲紅著臉說：“老笨驢，真主派我來當你們的主人，來解救你們，你們就得聽我的，我就是你們的主宰！”轉臉對身旁的人，“還不快把老笨驢拉走！”
兩名手下過來架走了老人。
這時烏迪拜爾根的大氈房已搭好，烏迪拜爾根招手，眾人進了氈房。
40.大氈房內 日
眾人圍坐在地氈上，面前一塊潔白的大餐布上擺著一大盤抓面，一個哈族小姑娘一手提著水壺，另一手端著臉盆，從中間的麥克南開始，給他們洗手。
洗手的過程是：水壺倒水時，將一雙手伸過去，手掌手背搓擦著，水壺停水，小姑娘放下水壺，從肩膀取下一條毛巾遞給洗手人擦干雙手。
眾人洗完手，晚餐開始，他們一邊吃著羊肉，一邊用手抓著大盤中的面條吃，咽下一口就喝上一口奶茶。旁邊有一個女人在不斷地給他們續著奶茶。
麥克南：“恐怕我們這是最后一次聚餐吧，我將要取道西藏回國。烏迪拜爾根巴圖爾，你不要喪失信心，第三次世界大戰快要打起來了，西面的三區政府沒壓下去，現在您要與天山王饒樂世把東大門關好，不讓共軍的大部隊進來。天山王，聽說共軍的先頭部隊已經空降天山？”
饒樂世：“是的，他們是沖搶銀行的國軍騎兵10團來的。那天騎10團一個營去迎接共軍先遣隊，突然冒出一支蒙面隊伍，與共軍先遣隊兩面夾擊，一個營只剩下10來人逃了回來！”
麥克南：“您那第10房姨太太的保密局上校有什么情況？”
饒樂世：“保密局毛人鳳的意見與閣下是英雄所見略同?！?/p>
麥克南：“當前天山王與烏迪拜爾根大巴圖爾聯手建立起北起鎮西、靖西，南至天山的防線，目的是阻止共軍大軍入疆，等待國際形勢的變化?！?/p>
烏迪拜爾根：“可是，我的兵力不足?！?/p>
賈尼木汗：“烏迪拜爾根，我們哈薩克的大巴圖爾，既然真主降重任于您，是您的無比榮光，賈尼木汗愿再去青河、昌吉、烏蘇等地招募一批勇士加入。”
庫蘭：“放心吧，烏迪拜爾根大巴圖爾，您是哈薩克的雄鷹，我們就是追隨您的狂風，我還要去瑪納斯、精河等地招募人馬，帶領他們加入您復興哈薩克大業的行動中來?！?/p>
麥克南：“現在我通報一條國軍國防部的消息，即任命烏迪拜爾根為新疆反共建國軍總司令，饒樂世為副總司令。正式命令由保密局那邊，也就是饒副總司令夫人那兒頒發任命狀。順便強調一下，各位都要自行配備收發報機，今后的聯系就靠它了。我們是一個整體，一損俱損?！?/p>
烏迪拜爾根高興地說：“好！上馬奶子酒！”
仆人上酒，他們四人舉杯。
41.天山市騎兵10團團部門前 日
一輛小吉普“嘎”地停下，從車上走下了天山駐軍起義師師長林志君和師軍情處處長段化義，解放軍副營長劉慶生，后面跟著來了兩車解放軍，即二連部分戰士。
張志遠指揮戰士們散開，迅速上房占據有利的射擊位置。
大門口，兩名哨兵擋住了一行三人。
段化義打了其中一名哨兵一耳光：“瞎了你的狗眼，林師長也不讓進嗎？”
這名哨兵過去推開大門，四名解放軍迅速拖走了兩名哨兵，然后二名戰士尾隨著劉慶生進了大院。
42.團部院內 日
茍安先：“不知師座……”一看到劉慶生，連忙掏出手槍。
只見一支飛鏢扎中茍安先的手腕，手槍掉地，一名戰士上前抓住茍安先，用手槍抵看他的頭。
茍安先的衛士也掏出手槍，四名解放軍戰士上前，手中沖鋒槍對準了他們。
房上的戰士已架起四挺輕機槍，對準了后院的士兵。
段化義走向那幾名衛士：“還不快把槍收起來，你們已被包圍了，只要這里發信號，三分鐘這里就會被夷為平地！”
茍安先的衛士放下了槍，段化義一個個地收繳了。
林志君走到茍安先的面前，掏出一紙電報展現在他的面前：“茍安先，看吧，陶司令早就來了電報，命我處理你！”
茍安先低下了頭：“師座，怪我鬼迷心竅，我愧對您啦，我聽憑您的發落！”
林志君向他介紹著劉慶生：“這位是解放軍的劉營長，他是來處理你們騎兵10團的，一切聽劉營長的！”
茍安先：“好，好！我聽劉營長的！”
劉慶生走過去：“茍團長，命令全團到前院集合！”
茍安先喊道：“仇副官，全體集合！”
仇施和進后院把人全部帶出來站好。
劉慶生對林志君說：“林師長，你宣布陶司令的命令吧?！?/p>
“好！”林志君大聲說，“奉陶司令命令，押解茍安先去省警備司令部接受法律處分。騎兵10團番號撤銷，全團解除武裝，原地待命，參加整編。團部防務由人民解放軍接管！請劉營長補充?！?/p>
劉慶生：“剛才林師長都說了。我講一下我們共產黨的政策是‘首惡必辦，脅從不問。我們先集中學習兩個星期，原有營連排班的建制不變，營連排班長繼續負責管理生活學習紀律。學習以全團集中學習為主。這段時間一般不準外出，學習完畢，參加全師的整編。”
段化義補充道：“馬上清查武器彈藥，任何個人不得藏匿！”
茍安先被押出院子。
43.老營盤解放軍先遣隊辦公室 日
劉細姝探頭探腦、躡手躡腳地走進來，她東瞧瞧西看看，先撫摸著劉慶生的辦公桌，又拉開抽屜翻了翻，然后走到那張單人床前，翻了翻被褥，又翻了翻當成枕頭的舊軍大衣，然后坐在床上發呆。
這時，鄒虎妞進來，問道：“細姝，你一個人在這兒干啥子哇？”
劉細姝一驚：“隨便玩玩?！?/p>
鄒虎妞：“現在大家在忙著練兵，你們班長正到處找你呢？”
劉細姝發著牢騷：“找我，昨天執行什么任務，干啥子不找我？”
鄒虎妞：“不是你們班都設有去嗎！留在家守營房，這有什么想不通的。”
劉細姝：“我不跟你說了。好，我到班里去?！闭f罷走了。
鄒虎妞跟著走了。
44.解放軍先遣隊機要室 日
劉慶生匆匆走進，對機要員林妙然說：“準備發報！”
林妙然打開發報機。
劉慶生：“記錄。一號，騎10團已解決，武器全收繳，團長已押迪化，部隊正整編學習。盼示，慶生。”
林妙然發完報。
劉慶生：“收發電報的保密紀律，你知道嗎？”
林妙然點點頭。
45.吳家菜園屋內 日
庫蘭正在向劉慶生、段化義講著：“……在奇臺八戶地牧場的會上，美蔣共同提出一個構建東疆防線、阻止解放軍大部隊進疆的戰略方案，這條防線北起鎮西，經過靖西而至天山市。因此，請劉營長迅速把這一情況電告一野首長。”
劉慶生：“還是請天山鷹同志給一野首長發報吧，因為您是與他們直接聯系的。而我只能給師首長發報，您發直接些！”
庫蘭一笑：“那好吧！劉慶生同志，今后我與烏迪拜爾根匪徒周旋，我倆之間的聯絡還是由段化義同志負責吧，我們再見面就是平叛剿匪之戰了?！?/p>
“好！”三人的手疊加在一起。
46.酒泉軍用機場 日
機場上停著30架蘇聯軍用運輸機，西北野戰軍某師在師長林大海的指揮下在登機。
30架飛機依次起飛。
47.老營盤一幢廢棄平房 日
劉細姝從靠北墻的舊炕中取出發報機和接收器，她先打開接收器，拉升天線，接著傳來了機要室劉慶生對報務員所說的話：“記錄。一號，騎10團已解決，武器全收繳，團長已押迪化，部隊正整編學習。盼示，慶生?！?/p>
接著，是滴答的發報聲。
稍停一會，在一陣收報聲過后，傳來了報務員林妙然的聲音：“營長，營長太好了！19號蘇聯派飛機空運我們師，任師長、齊團長馬上就到了?！?/p>
劉慶生的聲音：“小林，給一號發報，我會去接機?！?/p>
聽到這里，劉細姝臉上露出笑容。
48.饒樂世家客廳 日
客廳里的留聲機正放著音樂，饒樂世伴著音樂，一個人單舞著。
這時，劉靜茹氣沖沖地走進客廳，把一張電報紙往沙發上一扔。
饒樂世趕忙關上留聲機，過來問：“我的太太，怎么啦？遇到了‘麻達！”
“看吧，老毛子出動了30架軍用運輸機，從酒泉往迪化、天山空運共軍大部隊，要把共軍的兩個師空運到這兩個城市?！眲㈧o茹指了指電報。
饒樂世拿過電報稿看了看：“沒想到共軍的速度這么快……”
劉靜茹：“還有更玄的。老毛子還調派了汽車，現在一百多輛汽車，正往新疆運兵呢？共黨要趁入冬之前把二個軍運進新疆！”
饒樂世：“胡大呀，這太可怕啦！情報可靠嗎？是沙漠狼發來的？”
劉靜茹：“她只發了一個10月19號開始空運的。詳細的是我們在一野共軍中的另一個特工貓頭鷹發來的！”
饒樂世：“這個我咋不知曉？”
劉靜茹：“能讓你知道嗎？這是我們的紀律。告訴你這個天山王，他們還調配了80多輛騾馬大車，往新疆運送著裝備、糧食，頂多半月就到了天山市！”
饒樂世：“胡大呀，左宗棠帶兵進疆用了三年，國民黨張治中運國軍也花了年把月。”
劉靜茹：“我的副總司令，你不要喊‘胡大啦，你還是抓抓你的部下，盡快把他們找來，開一個會！”
饒樂世喊著：“來人呀！”
饒別克慌忙跑上：“老爺，有何吩咐？”
饒樂世：“快去打兩個電話。通知鎮西、靖西二位縣長，速把今年的該交專署的稅款收齊報到專員公署。要他們二三天內辦妥，親自送來！”
饒別克：“遵命！”說完即下。
49.天山市軍用機場 傍晚
齊繼順和劉慶生帶著幾名干部、戰士在迎接空運部隊的到來。天山駐軍起義師師長林志君和軍情處長段化義，也帶著幾名部下在迎接隊伍中。
眾多已著陸的運輸飛機前，下機的解放軍干部戰士整好隊伍，登上一輛輛的軍用卡車開走了。
最后一架飛機降落，迎接的人們與兩輛吉普車迎了過去。
林大海師長走下飛機，后面跟著師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的負責人。
迎接的人喊著：“林師長！”
林大海拍著劉慶生的肩膀：“辛苦啦，慶生！”
劉慶生：“首長辛苦了！”
齊繼順介紹著：“林志君，天山駐軍起義師師長。段化義，保密局軍情處長，我黨新疆分局地下工作者?！?/p>
林大海與他倆握手，他對段化義說：“這些年你長期在敵營為黨工作，真是不容易?。 ?/p>
段化義：“首長過獎了！”
林大海糾正道：“請不要稱我首長，你們地下戰士資格老。段化義同志，馬上要開始整編，你的工作由新疆分局安排，當然還在軍隊?！?/p>
段化義：“我服從黨的安排！”
林大海轉向齊繼順、劉慶生問道：“你們把我安排在哪兒呀？”
齊繼順：“新營盤，這是蘇聯紅軍住過的新建的營房?！?/p>
林大海：“那你們呢？”
齊繼順：“我們團住老營盤，新營盤留給師部及軍部。”
林大海：“好！我服從安排?！?/p>
這時，一輛老式轎車開到，從車上下來饒樂世及劉靜茹。
林志君連忙向林大海介紹：“這是天山專員兼天山警備司令饒樂世，維族名阿不力孜?哈力克！”又向饒樂世介紹著，“這位是解放軍林師長！”
林大海握著饒樂世的手說：“饒專員，久聞大名如雷貫耳，閣下可是個漢族通，還是國民黨中央常委、軍事委員會顧問，今后還望多多合作！”
饒樂世連忙說：“慚愧，慚愧！”
林大海：“饒專員，你還忘了介紹身旁的這位漂亮的女士。”
饒樂世：“她是拙荊劉靜茹，維名阿依古麗。”
林大海連忙說：“幸會，幸會！”
段化義上前解釋著：“劉夫人的維族名‘阿依古麗是月亮花的意思，取這個名字是說劉夫人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闭f罷帶頭鼓掌。
引得眾人喝彩，弄得劉靜茹不好意思。
林志君接著恭維：“劉夫人在天山市可真是天姿國色、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真乃是饒專員的美內助、賢內助呀！”
劉慶生早就聽得厭煩，便打破這歡笑場面：“首長，請上車吧?！?/p>
林大海及隨行人員上了兩輛吉普，劉慶生、齊繼順等人上了一輛大卡車。
眾車啟動。
50.天山市大街 日
兩輛車在天山市的大街上奔跑，兩邊的店鋪往后倒退著。
前面是靖西縣警察局長伊建東（阿合買提）趕著的一輛六根棍槽子馬車，車上裝載著皮毛、牛羊肉等進貢的禮品，縣長埃布吐拉閉目養神，安坐在車上。鎮西縣縣長瑪納沁夫坐在后一輛六根棍槽子車上，趕車的是他的管家布科科特，車上同樣裝滿了禮品。
51.饒樂世家門前 日
兩輛六根棍槽子馬車駛進了天山市專員公署的院子，“嘟！”的一聲停在饒樂世住宅前。
饒別克領著仆人忙著從兩輛車上卸東西，往專員家搬東西。
饒別克對兩位縣長說：“請，專員大人正候著，東西會照料好的?！?/p>
二人邁上六級臺階，進了專員家。
52.饒樂世家客廳 日
靖西縣縣長埃布吐拉放下褡褳，從前胸的褡褳中掏出一包銀元，雙手遞給饒樂世：“阿不力孜專員，這是300塊銀元。我們縣全城只有3000多人，國軍過一次收一次，實在榨不出來了?！庇謴鸟籽灷锾统鲆粡埱鍐?，“綿羊皮400張，黃牛皮50張，羊肉300斤，牛肉250斤，奶疙瘩30斤，這些都是牧民交的。這些已交給管家饒別克了，請大專員笑納！”
饒樂世一笑：“你們都很辛苦，我代表真主表示感謝！謝謝埃布吐拉縣長！”
管家接過清單。
鎮西縣長瑪納沁夫，呈上一個錢袋子：“敬愛的阿不力孜專員，我的沒有靖西多，請您原諒，主要是鎮西人窮得連婦女都沒裙子穿了……”
饒別克問：“多少？”
瑪納沁夫：“120塊銀元！”
饒別克一把奪過去。
“敬愛的饒別克管家，請您看這張清單，我的那些東西都比靖西的多?！爆敿{沁夫遞過去單子。
饒樂世：“瑪納沁夫縣長，你們都盡心了。我代表真主感謝你們，感謝你們對真主的忠誠！”
這時，劉靜茹開腔了：“你們兩個都是天山市的大巴依〔財主〕，當前你們要辦的事是保衛家鄉！要不然，共黨就要共你們的產，趕走你們的牛羊，搶走你們的錢袋，共走你們漂亮的女人！”
饒樂世：“告訴你們，老毛子給共軍派了幾十架飛機，每天往天山市、迪化市運共軍部隊，首批一個師已經進駐天山啦。他們要在陽歷十一月份前運兩個軍的部隊到新疆，再分別進駐各縣，然后清算你們的罪行！”
瑪納沁夫驚呼：“萬能的真主??！救救您的弟子吧！”
饒樂世安慰地說：“你們不要驚慌，真主讓我降臨這充滿罪惡的人世間，就是命我來拯救他的子民于水火呀?，F在我們一起運用真主賜予的智慧，齊心協力鏟除共黨吧！”
埃布吐拉喊道：“大智大勇的阿不力孜專員，請您賜我們利劍，讓我們保衛家鄉，宰殺妖魔！”
饒樂世：“當前你們兩位縣長，就是真主的信使，你們要把真主賜予的智慧、力量傳授予你們的子民，將他們組織起來，發給他們武器，訓練他們的本領。到真主需要時，能勇往直前，真主會在前面引領著他虔誠的子民！”
劉靜茹：“在鎮西、靖西、天山，自北至南形成一道堅固的長城，潰敗共軍于你們的腳下?！?/p>
瑪納沁夫：“啊，我明白了。”
劉靜茹：“對，就是靠你們自己救自己！”
饒樂世：“我會跟你們一起共同戰斗，直到勝利或者直到為真主獻身！因此，你們回去要組織隊伍，每戶出一人，發給武器，按軍隊編營連排班，進行軍事訓練。到時每縣我會派教官的?！?/p>
劉靜茹：“你們的牛羊就要進入冬牧場，就是要利用冬牧場這個相對穩定的時機，訓練出一支支的猛虎隊、惡狼隊。”
饒樂世：“你們不要被當前形勢遮擋了雙眼，我們有美國人支持，馬上就要打第三次世界大戰了。我們現在做的就是擋住共軍，拖住共軍，等待反攻時機的到來！好吧，你們去吧?！?/p>
53.新營盤解放軍某師部 日
師長林大海正和庫蘭、段化義親切交談著。
林大海激動地說：“天山鷹同志，你與段化義同志巧妙地把那一萬一千兩黃金轉移了，讓叛亂的茍安先拉走十箱石頭?，F在又完璧歸趙交還人民，這事做得真是大快人心呀！”
齊繼順：“劉慶生率先遣隊空降天山機場，遭遇騎兵10團伏擊，也是天山鷹率地下部隊及時趕到，才化險為夷?！?/p>
庫蘭：“首長，請不要夸了，我們只是做了一個共產黨員應做的事。今天我們兩個來，一是把黃金送來，二是聽聽首長的意見，剿匪平叛的工作如何安排？”
林大海微笑地問道：“先談談你個人的意見?！?/p>
庫蘭：“現在牧民已進入冬牧場，不利于烏迪拜爾根等土匪的活動，因為他們離開牧民就沒有吃喝了。烏迪拜爾根在奇臺八戶地牧場召開的會我參加了，天山王阿不力孜也出席了，他們醞釀建立鎮西、靖西、天山防線，企圖阻止我軍進疆。他們的兵員是每戶出一人，利用冬牧時機進行訓練。因此，我軍也要利用這個時機，迅速占領這三個地方。同時，趁烏迪拜爾根兵力尚未集中之機，端掉烏迪拜爾根。至于天山王，目前尚未成氣候，只有掌握了這三地，他也翻不起浪。”
林大海：“你的隊伍現在在哪兒？”
庫蘭：“在木壘北的冬牧場，距靖西不遠?！?/p>
齊繼順：“以奇兵襲擊烏迪拜爾根，打亂敵人的戰略部署。但是庫蘭同志及你的部隊不要暴露，黏著烏迪拜爾根，直到最后將這個血債累累的匪徒抓獲或消滅?！?/p>
段化義：“現在的問題是烏斯滿裹脅著牧民，都是哈族、維族，還有白俄毛子、牧民、叛匪分不清，不像國民黨起義部隊的叛軍，一目了然！”
林大海：“因此，我們消滅土匪前應分請牧民和土匪，先要深入冬牧場，找到叛軍的培訓基地，將他們一鍋端?！?/p>
庫蘭：“奇臺是古絲綢之路中間站，是內地通往中東必經之路，冬牧場于古絲綢之路上，這也是烏迪拜爾根看中這兒的原因。但是，這里每年有名為‘巴扎的集市活動，我們可以利用趕巴扎機會，進入冬牧場，打烏迪拜爾根個措手不及?！?/p>
林大海：“我們可以設法讓天山市及所屬各縣于冬牧場統一開‘巴扎，即物資交流會，摸清烏迪拜爾根及匪徒各培訓點情況，然后統一行動?！?/p>
段化義：“我們可以化裝為商人，帶日用生活品進去，與牧民們以物易物，收購牛皮、羊皮及羊毛，在冬牧場活動，找準機會下手?！?/p>
齊繼順：“還讓劉慶生帶二連去，但還得要找兩三個民族同志，好與牧民交流，還要教劉慶生會一些日常買賣用語。”
林大海：“繼順，這次千萬不要讓那個劉細姝去。這個女人是臨登機時你答應讓她參加劉慶生先遣隊的，可是她有問題，我們從西安保密局遺留的檔案中，查到了她是保密局特訓班學員出身的這個秘密?！?/p>
齊繼順：“怪我，見她主動要求，本來以為她不會打槍，見她大膽打了一槍這才批準了?！?/p>
林大海：“劉細姝是混進來的階級異己分子，這一點是無疑的。對劉細姝要嚴密監視，注意她的行動，在現場揭露她，繩之以法。”
齊繼順：“明白！”
林大海對庫蘭：“天山鷹同志，你直接與我們聯系容易暴露，還照舊吧，由段化義同志負責與你聯絡，情況緊急可發報與劉慶生聯絡。”
庫蘭：“明白，首長！”
54.老營盤解放軍一營營部 日
鄒虎妞正在向劉慶生匯報情況：“慶生哥，最近我覺得劉細姝的行動有些奇怪。那天你進城去了，她也去了，我跟蹤過去，發現她進了專員公署，在里面呆了一個多鐘頭才出來。這兩天我發現她每日下午都要去個地方?！?/p>
劉慶生：“去哪兒？”
鄒虎妞：“老營盤后面！不知她去干什么？可是一去就是很長一陣子。”
劉慶生：“那是干啥子事哇？”
鄒虎妞：“那里都是些舊房子，每次我跟去，一轉眼就不見了?！?/p>
這時，報務員林妙然喊著“報告！”進來。
劉慶生：“小林，有啥子事？”
“報告營長！今天我們機要室合并到團部，搬家時發現桌子下安著個這東西，不知道它是個啥？”林妙然從口袋拿出那個東西。
劉慶生接過一看，脫口而出：“竊聽器！”
這時，正好林大海與齊繼順進來，他倆看到劉慶生手中的東西，都十分驚訝。
林大海說：“無怪乎，二連一下飛機，騎兵10團就來迎接呀！難怪我們大部隊空運新疆的消息，從截獲的敵人情報上，他們知道得十分清楚?！?/p>
齊繼順：“師長，怎么處理，我馬上派人去抓？”
“不用慌！”林大海示意劉慶生讓兩名戰士離開。
劉慶生：“林妙然、鄒虎妞，你倆反映的情況很及時，你倆要保密，不要對任何人說。那你倆先忙其他的吧?！?/p>
二人離去。
林大海：“這個人現在不要抓，她對我們還有用，再說我們還要在她的犯罪現場抓才行。”
齊繼順：“好，就按師長的意見辦?！?/p>
林大海：“劉慶生，今天有任務給你布置。什么任務等下由你們團長向你講，現在我們一起去拜訪天山王饒樂世?！?/p>
劉慶生問道：“為啥拜訪他呀？”
林大海：“他去機場接了我們，來而不往非禮也！”
齊繼順：“車在外邊等著呢，快走吧！”
55.饒樂世宅外 日
吉普車停在饒樂世宅第前，饒樂世聞訊偕夫人迎出來。
林大海、齊繼順、劉慶生下車。
饒樂世小跑著過來，雙手握著任大海的手：“不知林師長駕臨寒舍，有失遠迎，敬請見諒！”
林大海：“倉促登門拜訪，懇求玉成！”
饒樂世依次與齊繼順、劉慶生握手，然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一行五人拾級而上，進了饒宅。
56.饒樂世家客廳 日
客人入座，女傭給他們依序上茶。
林大海端起茶碗，品了一口：“好茶，好茶！”
饒樂世品了一口茶，放下茶碗說：“任師長，您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何教誨，請賜教吧！”
林大海：“好，那就遵閣下所言。饒專員大人，您響應包爾漢主席和陶峙岳司令通電和平起義已有兩個多月了，而這起義日子，緊跟著就是伊斯蘭歷元旦和1369年古爾邦節。為了繁榮經濟，改善人民生活，我們建議由天山市專員公署出面，趁維族哈族老鄉都居冬牧場之機，搞一個物資交流會，您看好嗎？”
饒樂世：“好，好！我一定遵命，在天山市和各縣舉辦。林師長真是關心我們維吾爾族人民呀！”
林大海：“專員大人，我還忘了，物資交流大會，就是民族鄉親們的‘巴扎，牧民們一年四季逐水草安家，我們把巴扎開在冬牧場，您的任務就是組織城里的商人，趕著馬車、牛車送貨到各個冬牧場，讓他們買得方便；同時還收購他們牲畜、皮毛和手工產品，比如維族‘朵帕，那種漂亮的四方小花帽，讓他們賣得及時?！?/p>
饒樂世：“明日就召開專署辦公會，派人到各縣布置冬牧場物資交流大會，把各地的‘巴扎辦好！”
林大海：“對啦，饒專員，對‘巴扎交易的稅收也要優惠，商人們只收營業稅，但比原來的減60％，牧民出售牛羊、皮革等牧業特產與手工產品一律免稅。讓買賣雙贏?！?/p>
饒樂世：“林師長，您替我們老百姓想得真周到！您讓我佩服的，就是您對我們維族人的風俗怎么那么熟悉呀！”
林大海：“告訴你吧，饒專員，我們在蘭州時，就請了清真寺的大阿匐給部隊上了伊斯蘭風俗習慣、禮儀及禁忌方面的課！”
“啊，難怪……”饒樂世說不下去了。
林大海：“饒專員，你不就是一個‘漢族通嗎？天山市也要辦一個交易會場，由那些的確下不去的、一人經營的小商小販參加，夫妻要做工作，去一人帶著商品下去銷售?！?/p>
饒樂世：“屬下明白。我想趁這個機會讓天山市煥然一新，打掃清潔，披紅掛彩，把葡萄廣場的巴扎辦好?！?/p>
林大海：“好，好！饒專員安排得周到齊全。明天，我們將派部隊來協助打掃清潔，尤其是被大火燒了的東門大街?！?/p>
饒樂世：“咱們軍民齊心協力，讓一個新的天山市呈現在市民面前！”
齊繼順：“饒專員，我們林師長沒有說，我來告訴你。西北局已任命林師長為天山市市委書記，我是副書記。天山市的一切行政、公安、防務及工農商學各個方面，都要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進行?！?/p>
饒樂世：“明白，今后鄙人一切聽從林師長的，事事請示匯報！”
劉慶生：“明白就行啦！我還告訴你一件事，我人民解放軍的兩個軍，從天上、陸地已全部進駐了新疆?！?/p>
饒樂世：“好，好！貴軍神速！”
林大海：“饒專員，打擾到此，告辭，告辭！”
林大海等三人走了，饒樂世隨著送出。
劉靜茹等饒樂世回到客廳，站起來指著他說：“剛才共黨已經通知你了，林大海是新的天山王，他要取代你，你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
饒樂世一拍胸脯：“我阿不力孜從回王起，經過滿清、民國，與毛子、盛世才、張治中打過交道，到過北京、南京，見過張少帥、蔣委員長，和共黨也接觸過，我憑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也練就了個人成事的套路。我讀過《共產黨宣言》，我明白，我及我們這個富人階級，最終的歸宿是被共黨共產，所以，我對共產黨不抱任何幻想，當前他們立足未穩，需要我們。以后他們要搞社會主義、共產主義，那些白俄毛子流落中國，不就是一面鏡子嗎？”
劉靜茹：“親愛的，你真有見地，在維族中，你可是出類拔萃的呀，能洞若觀火，一言中的，你不是烏迪拜爾根那樣之人。盡管蔣家王朝之敗局已定，我們仍要做困獸之斗，哪怕是一場垂死掙扎，那也是悲壯的?！?/p>
饒樂世抱著劉靜茹親了一下：“靜茹呀，我們倆可也是肝膽相照吧！共產黨想借這個機會收買人心，對我們來說，真乃天賜良機也。我們可以借此機會，到各地去督促檢查，加緊訓練，明年春天，是個出擊的良時?！?/p>
劉靜茹：“好，就這么辦！”
57.老營盤解放軍一營營部 日
齊繼順與劉慶生正在說著話：“慶生，林師長的意思是，讓你帶領二連一個班以貿易公司老扳的身份，進奇臺博格達山里的冬牧場，偵察烏迪拜爾根培訓大隊的情況。二連大隊人馬由我領著在外圍等你的消息。等到時機成熟時，一舉端了烏迪拜爾根的老窩?！?/p>
劉慶生：“行，就按團長的意見辦?！?/p>
這時，劉細姝敲門進來，她見齊繼順在，先是一愣，然后道：“齊團長好！”
齊繼順：“劉細姝，你不是去后勤處了？”
劉細姝：“是的，團長。”
劉繼順：“那你怎么還往劉營長這兒跑？他跟你不是一個單位了?！?/p>
劉細姝：“可我們還是同在一個團呀。”
劉慶生：“劉細姝，你回后勤處上班吧，再不要來打擾我的工作了。”
劉細姝：“慶生哥，我就那么令你討厭嗎？”
劉慶生：“劉細姝，我們是革命的隊伍，不要叫什么哥的。”
“好，我走！”劉細姝掛著淚花走了。
劉慶生跟著走出，然后又返回辦公室：“團長，該處理了！”
“留著還有用，不能這么便宜了她。”齊繼順團長笑著說。
58.一組鏡頭
饒樂世的秘書饒別克，騎著駿馬在平坦的大路上飛奔。
奇臺博格達山中冬牧場的訓練營地，饒別克與烏迪拜爾根交談著。
靖西城內，饒別克與靖西縣縣長埃布吐拉在街上一邊走一邊交談著。
鎮西城內，饒別克與鎮西縣縣長瑪拉沁夫在縣政府里交談著。
59.天山市街道 日
那條曾被騎兵10團劫銀行的街道，斷壁殘垣依存，被大火“畫”成一張張大花臉。一隊人民解放軍，正在清理著這里。
饒樂世帶著一伙市民加入到清理街道的行列中，這伙人大多是店鋪中的小伙計，有的拿著鐵锨，有的拿著掃帚，還有人挑來一擔冒著熱氣的開水。
饒樂世喊道：“解放軍同志，辛苦了，來喝口水吧！”說著，端了一碗水朝一位正彎著腰撿磚頭的解放軍，“同志，喝碗水吧！”
這位解放軍直起腰。
“啊，是林師長！”饒樂世驚奇地喊著。
林大海：“饒專員，是你呀！”
然后，倆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60.奇臺博格達山冬牧場 日
冬牧場在博格達山中的一個大峽谷里，北面是一群峰巒連綿的高山脈，南邊是一群山嶺相交錯的山巒，一水自西邊高山落下，攜眾山之水從峽谷東流，蜿蜒曲折消失在廣袤戈壁灘上。
從空中鳥瞰，天河緩緩流過，像一匹白色的錦緞嵌鑲在兩岸青翠、墨綠的牧草中間。河畔自西向東遍布牧羊人的氈房，還有一些木頭房或石塊砌的房屋。
61.奇臺冬牧場“巴扎” 日
在北邊陽坡下有一排木頭房，共有十間，十幾輛馬車、牛車停在房前，人們正忙著往房里卸貨。有一位維吾爾族中年漢子正在分房子，指揮卸貨。忙著的人們喊他“薩巴拉克”，使他應接不暇。
劉慶生、鄒虎妞、兩名戰士和一名哈族小伙來到烏迪拜爾根的這個點。
木頭房子的房檐下掛著維漢兩種文字的橫幅：“奇臺縣一九四九年冬季物資交流大會”。
薩巴拉克登記到劉慶生跟前。
哈族翻譯小伙寬迪克向薩巴拉克介紹著：“薩巴拉克大叔，這是我們的周老板，是蘭州的大老板，前天剛到天山市就趕上這趟大‘巴扎，他運來的都是上海、南京、西安、蘭州的最新產品。”
薩巴拉克朝寬迪克問：“請問……”又指著鄒虎妞，“她是……”
寬迪克：“哎呀呀，他叫周富貴，她是他的洋缸子（老婆）……”說著又掏出一張證明遞給登記人。
薩巴拉克登記后，對劉慶生說：“歡迎周老扳！”
寬迪克：“大叔，我們周老板還要收購大量的牛皮、羊皮、羊毛，請您幫忙宣傳一下，到時，凡是您介紹的都有提成?！?/p>
薩巴拉克：“多少？”
寬迪克：“百分之二十?！?/p>
薩巴拉克：“好，一言為定！”
瞬間，木頭房屋前擠滿了人。
62.冬牧場周富貴店 日
店里已擠滿了人。
寬迪克大聲宣傳著：“快來看呀快來買，我店貨物來自上海，上海的電筒蘇州襪，杭州綢緞西安火柴。廣州的針無錫的線，還有喀什莫合煙，美國進口的打火機，法國的香水香十里。還有毛子的布拉吉，德國的皮鞋數第一?！?/p>
寬迪克拿出一支手電筒，用指頭一按，一道白光射出，使圍觀的人“噢”的一聲。
一個女人問：“小子，那里有火，你不怕燙著嗎？”
寬迪克：“這是安拉的圣火，不燙手。晚上出門多方便，帶上它，不怕妖怪，不怕虎狼?！彼f著一按，“圣火一射，那妖魔鬼怪，那虎豹豺狼，一見到這利劍般的圣光，馬上就逃之夭夭！”
滿屋都是“嘖嘖嘖”的稱贊聲。
有人問：“圣火手電，多少錢賣？”
寬迪克：“一塊銀元，里面還裝有圣光的糧食，兩節電池，送給你?！?/p>
那人說：“啊，太貴了！”
劉慶生：“好，只要你買，那我再送二節電池。”
寬迪克擰開電筒，取出一對電池：“圣火就是電池發的?！闭f著他用食指按紿眾人看，電筒就不發火了。
“我買了！”第一個發話的女人遞過一塊銀元。
寬迪克彈聽一下，聽響聲正常，便點點頭，將手電及一對電池遞給了那位婦女。
這時，寬迪克拿出一瓶香水，擰開蓋子，朝空中甩出兩滴：“香嗎？香嘛！這是有名的法國香水?！?/p>
眾人嚷著：“香呀！香呀！多少錢一瓶？”
寬迪克：“一塊銀元?！?/p>
“好，我買了。”一位婦女遞上一塊銀元。
寬迪克給她一瓶香水：“愿香水帶給你‘吐嚕吐嚕（很多）的男人！”
眾人“哈哈”大笑。
劉慶生：“老鄉們，沒有銀元的，可以拿牛皮呀，羊毛呀，牲畜呀，還有你們的手工產品來，各作各的價，一樣行?！?/p>
寬迪克把他的話翻譯給眾人，眾人一下散了，回家去拿東西了。
這時，寬迪克看見一個人影在門口一閃。
劉慶生走過來拍著他的肩膀說：“走，拜訪烏迪拜爾根去。”
63.冬牧場烏迪拜爾根的石頭大屋外 日
寬迪克與劉慶生遠遠跟著那位薩巴拉克。
寬迪克向劉慶生介紹著：“石頭大屋建在最西頭，是為了石頭屋主人用水方便。以前都是牧民搬進冬牧場時，奇臺縣的官員要住上幾天，玩上幾天，看看牧民賽馬、叼羊、追姑娘等賽事，他們要仆人于東方發白時，到天河背水，要背滿一天的用水，藏存于四只碩大木桶里。
薩巴拉克走到石頭大屋，進了大門。
64.石頭大屋客廳 日
地氈的白布上放著切開的馕，烏迪拜爾根正一邊喝著奶茶，一邊吃著馕，旁邊一位年輕女子在伺候著他。
烏迪拜爾根：“狗鼻子聞到了什么異味？”
薩巴拉克跪著走近：“來了一位蘭州大老板，拉了兩大車貨物，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什么電筒，是一個圓筒子，一按就發光……要一塊銀元一個，就是貴了點。”
烏迪拜爾根：“那是手電筒，我在迪化見過。那是一些漢人販來的，要一頭牛的價錢。明天你替我買一個手電筒來。”
“屬下遵命！”薩巴拉克又問，“那香水真是香呀，烏迪拜爾根大巴圖爾，您要有一瓶，送給真主賜給您的女人用，聞著那香味……”
烏迪拜爾根：“哎呀呀，一提到女人，你這狗奴才就要流口水了。這個漢人有沒有其他情況，像不像共黨奸細？”
薩巴拉克：“他是個做大生意的‘巴依，是共黨革命的對象，不像個奸細?！彼x開，走到門口便碰見了劉慶生、寬迪克，便連忙回轉身向烏迪拜爾根介紹著，“大巴圖爾，這位漢族兄弟就是那位蘭州來的大商人周富貴先生，那位哈薩克小伙是周先生的翻譯寬迪克。”
劉慶生與寬迪克上前朝烏迪拜爾根施了一撫胸禮：“烏迪拜爾根大巴圖爾，愿安拉護佑您幸福吉祥！”
寬迪克呈上一條“萬寶路”香煙和一個打火機：“大巴圖爾，周老板的一點小意思，可都是外國進口的名牌產品。”
烏迪拜爾根：“他，周的，什么意思？”
劉慶生：“大巴圖爾，小本買賣，到奇臺趕‘巴扎，請多多關照?！?/p>
烏迪拜爾根做了一個手勢，劉慶生不懂。
寬迪克連忙悄悄對劉慶生說：“他問你給他多少提成？”
劉慶生連忙說：“百分之二十?！?/p>
烏迪拜爾根聽懂了這一句，便連忙說了一句：“加克斯（好）?！壁s忙站來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隨口說道，“請尊貴的客人喝茶吧！嘗嘗我們哈薩克奶茶的味道吧！”
眾人都坐下，那服侍烏迪拜爾根的女人先提壺倒水給他們洗手，淋過后又遞上毛巾擦手，然后依序給他們倒奶茶。
烏迪拜爾根：“周先生，請隨意，依你們漢族的話，我們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就是朋友啦，你要講禮我就肚子脹！（脹：有意見）”然后又對薩巴拉克，“你，多陪陪周先生，他們要收購什么東西，要多多意思意思！”（意思：幫助）
薩巴拉克點頭哈腰：“奴才遵命。”
劉慶生連忙站起來，向烏迪拜爾根再行一撫胸禮：“感謝大巴圖爾，讓我的面前充滿著陽光！”
65.天山市物資交流會 日
那條燒毀的街道上，一道過街的橫幅引人注目，上書維漢兩種文字：天山市一九四九年冬季物資交流大會。
從橫幅下進去就是葡萄廣場，繞廣場一周，都擺滿了小攤，有本市賣日用百貨的小攤，有的是賣生活用品、糧、油、鹽等的小攤，還有農牧民，出售各種糧食、油類和牛羊、皮革、羊毛，以及各種手工產品的。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解放軍駐軍合作社的攤位前，擠滿了人，林大海正在里面忙碌著。
饒樂世攜劉靜茹及跟班饒別克沿著廣場四周巡視交易攤位，他見到解放軍的攤位，便小跑著過去：“林師長，您親臨這里，身體力行，實為我等的表率呀！”
“過獎！過獎！”林大海邊說邊走出來。
66.冬牧場 日
薩巴拉克領著劉慶生、寬迪克到牧民家去收購東西，除了每人騎一匹馬外，還牽兩匹馬，一匹馬馱著收購的羊皮、羊毛等，另一匹馬馱著一些日用品。
劉慶生：“薩巴拉克先生，您這樣熱心地幫助我，我說的提成百分之二十一點不會少給你的。你幫我們進得多，你和大巴圖爾的提成就多?！?/p>
薩巴拉克：“周老板，您這么客氣，真像春天里的陽光，溫暖了我的心。前面一家就是我的親戚?！?/p>
一陣狗吠，他們來到一間木頭房跟前。
女主人已站在門前迎接客人的到來：“薩巴拉克兄長，是三月的春風把您吹來的吧，我家里有羊肉、奶茶！”
薩巴拉克：“庫米絲妹妹，我給你介紹二位尊貴的客人，他們是千里以外來的大‘巴依，送來稀奇的貨物讓你挑選，同時還收購你家的那些破爛?！?/p>
庫米絲過來接過他們手中的馬，牽去拴好，薩巴拉克和寬迪克從馬背卸下貨物。
薩巴拉克：“愛美的庫米絲妹妹，這里有法國香水，日本胭脂口紅，香港的美白粉，還有老毛子的布拉吉，德國的高跟鞋，上海的美人鏡子……”
這邊，寬迪克就將他說的東西找出來，擺在一塊白布上。
薩巴拉克：“昨天打開的那瓶香水呢？寬迪克小弟弟?！?/p>
寬迪克從口袋掏出那瓶香水。
薩巴拉克馬上接過去，拔開瓶塞，灑了幾滴在庫米絲胸前：“聞聞，香不香，你要灑在身上，我那妹夫會更喜歡你了！”
庫米絲：“真是香呀，比果子溝里的花還要香！”
薩巴拉克：“那你快買一瓶?！?/p>
庫米絲：“可是……可是……”
薩巴拉克：“噢，你是沒錢買吧？”
庫米絲：“那個烏迪拜爾根就住在這里收錢，哪里還有錢呀！”
薩巴拉克：“你家里還有東西呀，不久前過古爾邦節，你家殺過牛，殺過羊，那皮子我們周老板收。還有你做四棱‘朵帕在奇臺是名聲在外，周老板也收，這不是錢嗎？”
庫米絲：“這個……這個……”
薩巴拉克：“什么這個那個的，你怕妹夫不同意，要打你，是吧？”
庫米絲點點頭，“嗯”了一聲。
薩巴拉克：“看看你家有些什么？”說著就把她拉進了石頭屋。
劉慶生朝寬迪克會意地笑了笑。
不一會兒，薩巴拉克和庫米絲拿出四張羊皮和一袋羊毛出來。
薩巴拉克：“周老板，你說個價吧?！?/p>
劉慶生：“薩巴拉克先生，你上午帶我們走了十幾家，這在你親戚家，你說吧，跟前面的比，還可以優惠兩個點?！?/p>
薩巴拉克：“就四個大洋吧，他那是細羊毛，所以價要高一點?！?/p>
劉慶生點點頭。
薩巴拉克高興地說：“庫米絲妹妹，你這些破爛，周老板出了四個大洋，在別人家頂多是三塊銀元呀！東西，我替你挑?！?/p>
庫米絲：“不，我只要一瓶香水，其他的你替他挑吧?！?/p>
薩巴拉克除了那瓶香水，還挑了一個打火機及一小瓶汽油，還挑一根男人圍巾、一塊毛巾、一塊肥皂及一盒大前門香煙。然后望著劉慶生。
劉慶生一揮手：“快抱進去吧，別讓來人看見了。”
薩巴拉克讓庫米絲抱走這些東西，然后對劉慶生說：“我們就在這兒喝奶茶吃白面馕吧！”
這時，幾個哈族婦女過來了。
庫米絲對她們說：“我家的客人要喝奶茶，要不大家一塊去吧！”
“庫米絲，我們就在家里等吧，等下請你的客人一定來?！逼渲幸晃粙D女說。
薩巴拉克與寬迪克把貨物抬進石屋。
67.一團后勤處 日
劉細姝焦急不安地坐在辦公室，自言自語地說：“哼，瞞著我一個人，都走了，連那個傻瓜鄒虎妞也見不到人！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就防我一個人，把我當賊防。好哇，劉慶生，我一定要把你抓出來！劉慶生，我一定能找到你！哪怕是粉身碎骨，我在所不惜！”說完，便離開了辦公室。
68.首長辦公室門前走廊 日
辦公室的電話，傳來了一問一答的聲音，好像軍部打來的，劉細姝一喜，便站住聽起來。
“軍長打了幾次電話到你們一團，齊團長咋不接電話呀？”
“他出外啦。”
“上哪兒去啦？軍長找他有急事?！?/p>
“這個，這個……”
“什么這個那個，難道對我們保密嗎？我是軍政治部機要秘書科徐科長?！?/p>
“齊團長和劉營長一塊到奇臺的冬牧場去啦?！?/p>
“啥時候回？”
“他們是帶部隊去襲擊烏迪拜爾根的，去打仗的，我也說不上哪一天回來?！?/p>
“好，既然如此，我去向軍長說明。喂，請問你是誰呀？”
“我是政治處機要員樓建國，團政委今天開會去了，命我在辦公室值班的。”
“好啦，再見，小樓?！?/p>
劉細姝自語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拍著手掌，笑瞇瞇地走出了團部。
69.冬牧場 傍晚
薩巴拉克領著劉慶生和寬迪克沿著天河逆向行進，他們剛走過烏迪拜爾根的石頭大屋時，劉慶生看見右邊有一山溝缺口，從里面流出一股溪流，汩汩地注入天河。
“寬迪克，那里面有人家，我們進去收收貨吧！”劉慶生說罷朝寬迪克使了個眼色。
寬迪克轉過馬首，朝右邊山口走去。
薩巴拉克策馬擋?。骸爸芾习?，里面沒有住人，天色已晚，我們不去吧?！?/p>
劉慶生：“薩巴拉克，既然沒有人，我們進去游一游吧?！闭f罷，打馬沖過去。
薩巴拉克追過來，哭喪著臉說：“周老板，你們不能進去，進去了我就沒命了！”
劉慶生勒住馬：“薩巴拉克，你說說，有這么嚴重？”
薩巴拉克思考一會，說道：“周老板，反正你也是有錢人，是共黨的敵人，我告訴您吧。里面是烏迪拜爾根大巴圖爾訓練反共勇士的地方，除開他，任何人都不準進去?！?/p>
“薩巴拉克，別開玩笑了，只不過是個小山溝，能容得多少人活動？”寬迪克笑著說。
“告訴你們吧，里面大得很。里面有兩幢石頭房子，兩幢木頭房子，還有四個大巖洞，能容得下3000多人吃??！”薩巴拉克說得口沫飛濺。
“真有這么多人？”劉慶生問。
薩巴拉克：“里面的人來自阿山、塔城、昌吉、瑪納斯、吐魯番，‘吐嚕吐嚕的人呢！”
劉慶生：“啊，巴圖爾烏迪拜爾根真是一位辦大事的人。薩巴拉克，他們訓練得差不多了吧？”
薩巴拉克：“才一個半月，還要訓練兩個半月，明年三月份起事?！?/p>
劉慶生：“算啦算啦！我們不管這些，只管做買賣。薩巴拉克，我們什么都沒有聽到，你什么也沒有給我們講?！?/p>
他們三人掉轉馬頭，往回走去。
下 集
70.天山至奇臺公路上 日
劉細姝穿著一身人民解放軍軍服，騎著一匹棗紅馬飛奔著。
71.老營盤一團團部 日
團警衛連連長領著一個班的戰士騎馬匆匆而去
有人在議論：“劉細姝跑了……”“劉細姝偷了一匹馬，騎去給敵人報信去了……”
這時，團政委開會回來，匆匆進了團部。
一輛卡車開來，一個排的戰士上了卡車待命。
團政委出了團部乘上吉普，急速離去，卡車也隨之而去。
72.天山至奇臺公路上 日
塵土飛揚，吉普車追上了警衛連戰士。
團政委：“你們騎馬的都回去吧，我肯定能追上她?！?/p>
警衛連長：“你們四個轱轆肯定先追上女特務，但她會提前聽到汽車聲，她會躲起來，讓你們過去后再出來，這時我們就能追上去抓住她！”
政委思考一下：“行，你們繼續騎馬追。我們這是雙保險?！?/p>
汽車開動，馬隊在汽車的后面，向著奇臺方向而去。
73.冬牧場周富貴店 日
鄒虎妞從里間出來，遞給劉慶生一紙電報。
劉慶生看過電報連聲說：“不好，不好，情況不妙！”
鄒虎妞：“慶生哥，你給大家說說吧，想想法子！”
“同志們?！眲c生把另兩名裝成伙計的戰士召過來，“家里出大事啦，劉細姝偷了匹馬跑了，估計是到奇臺冬牧場來見烏迪拜爾根揭發我們。團里已派人在追，一路警衛連長帶著一個班的戰士騎馬在追，另一路是團政委領著一個排，開著車在追。因此，我們一定要截住她，不讓她與烏迪拜爾根見面?！?/p>
“對，我們要派人去冬牧場的山口，守在那里等她。”
“要是不行，就將她擊斃！”
劉慶生：“虎妞，立即給齊團長發報，電文為‘表兄，病婦病情加重，胡亂行動，速送藥來，對癥治療。表弟?！?/p>
鄒虎妞記畢：“劉營長，怎么打這啞謎呀？”
劉慶生：“鄒虎妞同志，保密紀律，快去發報吧！”
“是！”鄒虎妞進內屋。
這時，兩名戰士出門，剛好遇上薩巴拉克進來，他問道：“周老板，兩個伙計上哪兒去呀？”
劉慶生：“去催貨催錢呀，還有您與大巴圖爾的提成沒付，我晚上睡覺心不安呀！”
薩巴拉克“周老板真是個大好人，是個講信用的人！”
劉慶生：“還不是靠大巴圖爾和您的關照呀。我做生意講義氣，我的生意經是，大家賺，共同發，我對店里的伙計都這樣。”
薩巴拉克：“周老板真是個生意人。我來是要告訴您，明天帶您去一個地方，要趕車去。”說完，走了。
鄒虎妞過來，交給劉慶生一份電報。
劉慶生看過后，連忙燒掉，說：“今晚團長要來，寬迪克天黑后到山口去，把團長接來，注意隱蔽?！?/p>
寬迪克：“明白！”
74.天山至奇臺公路上 日
劉細姝騎著馬，風馳電掣地跑著，忽然她聽到一陣“嗚嗚”的汽車馬達聲，她回一望，看見遠處有一輛吉普和一輛卡車，正以最高的時速追來。說道：“來抓我的，哼，真不該去馬廄偷這匹馬?！?/p>
一會兒，公路轉了個大彎，她下馬，牽著它朝一片紅柳林子走去。
75.天山至奇臺公路上 日
吉普車“嘎”的停住，后面的卡車也跟著停下。
團政委與一名排長下車，朝前方遠眺，然后又環顧公路兩邊，兩旁都是紅柳林子，又看看公路的地面，團政委搖搖頭：“明明前邊有個騎馬的人，怎么一下子不見了，是不是我看錯了？”
排長：“政委，沒有看錯，就是在這片紅柳林不見的，要不要在這里搜索一下？”
“不啦，我們還是趕到前面，與劉營長會面要緊?！眻F政委說，“我們還是讓她走出來。往前走，有我們，往回走，有警衛連戰士。上車吧！”
他們上車，馬達轟鳴，兩車繼續前進。
76.紅柳林子 日
公路上的動靜，被伏在紅柳林子的劉細姝看得一清二楚，這使她松了一口氣。她從背包拿出一小包餅干和軍用水壺，一邊吃著餅干，一邊喝著水。又從背包里拿出一包東西和一頂維族尖頂棉帽……
77.天山至奇臺的公路上 日
一位維吾爾族老人佝僂著身子，牽著一匹白花馬緩緩而行。只見老人醬黑的臉膛布滿皺紋，滿臉花白的絡腮胡子，頭戴一頂維族尖頂棉帽，露出零亂花白的頭發。他身穿一件深灰色袷袢，右肩搭著一個舊得油光發亮的褡褳，里面裝的鼓鼓囊囊的，袷袢里是一件光板短皮襖，兩手也是烏黑發亮，指甲臟得很。他翻身上馬，手執韁繩，策馬往天山方向走去。他放眼望去，只見公路上出現一隊人影，漸漸地看清楚是一隊騎馬的人。
警衛連長與他的一個班的戰士，策馬如風似地飛奔著。
一戰士提醒：“連長，對面來了個騎馬的。”
另一戰士：“是一位維吾爾族老人！”
警衛連連長叮囑大家：“注意觀察，看我手勢行動！不要冒失?！?/p>
維吾爾族老人勒緊韁繩，不讓馬跑起來，依然是“吧嗒吧嗒”的馬蹄聲。
警衛連長一行讓馬步緩慢下來，一行人目不轉睛地望著這位迎面而來的維族老人。他們終于擦肩而過，警衛連長那只舉起的左手一直沒有放下。
警衛連長一行加快馬速，在公路上飛奔起來。連長回頭一看，維族老人依然騎著馬緩緩而行。
78.冬牧場山口 傍晚
齊繼順、二連副連長吳笑天與寬迪克、兩位守候戰士會面了。
齊繼順：“你們沒有看到劉細姝嗎？”
一戰士：“沒有見到，從我們到這兒，就沒有一個人進出這個口子?！?/p>
寬迪克：“團長，我們放牧的人，要到天黑才動身趕牲口回家，一般晚上不走遠路，只在附近走走。所以，從這口子過的人，都是走遠路的人，從現在起，要到明天上午10點來鐘，才有人經過這兒的。”
齊繼順：“小伙子，那有特殊使命的人，比如像你，走不走夜路？這個時機正是執行特殊使命的好機會！”
87.南坡的木屋 夜
他們輕輕推開一間，也是上下兩層床架，一共有16張床，能住32人。
吳笑天摸著一間一間數過去，說道：“共計12間。能住384人?！?/p>
88.冬牧場周富貴店 夜
齊繼順、劉慶生等四人在喝奶茶吃白面馕。
齊繼順：“現在看來，烏迪拜爾根的培訓基地真有3000多人哪，他們裝備精良，但軍事常識較差?！?/p>
吳笑天：“就是，我們一路偵察如入無人之境。”
劉慶生：“這是烏迪拜爾根低下的軍事素養所注定的?！?/p>
齊繼順：“同志們，戰友們，趁夜晚碰不到人，我和笑天要趕回奇臺庫蘭同志那里。明天晚上還是在山口先見面，次日凌晨二時突襲培訓基地。屆時，我發信號彈，慶生同志率一個班襲擊石頭大屋的烏迪拜爾根。”
“好！”四人一齊擊掌。
齊繼順：“還有，明天是關鍵的一天，要派一人沿山口往天山方向騎馬搜索10公里，遇到劉細姝立即擊斃。叫寬迪克去吧，人們不注意他?！?/p>
89.饒樂世家客廳 日
劉靜茹正在給劉細姝梳妝打扮，只見她穿了一身國軍中校的戎裝，劉靜茹左看右看：“挺英俊！還是脫下收起來吧，到見烏迪拜爾根時穿?，F在你穿著也走不出去，還是把那身解放軍服裝穿上，外面再套上一件旗袍，這樣好些?！?/p>
劉細姝脫下國軍軍裝。
劉靜茹拿著一小袋子銀元和一沓子美元交給劉細姝：“把這個帶上?！?/p>
劉細姝：“我不要，我會自己想辦法的?！?/p>
饒樂世：“細姝，還是接受吧，不要辜負了老師的一片心意。你前面去的是狼窩，是火?！?/p>
劉靜茹不高興地：“閉上你的臭嘴！”她又拎過一只藤箱，將錢放進去，“這里有一部電臺，還有兩把槍。一把放在箱子里，一把放在身上。里面還有一封保密局的公函，委派你為駐烏迪拜爾根部特使?！?/p>
饒樂世交給劉細姝一封用哈文寫的信：“把這個交給烏迪拜爾根?！庇謱﹂T外喊道：“饒別克！”
饒別克進來。
饒樂世：“現奉國防部保密局的命令，派劉細姝中校到烏迪拜爾根部任特使，幫助開展反共大業。我現在派你隨劉中校去烏迪拜爾根部當我的個人信使，其實你的主要任務是保護劉中校，有什么情況要及時通報劉中校，特別是烏迪拜爾根有什么不良行為，你們就立即撤回來，明白嗎？”
饒別克：“奴才明白！”
饒樂世：“這件事辦得好，我就給你一個縣長當當，要是搞砸了，特別是劉中校出了事，你一家老少還在天山市。而且你是個有奶就是娘的人，你如果投靠了烏迪拜爾根或其他人，小心你一家老小。記住了嗎？”
饒別克：“奴才牢牢記住了！”
饒樂世：“第一步你們先到靖西，就住我在坎兒井的別墅，先找一個當地老阿媽服侍劉中校。然后，你去聯系埃布吐拉縣長，把我的一封信交給他，讓他去聯系烏迪拜爾根，坎兒井的別墅不要帶其他人去，埃布吐拉縣長會派人去保護你們的。等下你回家去安頓一下，明天你趕車隨劉中校去靖西，但不是白天走而是晚上走，后天清晨到靖西別墅?！?/p>
“那奴才告退了！”饒別克退下。
“細姝，你聽到了吧，剛才阿不力孜給你安排得多么周到哦！”劉靜茹關切地說，“今天我給你做點好吃的，我們喝點酒。走，還是明天晚上的事。”
劉細姝激動地說：“謝謝老師，謝謝阿不力孜專員！你倆真像我的再造父母！”
饒樂世：“誰叫我們都同為剝削階級呢？共產黨宣言提出要消滅世界上一切的剝削階級，我只是暫時像個人似的，我最終的結果還不是像你的父母一樣，就是要流落街頭。實際上，你本可以于共黨那里干下去，你不該卷進這場政治斗爭中來。”
劉靜茹說：“阿不力孜，你越說越不像話啦，趕快打??！”
90.古城堡 日
茫茫戈壁荒灘上有一片斷壁殘垣，幾處沒有倒塌的宮殿，門窗已被歲月的風沙磨得殘缺不齊。
齊繼順和庫蘭望著這片廢墟。
齊繼順感慨地說：“這里真是藏兵的好地方??！”
庫蘭：“我們在殘留的蓄水池中打了一口水井，供我們百十號人飲水已沒有問題。”
齊繼順：“你們吃的問題是怎么解決的？”
庫蘭笑著說：“我們也得依賴群眾，而且我們也有羊群。我們的戰士不是哈族就是維族，一天不喝奶茶就渾身沒勁，這些羊群在木壘縣的冬牧場，離這兒沒多遠，也就30多公里路程。我們這里也儲備了不少的糧食及羊肉、牛肉?！?/p>
齊繼順：“你們的馬呢？”
庫蘭：“在牧場呀！”我們吃的羊肉、牛肉，喝的牛奶，都是我們自己的。我們已經有五群羊，一群牛，還有一百多匹馬，都隨牧民一起生活，由我們的戰士放牧?！?/p>
“?。≌娌缓唵窝剑 饼R繼順頗有感慨地說，“庫蘭同志，你們真是值得我們學習的呀！嘿，庫蘭同志，你們這支隊伍是何時組建的呢？”
庫蘭：“唉，說來話長，團長同志。簡單說吧，我們這支隊伍是革命先烈毛澤民同志來新疆傳播革命留下的火種，它的前身為工人赤衛隊，盛世才屠殺共產黨人時，便轉移到牧區。當時我只有十四五歲，跟著哥哥一塊抵抗盛世才。這樣，我哥及一些骨干大都犧牲了，我們僅剩下的20多人逃到了伊犁。城里不能呆，便到了牧區，買了羊，買了牛，開始放牧，這樣逐漸發展，牛羊也多了。后來，我們組織起一支小隊伍，參加了“三區革命”。鄧力群同志到伊犁時，我們找到了他，我拿出我哥哥及其他隊員親屬的黨證給他看過后，他與黨中央社會部聯系，證實工人赤衛隊是中共新疆分局領導下的惟一一支革命武裝。這樣我們這支隊伍得到了迅速發展，受黨的指示接近新疆土匪總頭目烏迪拜爾根及他的團伙，掌握烏迪拜爾根的動態，協助部隊將其殲滅！”
齊繼順激動地：“??！庫蘭同志，你和這支隊伍，竟有這么深的淵源呀！”
庫蘭：“團長同志，我就說到這里。我們回屋吧，還要討論晚上的行動。”
齊繼順：“好！”
二人往回走。
91.靖西坎兒井饒樂世別墅 日
這是一幢兩層樓的西式別墅。劉細姝忙進忙出，忙著收拾自己的臥室與客廳。一位年約五旬的維族大嬸在忙著打掃廚房與衛生間。
劉細姝穿上那套國民黨的中校制服，對著鏡子扭來扭去地照著。這時，饒別克領著靖西縣縣長埃布吐拉進來了。
埃布吐拉兩眼直勾勾地望著劉細姝發愣。
饒別克扯了一下他，說道：“劉中校，靖西縣縣長埃布吐拉來看您啦。他還給您買來許多好吃的東西呢?！?/p>
劉細姝回轉身。
埃布吐拉“噢”了一聲，一雙眼眼盯著劉細姝發愣：“劉中校，若有什么需要，我埃布吐拉隨時愿為您效犬馬之勞！”
劉細姝坐在沙發上翹著右腿：“你是說，愿意給我當馬使？”
埃布吐拉：“對，愿意！”
“好，那你趴下，讓我騎著在客廳轉一圈！”說完，劉細姝站了起來，盯著他，“怎么，剛才我聽你說愿意，不到十秒鐘就反悔啦？”
“我愿意，決不反悔！”埃布吐拉說著就四肢著地。
劉細姝趕緊走過去，跨過右腿，一屁股坐在埃布吐拉的背上。
“劉中校，你的屁股真香呀！”埃布吐拉說罷還轉過臉朝劉細姝淫笑著。
劉細姝朝他的臉一巴掌打去：“你這畜生，還不快爬！”
埃布吐拉只好在客廳里馱著劉細姝爬著。
“哈哈，哈哈！”劉細姝大笑起來。
引得眾人也跟著笑起來，那位維族大嬸笑得前撲后仰，幾乎跌倒。
劉細姝站起來，然后躬身拉起埃布吐拉：“縣長大人，剛才我們玩了一個游戲，您表演得很好！”說著又瞧了瞧他的右臉，只見五個手指留下的紅印尚在，便上前用嘴吹了吹，“縣長大人，您不要怪我，打馬用力重了點。”
埃布吐拉：“不怪，不怪！您剛才是在調教您的馬，應該，應該！”
“活該！”說完，劉細姝幾步跨進臥室，把門關得很響。
92.冬牧場山口 夜
劉慶生領著他的人與齊繼順帶來的人、庫蘭的人在這兒相會了。
齊繼順：“情況怎樣？”
劉慶生：“全都進入夢鄉了?！?/p>
齊繼順：“烏迪拜爾根那里呢？”
劉慶生：“一樣的?！?/p>
齊繼順：“照計劃進行，再逐人傳達，腳步要輕，人不出聲，悄悄進行，殲敵于夢中！”又問庫蘭，“你的人和我們的戰士配對，都配好了嗎，都熟悉了嗎？”
庫蘭：“他們都演練過了?！?/p>
齊繼順：“好，等下你就在劉慶生的店里，見第二顆信號彈升空時，就趕快開車進去裝軍火，千萬不要等到天明，免生意外?！?/p>
庫蘭：“記住了！”
齊繼順：“出發！”
部隊分成三股離開山口，可以看出全部都是身穿解放軍制服，連劉慶生一伙都換了裝。最后留下一個排把守在山口。
93.冬牧場 夜
三隊解放軍隊伍在黑夜中向西摸索著前進，他們躬著身子，悄然無聲地進入烏迪拜爾根的培訓基地山口，劉慶生領著十幾個戰士，把烏迪拜爾根住的石頭大屋包圍了。
94.培訓人員住宿間 夜
一名戰士推開房門，三名戰士沖進房間，一名戰士打開手電。
一名民族戰士用維語喊話：“我們是人民解放軍，我們是來解救你們的！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如果有人抵抗，死路一條！趕快穿好衣服，我們會放你們回家與親人團聚……”
每一間的人睜著睡眼，望著從天而降的解放軍，只得乖乖聽話。
有個別死心塌地的拿出匕首想抵抗，剛抬起手，就被一名戰士一飛鏢扎中手腕。
民族戰士又用維語喊話：“你們想要抵抗的話，立刻送你們去見胡大！”
95.培訓基地大巖洞前 夜
兩支解放軍隊伍把基地的俘虜押進了兩個大巖洞，在每個洞門口架了兩挺輕機槍。
齊團長對寬迪克和另一名戰士說：“我不打信號彈啦，寬迪克跑步前去通知庫蘭，快把汽車開來。你跑步前去告訴劉慶生，繼續監視烏迪拜爾根，最后再消滅烏迪拜爾根。”
倆人立刻跑步消失在夜幕中。
這時，兩個大巖洞中有些躁動。
兩名民族戰士走到洞口喊話：“里面有人搗亂，如果哪兩個糾出一個搗亂分子，送到我們面前，就讓你倆先回家！”
這一招怪靈，果然兩個洞被揪出五個人，每揪出一個，吳笑天就發給一條羊毛繩讓那倆個把被揪的人綁上，然后，吳笑天又把五根繩頭背靠背地連在一塊。
齊繼順走過來，朝立功的10個人問道：“你們的教官呢？”
“他們不住這兒？”一人回答。
齊繼順：“為什么呀？”
“他們在這里待不住，都是漢人。”還是那人回答。
“他們都是國軍軍官，嫌我們臟，住不慣，吃不慣?！庇忠蝗嘶卮稹?/p>
“他們住什么地方，我們不知道，每天都是烏迪拜爾根派車接送?！蹦侨嘶卮?。
齊繼順：“接送？你們這么多人，得多少教官呀！”
“沒有多少？好像是十五六個吧。烏迪拜爾根給一輛卡車裝上蓬布，安了四排坐椅，還坐不滿呢？”又有人回答。
齊繼順：“啊，明白啦?！?/p>
吳笑天見齊繼順走了，便過來把這10個人帶到人多的地方，向東而坐，說：“你們還稍等一下，我們不但放你們回家，還給你們每人發一塊銀元，先到這里坐好！”
這時，兩輛汽車悄然而至，寬迪克從車上跳下，跑到齊繼順跟前：“情況正常，劉營長那兒還沒動靜?！?/p>
兩輛卡車在裝軍火庫的軍火。
吳笑天走向那10個人，每人發了一塊銀元，并叫過兩名戰士，說道：“送至山口再讓他們分手。悄悄地走，雖然烏迪拜爾根已被控制，你一喊叫他就知道你。所以，家在這個冬牧場的人，也不要大喊大叫，誰要大喊大叫，我們的戰士遍布冬牧場，引起誤會，把你成當土匪，他們會開槍的?！?/p>
兩名戰士送走了這10個人。
然后，吳笑天分別對兩個巖洞里喊話：“家不在這個冬牧場的人先出來！”
一下子站出來約千多人。
吳笑天對一個排長說：“排成四列，然后分成四隊，每隊由30名戰士押走。”
這名排長去組織分隊了。
吳笑天又對身邊的兩名排長說：“剩下一千多是本冬牧場的，把他們分成天河上、中、下游三隊，先放下游的走，每隊由30名戰士押送。然后以同樣方法放上游的，最后放中游的?！?/p>
兩名排長領命而去。
96.靖西坎兒井劉細姝臥室 夜
劉細姝正在睡夢中：
烏迪拜爾根倒在地上，劉慶生正用槍指著他。
烏迪拜爾根呼喊著：“劉小姐，救救我！快拔出你的槍，打死那個共軍！”
劉慶生倒在地上，烏迪拜爾根正用槍指著他。
劉慶生呼喊著：“劉細姝，快打死那個土匪、殺人魔王！”
劉細姝手握著手槍，左右兩邊都在喊她，她一會將槍對準烏迪拜爾根，一會將槍對著劉慶生。她的眼前一會兒閃過父母自戕的慘狀，一會兒閃過劉慶生在老家山坡上唱山歌給她聽的景象。突然，她朝劉慶生打了一搶，劉頓時胸口涌血。她跑過去，抱著劉慶生，高聲呼叫著，“快救人呀！”
維族大嬸跑來摟著劉細姝：“劉中校，快醒醒！”
劉細姝猛醒，但心有余悸，說：“大嬸，我做了一個噩夢！”
維族大嬸庫爾丹放下劉細姝，給她蓋好被子，悄悄退出。
97.烏迪拜爾根石頭大屋外 夜
齊繼順對劉慶生：“馬上撤走?！?/p>
劉慶生：“撤走？不抓烏迪拜爾根啦？這是多好的機會呀！我要進去抓住他！”
齊繼順：“劉慶生同志，我命令你撤走！消滅他有的是機會，再讓他多活幾天?！?/p>
劉慶生只得打手勢撤下戰士。
98.冬牧場周富貴店 夜
鄒虎妞與寬迪克忙進忙出，往停在門口的一輛馬車裝貨。裝完貨后，又往門鎖上掛上一塊“本店暫停營業”的紙牌，然后他倆就坐在門口靜侍著。
不一會兒，劉慶生、齊繼順及戰士50多人來到。
劉慶生：“寬迪克，你和鄒虎妞趕車先走，我們隨后就來！”
寬迪克一聲“嘚”，馬車起步，后面跟著劉慶生、齊繼順、吳笑天及戰士50多人。
99.冬牧場山口外公路 夜
林大海率六輛大卡車停在公路上，先前運軍火的兩輛卡車，也停在那里等候。
一見齊繼順與劉慶生過來了，林大海連忙跳下車迎著他倆奔過去。
“今晚這一仗，兵不血刃，沒開一槍，把烏迪拜爾根培訓的近3000人給連鍋端了，真是戰爭史上的奇跡呀！”林大海握著他倆的手說著，“你們辛苦了！”
劉慶生：“只可惜……”
林大海：“沒有什么可惜的，這么一來，明天牧民會傳得神乎其神，烏迪拜爾根也感到莫名其妙，這樣對他的打擊更大！他的人心損失就更大！”
齊繼順：“烏迪拜爾根真是個大草包！當我們先把那些人趕進兩個大巖洞看起來后，決定不發信號彈通知，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遣散近3000人的工作，我們才能全部平安撤退！”
林大海：“繼順，我知道你一是擔心近3000人的遣送，二是如果驚動了牧民，他們有五六千人，真怕他們被人挑動鬧事。是嗎？”
齊繼順：“所以，必須趁天黑完成。我們也采取了些連嚇帶蒙的方式，讓對方不知我們的底細?！?/p>
劉慶生：“齊團長，這么看不打烏迪拜爾根是對的。我錯了！”
林大海：“開車！”
汽車開動，朝天山市開去，那輛馬車載著劉慶生、鄒虎妞跟在后面。庫蘭的部隊向奇臺走去。
100.靖西饒樂世別墅客廳 日
劉細姝穿上解放軍軍服，對饒別克說：“快給我備車，我要到奇臺冬牧場去，昨夜那里發生了殘酷的戰斗，我要去看看，我要去幫助哈薩克的大巴圖爾！”
饒別克：“劉中校，我已經讓靖西縣縣長埃布吐拉去聯系了，聯系好了我們就去?！?/p>
“我不能等了！你們不去，我自己去！”劉細姝說著欲往外走。
饒別克：“劉中校，你等一等，讓我給埃布吐拉打個電話吧?！闭f罷就撥通了電話，“埃布吐拉縣長，你快派個車，就你的小吉普，劉中校要到奇臺冬牧場去?！?/p>
電話里埃布吐拉：“去干什么？”
饒別克：“去見烏迪拜爾根?！?/p>
電話里埃布吐拉：“還沒有聯系上?！?/p>
劉細姝一把奪過話筒：“我命令你，趕快把車開過來！否則老娘斃了你！”
101.烏迪拜爾根培訓基地 日
一輛帶蓬的卡車開進基地北邊的訓練場，從車上下來十幾個國民黨軍官，他們左顧右盼，東張西望。
其中一人道：“真像死絕了，怎么不見一個人影呢？”
有人喊道：“這里有人！”
眾人圍過去，只見場邊一草坑里有八個人，他們被捆得非常結實，嘴里堵著破布片，四人一組背對背坐著，四根繩頭打了大死結，連在一起，腳被綁著，也連在一起。
軍官甲：“共軍來過！”
軍官乙：“豬頭烏迪拜爾根還不知道！”
軍官丙：“不用看啦，這里人全被劫走了！”
軍官?。骸白?，上車，我們還是散伙吧！”
軍官甲：“把他們八個放了吧，等下烏迪拜爾根來了，會把氣出在他們頭上，殺了他們的。”
有四五人上前用刀子割斷繩子，拿出口中堵著的破布。
軍官甲：“昨晚來了共軍吧？”
一被捆的人：“哎呀呀，黑乎乎都是人，一下把這兒包圍了……”
軍官乙：“你們是睡著了吧！”
軍官?。骸白撸覀兩宪?！”
這伙教官趕緊爬上汽車，駛離培訓基地。
102.烏迪拜爾根石頭大屋 日
烏迪拜爾根正用皮鞭抽著四個被綁著的人，他們的嘴里堵著的破布還未取掉。他一邊抽一邊罵著：“你們這些狗東西，不，你們連狗都趕不上，賊來了狗還會咬，還能汪汪叫。讓你們睡，讓你們睡……”說一句，抽一鞭。
103.石頭大屋外 日
兩輛車相對停在大石屋門前，一輛是教官坐的卡車，一輛是載著劉細姝等四人的吉普車。
劉細姝等人下車，朝卡車走去。她身著國民黨軍服，掀開后面篷布，朝里面掃了一眼：“你們是教官？怎么要……”
軍官甲：“中校，昨夜共軍把他們一鍋端了，我們還有必要留下嗎？”
劉細姝：“你們都給我下來！”
軍官乙：“你是命令我們嗎？你沒有資格！”
劉細姝：“本人是國防部保密局中校特使，在此黨國危機時期就有資格命令你們！”
軍官丙：“瞧你個小娘們，現在新疆已經換了主子，輪到你發威嗎？”
只聽一聲“哎喲”，劉細姝的一支飛鏢已扎在他那握槍的右手腕，手槍掉在車廂底板上。
車上的人開始下車。
這一切被烏迪拜爾根看在眼里，埃布吐拉正向他介紹著這個女人。
劉細姝看了看那伙教官，隨即喊了一聲：“立正！”
軍官們迅速站成一列。
劉細姝：“就憑我的軍階比你們都高，我完全可以命令你們！”
“是，中校！”教官們齊聲回答。
“請劉中校，還有各位教官進屋說話！”烏迪拜爾根做了個請的手勢。
眾人朝石頭大屋走去，劉細姝為挨一鏢的教官包扎著傷口。
104.石頭大屋客廳 日
劉細姝向烏迪拜爾根呈上那份任命狀：“尊敬的烏迪拜爾根大巴圖爾，你是新疆各族人民的希望，希望你發揚勇往直前的精神，重整旗鼓，再與共軍決一雌雄！”
烏迪拜爾根看完劉細姝的任命狀：“我對劉中校表示衷心的感謝，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劉中校、埃布吐拉縣長、天山市饒專員的代表以及諸位國軍軍官蒞臨我處，使我沒齒難忘！”
劉細姝：“烏迪拜爾根大巴圖爾，我隨身帶來電臺一部，這樣與外界聯絡就方便多了。你要是有電臺的話，昨天晚上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烏迪拜爾根：“諸位，我烏迪拜爾根就此告別。”
劉細姝：“你要去哪兒？”
烏迪拜爾根：“我要回阿山去，再招一批人來。劉中校，你們就在靖西等著我吧?！闭f罷走出大門，回頭說了一句，“劉中校，那輛有篷的卡車就放在您那兒吧?！?/p>
眾人擠到門口，望著他翻身上馬走了。
埃布吐拉：“劉中校，我們還是回靖西吧?！?/p>
劉細姝：“對，我相信烏迪拜爾根！”繼而邀請那些教官，“你們回奇臺也不好，不如隨我們到靖西，幫埃布吐拉縣長去培訓戰士吧?！?/p>
“是！”軍官們答應了。
105.冬牧場 日
吉普車和卡車經過周富貴店時，見許多人圍在哪兒，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薩巴拉克正在那兒眉飛色舞地講著：“你們知道嗎？那位周老板，真是一位大共軍呀，他們僅五個人，昨夜就把3000多人俘虜了。你們沒看到，我們的大巴圖爾剛才從這兒過，只身一人落荒而逃！”
“我還真得感謝這位周老板，昨天晚上我的小巴郎子（兒子）與一同抓去的人，全被周老板的人放回家了！”
劉細姝冷冷一笑，自語道：“哼，周老板！”又示意司機，“快開?！?/p>
兩輛車朝冬牧場山口開去。
106.新營盤解放軍某師部 日
字幕：兩個月后。
林大海對齊繼順和劉慶生說：“根據東疆平叛指揮部的部署，我們應當在牧民離開冬牧場之前，將平叛剿匪的戰斗打響。因此，將派部隊前往鎮西、靖西，與天山市一起構成一道阻擋叛匪的防線。指揮部將派部隊去將叛匪從冬牧場趕出來圍殲，他們必然會東竄，這樣我們兩面夾擊，阻擊逃竄的土匪?！?/p>
齊繼順：“師長，我明白了，您派誰去這兩個地方，請下令吧！”
“好，你們團去年底就去了兩人，各帶一個班去那兩個縣接管警察局，宋志明已在靖西，這次派一營長劉慶生帶二連去靖西，派三營一個營去鎮西。”林大海說完，以征詢的目光望著眼前的兩位部下。
齊繼順：“師長，我沒意見。只是靖西一個連是不是太單薄了……”
林大海：“繼順，東疆剿匪平叛主力就是我們一個師，慶生的二連我是當一個營在用。慶生是一位能打善戰的虎將，師黨委是經過認真研究的。慶生，談談你個人的意見，有不同的想法，可以說，我現在是找你們商量?！?/p>
劉慶生：“報告師長，慶生沒有什么想法，我保證完成任務！”
齊繼順：“你小子！只要慶生同意，我沒意見?！?/p>
林大海：“不過放心，武器配備應當有優勢，每班配一半沖鋒槍，一挺輕機槍。每排配60炮一門，按一個加強連配戰斗員，全連另配重機槍一挺，彈藥盡量滿足。其實靖西城有一個國民黨的軍火庫，到那里可以任你們選用。”
齊繼順：“何時出發？”
林大海：“啊，今天休整一下，明天出發，師里用車送?！?/p>
劉慶生：“請首長放心，二連保證完成任務！”
他二人起身。
林大海：“繼順，你去通知三營長，與他一起來師部！”
“是！”
107.靖西坎兒井饒樂世別墅外 日
一隊騎兵整齊地排列于別墅門前小廣場上。
烏迪拜爾根領著劉細姝一邊察看一邊說：“劉特使，請您檢閱我的這支部隊。這些哈薩克兵都是我失散的弟兄，他們與我出生入死過，能打仗。那邊是我收編的國軍騎兵六師的人員，他們是反對和平起義被打散的，對共軍有著刻骨的仇恨。你說的對，反共不分民族，我現在這支隊伍應當是哈族漢族同仇敵愾、消滅共軍的聯合軍?！?/p>
“好，好！”劉細姝夸獎著，“這才是大巴圖爾應有的襟懷。你們先在這兒住下吧?！彼竸e墅后面的橫山說，“那里有一大片房，先將就住下吧。”
饒別克：“劉中校，這……”
劉細姝打斷饒別克的話：“什么這，什么那，現在正用人之際。那十幾位教官也住在那里，明天就開始培訓。你去給他們安排一下！”劉細姝走到烏迪拜爾根跟前嫵媚一笑，“烏迪拜爾根大巴圖爾，先委屈您一下吧，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跟我說，你先與你的隊伍住在一起，明天開始作戰訓練，我會找機會陪您說話的。我們先以反共大業為重！”
烏迪拜爾根：“好，好！我聽劉細姝小姐的?！?/p>
饒別克領走了烏迪拜爾根及他的隊伍。
108.靖西縣政府大廳 日
縣長埃布吐拉問道：“伊特庫爾，你怎跑回來了？”
伊特庫爾：“是饒別克派我來拉糧食的。他讓你打電話給阿不力孜專員，烏迪拜爾根來了，帶著一支三百多人的隊伍，里面還有近百名叛亂的騎兵六師的士兵，被那小娘兒們安排在別墅后橫山的空房里，讓你通知專員速來一趟，讓烏迪拜爾根走人?！?/p>
埃布吐拉：“噢，我明白。這正是漢人講的‘一山不容二虎呀！”
109.公路上 日
一輛吉普在前面急速地飛馳，后面跟著四輛軍用卡車飛奔，塵土飛揚。
吉普車上坐著齊繼順與劉慶生。
110.靖西坎兒井饒樂世別墅 日
一輛吉普車在門前停下，從車上走下饒樂世和劉靜茹，屋里的人聞聲迎了出來。
他們相互打著招呼，然后進屋。
111.坎兒井饒樂世別墅客廳 日
眾人坐定，維族大嬸庫爾丹給兩位客人端茶。
劉細姝：“尊敬的饒專員，我明白，您是為烏迪拜爾根及他的部下來的吧？”
饒樂世：“是的，靖西是個很小的縣，全縣人口才3000多，本縣已組織了200多人，再加上烏迪拜爾根的300多人，恐怕是廟小粥少，容不下500多張嘴呀。”
劉細姝：“尊敬的饒專員，我想真正的原因……不說了。烏迪拜爾根也估計到這一點，他原先就準備到鎮西去，那里是哈薩克人多，他的基礎好一些?！?/p>
饒樂世：“那好，饒別克，好好準備一頓晚餐，我給烏迪拜爾根和他的隊伍接風洗塵。”
“奴才遵命！”饒別克說完走了。
劉靜茹：“細姝呀，當我聽說你去奇臺時，真為你捏一把汗，后來聽說你又回到別墅，我這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劉細姝：“謝謝老師！不管怎么說，烏迪拜爾根這個人反共是堅決的，兩個多月前，他單騎離開奇臺，昨天帶來一支300多人的騎兵隊伍，其中有他收編的百多人的漢族騎兵，這也不簡單呀?！?/p>
饒樂世：“對，他對反共大業是忠心、熱心的，所以才應當去那最能為他提供活動環境的地方。鎮西有那么多哈族牧民，就是一個很好的作戰場所。我已給鎮西的瑪納沁夫縣長打了電話，他會親自來接烏迪拜爾根的?！?/p>
112.靖西解放軍營房 日
靖西縣縣長埃布吐拉、警察局局長阿合買提等政府要員前來拜訪，齊繼順和劉慶生迎到營房門外。
齊繼順握著埃布吐拉的手說：“萬分感謝，給縣長添麻煩啦！”
“這是我們應該的。我早也盼晚也盼，總算是把親人解放軍盼來了！”說罷，埃布吐拉眼角還滾出了淚珠，他連忙手扯衣袖揩去。
齊繼順：“保護人民的安全與利益，是我們這支人民軍隊義不容辭的責任。埃布吐拉縣長，您說的話真讓我感動！”
埃布吐拉：“齊團長，今天晚上，縣政府設宴，請全體解放軍赴宴，以表靖西人民的一點心意！”
齊繼順：“埃布吐拉縣長，設宴就免了吧。我們是人民的隊伍，這與國民黨反動軍隊有天壤之別呀！請原諒，我們有紀律，恕不能從命！”
“真不愧是共黨的軍隊呀！那敝人告退！”埃布吐拉臨走又說，“齊團長，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助的，請說一聲！”
113.坎兒井饒樂世別墅客廳 傍晚
饒樂世設宴招待烏迪拜爾根，出席的有埃布吐拉、瑪納沁夫，以及劉靜茹、劉細姝、饒別克、伊特庫爾、騎兵六師的一位上校。
饒樂世舉杯：“烏迪拜爾根司令，我祝大巴圖爾在我們共同的反共事業中，旗開得勝，馬到成功！請諸位一同干了這杯祝福烏迪拜爾根大巴圖爾的酒！”與眾人一齊干杯。
這時，劉細姝舉杯：“這杯酒要敬我的老師劉靜茹上校和饒樂世專員，感謝他們兩口子對我的關懷。同時，就此向二位道別，我要隨烏迪拜爾根大巴圖爾去鎮西，與他一起并肩作戰！”
劉靜茹兩口子瞠目結舌，烏迪拜爾根抿著嘴笑著。
饒樂世：“劉細姝真不愧是女中豪杰！來，大家干杯，祝賀劉細姝中校！”
劉靜茹：“細姝，我們經常聯系！你一個人遠在鎮西，好讓我想你呀！”
劉細姝：“我也思念您！”
饒樂世：“烏迪拜爾根司令，你有了劉細姝特使的智慧，真好比猛虎添翼。好吧，我再給您一位，就是我的副官饒別克同去，當我的信使，還有一位是埃布吐拉縣長給劉特使派的保鏢?！?/p>
劉靜茹：“瑪納沁夫縣長，劉特使到鎮西，鎮西的防務你要經常向她請示匯報，把她的住處安排好，這里的維族大嬸同去照顧她的生活?！?/p>
瑪納沁夫：“屬下明白！”
烏迪拜爾根：“饒專員，您兩口放心吧，我烏迪拜爾根就是拼死也要保護好劉特使的！”
瑪納沁夫熱情洋揚謚地說：“尊敬的烏迪拜爾根大巴圖爾，您是新疆哈薩克人的驕傲，您能從阿山來到我們偏僻的鎮西，那是鎮西人民的榮耀。請您放心吧，您和您的部隊，我們已安頓好。至于劉特使，我們的貴賓，請您和阿不力孜專員大人一百個放心吧！”
114.靖西縣城 傍晚
宋志明陪著齊繼順和劉慶生巡視著縣城，他指著城北的山頭說：“那里是控制全城的制高點，頂上有一座碉堡，西南邊還有個山頭要矮一些，也能控制全城！”
齊繼順：“這兩處都是戰略要地，都要派部隊扼守?！?/p>
宋志明把他倆帶到與公安局隔街相望的兩幢房屋跟前說：“這是兩幢全城最重要的建筑。西邊是物資倉庫，里邊存放著鎮西五年吃不完的大米。東邊是軍械倉庫，里邊存放著能夠武裝兩個團的武器彈藥。這是我軍要保護的重中之重?！?/p>
齊繼順：“這兩處現在由什么人守護？鑰匙由誰保管？”
宋志明：“是由警察局守護，鑰匙一說在警察局局長阿合買提手中，另說由縣長埃布吐拉保管?！?/p>
齊繼順：“都要由可靠人守衛和掌管開門的鑰匙?！?/p>
“我問過縣長和警察局局長，他們都是推推諉諉，搪搪塞塞，把我們當猴兒耍！”宋志明說著，流露出憤怒的表情。
“這樣吧！”齊繼順說著，“我今晚不走，明天我要宣布一項軍區的重要決定，再讓他們交鑰匙，不交就砸開換鎖。不，交了也要換鎖！”
“行，就這么辦！”劉慶生與宋志明異口同聲地說。
115.靖西坎兒井饒樂世別墅外 夜
劉細姝與饒別克、伊特庫爾、庫爾丹大嬸上了吉普車，瑪納沁夫與那些教官上了大篷卡車。
烏迪拜爾根騎著他的棗紅馬，站在他的騎兵前面。
饒樂世與劉靜茹向他們拱手相別。
烏迪拜爾根轉身施一撫胸禮，然后大聲說：“起程！”
汽車轟鳴，馬蹄“嗒嗒”，他們一行向北奔去，漸漸被夜色吞沒。
116.靖西縣政府大廳 日
齊繼順、劉慶生與宋志明正與縣長埃布吐拉、警察局局長阿合買提交談著。
“埃布吐拉縣長，阿合買提局長，我奉人民解放軍新疆軍區與東疆警備司令部命令向你們宣布，靖西縣軍事管制委員會于今天成立，等會兒還要在縣城張貼布告，由我，人民解放軍駐軍一師一團團長齊繼順任軍事管制委員會主任，我團一營營長劉慶生與我團司令部作戰科長宋志明任副主任，同時宋志明還兼任靖西縣公安局長。從此警察局改名為公安局，原警察局局長阿合買提任公安局警長，原警察局警員基本轉為公安局警察。不知二位有沒有意見？”
埃布吐拉與阿合買提如呆如癡，過了好一陣，才聽二人說：“我們沒意見！”
埃布吐拉試探著問：“不知天山專員知道不？”
齊繼順：“東疆警備司令部討論時饒專員參加了，他沒有給你們通氣？”
二人搖搖頭。
“還有一件事?！饼R繼順說，“原警察局對面的兩所倉庫的鑰匙，不知在你倆個誰的手中，請交給我！”
縣長掏出一把鑰匙：“這是物資倉庫鑰匙?！?/p>
原警察局局長拿出一把：“這是軍械倉庫鑰匙。”
兩把鑰匙都送到了齊繼順的手里。
齊繼順：“就這么兩件事。軍事管制委員會是靖西的最高領導機構，辦公地點設在縣政府，有關全縣的事情都由軍管會全權處理。埃布吐拉縣長，阿合買提警長，走，出去看布告吧。”
117.坎兒井饒樂世別墅客廳 日
靖西縣縣長埃布吐拉與原警察局局長阿合買提正向饒樂世匯報情況，劉靜茹也在場聽著。
饒樂世故作神秘地說：“埃布吐拉，這是今天才發生的事吧？這一步是早晚的，過一段時間他們還要撤掉你，還要清查你！你想想，國民黨在時，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呢。更何況，共產黨領著窮鬼打天下，當然要讓窮鬼們坐天下，而且還要一代傳一代，明白嗎？叫你坐天下，你會拱手讓人嗎？”
埃布吐拉：“當然不會拱手讓人?！?/p>
饒樂世：“那你該怎么辦？”
埃布吐拉、阿合買提異口同聲說：“反呀！”
阿合買提：“對呀，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呀，解放軍才百十多個兵娃子，我們跟他們拼啦！”
劉靜茹：“又是百十多，他們的頭兒叫什么？”
埃布吐拉：“劉慶生！”
饒樂世：“??！怎么是他！”
阿合買提，“難道他有三頭六臂？我真想與他試試！”
饒樂世：“你們知道，兩個多月前，烏迪拜爾根三千人敗在誰手里？就是栽在他手里的?！?/p>
埃布吐拉哭喪著臉說：“啊呀呀，我的真主哇，我們碰上他，就是牧區傳的五人大敗烏迪拜爾根三千人的戰神來到了靖西，我的阿媽呀，這可怎么辦？”
劉靜茹：“你們別在我這兒長共軍志氣，滅自己威風。劉慶生大敗烏迪拜爾根，那是智取的。烏迪拜爾根那個大豬頭，帶的隊伍也是豬一群。再說，那一晚共軍也出動了一個團的兵力，出動了十幾輛卡車，也不是五個人呀?！?/p>
“你這個漢人，敢這么污蔑我們哈薩克人的大巴圖爾，你不怕死嗎？”阿合買提掏出手槍，對著劉靜茹。
只聽，“叭”的一聲槍響，阿合買提的手槍掉地，劉靜茹揮動著手槍：“再敢對老娘不敬，老娘斃了你！”說罷走進了臥室。
阿合買提不服，被埃布吐拉按住了。
“你知道她是誰？她是專員的夫人，她是國軍保密局的上校，是我們的上級，饒專員都屬她領導。你看，人家只把你的搶打掉，沒有傷到你的手腕，這都是劉中校手下留情呀！你得謝謝人家！”
饒樂世：“埃布吐拉，你得好好管管你這個小舅子，她這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不然你小舅子早去見胡大了。漢人怎么樣？漢人中也分國民黨和共產黨，共產黨要對富人共產共妻，所以是我們的敵人。國民黨是富人的天下，保護富人，所以是我們的朋友?，F在烏迪拜爾根也與漢人交朋友，他只身離開奇臺冬牧場，早幾天就帶來三百多騎兵，其中一百多是國民黨的漢人騎兵。我請他到鎮西去了?，F在你們要向烏迪拜爾根大巴圖爾學習，凡是反共反蘇的都是我們的朋友?！?/p>
埃布吐拉：“專員大人，我們都是水井里的青蛙，沒有您的見識高，還是請您給我們出個主意吧。”
饒樂世：“好，我們先喝喝茶，抽抽煙，慢慢商量，會有辦法的?！?/p>
“阿不力孜專員，”劉靜茹這時從臥室出來說，“我已經給劉細姝發了個電報，告訴她，她的冤家來靖西了，她會來的?！?/p>
饒樂世：“讓她在烏迪拜爾根那里馴服那頭獅子好?！?/p>
“我對烏迪拜爾根總是不太放心?！眲㈧o茹轉而道，“山人自有妙計?！?/p>
饒樂世：“請快講來！”
劉靜茹：“甕中捉鱉！你看，靖西縣城宛如一甕，像不像？”
饒樂世：“像，真像！我明白了！”
埃布吐拉：“饒專員，你們別打謎語，還是給我們講明白些吧，你們說什么，我們不懂?！?/p>
饒樂世與埃布吐拉附耳，如此這般說了一陣，說得埃布吐拉頻頻點頭，臉露笑靨。
118.靖西縣城 日
劉慶生與齊繼順走出解放軍營房，門前停著兩輛已發動了的汽車，一輛卡車上有兩個班的戰士，槍刺在陽光下閃閃發著銀色的光芒。
齊繼順跨上吉普，兩輛車啟動，慢慢駛離了靖西縣城。
街上的行人目送著遠去的汽車。
119.鎮西劉細姝臥室 夜
劉細姝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她的腦海里浮現出劉慶生的身影，尤其是她聽他唱陜北民歌，逗得她滿坡滾的場面。
劉細姝畫外音：“為什么他不能與我志同道合呢？為什么我不能與他志同道合呢？難道世界上沒有超越一切的愛情嗎？”
忽然，她恍惚聽見了母親臨終凄厲哭聲：“女兒，你要好好活著呀！”
劉細姝大聲喊著：“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維族大嬸聞聲進來：“孩子，你怎么啦？”
大嬸摟著她，她伏在大嬸的肩上哭了。
120.靖西解放軍營房 凌晨
新疆的天空還是漆黑一片。
劉慶生走出宿舍，站在營房院中央，活動活動筋骨，四處打量著。他觀察著縣城四周，從東方開始，經過北方、西方、南方又回到東方。他感到靜得有些出奇，他喊道：“哨兵！”
兩位哨兵站在他面前：“報告！”
劉慶生：“你們是最后一班的吧？街上有什么動靜？”
哨兵：“沒有什么情況，不過我們接班時，上一班說街上有人走動，要我們注意。我們接班不久，什么聲音都沒有了?！?/p>
“好啦！你倆快去站崗吧，現在還早呢。”劉慶生又喊道，“值星排長！”
值星排長站在他面前：“到！”
劉慶生：“你到各排，悄悄把同志們叫醒，不得發聲，不得點燈。五分鐘后到會議室集合，今天有情況，做好戰斗準備?！?/p>
這時，指導員張志遠與副連長吳笑天過來了，三個人往會議室走去。
121.靖西解放軍營房會議室 凌晨
會議室里，四個排每排三列戰士們全副武裝整齊地站在那里等待命令。
劉慶生三人走進，與值星排長互相致禮。
劉慶生開始講話：“現在有情況，我判斷敵人已從縣城撤走，然后準備包圍我們，消滅我們。因此，我們當務之急是占領北方與西南方兩個山頭，上面都有碉堡，還有公安局前面的兩個倉庫，也要占領。這三處就是敵人沒占領，我們原定今天也要派人去。因此一排由吳副連長帶領，攻占北邊山頭，要像釘子一樣釘在那兒。兩個倉庫由張指導員領二排去攻打，這是關系我們生存與生活的兩個倉庫，不能丟失。三排長的三排去攻占西南方的山頭，不得有誤。四排留守營房，做后備隊。各排各帶60炮一門，重機槍由一排帶去，那兒打響后就是戰斗的焦點。下面請張指導員補充！”
張志遠：“第一，三處的同志起碼要帶上今天一天、最好是兩天的干糧及喝的水。第二，我們去的時候要悄悄地，千萬不要讓敵人先發現我們。第三，我們與敵人一旦遭遇，就用機槍、沖鋒槍將敵人的火力壓下去，給以致命的打擊。第四，敵人一定會組織反攻，就是騎兵也要等他們靠近到50米時，用手榴彈把他們壓下去?！?/p>
“我再啰嗦幾句。我們要利用戰斗間隙挖聯系通道，尤其是北山和西南山要挖與山下相連的通道，兩間倉庫要打通相關房屋的通道。當敵人第二次反攻時，我們不讓敵人靠近，用炮火與步槍瞄準打，我們的神槍手要一槍一個。的確逼近再用機槍加沖鋒槍打。注意兩個山頭，到達后不要馬上開槍，要等另一山頭開槍再開槍，倉庫的要等兩個山頭槍響，才可開槍。”劉慶生補充說，“五分鐘后出發！”
122.靖西縣城 凌晨
三支隊伍悄悄走出營房，分別向三個方向走去，漸漸消失于夜色中。
劉慶生站在營房外，目光凝重地注視著前方。
123.靖西縣北山 凌晨
北山是城北的一座圓錐形山嶺，南坡一直延展到城里的一片房屋的后墻。有一條蜿蜒的小道通向山頂，南坡向陽，水分不足，盡是灌木類荊棘叢生。
吳笑天領著一個排的戰士，攜帶錙重武器，沿著山腳摸索前進。
他們摸到這條小道后，便匍匐前進。
124.靖西縣西南山 凌晨
三排已經摸到一條上山的小路。因為是北坡，水分充足，長滿著樹木，比較隱蔽，所以，速度快一些。
125.靖西縣北山 凌晨
一排爬上了山頂，沿著碉堡外墻摸索著，突然聽到一陣鼾聲。
兩個戰士撲過去，將兩個抱著槍睡在碉堡門口的哨兵拖到一邊捆了起來，還用破布堵住了嘴。
這時，又出來一個解小便的人，他左右一看，說了一句：“哨兵呢，躲在哪兒睡覺去了？”
兩個戰士撲過去又把這一個綁了。
吳笑天一招手，全排人齊聚碉堡口，沖進去大喊一聲：“我們是人民解放軍，你們已被包圍了，趕快投降！”
30幾個戰士沖進去，奪了槍架上的槍，將俘虜押出碉堡外。
一排長：“副連長，還打不打槍？”
吳笑天：“不用，那邊山頭的情況，可能跟我們這兒一樣?！?/p>
一排長：“這么多俘虜咋辦？”
吳笑天：“現在天快亮了，過一會兒你帶一個班把他們押下山交給營長，集中關起來?！?/p>
這時，劉慶生趕來，對吳笑天說：“那邊的情況與你們一樣，沒開一槍就把俘虜送下了山，現在他們正在構筑工事，挖戰壕。你們也要挖兩個地窩子，大家分兩處休息。現在就開工。”
吳笑天：“好！”他一揮手
戰士們立即沿碉堡散開，沿弧形開始挖戰壕。
一個班的戰士押著俘虜下山了，劉慶生走在后面。
126.靖西縣城 日
劉慶生領著一個班押著的40名俘虜來到縣政府的那條街。
劉慶生對迎面而來的張志遠說：“老張，這里再加40個人，你帶著他們先把政府前面的大路上的兩條深溝挖好，再去挖兩個倉庫前面的兩條。靖西不大，我們頂多兩天就可以把外面進來的路挖斷，然后再把相關房屋打通。這樣就可以房連房，進房到屋頂，四面八方，阻擊敵人，打了就換個地方，就跟敵人玩個游擊戰?！?/p>
張志先：“好，好！”
127.坎兒井饒樂世別墅客廳 日
饒樂世、劉靜茹，埃布吐拉、阿合買提四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饒樂世：“埃布吐拉，都快12點了，怎么沒一點兒動靜？他們兩個山頭的也該開打了吧?！?/p>
埃布吐拉：“饒專員大人，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他們昨天晚上從12點開始撤走，還要做那些老百姓的工作，五六百號人，真不容易，可能太累了，睡就讓他們多睡會兒吧。到下午兩點送飯的時候，催他們開打吧！”
劉靜茹：“那共軍發現城里的老百姓都不見了，他們不會覺得奇怪嗎？不到處找嗎？他們肯定會想到那兩個山頭的。說不定，都睡得跟死豬一樣，讓共軍一鍋端了呢？”
饒樂世：“這是有疑點，但總不至于如你們所說的。埃布吐拉，你們倆誰去北山走一趟吧。”
阿合買提：“饒大人，我去吧！”
128.靖西北山 日
半月形的繞著碉堡的戰壕已經挖好，兩端連著地窩子。
地窩子里，用樹枝已搭好一張通鋪，現在兩間地窩子正用門板蓋頂。木板蓋上后，在上面蓋土。
一名戰士說：“連長，來了一個人，看他搖搖擺擺的，好像是個大傻瓜！”
吳笑天示意兩名戰士，從兩邊隱蔽包抄過去：“等他走到壕溝時再下手。”
兩名戰士從戰壕兩頭爬出去，從遠處包抄過去。
來的正是阿合買提，他一走一晃，來到壕溝邊：“怎么冒出一條溝……”
兩名戰士撲過來把他往下一推，跟著跳下去把他按住了。
“我是警察局局長，二位兄弟，不要開玩笑了。”阿合買提說。
“誰跟你開玩笑，你看我們是誰？”一戰士說。
阿合買提一看到兩名戰士佩帶的胸牌時，立刻癱倒在地。
又過來兩名戰士，把阿合買提從戰壕中提了上去。
吳笑天過來：“你倆快把他押去挖壕溝！”
“好！”兩名戰士押走了阿合買提。
129.靖西解放軍營房 日
鄒虎妞走到營房外，朝正領著那幾十名俘虜在街的南頭挖二道深溝的劉慶生喊道：“慶生哥，不，劉營長，你快來一下！”
劉慶生對身旁的戰士說：“注意他們點！千萬不可大意?！闭f完就朝營房走去。
地面有三名戰士端著沖鋒槍看守，街兩邊的房頂上，還有兩挺機槍警戒著。每一條溝有30多人在挖著，阿合買提也在外邊那條溝挖著。
這溝開口兩米五寬，已經挖至兩米深了，往下挖要用筐子住上提土，所以下面要有挖土的、上土的，上面要提土的。挖出的土統統倒在南邊朝外的一邊，一邊是深溝一邊是土墻。
130.靖西解放軍營房辦公室 日
鄒虎妞指著電臺：“你看咋辦，一打開就吱吱哇哇亂叫。營長，咋個辦呀？”
劉慶生：“我有什么辦法呀，昨天不是還好嗎？他們把電話掐斷了，電臺要不通，我們……”
鄒虎妞竟哇哇地大哭起來：“都怪我，營長，你處分我吧！”
劉慶生：“處分你能把電臺處分好，你哭也不能把電臺哭好。你不要亂弄，現在關掉，到明天再說吧。”說完就大步走了。
131.坎兒井饒樂世別墅客廳 日
饒樂世、劉靜茹，埃布吐拉三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饒樂世：“埃布吐拉，都快4點了，怎么沒一點兒動靜？阿合買提一去就不見回來，四個送飯的一去也不回來，兩個山頭的不開打，共軍也該開打了吧？”
劉靜茹：“不用催了，你再派兩個人去，還是一去不復返，他們都成了共軍的俘虜了。阿不力孜，你信不信？”
饒樂世：“我有些信，但不全信?！?/p>
劉靜茹：“你不信，那晚上再派四個送飯的去，到時看他們回不回來？”
饒樂世：“好，就賭這一把！就等今晚的信兒，反正早一天遲一天，沒什么關系。埃布吐拉，等到晚上再說吧。”
“到時我安排人送晚飯?！卑２纪吕f完走了。
132.靖西縣北山 日
吳笑天和戰友們還在整理戰壕，有的在清理內壁，把它修得平滑些，有的在拍打著面前的土埂，有的在往兩個地窩子頂上加著土，并把它拍實。
“副連長，又來了兩個送飯的！”一個戰士說。
順著這位戰士的手指看去，只見兩個人挑著柳條筐，往山上走來。
吳笑天：“照中午的辦法！”
從掩體跳出四名戰士，從遠處的兩個方向包抄過去。
兩名送飯的走到戰壕跟前。
一人說：“這么深的溝咋過去呀？”
一個聲音喊道：“我們幫你們過！”
他倆一轉臉，只見四支烏黑的槍管正對著自己。
兩人嚇壞了：“饒命，我們也是被逼的！”
又上來兩名戰士，把飯擔挑走了。
吳笑天：“快把這兩個送去挖溝！”
133.靖西縣西南山 日
戰士正在掩體內，吃著白面馕，用白瓷缸子喝著奶茶。
一戰士：“還得謝謝靖西這個什么縣長……”
排長：“埃布吐拉縣長?！?/p>
“哈哈，哈哈！”戰士們大笑。
134.坎兒井饒樂世別墅客廳 日
客廳里，饒樂世、劉靜茹，埃布吐拉三人坐在沙發上，一派無精打采的樣子。
“怎么啦，阿布力孜?！眲㈧o茹稍帶嘲笑口吻說，“你們蠢到什么地步，不僅兩個山頭讓共軍端了，還給共軍送了兩頓飯，窩囊不窩囊，你還以天山王自詡。你說，眼下怎么辦？”
饒樂世：“開打！肯定是晚上撤走時，被共軍的暗哨發現了，待到下半夜時，人困馬乏。靜茹，我們不能過于苛求，畢竟埃布吐拉的人馬都是一些老百姓，還有一些土匪，軍事素質差，那么多人撤走，又不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不要再數落了，無怪乎黨國落到這個下場！”劉靜茹一抹淚水，“埃布吐拉，明天集中兵力攻打北山的共軍。同時，派十來個人佯攻西南山頭或者縣城，吸引敵人，以免他們去增援北山！”
埃布吐拉：“好！好！”
饒樂世：“埃布吐拉，你對他們說，打死一個共軍，我獎銀元十塊。凡臨陣脫逃者，格殺勿論；凡戰場投降者，格殺勿論；凡投敵后資敵者，誅殺妻兒老小。記住沒有，只有這樣才斷了他們的退路。今晚就安排好，每人發銀元一塊?！?/p>
135.靖西解放軍營房辦公室 夜
劉慶生正召開著干部會議，參加會議的除連職干部，還有四位排長。
劉慶生：“剛才同志們說得很好，明天肯是有一場惡仗打，我們重點防守的還是這三處。幸好今天，他們支持了我們90多個勞動力，把所有進城的道路都挖斷了，而且挖了兩道深溝，每個道口我們都有人把守，加上挖墻洞，全城連成一體，一方出現危機，既可隱蔽支援，又可悄悄撤退。這些要向戰士們講清，并要以排為單位帶領戰士們穿墻上房，穿墻增援，演練一遍，這項工作，今晚要到位?！?/p>
“我們北山的怎么演練，萬一有情況呢？”吳笑天問。
“這好辦！兩個山頭的分兩撥演練。還有那拿三八大蓋的，要注意，要求他們開打時，要做到一槍撂倒一個敵人，尤其是要練夜間的工夫！”劉慶生接著問，“明天我們用什么打法？”
吳笑天：“一號打法！”
劉慶生：“好，散會！”
136.靖西縣北山 日
一百多敵人身穿國民黨軍服，肩背著大刀，手持著步槍，為首的一名士兵打著“青天白日”的國民黨國旗。他們在埃布吐拉的指揮下威風凜凜地來到北山腳下，一字排開。
埃布吐拉喊了一句：“預備，起！”
這支隊伍響起了歌聲：
三民主義，吾黨所宗，
張志遠：“同志們，劉營長的意見，各排要認真落實，每個班起碼要培養兩名神槍手，這是我們下一階段反敵人圍攻行之有效的重要措施！”
144.坎兒井饒樂世基地 日
基地在饒樂世別墅所依的橫山的北面，有三排窯洞式的土坯房，三排房圍成一個一面敞開的操練場。
一隊隊身穿國民黨軍服的士兵，正在進行訓練。有的在訓練射擊，有的在練格斗，有的在練扔手榴彈，有的在練匍匐前進。
劉靜茹、饒樂世都穿著國民黨軍服，在指揮著訓練。埃布吐拉也跟在他倆后面不斷地指手畫腳，充內行。
145.靖西解放軍營房前 日
一隊解放軍戰士趴在地上練習射擊，一列靶牌插在挖出的土墻上。
劉慶生在戰士們的后面指點著。
一戰士領頭喊著：“歡迎劉營長給我們示范一下，好不好！”
“好！”
劉慶生從身旁一名戰士手中接過步槍，對著一個靶牌連發三槍。
“三槍均中靶心，10環！”
報靶員報罷，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146.兩個倉庫前的大街 日
張志遠領著二排的戰士在練飛鏢。三張靶牌釘在50米遠的墻上，戰士們排著隊，輪流上前使飛鏢。
張志遠一路跑過，連出三鏢。
“三鏢，鏢鏢10環！”
報靶員報后，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147.靖西北山解放軍陣地 日
戰士們趴在戰壕里打著200米外的靶牌，一戰士打了三槍后，報靶員打著旗語報靶。
這邊一戰士報著：“九環，八環、十環。”
陣地上，響起了掌聲。
往下是更精彩的成績：“十環、九環、九環?！薄熬怒h、十環、十環?！?/p>
148.老營盤一團團部 日
在機要室，報務員林妙然正在操作著電臺，齊繼順急得在室內來回踱著步。
林妙然站起來說：“齊團長，聯系不上，可能二連帶去的電臺壞了！”
齊繼順：“有多長時間沒聯系了？”
林妙然：“已有27天啦?！?/p>
齊繼順：“馬上報告師部，‘二連失聯27天！”
149.靖西北山 日
劉靜茹與饒樂世指揮著一大隊國民黨軍隊來到山下，細看這支隊伍打著三面國民黨“青天白日”旗。三面旗將隊伍分成三個分隊。第一支人最少，僅有16人，第二支多一些，有32人，第三支有50多人。
劉靜茹用望遠鏡朝山頂望了望，對身邊的饒樂世說：“沒什么情況，看不到一個人?！?/p>
饒樂世接過望遠鏡看了看北山頂：“對，情況不明，上不上呀？”
“上！第一小隊上，阿不力孜，你領著上！我領第三梯隊墊后！”饒樂世遲疑著，兩眼望著劉靜茹，像在乞求著。
劉靜茹：“好，好個膽小鬼！阿不力孜，我帶第一小隊上，我打第一顆信號彈你就讓第二梯隊上，打第二顆你就帶著第三梯隊上！”說罷，劉靜茹領著第一梯隊沖了上去。
150.靖西縣城 日
埃布吐拉領著一隊騎兵，沖到解放軍營房所在的大街。他一看到眼前的深溝與土墻時，便傻眼了，便帶著隊伍繞城觀察著。
屋頂上，兩個解放軍的戰斗小組嚴密地注視著這支國民黨的騎兵部隊。
埃布吐拉領著隊伍來到一個街口，見沒有深溝與土墻，便高喊著：“沖呀！殺呀！”他揮舞著馬刀，帶著隊伍沖了進去。
151.靖西北山解放軍陣地 日
吳笑天用望遠鏡觀察著那一支打著國民黨旗幟的敵人，又把望遠鏡遞給身邊的劉慶生。
劉慶生站到戰壕上，用望遠鏡觀察著。鏡頭中出現了兩隊國民黨軍隊。
他對吳笑天：“前面的是探路的?！闭f著他跳下戰壕，把望遠鏡又遞給吳笑天，“你看看吧！”
吳笑天也站到戰壕上，用望遠鏡觀察著：“營長，沒錯?？?，后面還有個女的督陣！”
劉慶生也跟著上到戰壕上，接過望遠鏡一看：“這個女人叫劉靜茹，是個國民黨特務，她是保密局迪化站上校站長。原來這后面藏著條大魚呀！”
他倆重新跳回戰壕。
吳笑天：“營長，這仗怎么打？”
劉慶生：“笑天，你看前面這一隊，他們吸收了上次的教訓，沒有散開，而是聚在一起，你該知道怎么打吧。那山下的，發揮60炮和神槍手的作用。”
吳笑天：“對，前面、后面一齊開打！”
152.靖西縣城 日
張志遠站在屋頂喊了一聲“開打！”一槍將那個打著國民黨旗幟的士兵撂倒。
手榴彈紛紛落入敵人馬隊中，炸得馬隊人仰馬翻，頓時大亂。
埃布吐拉領著殘兵敗將往外撤，這時，兩挺機槍封住了剛才進來的路口。于是，埃布吐拉命令他的部下：“快快下馬！”便領著他們鉆進了一幢房屋里。
153.靖西北山解放軍陣地 日
戰斗打得正熱火朝天。
第一小隊被手榴彈炸得死的死、傷的傷，劉靜茹早已逃到了山腰。
碉堡上，一門60炮發揮著威力，一顆顆炮彈落在山下的敵群中，炸得敵人血肉橫飛，饒樂世只得帶著隊伍撤退。
154.靖西縣城 日
張志遠領著戰士搜索，沒有找到一個敵人。
張志遠：“同志們，不要找了，埃布吐拉是這里的縣長，他熟悉縣城的情況，肯定是通過房屋的掩護，逃走了。我們現在去打掃戰場，把那些死尸都抬到城外，讓他們來收尸，連傷兵一塊送走，讓他們來領！”
155.坎兒井饒樂世別墅客廳 夜
饒樂世對劉靜茹：“靜茹，這共軍也太厲害了，我看還是讓烏迪拜爾根來對付共軍吧！”
劉靜茹：“本來劉細姝就要來，是我勸阻的。那我馬上給我的學生發一個電報吧！”
饒樂世：“好，靜茹，烏迪拜爾根來了，一定要報奇臺冬牧場之仇。讓他們斗，我們就趁機退出這個漩渦，到時……”
劉靜茹：“不必說了，心知肚明就行！”說完，便走進臥室發報去了。一會兒，傳來了她發報的“嘀嗒”聲。
156.靖西解放軍營房辦公室 日
劉慶生與張志遠正在審問著原靖西警察局局長阿合買提。
劉慶生：“阿合買提，這幾天你的勞動表現很好，如果你能如實提供情況，以后處理時，我們也會考慮對你寬大的。”
阿合買提：“這個我懂，公安局長宋志明講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知劉營長要我提供什么情況？凡是我知道的，我決不隱瞞?！?/p>
劉慶生：“好，那請你把坎兒井別墅的情況，告訴我們吧！”
阿合買提：“別墅里住著天山專員阿不力孜和他的漢族老婆劉靜茹，劉是國軍保密局的上校。我們那晚撤走，也是她的計謀，叫什么‘甕中捉鱉。我們撤出的500多人一半是放羊的人，就讓他們在附近搭帳房放羊，而另外的近300人則讓他們參軍，穿上國軍衣服，進行訓練，要消滅你們。還有一件事，烏迪拜爾根帶著300多騎兵也到過別墅，阿不力孜安排他去了鎮西，還有一個女的也跟他去了鎮西。那個女的長得很漂亮，是個國軍中校，她工夫厲害，我還挨過她的飛鏢。她叫劉細姝，她稱劉靜茹為老師。我說完了?！?/p>
“你談得很好，給我們提供了重要的情況?！眲c生喊道，“來人！”
進來一名戰士把阿合買提帶走了。
張志遠：“慶生，從今天起我們派一個小組日夜監視坎兒井別墅和基地的動態。我知道你是想端掉叛匪的這個窩點?！?/p>
劉慶生：“對，等一下，等真神來了再動手！”
張志遠：“明白！我們等戰機。”
劉慶生：“今晚，我們倆先去踩踩點。”
157.鎮西烏迪拜爾根基地 日
烏迪拜爾根正在訓練隊伍。
劉細姝走過來：“烏迪拜爾根大巴圖爾，靖西來電報啦，阿不力孜專員邀請你去靖西。”
烏迪拜爾根：“我不去！這個天山王，對人有兩個心、兩張嘴，他一定是吃了大敗仗，要我去替他出力，狡猾狡猾的。我不去！”
劉細姝：“是的，他是想利用你去打敗一個人。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烏迪拜爾根：“不知道，但肯定是共黨，是共軍?！?/p>
劉細姝：“這個人就是那個在奇臺冬牧場讓你大敗的周老板?！?/p>
“劉慶生，共軍的一名營長！我去，我去！”烏迪拜爾根接著說，“細姝小姐，我還要把我的隊伍帶去！”
“劉慶生，你等著吧！”劉細姝惡狠狠地說。
158.靖西解放軍營房辦公室 日
一戰士跑進：“報告！”
劉慶生：“有什么情況？”
戰士：“昨天晚上饒樂世基地來了一大隊騎兵，有300多人，還有一輛吉普，一輛有篷車，吉普車上下來了一個穿軍官服的女人?！?/p>
劉慶生：“知道了，你去吧?！?/p>
159.靖西縣軍管會辦公室 日
劉慶生進來就喊：“志遠，志遠，戰機來啦！”
張志遠：“烏迪拜爾根來啦？劉細姝來了吧？”
劉慶生：“都來啦，今晚就動手，我們商量商量吧。”
張志遠：“好！”
160.坎兒井饒樂世別墅客廳 日
饒樂世辦了一桌酒席，招侍烏迪拜爾根與劉細姝。出席的有劉靜茹、埃布吐拉，饒別克、伊特庫爾以及騎兵六師的一位上校。
“烏迪拜爾根大巴圖爾，”饒樂世舉杯，“首先，祝我們合作愉快，在共同的戰斗中，一舉消滅靖西的共軍，讓劉慶生帶著他的人馬去見閻王吧！讓我們舉杯吧！”
他領頭而干，大家都一起干杯。
“阿不力孜天山王，”烏迪拜爾根說，“感謝您的深情招侍，安拉安排我倆攜手，這是真主賦予我們的使命！”
眾人齊聲說：“為真主的使命而干杯！”
161.靖西縣城 夜
庫蘭?阿呂斯坦帶領著一支騎兵悄悄進入靖西縣城。他們身穿解放軍軍服，出現在劉慶生的面前。劉慶生正欲開口，卻被庫蘭示意等一下。
庫蘭：“慶生同志，你是想問我什么？我告訴你吧，我的主要任務是監視烏迪拜爾根，現在他竄到靖西，新疆軍區平叛指揮部命令我配合你，將烏迪拜爾根部徹底消滅，將烏迪拜爾根抓獲或擊斃?！?/p>
劉慶生：“好，庫蘭同志，您總是在我最需要幫助時，猶如及時雨降落在盼雨的田園！現在的靖西，有天山王阿不力孜坐陣，他手中有200來人，烏迪拜爾根帶來300余人。他們盤踞的地方我已去偵察過，我想趁黑夜奇襲他們，但我們僅有140多人，總覺得拿不準，向軍部、師部要人支援，可我們電臺壞了，與外界失去了聯系，你這一來，真解了我們燃眉之急呀！”
“慶生同志，您太客氣啦！”庫蘭說，“我們又不是頭一次打交道，是新疆各族人民的解放事業，讓我們攜手合作，將叛軍、土匪鏟除干凈，給各族人民帶來幸福與安康的生活！這是每一個共產黨人的歷史使命！”
“庫蘭同志，你先把戰士安頓好，讓他們先休息一下，等你吃過晚飯后，我們再好好商量一下?！崩^而轉向宋志明，“先安排好軍區獨立團同志的休息地點，還要讓他們吃好，請尊重民族同志飲食習慣，做好飯菜！”
宋志明一招手，領走了獨立團的戰友。
162.靖西解放軍營房辦公室 夜
劉慶生與庫蘭圍著橫山叛軍防區沙盤，指點著、交談著。
劉慶生手持一根細木棒指著沙盤介紹：“這是橫山，距靖西縣僅四公里路程。它的南邊是倚山而建造的天山王別墅，它的北邊三排平房，一排背靠橫山，朝北，兩排相對而建，兩排都分別起于那一排的兩端，從而在中間圍成一個方形操場。烏迪拜爾根與天山王的隊伍都駐扎在這里。橫山南是天山王阿不力孜的別墅，一幢兩層的樓房?！?/p>
庫蘭：“我們圍而殲之。慶生同志，我看你原來就想一口把他們吃掉！”
劉慶生，“說實話，原來是這么想過，但總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剛好，老朋友就伸出援助之手！庫蘭同志，你獨立團一路勞頓，先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晚上下半夜動手吧。”
庫蘭：“慶生同志，看到豺狼不打，我的心就癢癢。我的意見是今晚下半夜動手。先悄悄圍住，到天明東方吐曉時開火，重武器、輕武器全部上。”
劉慶生：“好，我們有四門60炮，倉庫里還有六門60炮，還有輕機槍十幾挺和好幾十支沖鋒槍。我建議你的160多人，按每班配兩挺輕機槍，每班戰士一半配沖鋒槍，每排配60炮一門。這樣一打響，我們的火力就壓得敵人抬不起頭！”
庫蘭：“慶生，我建議以橫山向北，以三排房為中心，形成一個包圍圈。以橫山向南，以天山王別墅為中心，形成一個包圍圈，這個圈里僅有天山王夫婦及劉細姝等人，頂多一個排的兵力就夠了?！?/p>
“別動，舉起手來！”
這是庫蘭喊的，他與劉慶生似乎從天而降，撲向烏迪拜爾根。劉細姝舉起手槍正欲向劉慶生打去，被庫蘭一槍擊倒。
烏迪拜爾根驚愕地問庫蘭：“你是……”
庫蘭：“我就是天山鷹！就是你們要找的天山鷹，中國共產黨黨員庫蘭?阿呂斯坦！”
烏迪拜爾根低聲地嘆了口氣，手中的槍掉到了地上。
這時吳笑天和姚玉林過來扭住烏迪拜爾根，用羊毛繩把他綁了。
“大巴圖爾！”
劉細姝坐起來嘶叫了一聲，便朝烏迪拜爾根舉起了槍，卻被劉慶生一飛標擊中手腕。
劉慶生：“劉細姝，你為什么要殺他？”
劉細姝：“烏迪拜爾根是我心中反共的英雄，我不能讓他受共黨之辱，有損他‘大巴圖爾的英名！劉慶生，我還要殺你這個共黨的英雄！”說罷，從胸部掏出另一支手槍，朝自己開了一槍。
“劉細姝，我的好妹妹！”烏迪拜爾根嘣跳著，朝劉細姝撲去，兩眼掛著淚水，“我們真主那兒見！”他掙扎著跪下去，朝她一頭磕下去。
吳笑天與姚玉林提起烏迪拜爾根，把他押走了。
170.坎兒井出口 日
饒樂世與劉靜茹從坎兒井里鉆出來。
“阿不力孜，你真是只老狐貍，沒想到，在這一望無際的戈壁灘，你竟借這坎兒井逃了出來！”劉靜茹說。
饒樂世：“這二十多公里路，我們是彎著腰走出來的呀！”
劉靜茹：“可是，我們什么都沒帶……”
饒樂世：“你放心吧，錢，我們會有，面包，我們會有……”
正說著，只見一輛六根棍的槽子車停在他們面前：“老爺，您受驚了，快上車吧！”趕車的是一位維族老人，他扶著他倆上了車。
劉靜茹將兩只皮箱放在車上。
“往我以前約定的地方去！”饒樂世命令著。
兩匹馬架著槽子車往西駛去。
171.倒塌的天山王別墅 日
劉慶生看到那扇打開的暗門：“庫蘭，這是一條暗道，你說在這廣闊無邊的戈壁灘，它能通到哪兒？”
“下去看看吧。”庫蘭說，“我們帶著電筒呢。”
“好！”劉慶生說著就走下去了，庫蘭也跟著下去了。
172.地下暗道
劉慶生在前，庫蘭在后，他倆打著手電，彎著腰順著暗道往前探索著，忽然聽到了水流淙淙的聲音，再一看前面透過來一束亮光。
庫蘭：“慶生，前面就是靖西有名的坎兒井。我們回去吧，天山王是借坎兒井逃跑的?！?/p>
“不，我要去前面看看這坎兒井！”劉慶生往前去了。
庫蘭只好跟在后面。
他們來到透亮的地方，原來這是一個坎兒井的豎井。
庫蘭介紹著：“這坎兒井是聯結地下水的一項工程，即在由高向低的地面打若干個地下水的豎井，然后把若干豎井貫通，修暗渠聯結若干豎井，集若干豎井里的水于一渠流向低處，出地面以明渠引向蓄水池。這暗渠高1.6米，寬0.7米，豎井口長1米，約30米到70米一口，能供人出入維修坎兒井使用?！?/p>
劉慶生：“這個天山王，可真想得巧妙呀！”
庫蘭：“我們就從這個豎井口出去吧！”
劉慶生：“行！”
他倆從這口豎井往上爬出去了。
173.豎井地面附近 日
倆人走出豎井口，吳笑天與姚玉林就奔過來。
“吳連長，你們倆組織好，派三個班分別沿南、東、西三個方向騎馬去追天山王饒樂世和女特務劉靜茹！”
“是！”他倆走了。
劉慶生與庫蘭沒走幾步，只見宋志明騎著馬朝他倆奔來。
劉慶生迎上去問：“什么事這么火急？”
宋志明：“慶生，齊團長帶著一個營來了，正在軍管會等著你呢?！?/p>
174.靖西軍管會門前 日
齊繼順與劉慶生、庫蘭分別握手：“這一次你倆個攜手打了個大勝仗，把叛匪頭子烏迪拜爾根抓住了?！?/p>
劉慶生：“可是，讓天山王和他的特務老婆跑了，這是我的失職！”
“現在不是讓你作檢討的時候，你們與大部隊失去聯系32天，堅守靖西46天，最后徹底消滅了禍害新疆十幾年的烏迪拜爾根叛匪部隊，你功勞不小呀！”齊繼順轉而向庫蘭說，“庫蘭同志，從慶生空投天山市起，你與慶生總是相互配合，親如手足呀！你對我們的平叛工作所做的貢獻，我們清楚，我們會向軍區首長匯報的?！?/p>
庫蘭：“齊團長，看你說到哪里去了。我們所做的工作都是黨安排的，都是為新疆各族人民謀福祉的事呀。何須分彼此。”
齊繼順：“慶生，今天你們連休息一下，明天你們和我一齊回天山市，靖西的防務由我帶來的二營換防！”
尾聲
劉慶生與庫蘭帶領著一支四列縱隊，即由兩列漢族、兩列民族戰士組成的縱隊，邁著整齊的步伐，迎著朝陽前進。
軍旗飄揚，歌聲嘹亮。
向前！向前！向前！
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字幕：剿匪結束后，彭德懷司令員命名二連為“鋼鐵二連”，西北野戰軍授予劉慶生同志“特等戰斗英雄”的光榮稱號，新疆軍區授予庫蘭?阿呂斯坦同志“一等功臣”光榮稱號，一兵團授予齊繼順團長“一等戰斗英雄”光榮稱號。
饒樂世經過中印邊界逃往臺灣，任過臺灣的偽新疆省政府主席，1970年10月饒樂世在臺北病逝。在鎮壓反革命的運動中，烏迪拜爾根被依法公審并被執行槍決。
（劇終）
[作者簡介]
王亞平，1938年生，湖北省崇陽縣退休教師，現居浙江金華。曾于新疆生產建設兵團農五師工作16年，全國語文學習科學專業委員會理事、全國中語會課堂教學研究中心理事、中南初中語文教育中心學術委員、中華教育藝術研究會會員、湖北省教育管理學會會員。喜愛文學創作，熱愛教育研究，多年來在大學學刊、教育期刊、文學期刊發表文章150余篇，獲獎文章50余篇，主要業績載入《中學骨干教師辭典》（敢峰主編）。主要作品：著作《學生能力培養論》《未成年人思想道德教育讀本》、小說集《浮生若夢》、詩集《燃燒的山泉》、長篇小說《雙合蓮傳奇》、地方戲劇本《折扇記》《耳環記》《玉蝴蝶》《鐘九造反記》《蛇山止葬》《廢除惡令》《滴血畫》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