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軍
“和”與“同”是先秦重要的哲學概念。孔子關于和同之辨的觀點,是對前人學說的一種繼承和發展:“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中國哲學智慧
“和而不同”是孔子理想人格的一個重要標準。和與同的區別,在于是否承認原則性和差異性。承認差異,有差異性的統一才是“和”。“和而不同”,被公認是典型的中國哲學智慧。
“和而不同”的文化心態反映了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甚至一個時代的包容性和開放性,是文化發展和繁榮的必不可少的保證,也是新時期處理好各種文化關系的理論依據。以儒家文化為主體的中國傳統文化正是“和而不同”、海納百川的文化心態的體現。
孔子創立儒家學派,在對傳統文化進行全面反思的基礎上,提出了“周監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論語·八佾》的文化理想。但是孔子并未一味求“同”于周禮,而是在對三代文化的“損益”“因革”有著清醒認識的基礎上,采取了取其所長、擇善而從的態度。
戰國中后期,儒學的所謂的“駁雜不純”的特征日漸明顯。漢代以后所謂的“獨尊”的儒學,也是儒、道、墨、法、陰陽等諸子思想的結合體。實質上,自漢代開始,陽儒陰法或者說儒顯道隱,一直是中國文化發展的特征,諸子學說一直是中國傳統文化發展的脈脈潛流。
文化心態體現社會心態
“和而不同”還表現在中華文化在對待外來文化的態度上。漢代以來,隨著中國本土道教的產生以及印度佛教的東來,在中國逐步形成了儒、釋、道三教鼎立以至三教融合的局面。16世紀末葉,伊斯蘭以及基督教的傳入,中國的傳統文化又在與異域文化的交鋒中實現了交融,從而使得中華文化更加豐富并發展。
全球化使今天的世界文明面臨著兩個課題:一方面,積極尋找各種文明間深層對話、溝通與理解;另一方面,民族性的存在和堅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重要。“文化全球一體化”與“文化全球多元化”使文化價值的發展陷入一種悖論之中。于是,“全球化狀態下的中國哲學”“全球化與中國文化向何處去”等探究在中國學術界極被關注。
美國學者塞繆爾·亨廷頓認為,冷戰后的世界,沖突的基本根源不再是意識形態,而是文化方面的差異,主宰全球的將是“文明的沖突”。大多數學者都不約而同地關注到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和而不同”的文化心態的重要意義,如張岱年的文化“綜合創造說”、張立文的“和合學”。
費孝通主張應一視同仁地看待各種文化,“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與共,天下大同。”“和而不同”就是我們的哲學依據,“尋找現代文明的普遍標志和中華文化的契合點”、高揚“文化自覺”、實現傳統文化的“綜合創新”,應是我們對待中華文化的理性而現實的態度。
從“文化自覺”到“和而不同”
“和而不同”文化心態的價值追求是“有容乃大”。當今中國的文化建設,既不可避免地要面對數千年形成的傳統文明,又要面對高新科技浪潮的沖擊,還有急劇動蕩的世界局勢。有識之士已經認識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從“文化自覺”到實現“和而不同”,必須處理好幾個“要”和“不要”的問題,諸如要充滿自信,看到中華文化極其豐富的優秀成分,同時要敢于正視中華文化中也含有一些糟粕成分,既不要妄自尊大,也不要妄自菲薄;要自覺吸收外來文化中對我們的文化建設有益的東西,而不希望全盤西化等等。這樣,才會使我們的新文化既具有濃厚的民族性,又具有高度的智慧性。
《中庸》云:“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和而不同,共同發展,建構一個和諧的現代社會,正需要這樣的文化心態作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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