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H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925X(2012)10—0023—01
摘要:唐詩宋詞,作為我國古代文壇重要的一環,其審美特質歷來為后人研究稱贊。作品言有盡而意無窮,\"意境\"美學特征充分展現了詩詞文學的藝術美。本文將從話語蘊藉視角,即含混與含蓄形態,以歷時性和時代性為線,配之以古詩詞的文化內涵,探索其審美特質。
關鍵詞:話語蘊藉 唐詩宋詞 含混 含蓄
一、從話語蘊藉的含混形態看唐代詩歌的意境美
我們知道,話語蘊藉是指文學活動的蘊蓄深厚而又余味深長的語言與意義狀況。這里的意義狀況,放在詩詞里便可成為“意境”。 意境是客觀(生活、景物)與主觀(思想、感情)相熔鑄的產物,是情與景、意與境的統一,而意(情)和境(景)的關系,就是心與物的關系。
從美學風格來講,“唐詩多以豐神情韻擅長”。盛唐詩歌,是對有血有肉的人間現實的肯定和感受、憧憬和執著。蘊意深厚,充滿著一種豐滿的、具有青春活力的熱情和想象,它所隱射的是強烈的為國立功的榮譽感和英雄主義,看似單一,卻“一”中生“多”。這正是含混形態的特征表現。
含混形態是指看似單義而確定的話語蘊藉多重不確定意義,令讀者回味無窮。展現盛唐之音的熱情豪放,頂峰莫不過李白,無論從內容或形式,從意境或表象,都如此。因為從那些含蓄蘊藉里,我們看到的意境不只是一般的青春、邊塞、江山、美景,而是笑傲王侯、蔑視世俗、不滿現實,指斥人生、飲酒賦詩、縱情歡樂、擺脫束縛、獲得自由。“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赤壁爭雄如夢里,且須歌舞寬離憂”……還有那“莫見長安行樂處、空令歲月易蹉跎”、“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臥龍躍馬終黃土,人事音書漫寂寥”……雜取種種,即使有享樂、頹喪、憂郁、悲傷的意境情調,也仍然閃爍著青春、自由和歡樂的意境特質。
從美學風格來說,中唐不同于盛唐,沒有李白的天馬行空靈動飄逸,也缺乏杜甫的沉郁頓挫慷慨激昂,中唐詩歌一開始便染上了一層薄薄的哀愁、傷感和抑郁。韋應物的“世事茫茫難自料,春愁暗暗獨成眠”,柳宗元的“驚風亂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荔枝墻”,以及白居易的《長恨歌》、《琵琶行》等,都在含蓄形態的表達上圍繞其主旨,情真意切,生動撩人。
“盛唐句如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中唐句如風兼殘雪起,河帶斷水流;晚唐句如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皆形容景物,妙絕千古,而盛、中、晚界限斬然。”以少喻多、小中喻大的含蓄景物給我們呈現的不單是一種屬于情感的景象,更是一種時代反應,一種文本意象,一種作者與讀者間心理的交換。盛唐以其對事功的向往而有廣闊的眼界和博大的氣勢,中唐是退縮和蕭瑟,晚唐則以其對日常生活的興致而向詞過度,而這正是社會時代的變異發展所致。
不同時期的審美趣味和藝術主題,在其話語蘊藉的含混形態上所表現的意境相互有別,那些不同的官能感受和情感色彩,所折射在人物心理上的外在表現,其程度也是因而有異的,我們還需要放逐不同的時代背景和社會氛圍下加以更為細致的比較挖掘,例如某個精確角度的普遍而又未被完全開發的話題,方能看清其本質,挖掘其深意,知古博今。
二、從話語蘊藉的含蓄形態看宋詞的意境美
在宋詞里面,中晚唐以來的時代心理終于找到了與它最為合適的歸宿。詞這種特殊的詩體產生于初盛唐,起步時“念西風獨自涼”,到晚唐五代已取得較高成就,直至宋代,方“長劍佩腰,縱橫中原”。“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花落子規啼,綠窗殘夢迷”……這種種與“詩境”截然不同的“詞境”,少中喻多,小中喻大的審美特點,便是話語蘊藉的典型形態之二,含蓄。
含蓄作為文學話語蘊藉的典范形態之一,往往是把無限的意味隱含或蘊蓄在有限的話語中,使讀者從有限中體味無限的修辭形態。而我們說的宋詞的“詞境”,也就是通過長短不齊的句型,更為具體,更為細致,更為集中地刻畫抒寫出某種心情意緒。“含蓄者意不淺露,語不窮盡,句中有余味,篇中有余意”,三杯兩盞淡酒”后“滿地黃花堆積”,“梧桐兼細雨”在黃昏“點點滴滴”,這是一種表面欲說還休實際已傾瀉無遺的凄涼與沉徹牽寄著的“意”。詞就是這樣,多數精品需要患難珍存,而這珍存過程里,那種含蓄的意境美——委婉低沉、深情緬邈、低回往復的“意”已盡顯難以言說的美。譬如那周詞中的典雅凝重,那姜詞的清空深密,蘇詞的豪放飄逸,辛詞的慷慨沉郁都把“意”繪寫得淋漓精致,臻美沉吟。
與從中唐經晚唐到北宋的這種藝術發展相吻合,在美學理論上,突出來的就是對藝術風格、韻味的追求。所以,傳統后期的美學代表作,如司空圖《詩品》和嚴羽《滄浪詩話》則進了一步,它更講究藝術作品必須達到某種審美風貌和意境。“思與境諧”、“象外之象”、“味在酸咸之外”,都是要求宋詞去捕捉、傳達和創造出那種種可意會而不可言傳,難以形容卻動人心魄的情感、意趣、心緒和韻味。蘇軾便是作為這一審美趨向和時代思潮的典型代表。“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傳達的便是這種帶有禪意玄想的人生偶然感喟。“一蓑煙雨任平生”、“何妨吟嘯且徐行”……這種美學理想和審美意味,對從元畫、元曲,到明中葉以來的浪漫主義思潮,起了重要的先驅作用。
肅殺的霜雪、千古的風沙陡然把歷史峰回路轉。當朝代跨入封建鼎盛甚至極端的明清,歷史還是撩開了那層世俗化的面紗。在整個中國古代文學中,無論是抒情文學還是敘事文學,作家總是把目光對準人間而非天國,他們關注的是現實世界中的悲歡離合而不是屬于彼岸的地獄天堂。正是這種著眼和專注,成就了宋詞這種藝術作品含蓄內斂、深沉委婉的意境美。
意境審美情態中包含的精湛的藝術技巧、話語語言的無限的表現力(語言、色彩、線條等),既描繪的事物外在,也賦予作者個人情感,加以抒發和表達,使人感到“言有盡而意無窮”,“意在言外,使人思而得上”。作為基于社會、時代的典型文學形式,其話語蘊藉的意境美,包括含混、含蓄特性的詩詞表達,對元畫、元曲、書法、音樂、舞蹈以及明中葉以來的浪漫主義文學、通俗文學等都產生了較大的影響,乃至今日,其意境審美特質仍是無盡的。
參考文獻:
[1]李澤厚.美的歷程[M].
[2]王國維.人間詞話[M].宋元戲曲考[M].
[3]陸機.文賦[M].
[4]司空圖.二十四詩品[M].
[5]嚴羽.滄浪詩話·詩辯[M].